第42章
最先被驚動的是青云縣隔壁的幾個縣城,他們距離青云縣最近,是最能感受到青云縣繁華的人。
以前的青云縣和他們縣城并沒有什么兩樣,除了官方主干道外,其余地方都是泥濘小路,一下雨就極難行走。
可是現(xiàn)在的青云縣卻到處都是平整寬闊的大路,哪怕是雨天,各地來往的商人也不見少。
如果說百姓們對青云縣的變化是羨慕和嫉妒,卻無力改變的話,那么其余縣令對云清泉就是羨慕、眼紅。
都不用等到三年后,他們就知道青云縣做出來的政績有多出色。
反觀他們,說好聽一點是穩(wěn),說難聽一點,就是故步自封。
如果大家都是這樣,也就不說了,可是青云縣偏偏就是一個意外。
身為一方父母官,他們就算不愛戴治下的百姓,也得看中自己的政績,看著青云縣一騎絕塵,讓他們追都追不上,其余縣令心里真是要多酸就有多酸。
“出身好就是不一樣啊,錢大把大把的撒出去,能不出成績嗎�!笨h令聚會,有縣令忍不住酸味沖天道。
“可是我怎么聽說青云縣用來修路和筑橋的工錢,都是青云縣公中出的�!币灿锌h令嘆道。
“這怎么可能?青云縣公中能有多少錢!”
大家都是縣令,而且地方都挨著,公中的錢基本都差不多,完全不夠支付修橋鋪路的原材料和工錢,所以他們才眼紅云清泉的出身,覺得他們要是有云清泉的身份,上了也能行。
“好了,都別胡亂猜測了,這次我叫你們過來,就是讓你們也學學青云縣的經(jīng)驗,看能不能把你們各自縣的政績也做出來�!敝畻畲笕说�。
一聽這話,心里泛酸的、老神在在的、暗戳戳罵人的縣令,全都臉色一變,身體坐正,等待著青云縣縣令的發(fā)展經(jīng)驗。
如果他們縣城的經(jīng)濟也能像青云縣那樣,妥妥就是升遷啊。
事關自己的前途,云清泉過來,看到的就是周邊縣令十分認真的模樣。
短暫的寒暄過后,云清泉第一句話就是:“關于經(jīng)濟這點,我最感謝的是我夫人,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青云縣現(xiàn)在的繁華,都是我夫人一己之力促成的�!�
“這怎么可能?她一個小小女子,能有多大能耐?”有縣令忍不住拍桌道。
“安靜,愿意留下來聽的就安靜聽,不愿意聽的直接出去�!睏畲笕死渲樅鹊馈�
縣令們當即閉嘴,憋一肚子氣,拿眼斜看著云清泉,倒要看看云清泉還能說出什么來。
云清泉可不愿意讓人這么小看自己的妻子,直接冷笑道:“想必在座的也對我的身世了解一二,你們覺得青云縣真要是我的能力,我還能等到現(xiàn)在才發(fā)揮?”
這倒也是,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要步入官場極為的困難,可是對于云清泉這類人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就連楊大人也忍不住點頭贊同:“你們可別看云縣令現(xiàn)在這幅沉穩(wěn)的樣子,小時候他就是一個混世魔王,他也沒那么大本事�!�
如果以前云清泉行事再出格一點,少不了會被貼上‘紈绔子弟’的標簽。
也正是對云清泉極為了解,楊大人才更知道青云縣的發(fā)展和云清泉沒有多大關系。
要說唯一的關系,可能就是云清泉對其妻的信任。
說白了,還是家世好,覺得夫人就算弄砸了,也有收場的能力。
誰知道這一使,人家的本事不比其夫君小,雖然兩人的家世有所差異,可就能力上,自家人都沒辦法臉厚的說他們兒子比兒媳更能干。
在云清泉去開會的時候,季秀就已經(jīng)把其余縣城的經(jīng)濟發(fā)展路線規(guī)劃好,云清泉把計劃書拿出來,當場一念,好家伙,比各位縣令還更了解他們治下的土特產(chǎn),適合發(fā)展什么經(jīng)濟。
越聽縣令們的眼睛越亮,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這份計劃書是為他們各自的縣城量身打造,根本就不需要向青云縣照貓畫虎,他們只需要按照計劃書實行,縣內(nèi)的經(jīng)濟就絕對能帶動起來。
等到會議結束,縣令們對云清泉再無不服,服氣季秀的能力,服氣云清泉的信任。
因為擱在他們身上,先不說枕邊人有沒有能力,就說信任,他們很多時候都做不到。
縣城與縣城的經(jīng)濟聯(lián)通,讓身處中間位置并不是多好的李家人再次迎來新的發(fā)展。
這天李氏照例數(shù)著家里面的錢,數(shù)著數(shù)著,突然發(fā)覺到有什么不對。
“他爹,你快來看,這些錢的數(shù)量……”
“是少了還是多了?”李父問道。
“不是,是錢存夠了,存夠了啊,咱們?nèi)ゾ┏堑腻X存夠了。”李氏激動道。
李父乃至整個李家的人都恍然不已,“這么快?”
這段時間他們可沒有拼死拼活的干,不僅如此,家里面的飯菜也有所改善,孩子們的功課更是從沒落下,他們花銷的地方不少,去京城的錢居然還是攢夠了。
“是啊,我還以為我和你爹入土都等不到這一天呢�!崩钍霞拥挠挚抻中Φ�。
第69章
貶妻為妾21
既然去京城的錢已經(jīng)攢夠,想到生死未卜的李錦章,李家人嘆息一聲,踏上前往京城的道路。
李大牛和李二牛原先還想讓妻子們帶著孩子們先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可是大嫂和二嫂一看家里面剩余的錢財,再加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缺經(jīng)濟來源,就也咬牙說想去京城長長見識。
于是李家人全家一塊上路,花錢租用了兩輛寬敞的牛車,就全家人一塊趕往京城。
路上,李大牛和李二牛兩個跟家人指著寬闊的官道,自豪道:“看見那段路沒,是我們修的�!�
“爹真厲害。”幾個鬧著也要跟出來的孩子極給面子的拍手道。
李大牛李二牛兩人心里舒坦不已。
只是隨著前行,李家人的臉色越來越菜。
“怎么回事?京城不該是大地方嗎?怎么路比咱們青云縣的路還窄,還這么顛?”享受過寬闊道路的李氏忍不住吐槽道。
只能說越往前走,李家人對京城的認知就越顛覆。
他們不敢置信這是官方大道,怎么跟他們青云縣一對比,這么磕磣呢?
好在京城還是有排場的,等到李家人一路行來,已經(jīng)習慣了羊腸小道,突然上了前往京城的大路。
京城的大道平坦開闊,幾十米寬,直看的李家人驚嘆不已。
更別說進城以后,各種雕梁畫棟的宏偉建筑,直看的李家人眼花繚亂。
等李大牛和李二牛兩個駕車,帶著家里人前行了大半截路,李氏猛的一拍大腿道:“對了,我們是來接錦章回家的啊!”
李家人如夢初醒,趕忙在京城里尋找李錦章的蹤跡。
此時李錦章的狀況不是很好,他蜷縮在京城背陰的暗巷里,每日以乞討為生。
其實就連李錦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什么,他已經(jīng)沒有了舌頭,眼睛也失去一只,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李錦章知道自己并沒有自行了斷的勇氣,也因為如此,他心里才越痛苦,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貪婪。
就在這時,李錦章聽到有輕軟的腳步聲傳來,聽聲音好像是一個女人的,暗巷陰暗臟污,別說女人了,就是普通人也不會踏足這里。
李錦章忍不住抬頭看去,最先入眼的是一雙精致的并蒂蓮繡鞋,緊接著是布料姣好的長裙,再往上,女人的面容融入陽光里,李錦章僅剩的一只眼睛受到刺激,忍不住低頭抹淚。
“李錦章�!奔拘爿p聲喚道。
熟悉的聲音讓李錦章身體一僵,猛的抬頭,看向季秀的眼神是那么的不敢置信。
文秀,居然是文秀?!
她沒有死嗎?還有她身上的衣服,為什么這么華貴?
李錦章眼中的疑惑太清晰,季秀不由笑了,對李錦章道:“你知道嗎,我和孩子們被李家賣掉以后,機緣巧合的遇到了青云縣的縣令云清泉,他幫我和孩子們改了名字……”
“啊——,啊——!”李錦章忍不住張口,卻怎么也無法把話宣泄出口。
他睜大眼睛,曾經(jīng)那個讓他感到荒謬的想法重新回到腦海里,讓李錦章不敢置信。
季秀繼續(xù)道:“我現(xiàn)在的名字是季秀,三個孩子也跟我姓,都已經(jīng)上了學堂,對了,你也曾去過青云縣,可惜你沒有看到我和云清泉兩人的婚禮,要不然那個時候你就認出我了�!�
季秀……云清泉……三個孩子。
對上了,真的對上了。
季秀,不,文秀真的嫁給了云清泉,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比起荒謬的猜測得到證實,更讓李錦章在意的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怎么走到的一起?
對了,文秀說是因為李家人把她和孩子賣掉,才遇到的云清泉。
所以,文秀和云清泉之所以能走到一起,還有他一份功勞?
李錦章只覺得荒謬可笑,想更清晰的看看季秀現(xiàn)在的樣子。
季秀上前一步,滿足了李錦章的愿望。
李錦章就忍不�。骸鞍 �
只是一眼,他就確認這不是文秀,他的童養(yǎng)媳皮膚沒有這么白,更沒有這一身雍容華貴的氣度。
‘你、是、誰?’這一次李錦章沒有再出聲,而是做口型問季秀道。
“我,我當然是文秀了�!�
“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什么變化這么大?跟你記憶中的不一樣?”
“這當然是因為,我和你一樣,都重生了呀。”季秀看著李錦章笑著道。
李錦章瞳孔地震,自身最大的秘密被人輕飄飄的說出來,李錦章大腦直接空白了幾瞬。
突然,李錦章想起上輩子文秀臨死前的不甘和怨恨,心臟突然緊縮,陣陣抽疼。
“我重生的時間比你早一點,就在你第一次趕考的前一天,你科舉的那塊銀子,是我收走的;你書房里的那場火,是我放的;甚至就連你的重病,也是我每天晚上給你掀被子導致的�!�
季秀說的輕松,李錦章卻聽的兩眼發(fā)直。
第一次那塊碎銀,直接讓他第一次落榜;書房的那把火,讓李家的積蓄被進一步掏空;他身受重病,為了活下來,賣掉了童養(yǎng)媳和孩子……
文秀也是重生的,可想而知那三個孩子現(xiàn)在對他這個父親有多么的恨。
李錦章突然明白了,這是文秀對他的報復,報復他上一輩子的負心,報復李家人對她的冷眼旁觀。
“對了,還有,我是故意不出現(xiàn)在你面前,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會去找自己上輩子的正妻�!奔拘銓铄\章道。
李錦章只感覺自己的舌頭和眼睛泛起疼痛來,宛若深入骨髓一般,讓他忍不住蜷縮起遍體寒涼的身體。
恨意,從李錦章心底萌發(fā)而出。
如果文秀沒有重生,那他將會順利成為秀才,之后會成為進士,入官場為官,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徹底發(fā)揮自己重生的優(yōu)勢,為自己堆疊人脈,甚至抵達自己上一世不曾抵達的位置。
可是這一切在文秀的重生后全都毀了,文秀恨他,不愿意再為他操勞,想到自己剛重生的時候,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對待文秀和孩子,李錦章就感覺自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更別說他現(xiàn)在之所以變成這樣,還有文秀的推波助瀾。
李錦章從來就是這樣,記仇不記恩,季秀現(xiàn)在把真相撕開給他看,李錦章看向季秀的眼神宛若嗜人一般。
見狀,季秀直接一腳踩在李錦章提筆寫字的右手上,耳邊一道“咔吧”脆響,季秀只覺得舒心不已。
“上一世,我那么拼命的攢錢供你科舉,你最終出人頭地,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我的女兒被夫家欺辱,年紀輕輕就消香玉隕,你這個做爹的無視,兩個兒子被人找借口活活打死,你還是當做沒看見,你說,他們幾個臨終前哪個不比現(xiàn)在的你更痛?”
說著季秀一腳踢中李錦章的心口,李錦章口中直接吐出一大口血,血色濺上季秀的繡鞋和裙尾末端,暗巷里陰冷多過陽光,直把季秀襯得宛若地獄歸來的討命修羅。
李錦章心中的恨意退卻,怯意浮上心頭。
人就是這樣,如果季秀對李錦章溫柔,李錦章會一直恨著季秀,可是季秀直接對李錦章動手,李錦章的膽怯就會占據(jù)上風。
“啊啊啊——”李錦章忍不住對季秀吼叫,僅剩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流下淚水來。
他覺得季秀做的太過分了,三個孩子和文秀死的干脆利落,他卻重殘茍且殘喘著,最重要的是,文秀斷掉了他最重要的仕途,光是這一項,就足夠他痛不欲生。
“對了,最后再告訴你一個消息,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云清泉很尊重信任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懷有身孕,不久以后孩子就會出生,而你,將會無子無女,孤獨終老一生。”季秀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著說道。
她并不是很喜歡拿男人和孩子來向人炫耀,可是誰讓這對李錦章的打擊更大呢。
被他拋棄的童養(yǎng)媳不僅沒有過得困苦,反而成了大家夫人,曾經(jīng)李錦章羨慕嫉妒的云清泉成了自己童養(yǎng)媳的夫君,三個孩子也改了母性,不再隨他的姓。
而李錦章呢,還剩下什么?仕途已經(jīng)被奪走,就連身體也徹底損毀,就像季秀說的,他今后將會無兒無女,孤單一生。
這樣的日子有什么好過的?
季秀看到,李錦章眼中的光在慢慢熄滅著,不由唇角微勾,走出暗巷,上了一輛極其華麗的馬車。
云清泉給季秀趕車,沒去問季秀跟李錦章說了什么,而是笑道:“走嘍,回家嘍!”
季秀坐在車里,解決完李錦章,還有誰呢?對了,還有那個害死了季玲的夫家。
算了,這個還是留給季玲,由季玲來解決吧。
暗巷里,李錦章清晰的感覺到生命在流逝,他想起了上一世文秀臨終前的樣子,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感覺?
就在李錦章即將陷入一片黑暗,突然聽見有人呼喊道:“錦章,錦章,你在哪里��?”
“……爹,娘。”
李錦章睜開眼睛,眼中充滿絕望,文秀是不是算好的,讓他死都死不成?!
李家人根據(jù)好心人給的信息,終于在暗巷里找到李錦章。
最終,李錦章被李家人帶回了老家,直到他親眼目睹青云縣現(xiàn)在的繁華,那是他永遠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這就是他和云清泉之間的差距嗎?
京城,短暫的團聚過后,云清泉和季秀兩人又帶著孩子們踏上前往偏僻縣城的步伐。
沒辦法,落后的地方太多,需要更加精準的脫貧。
這一生,云清泉和季秀夫妻兩人都在外面奔波,他們看著一個個地方被治理好,滿足內(nèi)心的成就感,之后又一同踏上下一段旅程。
……
“又成功BE一本,主人再接再厲呀!”系統(tǒng)管家漫天撒花道。
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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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民國1
“我要和唐秀離婚!”
季秀剛有意識,就聽見一個男聲斬釘截鐵的說道。
直覺的,季秀知道那道男聲是在說她。
季秀低著頭,還沒什么反應,身旁就有人猛地拍桌子,聲音蒼老道:“你敢!”
“爸,你知道你們這是什么嗎?你們這是老封建!包辦婚姻!”男聲滿是不忿道。
季秀不由唇角微勾,只覺得滿心諷刺。
如果這個男人在妻子還沒過門之前就說出這句話,她還能把他當成一個男人看,可是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在一起多年,孩子都有了幾個,說這話,可真不覺得虧心。
什么老封建,包辦婚姻?不過只是一個出軌外面女人的男人隨口找的借口。
因為沒有像樣的借口,男人壓根不能和妻子離婚,從而讓他外面的女人進門。
聽到兒子頂撞自己,那道年邁的聲音不禁氣急敗壞,實木拐杖在地板上“砰砰”作響:“真是反了你了,居然都敢指著我們鼻子罵人了�!�
“本來就是……”男聲下意識道。
下一秒,季秀眼睛余光有什么東西一閃,之后快速橫亙到了季秀眼前,是那根拐杖,直接戳到了男人的身上。
“哎呦,老爺息怒,仁兒他就是糊涂了,可打不得啊�!�
“仁兒家的,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護著你男人!”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女聲說道,前一句話是對打人的老者說的,后一句就是沖季秀說的。
說完她就撲抱上老者,阻止著老者的動作,就在她對季秀怒目而視的瞬間,季秀瞬間起身,奔向那個聲音年輕,外表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大聲道:“夫君快跑!”
梅仁杏不由一愣,只是一秒,就被季秀抓住手,身體就被往外帶去。
“砰”地一聲,梅仁杏外出時身體碰觸到門框,發(fā)出比老者用拐杖打人更為響亮的聲音。
這下不管是阻攔老者的女人,還是裝模作樣要打兒子的老者都不由一愣。
梅仁杏被門框擦到的部分還來不及火辣辣的疼痛,他就被季秀拽著,一溜煙的跑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