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她委屈巴巴的抱住被子,決定明天再跳墻,一定要先把筋骨活動開。
第二天,滿寶眼睛有些發(fā)紅的出門,白善和白二郎也不差多少,三人精神都有些萎靡。
白二郎連洗漱的時候都不想站著了,他問白善和滿寶,“你們昨晚腿不酸嗎?”
滿寶道:“還好,也不是那么酸。”
白善更是道:“我和大吉練過的,一點兒也不酸。”
白二郎就癟了癟嘴道:“就我一個人痛?”
大吉已經(jīng)洗漱好,正打了水喂馬,聞言回頭看了一下三人的小腿肚,微微一笑道:“既然都不怎么酸痛,那下學后我們就繼續(xù)練。”
“咦,不先去藏書樓嗎?”滿寶道:“昨天的那本書我才抄了十二頁而已。”
大吉問:“衛(wèi)少爺還愿意接你們進府學嗎?”
滿寶以特別真誠的目光看著他,大吉轉身道:“我去套車了�!�
滿寶有些失望,對白善道:“看來我們得快些練會爬墻才行。”
周四郎昨天晚上已經(jīng)問出事情的原委,他正蹲在地上刷牙,聞言道:“這有什么難的,你等著,待你下響回來,四哥給你一個東西,保管你不踩著人也能上墻下墻�!�
“什么東西?”
“梯子!”周四郎道:“回頭我給你們送一架梯子去,從西墻那兒搬進去,不用的時候藏起來,用的時候再拿來架上唄。”
想了想又道:“要是怕被搜走,等后天我回村里讓二哥多做幾個,被搜走一個我們換一個,反正是用竹子做的,不值錢。”
三人瞪大了眼睛,竟然覺得這個法子很好。
大吉:……
他忍不住道:“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你們要是沒被先生們抓到,也問不到你們身上,要是被先生抓到了,這多一個梯子和少一個梯子有什么差別?”周四郎揮手道:“反正你們就放心用吧,梯子不值錢,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只管自己跑,別管梯子。”
其實梯子還是挺值錢的,只是老周家的梯子一直是周二郎做的,所以覺著不值錢。
周四郎出去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東西比自己想象的貴,雖然做的也比自家用的好,但也不能掩蓋它的價格。
但想到幺妹可能正在家里等著,周四郎還是咬牙買了,他扛回家找滿寶,叮囑道:“你可得悠著點兒用,別真的被收去了,我后兒才回家呢,就算只在家里停兩天也得五天后了�!�
又道:“你多抄點兒書,書總比梯子貴,這樣我們才不虧�!�
滿寶看著他扛回來的梯子點頭,問道:“四哥,我們怎么把梯子弄進去?”
“這個簡單,等他們快下學的時候我和你們一起去。”做這種事周四郎太熟了,當然,他搭的都是自家的墻,而不是別人家的。
只是先爬到墻上,再把梯子給拉上去放到另一邊去,這樣的事他是真的沒少做。
自家建房子幫工的時候他就沒少這么干。
大吉嘴巴張了張,到底還是沒有開口阻攔他們。
第645章
輕松
周四郎將梯子放在馬車頂上,愣是逼著大吉把馬車趕到了西墻外,然后他就在滿寶和白二郎的注視下爬上了墻頭,跨坐在墻上后伸手將梯子提了起來,拉上墻頭,然后放到另一邊擺好。
他得意的朝下面仰頭站著的滿寶抬了抬下巴,勾了勾手指道:“快上來�!�
滿寶立即興奮的爬上草垛,周四郎伸手拉了她一下,將她拉到墻頭,然后她就自己扶著梯子爬了下去。
“四哥,我的書籃里有筆墨,把我的書籃也放進來�!�
周四郎就沖大吉招手,“嘿兄弟,趕緊幫忙啊�!�
大吉無奈的拎了一個書籃上前,遞給他。
白二郎也拽著周四郎的手爬上了墻頭,他沒爬過梯子,所以頗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
一只手扶著周四郎,一只手扶著墻頭,顫顫巍巍的朝著梯子伸出了一只腳。
站在下面的滿寶嫌棄得不行,扶著梯子道:“你別怕呀,踩住梯子就好了,我給你扶著呢�!�
“你說的容易,我又沒爬過梯子。”
白善拽著衛(wèi)晨過來時,看到的就是白二郎一腳站在梯子上不敢往下的情景。
他一下就驚住了,周四哥還真弄來了一個梯子?
而衛(wèi)晨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他立即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沒發(fā)現(xiàn)人來才松了一口氣。
倆人立即跑了上前。
白善指揮他,“你是不是傻,我見人都是背著下梯子的,你怎么仰面下梯子?”
白二郎:“周四哥也沒說不能仰面下呀�!�
周四郎:“我仰面背面都行,我哪兒知道你怕高?不對啊,你爬樹也挺溜的呀,怎么那會兒不怕高?”
滿寶則在下面指揮,“你轉一下腳,背過身去看看,咦,爬樹的時候好像也是面向樹,背朝外的。”
幾人嘰嘰喳喳的吵鬧不休,衛(wèi)晨都快要急死了,“你們收斂一些啊,這是在府學,府學!一會兒學官過來了可別說認識我�!�
白二郎總算在大家的指揮下爬下了梯子,周四郎這才去接大吉手里的書籃,提著蹬蹬的往下爬。
他左右轉了轉脖子,見入目之處都是果樹,就拍了拍一根樹干問,“你們府學又不是果園子,怎么種這么多桃樹?”
衛(wèi)晨:“……這是杏樹。”
“哦,”周四郎收回了手,笑道:“這杏樹和桃樹長得還挺像的,對了,這梯子你們打算藏在哪兒?”
衛(wèi)晨瞪眼,“梯,梯子要放在這兒?”
“當然要放在這兒了,不然每次你們要用的時候還大老遠的從家里運過來呀,這梯子不短,今兒放馬車頂上運過來時好多人都看呢�!�
已經(jīng)飛進來的大吉想:你也知道好多人都看呢?
“你們放這兒,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周四郎:“打死不認�!�
滿寶道:“我們藏嚴實一些�!�
衛(wèi)晨就示意他們?nèi)タ粗車钢矍暗倪@二十來棵樹問,“怎么藏嚴實?”
周四郎思考。
“而且,你們?nèi)藦纳厦孢@里走了,梯子誰給你們藏?”
大家一致看向他,然后目光再齊齊一轉,看向白善。
白善咧嘴笑,“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所以藏哪兒?”
周四郎則看向滿寶,“論藏東西,天下誰也比不過我家滿寶,滿寶你說�!�
滿寶:……藏科科那里,關鍵是她敢說嗎?
滿寶左右轉了又轉,看了又看,忍不住求助科科,“科科你說呢?”
科科:“人的視覺會受到光和陰影的影響,而論對這方面的運用,宿主應該請教一下您身邊的大吉先生,他總可以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滿寶便看向大吉,問道:“大吉,要是你來藏,你藏在哪兒?”
大吉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伸手指了一個角落。
有什么辦法呢?這顯然已是不可逆的事了,連莊先生都站在他們這邊,所以與其看著他們碰壁,不如幫一把。
在大吉的指點下,他們扛著梯子來到了一棵角落里的杏樹邊上,大吉主動幫他們把梯子靠在了杏樹上。
然后大吉退后一看,發(fā)現(xiàn)不仔細看,還真沒人能發(fā)現(xiàn)這梯子。
最主要的是,他們是明知道這里有梯子,所以是有目標的盯著看才看出來,換一個不知情的來,恐怕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衛(wèi)晨都忍不住沖大吉伸出一個大拇指,夸贊道:“厲害!”
背過身去則悄悄和白善打聽,“你們家的大吉不是一般的下人吧?可真夠厲害的,我說你家真的不是世家?”
白善皺了皺眉道:“不算世家吧,不過幾世為官罷了�!�
衛(wèi)晨問“幾世是幾世呀?”
“嫡支那邊都有斷層的,也不連貫的,以我背的族譜來算,也就七八世吧,最大的官兒也就三品而已。”
衛(wèi)晨忍不住磨牙,低聲道:“三品還不高呢?都能佩金魚袋,隨時出入宮廷了�!�
“三品不是本朝的,沒有金魚袋。”白善不是很喜歡提起自己的家族,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我就有些羨慕,你家這樣的下人還有沒有?我要是也得一個……”
白善從小生活在村里,除了覺得自家有下人伺候,錢也足溢些外并不覺得和其他家有什么區(qū)別,因此不太能理解衛(wèi)晨的羨慕,“你不也有下人嗎?”
“童家和大吉怎么能比?”
白善想了想,點頭道:“大吉年紀比較大,而且大吉功夫好,童家是比不上�!�
衛(wèi)晨:……
雖然他見的人也不是很多,卻也看得出大吉和一般下人的不一樣來了,這可不是普通人家里能培養(yǎng)出來的。
見大吉看過來,衛(wèi)晨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與他們一起往藏書閣去,“你們真打算以后就這么出入?萬一被學官抓到……”
白善安慰他,“不會有事的,滿寶他們只會在下學的時候過來,這時府學里人少,學官更是沒幾個。就是碰見了,假裝是別的學生就是,再不濟,就當是我領著進來的,只要不是爬墻時被當場抓住�!�
不過白善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小,畢竟下學了,先生們也要放假回家的,府學里只剩下些差吏和下人,而他們很少到藏書樓這邊來的。
畢竟調(diào)皮的學生很少會到這兒來,所以差吏和下人便也很少會到這里來。
第646章
不聽話
白善和衛(wèi)晨進樓里給他們開窗,滿寶和白二郎熟門熟路的從窗戶那里鉆了進去。
周四郎探頭往里看了一眼,只看到里面一排排高高的,因為視線有限看不到頂端的書架,他忍不住咋舌,和一旁沉默的大吉道:“這府學可真夠有錢的,這么多書得花多少錢�。俊�
大吉道:“官學的書籍多數(shù)是書局負責的。”
“嗯?”周四郎沒聽懂。
大吉解釋道:“書局是印書的地方,一般像府學,縣學這樣的官學,所收之書多數(shù)為書局刊印�!�
“那不是府學縣學里的藏書一樣了嗎?”
“除此外,還有歷往官學留下來的書,學生捐贈的書,以及官學自己出錢購買的書,總會有不同的�!�
周四郎有聽,但沒有明白,他直接揮手道:“管它是從哪兒來的呢,反正這里頭的書很多,很寶貝,很值錢就是了。”
老周家統(tǒng)一的認識,家里最值錢的東西,除了房子和牛外,就是滿寶屋里的書了。
甚至進過縣城書鋪的老周頭還隱隱將書列在了牛之上。
一本書當然不如一頭牛珍貴,但一書架的書呢?
周四郎見自家妹妹成功混入一堆錢之中,便把窗給關起來了,然后拉著大吉去給他搬梯子,“我就先走了,你們忙著,對了,馬車就這么停在外面沒問題嗎?要不要我趕到外頭找個鋪子寄存一下?”
大吉垂眸想了想道:“我與你一起出去吧。”
昨天他之所以跟進來是因為不放心,今后卻是沒必要了,反正最危險的爬墻他們都找到了解決辦法,在府學的一堆書生里,小主子能有什么危險呢?
大吉和周四郎走到墻底下,都不用去搬梯子,他直接拎著人就飛了出去。
周四郎對此很不滿,絮叨道:“你說說你,明明可以很輕松的把他們送進去,非得讓我折騰這一趟,費精力不說,還費錢,你知道益州城的梯子有多貴嗎?”
“不知道,”大吉道:“也不想知道�!�
周四郎就噎了一下。
大吉跳上馬車道:“我要繞出去,你是自己抄近路回去,還是讓我送你?”
周四郎往前看了一眼那長長的巷道,轉身就走,“還是算了吧,府學離我們家才多遠,等你繞出去,我都能走回到家了�!�
周四郎甩手自己走了。
大吉便把車趕到了府學的前門,就在那里等著他們。
滿寶四人徜徉在書的海洋中,白二郎拿著昨天先生開的書單找到了第一本雜書,然后就跟衛(wèi)晨嘀嘀咕咕起來,找了個光線不錯的位置坐下看書。
白善今天特別高興,比昨天還要高興。
畢竟昨天只是試一試,今天卻是能夠確定下來的,以后下學后再來藏書樓,他就有伴兒了。
不至于每次來藏書樓都是一個人,讓他覺著來這里看書,還不如下學回家和小伙伴們一起翻書看。
白善看了一眼正認真抄寫的滿寶,也溜到書架間去找書。
他早有目標,所以一找就找到了。
他坐在滿寶身邊,小聲道:“你看這本書。”
滿寶看了一眼,忍不住放下筆接過,“咦,這里竟然有下冊。”
白善笑著點頭,“你沒想到吧,藏書樓里的游記還是挺多的,基本上外頭書鋪有的,這里都會添加�!�
他小聲道:“每年書局都會送來一批新書�!�
有些書是需要抄寫下來反復誦讀,研究的,但有的書看的卻是趣味,比如白善手里的這本雜記。
但,有趣味的雜記有時候就是比別的書更吸引人。
尤其是對滿寶這樣年紀還小的,滿寶此時就放下了筆,和白善坐在一起翻看他手中的那本雜書。
這是一本話本,說是游記,但滿寶覺得更像是杜撰出來的野史,講的是作者游歷北國聽到的故事,那些故事大多與歷史上的人物相關,各種類型的都有。
所以滿寶說它是披著游記外殼的話本。
倆人就這么共閱,哦,不,是荒廢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直到閉樓鐘響起,他們這才想起,先生給他們列的書單,他們還一本沒看著呢。
不僅沒看,他們連書都沒找出來呢。
倆人心虛的對視一眼,連忙將桌上的東西一收,與樓內(nèi)的其他同學一起先把書還回去,
然后滿寶和白二郎從后窗溜出去,白善則把窗關好后從門口出去。
回去的路上,白二郎興致勃勃的和倆人道:“先生介紹的雜書也挺好看的。”
滿寶就道:“先生給你介紹的可不止是雜書�!�
“不急,”白善知道她此時心虛著急,安慰她道:“來日方長嘛,今日先生或許不會問,明日我們再看就是�!�
白二郎就轉著腦袋看倆人,“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們今天沒正經(jīng)看書對不對?”
“我們可沒走神。”
“我知道,我是說你們沒看正經(jīng)書。”
“只有人才分正經(jīng)……”三人吵吵鬧鬧的回到家里,莊先生等著他們,待他們進了書房便問,“今天看了什么書,可有所得?”
白二郎等著師姐師兄先說,見他們不說,這才興致勃勃的上前跟先說做匯報。
莊先生對白二郎的要求一直比較寬,像讀書心得這樣的東西,他說得瑣碎,他便聽得瑣碎,基本上,他只要讀了書,讀了好書,且能將一些要緊的內(nèi)容記在心里就可以,他從不會要求他都背下或一定得記下多少東西。
更不要去他概括總結得多么精彩。
見他說得興奮,便知道他今天下午是認真看書了,倒不枉費他們折騰一番。
待白二郎說完,莊先生便把目光落在兩個得意弟子身上。
打從他們一進來,莊先生就猜出來了,這倆下午不是去玩兒了,就是沒看正經(jīng)書,不然不至于心虛成這樣。
莊先生屈手點了點桌子問,“你們兩個說一說今天下午都看了什么書吧?”
滿寶悄悄的看向白善,白善也悄咪咪的看向她,倆人一對視,便又忍不住一起抬頭悄悄的看向先生。
一抬頭就對上先生似笑非笑的眼睛,然后倆人就低下頭去,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