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向晚星要干嘛,她十分不滿地伸出手來拍他的臉,“你看什么天花板呀,看著我�!�
洛望飛緩慢地眨了眨眼,依然看著天花板,躺在床上的身體又僵又硬,四肢筆挺,像是一個木頭一樣。
那雙撩撥人的眼睛也發(fā)空,直直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下頜繃緊了,面色冷淡。
好像她是什么避之不得的妖邪一般。
向晚星感覺恥辱極了,也氣憤極了,直接爬起來狠狠坐在他腰上,“你這次怎么這么討厭!還不如不出現(xiàn)!”
洛望飛果然有了反應(yīng),眼睛驀地睜大了,發(fā)出一聲悶哼,目光緩慢地從天花板上落下,滑到向晚星的臉上,漆黑深邃的眼瞳直直看著她,眼里情緒翻涌。
看得向晚星有些頭皮發(fā)麻。
“別坐那�!彼穆曇艉苁堑蛦。謳е唤z灼熱,仿佛一陣火焰逼近了,熾熱的風(fēng)吹來,逼到她的臉上,預(yù)告她馬上就要被焚噬殆盡。
明明知道是夢境,但向晚星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被他看得臉紅不已。
明明在夢里,她和洛望飛什么都做過了,干柴烈火的激烈事情都不知道發(fā)生了多少,這點程度壓根不算什么。
但是她這次莫名的感覺很是強烈,也很是真實,不像之前那樣,她在夢里有意識但不能自己,只是在玩她看過的橋段的角色扮演而已。
許久沒有做過關(guān)于洛望飛的夢了,向晚星決定這次來場刺激的,反正以后都不見面了。
向晚星抓住他的衣擺,再用力往下坐了一點。
洛望飛仰起脖子,整個人身體直接往上抬了許久,脖頸上和手臂上都隱隱浮現(xiàn)出青筋。
他閉了閉眼,看著向晚星,烏黑的眼瞳里仿佛有一個要把她吞噬的漩渦。
向晚星緊張又期待,趴下了仰起自己的頭,“來,親吧�!�
洛望飛緩慢坐起來,把她抱在自己懷里,手指重重摁了摁她的嘴唇,“我是誰?”
沒等到親親的向晚星滿是失望,“你親不親呀?好奇怪,不親就算了�!�
她站起來想走。
洛望飛摁住她的肩膀,讓她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腰上,盯著她,又問了一次:“我是誰?”
這夢太真實了,向晚星已經(jīng)喪失了興趣,沒好氣地回答:“討厭鬼,壞蛋,沒良心的混蛋�!�
她想爬下去,被洛望飛一下子撈回來,重新趴在他的胸前。
太討厭了,和現(xiàn)實里的洛望飛一樣討厭。
向晚星狠狠錘了他一下,“洛望飛你煩不煩!怎么夢里都是這德行!”
他頓時松開了桎梏,安靜地靠著床頭,目光也溫柔下來,注視著她的目光里帶著一絲問詢和謙卑。
這種目光讓她很難過,很心碎。
她捂住了洛望飛的眼睛,“不準(zhǔn)這樣看我,明明每次都是你過分,搞得好像我是一個壞人一樣。”
洛望飛沒有任何反抗,任由她捂著眼睛,睫毛掃過向晚星的掌心。
她的掌心之下,是洛望飛高挺的鼻梁和一雙性感的薄唇。
他的下巴微微仰起,將修長白皙的脖頸暴露給她,配合著謙卑誠懇地問詢:“為什么你覺得我過分?”
向晚星想到她那些荒唐離奇不可描述的夢,有些說不出口。
洛望飛握住她捂著自己眼睛的手,拿自己的臉貼了上去,“告訴我好不好?”
他的語氣很低,很惆悵,讓向晚星想起了競賽的那段日子里連綿不斷的大雨。
她一直把那段時間藏在心底,沒有告訴任何人,于是她的心里永遠有一塊是濕漉漉的,怎么也無法晾干無法恢復(fù)。
現(xiàn)在她似乎找到了一個出口。
“哪有你這樣追人的呀!”向晚星鼻尖一酸,抱住了他,把腦袋埋在他頸窩,眼淚滴在他的皮膚上,燙得驚人,“隨隨便便就說喜歡我,也不送花也不送巧克力,就動一下嘴皮子。就想著管我,都不親我不抱我,就只會和我吵架。你說喜歡我就要行動的呀!”
向晚星越說越難過,狠狠拍了他一下,“你就是不喜歡我!拿我開玩笑!就是逗我!想讓我承認然后取笑我!”
洛望飛捧著她的臉,指尖抹去她眼角的眼淚,安靜地看著她,目光繾綣而溫柔,鄭重地開口:“不是,我是喜歡你的,很認真地喜歡你,怕你討厭我,我才不敢親你�!�
向晚星哭得更厲害了。
她的記憶里有許多個洛望飛,跟她作對的,說她討厭的,對她不屑一顧的,讓她傷心失望的,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就算是做夢,向晚星也沒有夢到過這樣的洛望飛。
她的夢里,洛望飛總是猛烈而失控的,因為里往往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愛意,瘋狂地渴求。
她沒有夢到過這樣溫柔而珍重地告白。
“你騙我。”向晚星含著眼淚控訴他,然后把他推了一下,直起身,仰頭親上他的薄唇。
做夢總是為了圓滿現(xiàn)實里的遺憾。
她也想圓自己的不甘心。
向晚星揪著洛望飛的衣領(lǐng),整個人貼著他,抱著他的脖頸,胡亂又生澀地親,吸著鼻子威脅他,“洛望飛,我親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不準(zhǔn)喜歡別人,只準(zhǔn)喜歡我,不然�!�
向晚星想不出什么威脅的狠話,畢竟這是夢,夢醒了,這個說喜歡她的洛望飛就不見了,只剩下和她天南地北再不相干的洛望飛。
她什么都做不了。
但為了維持氣勢,向晚星還是說了一句:“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洛望飛看著她發(fā)出低低的笑聲,面上春光蕩漾。
向晚星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她正想問,突然聽到鑰匙插入門孔的聲音。
向晚星陡然一激靈,昏昏沉沉的腦袋頓時清醒。
她抬起頭,看著深藍色的房間,后知后覺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對勁。
一墻之隔外傳來人聲,是她萬分熟悉的聲音,洛望飛的母親,葉芝。
“哎,別這么客氣,咱倆家認識多少年了,將究這些做什么,你給臭小子送禮,那我也得給初一準(zhǔn)備一份啊�!�
聽到自己的小名,向晚星渾身一僵,立馬反應(yīng)過來葉芝在和自己的母親向蘭打電話。
向晚星整個人不敢動彈,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被發(fā)現(xiàn)。
偏偏葉芝的聲音越來越近。
“唉,他們倆小時候感情還挺好的,臭小子還知道保護妹妹,還哭著鬧著問我說為什么初一不跟他玩,現(xiàn)在長大了反倒不省心了,他學(xué)校的老師還說他有點早戀傾向,高考前兩個月還交了女朋友�!�
電話那段的向蘭懷疑自己聽錯了,“十五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
葉芝想起這事就心煩,給自己倒了杯水,路過洛望飛房門,聽見一聲很低很低的悶響,她也沒在意,繼續(xù)和向蘭打電話,“嗯,我從他老師那里聽說的,說他在空間官宣了,我去問的時候他也沒否認。”
葉芝猛地喝了一口水,長嘆一口氣,當(dāng)個笑話跟向蘭講:“不過他說人家女孩子沒看上他,是他一廂情愿,后面我盯了他一段時間,好像是這樣。他啊,單戀人家,沒追到�!�
向蘭聞言笑了笑,打消了原本的計劃,和葉芝說了一句:“那以后得少讓他們倆湊一塊兒,初一還沒有開竅,喜歡玩,免得以后生出什么事端,阻礙了十五的姻緣,也耽誤了她自己�!�
葉芝聽了很是可惜,但不得不同意,只是一味搖頭感慨兩個孩子緣分不夠。
她們的高聲交談蓋過了房間里的異響。
房間里。
向晚星拍著洛望飛的肩膀,推搡著他,止不住地想逃脫,急得要哭出來,“你瘋了!你媽和我媽就在外面打電話!”
洛望飛低低“嗯”了一聲,輕輕咬了一口她的唇瓣,“專心點�!�
“不準(zhǔn)咬!”向晚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水光蕩漾的眼眸橫了他一眼。
洛望飛笑起來,捧著她的臉落下細密的吻,在她耳邊溫柔地哄:“沒事的,隔音很好,聽不見的。”
隔音再好也不行的!
向晚星還沒有來得及反駁,手指被他掰開。
洛望飛的手指強橫地穿入她的指縫,和她十指交握,把她的手摁在潔白的床單上。
他整個人壓了下來,遮住了向晚星看向房門的目光,“來,繼續(xù)親�!�
“你干嘛��!你真瘋了��!”向晚星想掙扎,卻像烈火烤著的糖人一樣融化。
洛望飛抱著她,把她額上的散發(fā)撥到一邊,笑得溫柔又熾熱,“用行動證明啊,你說的。”
第70章
“你叫我老公”
門外的葉芝還在打著電話,
不時提到向晚星。
“初一啊,比我家臭小子乖多了。”
“你呀,有初一可真是有福氣,
不像我,
一直操心�!�
“初一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以后領(lǐng)人回來了我也得看看,
得挑一個家世好人品好樣樣都好的,
可不能馬虎了�!�
這些話透過門板傳入向晚星的耳朵里,
像是細小的冰雹落下來,砸在向晚星昏昏沉沉的腦袋上,帶來片刻的清明。
“不行。”向晚星聲音軟的像是融化的棉花糖,還沒有說完一句話,
就被洛望飛含住。
窗外的月亮也變得模糊而潮濕,像是被水打濕了的畫,
輪廓模糊,暈染出迷蒙的光圈來。
她往往看不了多久就被洛望飛拉回來,
然后視線里又是洛望飛滿是欲.色的臉。
他額上出了一層薄汗,頭發(fā)濕漉漉地貼著,臉上浮著一層淺淺的紅,平日里冷白的皮膚在昏暗之下呈現(xiàn)一種鋒銳野性的顏色,
像是彌漫著熔漿的石巖。
他的衣擺被向晚星又揪又踢,
半卷上來,露出漂亮勁瘦的腰和腹肌。
向晚星感覺他就是山間奔跑的狼,滿是一股野勁,怎么也不知足。
而她就是軟綿綿的肉,
被他叼著,用牙齒和唇舌廝磨,
隨著他晃蕩著。
葉芝的聲音逐漸變得飄渺,洛望飛俯身在她耳邊呢喃著:“初一,是我的初一”,“沒有別人,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葉女士要是知道我把你給拐了,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生氣,她一向覺得你才是玉白菜�!�
“不準(zhǔn)說。”提到兩家父母,向晚星迷迷糊糊的腦子又清醒許多,“你不能在叔叔阿姨面前亂說�!�
“放心,沒把你名字交代出去。”洛望飛把她抱起來坐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拍了一下他腰邊的雪白長腿,“再說了,我這不是在拱白菜嗎?我哪有亂說�!�
向晚星氣得抬腿踢了他一下,正想罵他不知羞恥。
咚咚咚。
幾聲敲門聲響起,向晚星嚇得連忙鉆進被子里,洛望飛的床上霎時鼓起一個小山包。
“這樣太顯眼了�!甭逋w掀開被子,把捂著耳朵縮成一團的向晚星撈起來抱著,“貼著我,別動�!�
他把被子蓋好,躺在床上出聲道:“媽,什么事啊?”
葉芝本來要離開了,聽見洛望飛回答轉(zhuǎn)身回來,“你怎么這么晚還沒有睡?”
洛望飛一驚,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不該出聲,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此時已是凌晨三點半。
他和向晚星胡鬧著,還覺得剛剛開始,沒想到已經(jīng)過去了半宿。
眼看葉芝要推門而入,洛望飛側(cè)身拍著向晚星的后背安慰瑟瑟發(fā)抖的懷中人,故意把聲音壓低了,打了一個哈欠仿佛剛剛醒:“我起來上個廁所。”
他正想起身去和葉芝隨便聊兩句,打消葉芝的懷疑,向晚星揪著他的衣擺,死活不肯放手,閉著眼睛害怕極了。
洛望飛看得心軟,繼續(xù)抱著她,低聲說了句“沒事,要是發(fā)現(xiàn)了,我跪在你前面,我媽舍不得打你�!�
說完,他轉(zhuǎn)頭用平日里吊兒郎當(dāng)?shù)恼Z氣和房外的葉芝寒暄:“媽,成績都出來了,我沒什么獎勵嗎?考這么好,我跟余亮他們一起出去旅個游不過分吧。”
“去吧去吧,省得在家我看著煩,你爸去閱卷了,我還有工作,你不在家反而清靜�!比~芝正要回房,又轉(zhuǎn)身回來叮囑了一句:“你們幾個一起玩到大的,把初一帶上,這志愿一個北一個南的,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見面�!�
“好嘞!”洛望飛答應(yīng)地爽快。
葉芝聽見他這歡快的語氣總覺得他包藏禍心,一個頭兩個大,但深更半夜也懶得細問,回房去了。
等她腳步聲走遠了,洛望飛把被子掀開,看著縮在自己懷里的向晚星,忍不住笑起來,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
向晚星抬起頭也不生氣,只一個勁問:“葉阿姨是不是走了?”
洛望飛抱著她,把腦袋擱在她頸窩上,搖了搖頭,但又忍不住笑:“沒呢,就在門外�!�
向晚星抖了抖,更加往他懷里鉆,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胸膛,“那你和我說什么呀!快去想辦法讓阿姨回房!”
洛望飛把她雙手捉住,抬腿把她不安分的腿也壓住,故作為難地開口:“我媽要我和你促進感情,這么多年了,不能鬧得太難看,讓我請你吃飯,還說讓我?guī)闳ヂ糜危岩郧暗呐f賬給一筆勾銷,所以我來問你意見啊?”
洛望飛低著頭,眼神直勾勾看著向晚星,“你同意不同意��?同意的話我就給葉女士一個答復(fù),她就回去了,不同意的話,她估計要進來說教我一頓�!�
向晚星慌亂地眨著眼睛,抿著唇,目光四處晃蕩,很小聲地“嗯”了一聲。
“什么?”洛望飛湊近了她,側(cè)頭把耳朵對著她,“我沒聽見。”
向晚星很氣,但是又不敢高聲驚擾到葉芝,只得貼近了洛望飛的臉,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答應(yīng)了!你快點告訴葉阿姨,別讓她等久了�!�
說完她把頭往洛望飛面前一埋,撞了他一下權(quán)當(dāng)泄憤。
洛望飛笑著接住她,胳膊壓住她的耳朵,轉(zhuǎn)頭朝著房門有模有樣地說了一句:“葉女士,你想的事情,馬上就會實現(xiàn)了�!�
向晚星縮在洛望飛懷里一會兒,悄悄探出一個腦袋,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沒動靜,想半夜回家。
洛望飛把她抱住,往床上一壓,“我爸媽睡眠淺,你一出門他們就聽到了�!�
向晚星頓時不敢動彈了,但將信將疑,“這么晚了,天色都快亮了,應(yīng)該四五點了,不至于吧�!�
洛望飛閉著眼睛,把她的腦袋往自己胸前摁,“他們都是中老年人了,睡眠少,天亮就起床了,你想想,他們倆帶了多少年高三教導(dǎo)主任,年年天亮起床到校巡查�!�
向晚星聽得覺得好像有那么一點點的道理。
她被迫熬了一晚上的夜,也困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腦袋靠在洛望飛的胳膊上,打著哈欠閉上眼的時候還不忘吩咐他:“你爸媽出去了的話要叫我起床,我要回家的�!�
洛望飛“嗯”了一聲,向晚星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并沒有懷疑洛望飛的信譽。
大抵是因為他以前還算一個好人,一個紳士,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
而且這件事情一旦暴露,他爸媽能不能接受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在一起另說,肯定會狠狠揍一頓還沒有訂婚見家長就把女孩帶回家睡在一張床上的洛望飛。
用他爸媽的話說,這是人格人品問題,是家風(fēng)不正的大問題。
古板正直的洛望飛父親會打掉洛望飛的半條命的。
所以向晚星放心地睡去了。
她睡著的時候總夢見自己是一團蒲公英,正要起飛,被一只野狼又啃又咬,蹭個不停,壓在草地上打滾。
她每次要發(fā)火了,野狼又把她放在背上,背著她在灑滿陽光的草原上奔跑,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她和野狼纏斗了許久才得以安睡。
一睜眼,醒來已經(jīng)是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