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門口站著的是乘務(wù)員，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神色焦急的大娘。
對上葉清歡的視線，乘務(wù)員輕聲說了句：“同志，打擾了，我們來檢查一下車廂�！�
話音剛落，他就走了進來，目光嚴肅，認真檢查了一遍整個包間。
與此同時，門口的那位大娘緊握著雙手，也探身進來看了一圈，嘴里還嘀咕著什么。
葉清歡一臉莫名。
雖然她從未坐過火車，但火車的巡視檢查，乘務(wù)員會帶著乘客一起的嗎？
她正疑惑著，那乘務(wù)員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朝大娘搖了搖頭。
見狀，那位大娘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眼眶發(fā)紅，開始泛起了淚光。
可下一秒，那位大娘余光瞧見葉清歡就站在一旁，便大步上前，一把扯過她的胳膊。
葉清歡嚇了一大跳。
她連忙用力抽出胳膊，正要開口質(zhì)問，耳邊就聽見了大娘略帶哽咽的聲音。
“這位同志，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大概有這么高，臉圓圓的，身形比較瘦，穿著一件淺粉色的外套和黑色長褲……”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急切地比劃著。
“她是一個鐘前去上的廁所，經(jīng)過了你們這邊……”
“也都怪我睡著了，那丫頭不想吵醒我，便自己一個人去了廁所……”
“這位同志，這位好姑娘呀，你快告訴大娘，你有沒有看見她？”
聞言，葉清歡恍然大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她看向大娘，有些歉疚：“對不起啊，大娘，我之前睡著了，而且那門也一直關(guān)著，所以我……”0302
“那你也就是沒看見了�！贝竽锏袜痪洌劭衾锏臏I珠滾落下來。
見大娘這樣，葉清歡不由地也有些難受。
她沉思幾秒，轉(zhuǎn)頭看向乘務(wù)員，“我好像記得，不久前火車在小站點那兒停了有十來分鐘，會不會那女孩下了車��？”
乘務(wù)員搖搖頭，“這位大娘和她女兒就是從小站點上的車，而且她們住的也是軟臥�！�
“那……那你們找完所有車廂了嗎？”
乘務(wù)員：“還有硬座車廂沒找。”
他們搜尋的目標(biāo)，首先放在了廁所必經(jīng)之路上的軟臥這邊。
但其余車廂他們也派了其他的乘務(wù)員去，只不過大娘本人還沒親自去看看。
葉清歡怔了下，她這里是軟臥的最后一間，也怪不得大娘有些崩潰了。
“對！還有硬座車廂沒找！”
大娘抹了一把眼淚，干脆地轉(zhuǎn)身，大步朝著硬座車廂的方向去。
乘務(wù)員也立馬跟上。
葉清歡站在門口，望著大娘急切的身影，不自覺地跟了幾步。
等回過神來，她才發(fā)現(xiàn)走廊上也站了好幾個人，跟她一樣，都看著大娘的身影，一臉的關(guān)切。
“唉……這就是沒有監(jiān)控的難處啊！”
葉清歡在心里暗暗感慨。
瞧見大娘和乘務(wù)員已經(jīng)離開了這節(jié)車廂，眾人也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包間。
葉清歡也轉(zhuǎn)身回去，剛走到門口，她余光就瞥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盯著自己。
她頓了頓，抬眸望過去，一眼撞進男人銳利的眼神里。
葉清歡愣在當(dāng)場。
第24章
怪異
葉清歡一臉怔然，視線直直地落在那男人的臉上。
那人分明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樣貌，在人堆里毫不起眼，可偏偏他的那雙眼睛，銳利藏神，直盯著人看時，反而讓他的整張面容成了一副狠相。
正因為如此，一眼望見這男人的剎那，她才會當(dāng)場愣住。
等她回過神來，那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了自己的包間。
此時，葉清歡才發(fā)現(xiàn)，那男人的身后還緊挨著一個身形瘦弱的女人。
那女人察覺到她的視線，反而是縮了縮脖子，怯生生地低下頭，甚至還輕微顫了一下，很怕看見陌生人的模樣。
葉清歡微攏眉心，莫名覺得怪異。
這全然不同的兩個人是怎么湊到一塊的？
想了想，她又望了一眼那邊。
那女人正合上門，透過門縫，葉清歡瞧見那小包間內(nèi)竟然還有一個很大的黑色行李箱，鼓鼓囊囊的，似乎塞滿了東西。
嗯？
這兩個人的行李，需要用到這么大的行李箱？
葉清歡正思忖著，突然感覺有道刺刺的目光瞪來，她頓時抬眸，對上男人銳利的眼神，眸里還藏著些她無法分辨的意味。
可還沒等她再看清楚些，下一秒，門就徹底合上了，不僅隔絕了兩人的視線，也遮掩了女人松懈下來的模樣。
走廊上，葉清歡抿了抿唇，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可腦海里思緒萬千，沉思了好一會兒，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最后，她輕嘆一口氣，停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放棄了糾結(jié)。
臨進門時，她也瞄了幾眼硬座車廂的方向，心里暗暗想著，希望大娘能找到自己的女兒。
——
回到包間里，葉清歡沒再睡覺，而是拿起一本書，認真讀了起來。
因為剛才的事情，讓她有些不安。
而讀書能夠讓她保持清醒，不犯困。
之后的行程里，火車又經(jīng)過了一個小站點，上下了好些旅客。
但軟臥車廂依舊不多人。
許久之后，葉清歡把整本書都看完了。
她仰頭活動活動頸椎，轉(zhuǎn)頭時瞥見窗外，她才發(fā)現(xiàn)外邊已經(jīng)天黑，不遠處的山林間烏蒙蒙的，完全看不清樹木的輪廓。
走廊上早就亮起了燈，光線從沒關(guān)嚴的門縫邊透了進來，剛好照在小桌臺上。
葉清歡輕笑，怪不得她沒察覺呢！
她也起身去把燈打開，包間內(nèi)瞬間亮堂，隨后她看了眼手表，這會兒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半了。
火車供應(yīng)餐飯的時間也早就過了。
葉清歡想了想，剛好她把家里的奶粉給帶上了，于是便決定去接點熱水，準(zhǔn)備泡杯牛奶喝。
但飲水機在兩節(jié)車廂的連接處，她需要穿過整條走廊，才能接到熱水。
打開門，走廊上靜悄悄的，估計這會兒大家都睡著了。
于是，葉清歡放輕腳步，慢慢朝著飲水機那邊走去。
這才剛走了幾步，耳邊忽然就聽到了一陣低低的說話聲。
一開始她不以為意。
直到諸如“出貨”、“多了一個”、“風(fēng)險太大”等字眼飄進了耳朵里，葉清歡霎時停下了腳步。
她凝神，細細探聽聲音的來源。
可惜說話的人刻意壓低了聲線，在火車轟隆轟隆響的行駛聲里，反而比剛才聽得還不清楚。
所以她停在那，等了好一會兒，火車聲稍微小了點時，那說話聲終于是聽真切了。
“越哥，你這話說的？什么叫出一個是出，出兩個也是出？合著我們不用擔(dān)風(fēng)險吶！”
葉清歡耳朵動了動，辨聽出這說話聲是從她右前方那個包間傳出來的。
她當(dāng)即抬眸，望過去后怔了下。
嗯？
這不就是……白天她瞧見的那個男人所住的那一間？
果然，一個略微粗獷的男聲緊跟著響了起來。
“郭子，你別急啊。我們這條線路很隱蔽，不會有人察覺到的�！�
那被稱為郭子的男人一聽這話，聲音略微大了點：“再隱蔽，也耐不住我沒提前準(zhǔn)備�。∥覀兠髅髡f好了的，就一個貨，怎么你臨時能多出一個？”
“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風(fēng)頭正緊？那公安都跟蜜蜂似的，聞著點味就能立馬飛來！這段時間，多少條線路都被堵死了！”
“結(jié)果你倒好，說是舍不得手里的貨，不出完心里面不得勁，死活都要干完這一票，然后就打算徹底不干了�！�
“可現(xiàn)在呢，你不僅把我扯上了車，還要我陪著你走這一趟�！�
“越哥，真不是小弟不幫你，而是你得看清楚形勢��！”
“要不是多了你行李箱的這貨，出完剛才那個，我倆早就能收工了，還用得著提心吊膽的去折騰這趟嗎？”
走廊上，葉清歡聽著這些話，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的腦海里竟然飄過了白天那女人怯生生的樣子。
難道……郭子嘴里說的“貨”是那女人？！
而且聽他話里的意思，這“貨”剛才還出掉了？！
可出掉了又是什么意思呢？
還有，這叫郭子的男人什么時候上的火車？
葉清歡心念急速轉(zhuǎn)動，忽然間想到了之前的那個小站點，火車在那里也停了小半會兒。
她估計，這叫郭子的男人就是那個時候被扯上了車。
也就是說，那女人也是在那個時候被出掉的！
想到這些，葉清歡已經(jīng)心跳加速，腦子不停地打轉(zhuǎn)。
毫無疑問，這倆男人干的肯定不是好事。
而且那行李箱裝著的，也肯定不會是普通的東西。3702
至于是什么呢？
葉清歡過于緊張，腦子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
她正思慮著，耳邊聽見那越哥開了口：“郭子，這些我都知道，但沒辦法，架不住這貨自己跑來我面前�。∥乙遣粨熳�，多對不住這運氣！”
郭子無奈，“越哥，這運氣吧，不一定是好事，要是車上有敏銳的人，你這事干不干得成還兩說！”
“更何況，這有人不見了，車上的人難道不會報公安？要是引來了公安，我倆就真吃不了兜著走啦！”
越哥撇撇嘴，不屑地說道：“哼，瞧你說的，乘務(wù)員夠警醒、夠敏銳了吧，他不也沒檢查出來！”
“而且郭子你放心，等到了下一個小站點，我倆就下車，走那條線路，這樣公安就算來了，也查不到咱們身上的�！�
聽見這話，葉清歡瞪大了眼睛，她剎那間便想通了所有事情。
那行李箱裝著的“貨”，就是人！
準(zhǔn)確的說，是那個大娘的女兒。
這怪不得乘務(wù)員和大娘找遍了車廂，都沒能找到那女孩。
而且出掉的那女人，實際上是被這兩人給賣掉的。
意識到這些，葉清歡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要不受控制了，“砰砰砰”的，手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
她完全沒料到，自己會撞破這件事。況且這會兒，車廂里大家都睡著了。
可要是全當(dāng)沒聽見……那女孩怎么辦？
思忖幾秒，葉清歡迅速做了決定。
不管了！
她得趁著這兩人還在車上，趕緊去找乘務(wù)員。
好在軟臥的走廊鋪了地毯，她就算走快些也不會發(fā)出什么聲響。
可她剛走了幾步，變故就在這瞬間發(fā)生——
第25章
他怎么會在這兒
那包間門突然打開了，郭子正準(zhǔn)備把行李箱扛到車門那邊，直接等著到點下車。
所以，一打開門的剎那，包間內(nèi)的兩人便一眼瞧見了走廊上的葉清歡。
郭子和越哥瞬間一驚，猛然停住了所有動作。
葉清歡的心里也是驚濤駭浪，她生怕被這兩人察覺到她已經(jīng)知曉了事實。
所以她強裝鎮(zhèn)定，當(dāng)作是偶然碰見，先瞄了眼他們，然后裝作不以為意，晃了晃杯子，悠哉悠哉地走去接水。
但越哥望著走廊上葉清歡婀娜的身影，嘴角翹了翹，朝郭子抬了抬下巴。
郭子一看，明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眼神里全是不同意。
越哥輕嗤一聲，自個走了過去。
葉清歡默默加快腳步，意識到處境很危險，同時也握緊了杯子，全身都繃緊了。
忽然間，身后那人喊了句：“同志，你掉了東西！”
聞聲，葉清歡才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掉東西了，她立即把手中的杯子朝身后那人扔去，呼叫著乘務(wù)員，并快速跑去另一節(jié)車廂。
可越哥不是吃素的，甚至他的速度比當(dāng)初的王五還要快。
他輕易就躲過了杯子，還兩三步就追上了葉清歡，手上拿著一塊小手帕，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
葉清歡掙扎不開，意識漸漸模糊，腦海里浮現(xiàn)的，竟然是當(dāng)初做的那個夢，以及夢里那人喊她的那聲“小笨蛋”。
但不得不說，她真的很笨，但也是真的倒霉！
感慨完的下一秒，葉清歡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郭子快步走了過來，不贊同地說道：“越哥，我們多帶一個人都很難了，你這是徒增風(fēng)險！”
越哥的視線上上下下，不斷打量著葉清歡，眼里閃著精光。
“郭子，這貨可是上乘品�。∮行┖揽筒痪拖胍@樣的貨嗎？要是這趟走成了，我倆肯定倍有面。”
郭子聞言，眉頭狠狠地抽了下，他其實很不想同這人合作，出爾反爾不說，還總多事。
“越哥，你別忘了，西南那幫張狂的蠢貨是怎么被端的，他們不就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嗎？”
“你看這姑娘周身的氣質(zhì)，攜帶的東西也不是便宜的，背后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現(xiàn)在風(fēng)頭火勢的，公安又盯得那么緊，我覺得我們還是謹慎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