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還有白面呢，晚上吃餃子。走，走走去，拿肉去。”
村民們鬧鬧哄哄地，就向祠堂去了。
卻是被里長申強(qiáng)攔住了：
“有沒有點(diǎn)規(guī)矩？讓恩人看著笑話。
大家都跟著老族長，我們一起去祠堂。李伯達(dá)你就不用去了，你家的肉和白面，我一會兒讓人給你送家去�！�
就聽有人說道：“不用了里長，我跟著你們?nèi)ツ�。我哥帶恩人回家就行�！?br />
申強(qiáng)一看是李叔達(dá)，“行，走吧�！�
申強(qiáng)帶著興高采烈的村民們，跟著老族長向祠堂去了。
村民們一邊走還一邊高興地說著話。
郁可安耳力很好，她還聽到有個孩子問他爹：“什么是餃子呀？”
就聽到老族長說：“餃子啊，就是過年吃的好飯食，咱們今天就是過年了�！�
這邊李伯達(dá)指引著郁可安向自已家去了。
“恩人，前邊兒就到了�！�
郁可安就看到三間陳舊的茅草房，不過被修繕的很齊整，院子也收拾的挺干凈。
李伯達(dá)遠(yuǎn)遠(yuǎn)地就喊著：“爹，恩人找你�！�
房門一開，走出來個老年男子，其實(shí)仔細(xì)算起來，他也才五十出頭而已，如果在現(xiàn)代，五十歲是怎么也算不得是老年人的。
郁可安看著這個男人，不用問，這就是自已親娘舅無疑，因?yàn)樗屠夏锢顭ㄑ砰L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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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和你哥讓我姑給推池塘里的吧？
李煥杰早就接到家里小孫子傳回來的消息，說是恩人來了。
他看到郁可安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說道：
“恩人，快屋里請。”
郁可安沒有動，她看著李煥杰輕輕地說道：
“舅舅，我是郁可安，我爹是郁繼言，我娘是李煥雅，我大哥郁嘉安，二哥郁太安，我還有兩個小侄子，我們一家子都很好�！�
李煥杰激動地指著郁可安：
“你……你是可可？”
郁可安點(diǎn)頭：“是我啊舅舅，我來看看你�！�
“好，好。進(jìn)屋吧。孩兒他娘，可可來了！”
郁可安回頭對李伯達(dá)說：
“你是大表哥吧，請你幫我把馬背上的背簍拿進(jìn)來�！�
馬背上的兩個背簍特別的沉，李伯達(dá)是叫了二弟李仲達(dá)，哥倆一起分兩次才把兩個背簍抬進(jìn)屋子里。
李煥杰指著一個面目和善的女人對郁可安說道：
“可可，這是你舅母，小時候還抱過你，可能你不太記得了。
這是你大表哥，這是你二表哥，你三表哥可能看熱鬧去了，很快就回來了。”
郁可安急忙站了起來，挨個叫了人。
女人點(diǎn)著頭笑著說：“好，你們一家都好，我們聽了也高興，高興�！�
李煥杰對自已媳婦說道：“我和外甥女兒說說話，你帶著媳婦做飯去吧。外甥女大老遠(yuǎn)來的，做點(diǎn)好吃的�！�
郁可安指著一個背簍說道：“大表哥，二表哥，你們把這個背簍抬到廚房去吧，里邊兒是好吃的�！�
兄弟倆把背簍抬到廚房去了。
現(xiàn)在屋子里只剩下他們甥舅二人。
郁可安看著大舅滿臉滄桑，又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其實(shí)不用看她也能知道，大舅他們的日子肯定過得很苦。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申家村別的人家都過成那個樣子，他們怎么可能生活得好呢。
李煥杰問郁可安：
“你是從京城來的吧？路上得走好久呢，你一路辛苦了�！�
郁可安搖搖頭：“大舅，我們一家現(xiàn)在在遜河縣生活�！�
李煥杰愣住了：“你們什么時候離開的京城？”
郁可安就把自已家里為什么離開京城，來到遜河縣以后家里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煥杰。
李煥杰有些生氣：“我記得太安也是個好孩子，怎么會變成這樣？”
郁可安看了舅舅一眼：“你們走了之后，我娘對我和我大哥就跟仇人一樣，一心一意對我二哥好，我二哥要多少錢給多少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爹也不好管，因?yàn)槲夷镎f那是你們李家的錢，她說了算。
后來我二哥把所有的錢都敗光了，把房子也輸?shù)袅�，我們在京城待不下去，我爹有個朋友在遜河縣，我們投奔他來了。”
聽郁可安說完，李煥杰氣得一拍桌子：“小時候挺聰明的，怎么越活越糊涂，簡直是混賬�！�
本來郁可安想替李煥雅說幾句好話的，可是她不希望大舅埋怨自已老爹沒有教育好二哥，該是誰的責(zé)任就是誰的責(zé)任。
雖然在教育二哥的問題上，老爹也有責(zé)任，郁可安想著老爹可能在很多候，都感覺無能為力吧。
郁可安勸李煥杰：“大舅，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一家現(xiàn)在生活的很好。
我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了兩個豆腐作坊，我還準(zhǔn)備再開一個布藝作坊，生活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今天也是因?yàn)槲夷�，我爹提起了你�?br />
從你們離開京城，我爹就四處打探你們的消息，等去年我爹知道了一點(diǎn)你們的消息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已已經(jīng)沒有能力來看看你們了。
那時候我二哥已經(jīng)把家敗的差不多了，直到今天我爹才告訴我，你可能住在一個叫申家村的地方。
正好我來過這里，我就找來看看。
大舅，這些年，你們一定吃了很多苦。”
李煥杰說道：“我們是很苦，可是這也怨不得別人，誰讓我有那么個不著四六的妹妹呢。”
“大舅，你們原來沒打算來這里吧？”
李煥杰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們當(dāng)時離開京城，是準(zhǔn)備去府城投奔我一個朋友的。我們身邊是留了夠的安家費(fèi)。
沒想到在路上遇到劫匪，把所有的東西搶劫一空。
我們一家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申強(qiáng)帶領(lǐng)族人出去做工回來，知道了我們的情況，把我們帶到了這里，我們也就在這里按了家。
這里的日子特別的苦，不過村民們特別的好，十分團(tuán)結(jié)，除了缺吃少穿的，日子過得還算順心。”
“爹，爹，你看，這是咱們家分的白面和豬肉。恩人說了，讓家家都包頓餃子吃，爹，咱們晚上也吃餃子吧�！�
郁可安笑著對李煥杰說：“這是我三表哥吧？”
李煥杰點(diǎn)點(diǎn)頭，“這也是個不安分的，本來我們已經(jīng)給他相好了媳婦，可他就是不同意，非想娶個城里姑娘。
哼哼，我也不管了，他有本事就自已去娶一個吧�！�
李叔達(dá)看著郁可安：“你不是大家說的那個恩人嗎？”
郁可安點(diǎn)頭笑著說：“對呀，就是我啊�！�
“那你怎么叫我表哥呢？”
“因?yàn)槟憔褪俏冶砀缪�。�?br />
李煥杰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看你那個糊涂樣，這是你姑家的表妹郁可安，可可�！�
李叔達(dá)點(diǎn)點(diǎn)頭：“哦，你就是可可啊，我爹經(jīng)常說起你。就是你和你哥讓我姑給推池塘里的吧？也不知道我姑當(dāng)時怎么想的，她又不是后媽�！�
“閉嘴，你個混賬！外邊待著去。”
李淑達(dá)嘟嘟囔囔地走了：“這不是你經(jīng)常說的嗎？”
郁可安假裝低著頭難過，其實(shí)她在想的是，再混賬的父母也不可能把一雙兒女推到池塘里送死，這里面肯定有原因。
李煥杰看到郁可安的樣子，以為她在難過，就安慰她說：
“可可，你別難過，我知道你和你大哥都是好孩子。
你娘是個糊涂的，你們也大了，就安心地過自已的小日子就行了，你娘就交給你爹吧。
聽你的意思，這么多年來她還是沒有改變，回去和你大哥說，你們就當(dāng)他不存在好了。
將來老了那一天，她不能動了，給她口飯吃就行了。以后死了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
說到這里，李煥杰難過地雙手捂著臉。
郁可安看著李煥杰：
“舅舅，你也不要難過，這也不是你的錯，你已經(jīng)因?yàn)樗倪^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jià)，以后也不要再想這些了，跟著表哥們好好過日子吧。
如果你們想去我們家那里或者回京城，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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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京城你們能干什么？
李煥杰抬起頭，“可可啊，既然這樣，你們?yōu)槭裁催�要來這里？再怎么說，在京城也比在這里強(qiáng)吧？”
郁可安笑了：“舅舅，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改造我二哥啊。如果不經(jīng)歷這一遭，我二哥怎么會知道銀子不好賺，日子很艱難呢？”
李煥杰點(diǎn)頭：“也對，家里有個敗家子，再多的錢財(cái)又能如何，到頭來還不照樣是一場空�！�
這時候，一個小男娃走了進(jìn)來，聲音清脆地說道：
“我爺爺讓我找恩人去我家吃飯�！�
李煥杰一看，是老族長家的重孫子，就笑著對小男娃說道：
“河生啊，你回去告訴你太爺爺，就說恩人要在我們家里吃飯了。你們自已吃吧。”
“哎，好�！�
小男娃答應(yīng)著走了。
郁可安笑著說：“舅舅啊，老族長姓何呀？”
李煥杰一聽郁可安的話，瞪了她一眼：
“你這孩子怎么想的，申家族的老族長怎么可能姓何？剛剛那小娃是他娘在河邊干活兒的時候，把他生在了河邊，所以起個小名叫河生�！�
郁可安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怎么就忘記了，老族長肯定姓申啊。
郁可安和舅舅又閑聊了幾句，這時候又走進(jìn)來一個人，是老族長的孫子：
“李大伯，我爺爺讓我給恩人送盤餃子。”
郁可安一聽急忙說道：“好，餃子我收下了，回去替我謝謝你爺爺�！�
緊接著，又有好幾戶人家給郁可安送來了餃子。
這時候，李煥杰沖著外面喊道：
“孩兒他娘，人家的餃子都包好了，咱家怎么還不開飯？”
郁可安的舅母走了進(jìn)來笑著說：“看你們爺倆聊的正熱乎，我就沒進(jìn)來打擾，咱們家的飯?jiān)缇妥龊昧��！?br />
李煥杰一聽飯做好了，就吵嚷著說：
“開飯，開飯，趕緊開飯。外甥女兒肯定早就餓了�！�
李煥杰看到桌子上擺著滿滿的菜肴，不禁愣住了：
“孩他娘，這……這哪里來的？”
因?yàn)樽雷由蠑[的好幾樣菜，都是他們家里沒有的。
郁可安的舅母說道：“都是外甥女兒拿來的，還有好些呢�！�
飯桌上有鹵肉，有泡菜，有豆腐泡和豆腐干做的菜，還有一只烤雞。
郁可安看到豆腐泡和豆腐干做出來的菜賣相很好，想到舅舅家以前在京城，應(yīng)該是吃過豆腐泡和豆腐干兒的。
一個京城的小康之家，來到這里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李煥雅，你造孽�。�
飯桌上，就是郁可安和舅舅舅母，還有三個表哥。
遠(yuǎn)處站著兩個領(lǐng)著小娃的女子，應(yīng)該是表嫂，家里來了客人，女人和小孩通常都是最后吃飯的。
郁可安對李煥杰說：“舅舅，今天我找到了你們一家，心里很高興，讓嫂子和孩子們都上桌一起吃吧�！�
李煥杰就對大兒子說：“去隔壁你申大叔家借幾條板凳回來，今天咱們高興，一家人一起樂樂呵呵吃頓飯�！�
郁可安看到表嫂和孩子們都坐下了，她就招呼著，在每個孩子的面前都放了一盤餃子：
“來，你們多吃點(diǎn)兒，快快長大�！�
幾個小娃倒也不認(rèn)生，在自已娘親的指點(diǎn)下，都向郁可安說“謝謝姑姑�！�
郁可安每盤餃子都吃了一個，幾乎是一樣的材料，白面豬肉加蘿卜白菜，可是這包出來的餃子是一家一個味道。
李煥杰也吃了幾個餃子，笑呵呵地說道：“咱們晚上也包餃子吃�！�
郁可安的舅母笑著答應(yīng)了。
吃過午飯，郁可安從挎包里掏出幾包糖給了幾個小娃，她就跟著李煥杰在村子里逛起來。
申家村的里長申強(qiáng)，也找了來一起陪著逛。
四十來戶的小村子，家家戶戶基本上都差不多，破敗的房子，破落的小院子，菜園子里貧瘠的土地，稀稀落落地長著幾棵小白菜和蘿卜，他們很快就逛到了村子外邊。
郁可安就問道：“你們村里家家都沒有地嗎？”
申強(qiáng)回答說：“以前有幾戶人家還有地，現(xiàn)在都沒有。”
郁可安皺起了眉頭，農(nóng)夫沒有地，要靠出去打零工糊口。
郁可安四處看了看：
“那你們村子四周的土地都是誰的？”
申強(qiáng)回答說：“以前都是鎮(zhèn)長的，后來鎮(zhèn)長跑了，我們也不知道這些地都是誰的�！�
申強(qiáng)一年到頭為自已家和村里人的肚子操心，根本沒有那些閑心，去關(guān)心村兒里周圍的土地是誰家的。
這時候李煥杰說道：“我聽說，這四周不少的土地都是趙大戶的，鎮(zhèn)長跑了，新上任的鎮(zhèn)長把這些地都賣給他了�！�
“舅舅，那這個趙大戶家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李煥杰想了想說道：“應(yīng)該是住在鎮(zhèn)子上吧。好像是叫趙進(jìn)�！�
郁可安笑著對李煥杰和申強(qiáng)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去找這個趙進(jìn)問問，看看能不能買些地。
如果有了地，來年春天你們都給種上番薯和玉米，就不會再餓肚子了�！�
李煥杰和申強(qiáng)一起點(diǎn)著頭。
郁可安從鎮(zhèn)上回來之后，問李煥杰：
“舅舅，你不打算去我們家或者回京城嗎？”
聽到郁可安的話，幾個表哥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他們想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