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13
許從周換完衣服下樓的時候,他已經(jīng)到了。家里的幾個人都從廚房看見了那輛停在家門口的車。她在玄關(guān)處換上鞋子,房屋門打開的瞬間瞬間覺得身上的大衣太過于單薄,哆哆嗦嗦的朝著他停車的地方走。
車里的暖氣雖然打著也沒有辦法一時間驅(qū)散掉寒意,段弋看見她縮著脖子,伸手替她把高領(lǐng)毛衣翻起來,她臉很小,領(lǐng)子一翻半張臉都埋在里面,捏了捏她大衣的袖子,有些�。骸霸趺床糯┻@么點?”
她側(cè)身系上安全帶,稍稍放松了身體:“上次打麻將的時候包廂里空調(diào)開的很熱,所以想這次穿薄一點�!�
這次打麻將的人換了,徐承望帶了一個姑娘來,姑娘的鼻子上沒有打繃帶,許從周猜測不是上回打架的那個。他坐在那姑娘旁邊,耐心的傳授麻將的高級技巧。
其余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那個包廂,茶還是金駿眉,她腰后還是段弋拿給她的抱枕。
她今天手氣不太好,后半場她一度虧本了。段弋起身去抽煙,把位置讓給了徐承望,新一輪的麻將洗完牌,他從陽臺回來,扯了一張椅子坐到許從周旁邊。
段弋事先問她了,她是那種被人指點會不耐煩的人嗎?她伸手調(diào)整著抱枕的位置,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以前學(xué)過一年的油畫,被老師改畫改的沒脾氣了�!�
這話里的另一個信息點是她學(xué)過畫畫。
黑狗聽見了她和段弋說的話,哦吼了一聲:“許妹妹這么優(yōu)秀?畫畫都學(xué)過?”
姓氏加上妹妹的喊法難叫的對味道,有人能叫出股輕佻的味道,有些人叫著讓人覺得惡心厭煩。前者一般是長得帥的,后者一般是長得丑的。黑狗這樣長相一般般的老實臉,倒是喊出一股鄰家長輩喊囡囡的味道在里頭。
段弋有個只比他小兩歲的外甥女,雖然被喊一聲小舅舅,倒也從不擔起舅舅的重任。只有一回兒她喜歡的明星去美國參加音樂節(jié),她拿著音樂節(jié)的門票央求了段弋一定要帶她去。在他看來偶像不過是比尋常人漂亮一點的女生而已。
外甥女鄙夷他目光短淺:“我偶像又會唱歌又會跳舞,會彈吉他會彈鋼琴,還有畫畫天賦,會說好幾國的語言。美貌是她最不值得稱贊的東西�!�
他當時依舊不屑一顧,看外甥女吹擂的樣子仿佛會彈吉他鋼琴的美女是她自己一樣。
后來,段弋他也擺出了他外甥女當時的表情,得瑟的仰著頭拍胸口說,我喜歡的姑娘,會攝影會畫畫,本碩連讀,從小讀書跳級了好幾次。
段弋坐在許從周旁邊,手臂時不時的從她胳膊下穿過伸到桌面上,把她下一輪要出的牌先挑出來拿到最旁邊。他的袖子碰到了她毛衣的袖子,有時候他會下意識的把手搭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臂。
熟絡(luò)又自然,惹人心猿意馬。
房間里的空調(diào)不遺余力的制熱著,人體的水分一點點的被蒸發(fā),她斷斷續(xù)續(xù)喝了一大杯。
段弋倒是個在教人打麻將方面的好老師,沒一會兒就讓她自己來。
許從周技藝還行,只是玩得少,一走神就容易錯過自己要的牌,她隱隱約約覺得旁邊的人站起來了,沒一會兒他又折返回來了,注意力稍微被他打岔又覺得口渴,順手拿起水杯,發(fā)現(xiàn)又滿了。
他擋了擋她的手:“有點燙,剛倒的�!�
段弋成功幫她回了本,沒賺多少,但至少沒虧。
臨走前他們幾個男的照常去陽臺抽煙,許從周上了廁所出來,外面的洗手池前那個徐承望來的姑娘正在補妝,大容量的托特包斜到在水池上,余光掃過的時候許從周看見了好幾個避孕套。
她從鏡子里看了眼許從周,補妝的手一頓,隨后又繼續(xù)將粉撲按在出油的地方。
黑狗還是搭了段弋的車,只是今天段弋先送的是他,他沒回家而是去醫(yī)院,他女朋友值夜班。從黑狗的話說就是他好男人一個,心疼女朋友上班這么累還要自己開車回家,專門去當司機。
段弋嗤聲:“難道不是因為你忘記今天是平安夜,打算蹲一個凌晨圣誕節(jié)去賠不是?”
“看破不說破好吧?車上還有個女同胞呢,給我留點男人的尊嚴。”黑狗在醫(yī)院后門下了車,因為這里離住院部比較近。
他掃過一眼街道,沒開多久踩下剎車:“餓嗎?吃夜宵嗎?”
她確實有點餓,吃晚飯的時候她胃口不太好沒有怎么吃。
洵川是座不夜城,最不缺的就是夜宵店。大概是夜宵的高峰期,又或許是圣誕節(jié),街頭牽手等待零點到來的小情侶不少。
附近的臨時停車位沒有空出來的,他們好不容易把車停在附近最近的一個停車場,她哆哆嗦嗦的下了車:“小情侶難道不是應(yīng)該把襪子掛在酒店床頭嗎?時代什么時候變成隨手拎著只襪子來圓型廣場了?”
他說笑:“雖然圣誕老人不算在少兒不宜的年齡范疇里,但萬一遇見有傷害瞻觀的畫面怎么辦?”
許從周撇嘴:“突然想把圣誕老人的禮物袋里的禮物全換成一個個孩子了。”
段弋依舊那副帶笑的表情:“那不是圣誕老人了好嗎?那叫送子觀音�!�
說話間,一片雪花落了下來,落在了她睫毛上,她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雪花融在眼角,她驚奇的環(huán)顧四周,下雪了。
段弋看得出她是喜歡雪的,他不知道在哪兒看見有種說法,在下雪天牽手是種浪漫�?匆娝乖谏韨�(cè)的袖子,不著痕跡的伸過去,手還沒有碰到,她抬手,讓雪花落在掌心中。
他的手背蹭過她的袖子。
許從周從小長大的清海不是個多雪的城市,沒來洵川之前她沒見過幾次雪,來洵川讀了大學(xué)之后,在一個下雪的冬天把盛揚這種見慣了洵川大雪的人從宿舍拉出來,她喝著刺痛氣管口鼻血脈的寒氣在雪地里奔跑。
后來在洵川讀了好些年書,直到跟著周蔚在洵川定居,看多了可她依舊喜歡雪。
在洵川,雪一旦來了,就說明這一年要過去了。
接雪的手被握住,被他攥在手心,揣在他上衣口袋里,他拉著她往前走,沒回頭看她,但說:“快走吧,穿這么少小心凍感冒了�!�
他掌心里的手是只舉著相機在雪地里趴了兩個多小時的手,握著方向盤獨自驅(qū)車駛過明尼蘇達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手,也是以后他為之戴上婚戒的手。
他的手掌心溫熱,沒有惹人厭的手汗,干凈的像洗在清晨的床單,收在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后,換上后那天晚上必然會有一個好夢。
許從周抬頭,看見的是齊耳的頭發(fā)下微紅的耳朵。
許從周沒有征兆的停下了腳步,他不知情的往前走,相牽的手從口袋里暴露在空氣中,她微微掙扎著從他掌心把自己的手收回來。
段弋感覺到一種比小時候作業(yè)沒完成被老師罰站教室后面更尷尬的感覺襲來。
心隨之一緊。
許從周面不改色走到他跟前,踮起腳,兩只手穿過他腦袋兩側(cè),他下意識的偏頭,女生噴香水,會噴在手腕上,是老鶴草和玫瑰味。
袖子擦過他臉頰,癢意在臉上,也在心頭。
她替他把衛(wèi)衣的帽子戴起來,沒去牽他的手,低著頭也沒去看他,只是把手塞進他外套口袋里,說話的聲音很輕:“你也把帽子戴起來吧,耳朵都凍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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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把兩個人寫的太純情了�。。�!不行!��!
讓我看看是哪個美女給我投了珠珠啊。
啊,原來是屏幕前這個美女!
chap.14
來源網(wǎng)址泡ご泡ゲ裙②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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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⑥③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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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14
夜宵是家很普通的燒烤店,后廚的窗口處連食材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
段弋找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也沒有找到手機,腦子開啟回憶功能最后想到大概是他落在車里了,當代人可以拿著手機不玩,但手機必須在身邊否則就沒有安全感,他起身走入雨雪交加的夜幕之中。
許從周坐在位置上等他,期間隨手點進朋友圈。
沒刷幾條就是童知千的動態(tài)。
兩張圖片,一張是她拿著蘋果的自拍,另一張是她和盛揚的合照。附言是:用女朋友身份和你一起渡過的最后一個平安夜。
許從周認識盛揚的第一年,他平安夜沒有送她蘋果,而是給她買了一個紅豆味的面包。
許從周還記得當時的自己,無語又生氣:“哪有人平安夜送這個的?”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把她拉進懷里,湊在她耳邊說:“周周,你沒聽過王維的《相思》嗎?”
他說,這不是面包,是他的喜歡,是他在表白。
那年圣誕節(jié)他們在一起了,往后的時間里他按照她的課表每天拎著早飯午飯呆在宿舍樓下等她。
她要去拍山景,又不肯爬山,他背著她走了兩百七十一級臺階,只因為她說了一個累字。
他裝的那么像,像到讓許從周以為他非自己不可。
但不是,他心里一直裝著一個人,那個人不會老不會生病,永遠穿著沐浴著陽光的制服裙擺和白色球鞋,那個人是李知予。
如今這些回憶也只能攪動許從周的心緒,另一個回憶里的主角已經(jīng)準備和別人結(jié)婚生子了。
可和他的那段感情還困在許從周的身體里,那回憶已經(jīng)被時間重傷,但潛伏在她記憶褶皺的某個角落,日積月累,那回憶知道了許從周的軟肋,借著一些誘因便總能趁她不備給她致命一擊。
許從周對著手機屏幕上童知千的動態(tài)嗤聲,她點開屏幕右上角的相機圖標,隨便在相冊里找了張祖安白雪公主的表情包。
——希望今天你們手里的蘋果都像王后給白雪公主的那個一樣的甜。
段弋花了一些時間,折返回來的時候身上的大衣帶著幾片雪花,最后在暖氣的作用下融化在衣服表面。
燒烤應(yīng)該配啤酒,他開車不能喝,許從周倒是小酌了一杯,借此疏導(dǎo)自己看見童知千朋友圈之后引起的惡心副作用。
一杯又一杯的小酌,最后一瓶也見底了。
南方的姑娘酒量一般,她一瓶喝下去,有些微醺的醉意,以往覺得腥的魷魚都不知不覺吃了許多。
隔壁桌是一對情侶,年紀看上去不大,大概是大一的學(xué)生,趁著圣誕節(jié)的浪漫氣氛初嘗禁果。兩個人都低著頭默默的吃著東西,又時不時的偷瞄對方。
他們的青澀逗笑了許從周,她回過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段弋在看她。
“怎么了?”
她放下手里的簽子,把最后一口啤酒喝掉,雙手撐在椅子上,歪著頭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眸微閉:“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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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前臺辦理手續(xù)的時候,服務(wù)員說今天有圣誕節(jié)活動,全場八八折,當然精美道具和酒水不算在優(yōu)惠內(nèi)。
前臺的服務(wù)員說完,許從周又笑了。
“剛吃夜宵的時候就開始笑,在笑什么?”他拿著房卡,半摟著她走進了電梯:“嗯?”
電梯里的狹小空間里,放大了人所有的感官,她原本就有些昏沉,電梯運作的時候讓她的醉意更加不適。許從周靠在他胸口,兩只手抓著他大衣。許從周告訴他,她有一個在英國著名高等學(xué)府讀中世紀文學(xué)的好朋友,叫宋清途。自從宋清途知道了圣誕節(jié)日是紀念羅馬教會設(shè)立,羅馬帝國衰亡和文藝復(fù)興讓她便圣誕節(jié)產(chǎn)生了畏懼,節(jié)日里的慶典和歡樂不屬于一個受此荼害的學(xué)子。
許從周枕著他胸口:“我在笑,圣誕節(jié)明明是為了紀念耶穌的出生以及羅馬教會設(shè)立,卻偏偏有人覺得這個節(jié)日浪漫適合騙小姑娘出來開房�!�
段弋以為她在說自己,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我可沒騙你�!�
主動的不是段弋。
夜宵時那瓶啤酒喝完了之后,許從周偶然發(fā)現(xiàn)啤酒瓶蓋上寫著再來一瓶。
所以她一個人和自己干杯,又喝了一整瓶。
她喝完了才嫌棄啤酒太糙了。
先前的方向是去淮煦路的,他打算在她下車前把后座的東西拿給她,但剛剛側(cè)身想伸手去夠,率先一只手撫上他的脖子。
指甲的硬度和脖頸脆弱的脈搏形成了兩極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