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她可是給她們賣過二兩銀子一朵花卻只戴一天的人呢,這藥膏,就這么一點兒,五兩銀子就能用上差不多一個月,那些貴女會不用嗎?
沒錯,周立君連定價都算好了的。
當(dāng)然,這也是滿寶給她算過她們做一大罐藥膏的成本。
這兩年沒少跟著四叔和五叔長見識的周立君知道,算成本還得把人工這些零碎算上去呢。
她覺得四嬸和五嬸帶孩子之余還得做藥膏很辛苦,于是把人工成本往上提了好大一截。
所以她不只是來送信的,也是督促小姑趕緊把藥材買回去的。
早點兒做出來,早點兒賺錢。
滿寶總算是想起了這件事,給鄭辜寫了一張方子,讓他幫忙去抓藥,這才拆了四哥的信看。
周立君已經(jīng)提前看過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四叔信上說他跟著人去草原了�!�
這才是周五郎那么著急的讓她把信送過來的原因。
滿寶一目十行的掃過信,信是大頭周立重寫的,寫得很詳細(xì),他告訴滿寶幾人,他和四叔拉著瓷器到夏州出手后又碰到了禿發(fā)部的人,還碰到了向銘學(xué)幾人,禿發(fā)部的人邀請他們叔侄兩個去草原,說他們要買的藥材在草原上更多,而且草原上更便宜。
正巧向銘學(xué)也正要去草原,便和他們一起走。
四叔和他考慮了一下,都覺得有向銘學(xué)這個熟人帶著,他們完全可以去草原上走一趟,而且現(xiàn)在天氣熱,草原上反而涼快些,反正這些藥材也不急著要,所以就和禿發(fā)部的人一起走了。
不過怕他們在家里等久,所以他們寫了封信托人帶回來,讓他們好放心。
大頭還在信上悄悄的和他們說,向銘學(xué)去草原也是要做生意的,而且他認(rèn)識好幾個草原上的人。
滿寶更不擔(dān)心他們了,將信折起來后道:“我也想去草原�!�
周立君就知道她會這么說,“四嬸肯定會擔(dān)心�!�
她往外看了一眼,起身道:“小姑,我去看你徒弟抓藥?”
“抓藥有什么好看的?”
抓藥不好看,但抓的藥能做賺錢的藥膏就很好看了。
周立君跑出去了,她還想和濟(jì)世堂商量商量,她要是常從他們這里買藥材,能不能再給她算便宜點兒。
正好鄭大掌柜也在,倆人就靠在柜臺上邊等鄭辜抓藥邊聊天,鄭大掌柜對周立君的到來,不對,應(yīng)該說是對他兒子手里的藥方很感興趣。
“這是什么藥方子?”
周立君沒設(shè)防,笑道:“是我小姑剛琢磨出來的潤胭脂和消瘡膏,人用了顏色好�!�
鄭大掌柜就想起周滿給的那張賣得很好的膏藥方子,他眼睛微亮,看了眼他兒子抓的藥量后笑問,“怎么,你們家要做了自己賣?”
周立君道:“我們做著玩玩�!�
“既然有周小大夫在,那肯定能做得出來�!编嵈笳乒裥Φ溃骸爸龀鰜砹司偷觅u出去,你看我這藥鋪人來人往的,不如放在我這寄賣如何?”
周立君目光一閃,笑問,“鄭大掌柜怎么不去問我小姑?”
鄭大掌柜便道:“你小姑不太管這種事,談生意嘛,還是應(yīng)該談明白比較好�!�
周滿對這種事不太上心,他要是提,她能夠大手一揮直接把方子給他,讓他出藥材出人再賣出去回頭給她分成……
當(dāng)然,這樣不是不好,可就是因為太好了,這人情又欠下一樁,對雙方將來的關(guān)系維系反倒算不上好了。
而且鄭大掌柜也不好提,但對周立君不一樣。
他知道他們周家的賬都握在這小姑娘的手里呢,上次去喝喬遷酒,禮就是她記著的。
他就喜歡跟大夫談醫(yī)術(shù),跟生意人談生意。
周滿嘛,那就算了,他寧愿等周四郎回京再談,也絕對不這時候找周滿稀里糊涂的做下這門生意。
周滿那人,甭看你現(xiàn)在占她多少便宜,將來你肯定得雙倍的讓她占回去,不然她手里必定會有更多的好東西讓你后悔。
所以談生意時還是清楚點兒好,周立君看著就是個清楚的人。
周立君當(dāng)然清楚了,她這會兒心里的算盤已經(jīng)打得啪啪響了。
于是,鄭辜抓著藥的功夫,周立君已經(jīng)和鄭大掌柜談好了寄賣的方法,甚至還談好了以后藥材購買的優(yōu)惠度。
鄭辜看著他們一來一回的,忍不住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周立君,搖了搖頭后轉(zhuǎn)身繼續(xù)去抓藥。
滿寶出來時,他們倆人都已經(jīng)心滿意足的談妥了,鄭辜將包好的藥材捆好放在柜臺上給周立周立君從荷包里拿出錢來結(jié)賬,然后提著藥材喜滋滋的和滿寶走了。
“這么開心?”
周立君點頭,然后道:“小姑,鄭大掌柜看在您的面子上在藥材上又給我便宜了一成�!�
滿寶驚詫,“他不會虧了吧?”
周立君道:“不會,我從四叔那里看到過一些藥材的進(jìn)價,雖然他一臉肉痛的模樣,但絕對沒虧�!�
滿寶就放心了,“不虧就使勁兒的講價吧,這是你的本事�!�
第1569章
暑熱
得了滿寶的話,周立君更放心了,已經(jīng)計劃著要怎么做這門生意了。
回到家,滿寶就把這一包包藥材拿出來,重新稱了分好,然后教她們熬制藥膏。
陸氏上手最快,她沒熬制過藥膏,但她以前炮制過藥材,也沒少熬過藥汁,知道怎么掌握各種火候。
基本上,滿寶一說她就領(lǐng)悟了,方氏慢一點兒,但也不比明達(dá)兩位公主差,因此也能學(xué)會。
周立君知道自己在做飯做菜上沒天賦,因此一直蹲在一旁看,輕易不敢上手。
畢竟這藥材不便宜,萬一她弄壞了怎么辦?
但看著看著她琢磨出味兒來了,這是藥,又不講究好喝,還是往臉上抹的,根本沒那種顧慮嘛。
而且,她就算熬不好藥,搗藥材卻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于是一擼袖子上前幫忙了。
等莊先生和另兩個徒弟散步走到這邊來時,就見廚房里煙火繚繞的,滿寶和周立君正坐在走廊的陰影處搗藥材呢。
倆人的理由很現(xiàn)實,廚房比較熱,她們不想在里面烤火。
負(fù)責(zé)熬制藥材,不敢放松的方氏和陸氏就在廚房里。
六頭正是最調(diào)皮搗蛋的時候,他就帶著兩個弟弟在一旁給滿寶她們搗亂,這個搶一下藥材,那個要親自搗藥,被周立君兇了兩下后就老實了。
滿寶見他們低著頭乖乖的坐在地上,就有些心軟,正想是不是給他們玩一下,莊先生他們就過來了。
他好奇的看著倆人,“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白善只看了一眼便道:“是不是在做你給你六哥的那個藥膏?”
滿寶點頭,將這個藥膏的好處詳細(xì)的和莊先生說了,還問,“先生,您要不要來一瓶?”
莊先生不明白他要這個藥膏有什么用,于是搖頭拒絕了。
白二郎卻很心動,“我想要一瓶。”
白善也道:“我也想要。”
滿寶好奇,“你們要來做什么?”
白善道:“你六哥都有呢,我們?yōu)槭裁床荒芤�?�?br />
“我六哥臉上長瘡了,你長了嗎?”
白善坐在欄桿上與她道:“你不是說了它還有養(yǎng)顏的功效嗎,又不是非得長瘡才可以。”
白二郎:“就是�!�
想了想,覺得不能忘了他哥,于是道:“給我哥也來一瓶�!�
周立君忍不住了,沖他們兩個伸手道:“給錢�!�
滿寶:“沒錯,給錢就給你們做�!�
白二郎立即看向白善。
白善想了想后道:“給就給,不過咱好歹是這樣的關(guān)系,你們不會想要賺我們的錢吧?成本價多少?”
莊先生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們。
滿寶則扭頭看向周立君,成本她沒算過,但她記得立君算過的。
立君就想了想后道:“行吧,就收你們成本,二兩銀子一瓶好了。”
白善微愣,有點兒肉疼,“成本價都這么貴?”
周立君,“小姑父,回頭我還得打上好的瓷瓶呢,很貴的�!�
“不用給我們來太好的瓷瓶,就用滿寶裝藥的木罐就行。”
滿寶剛想點頭,周立君已經(jīng)拒絕,“不行,必須得用跟我們往外賣的一樣的瓷瓶�!�
白善懷疑的看著她,“你不會還想我們幫你們往外賣吧?”
周立君就看著他的臉道:“不用,只要小姑父說你在用我們家做的藥膏就行,對了,得換個名字,這潤胭脂和消瘡膏都不好聽。”
周立君就想拉著滿寶取名字,一錯眼看到莊先生,立即捅著小姑讓她看莊先生。
滿寶便也抬頭看向莊先生。
莊先生立即扭頭道:“今兒的太陽是挺大的,最近的太陽都很大呀�!�
白善笑出聲來,道:“你們就別難為先生了�!�
他想了想后對周立君道:“你要真想要好名字,我給你指條路�!�
他笑道:“你去找我娘,她肯定能給你取出來�!�
“對,找鄭姨!”滿寶總算是想起來了,對周立君道:“鄭姨取的名字特別好聽,你看她給園子里的花花草草取名,從不帶重名的�!�
白善這才和滿寶道:“你送給我母親的藥膏她也很喜歡�!�
“難怪覺得這次回家鄭姨變漂亮了一些呢�!�
這雖然是實話,但總給人一種她是在夸藥膏的感覺。
滿寶卻搗藥材累了,直接把藥錘往白善手里一塞,讓他幫忙。
白善便坐到了她的位置上,不一會兒就出汗了,他一邊搗藥一邊道:“今年京城好熱�!�
去年這時候他們也到了京城的,并沒有現(xiàn)在這么熱。
莊先生便微微抬頭看向天空,當(dāng)然不可能直接對著太陽,他又不傻,但只是看著空中那幾乎發(fā)白的陽光他就知道這太陽有多烈了。
他心里有些憂愁,“聽說勝州那邊發(fā)了水患,京城這邊卻又連著一個多月不下雨了,今年氣候有些怪異呀�!�
其他幾人也微微抬頭看向半空中燦爛的陽光。
白善也愁,“今年怕是有大災(zāi),只望沒有人禍�!�
滿寶:“很難,不論是暑氣過剩還是洪澇都易生疫情�!�
白二郎:“今年都過了一半了,看現(xiàn)在這么熱,這不就已經(jīng)是災(zāi)禍了嗎?”
周立君則擔(dān)心家里,“不知道家里現(xiàn)在怎么樣,只希望我們羅江縣風(fēng)調(diào)雨順吧�!�
六頭已經(jīng)會說不少話了,立即跟嘴,“順!”
周立君就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笑道:“你說了不算,小姑說了才算,小姑,你是仙子轉(zhuǎn)世,你快說�!�
滿寶:……
莊先生和白善:……
白二郎一直對這說法持懷疑態(tài)度,屬于半信半疑,見周立君再度提起,他便光明正大的看向滿寶,問道:“你真是仙子轉(zhuǎn)世嗎?”
滿寶:“我要是真的知道,就算我說不是,那也是了。”
白二郎一想還真是,但他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既然問不了滿寶,他便去問白善,“你說她是嗎?”
白善將搗好的藥倒出來,默默的看了白二郎一眼。
莊先生有些頭疼,叫了他一聲后道:“白直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現(xiàn)在暑氣盛,別讓他在外久留,你去把他找回來。”
白二郎一愣后問:“我大哥都是大人了,應(yīng)該不會中暑吧,立學(xué)他們還在外面呢�!�
“立學(xué)他們是去書鋪了,白直是去應(yīng)宴去了,怎么一樣?”莊先生道:“這種天氣,他本就不該出門應(yīng)宴的�!�
第1570章
度假一
莊先生正擔(dān)憂呢,結(jié)果白大郎戴著斗笠回來了。
他剛下馬車,本來是要穿過庭院回他們自己的院子的,結(jié)果這邊院門大開……
好吧,院門大開是正常的,除非晚上了,不然各個院門都是開著的,尤其是周五郎他們住的這個院子,因為方氏和陸氏帶著孩子在,所以經(jīng)常進(jìn)進(jìn)出出的,當(dāng)然不可能關(guān)院門了。
他正要走過去時隱約聽到了先生和白二說話的聲音才進(jìn)來的。
莊先生最近沉迷于崇文館的書樓,許久不外出了,看到白大郎頭上戴的斗笠便多看了一眼,“怎么戴著這個?”
白大郎笑道:“這段時間天越發(fā)熱了,也不知道從哪兒興起的,男子出門都好戴著斗笠,女子都戴上帷幔了�!�
莊先生不帶在意這些,問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整日的往外跑?”
白二郎卻扭頭看向滿寶,滿寶則扭頭去看白善,發(fā)現(xiàn)白善也抬頭盯著她,滿寶想了好一會兒,有些不太確定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
白善和白二郎一起扭頭看向廚房里正忙著的方氏,默然不語。
白大郎沒察覺到他們的互動,他給莊先生行了一個禮后也在欄桿上坐下,順手把扒拉著欄桿想站起來的八頭給拎到欄桿上一起坐著,然后回答莊先生:“也沒什么,新結(jié)識了幾個朋友,恩科不是結(jié)束了嗎,他們沒考上,正等著八月進(jìn)士考再考一次,所以與他們論一論詩文而已�!�
大家就一起抬頭看著還沒到半空中的太陽,一臉的驚奇,白二郎:“大哥,你們聚會都不吃了午食再回來嗎?”
白善則是問,“大堂哥,你是不是跟人吵架了?”
白大郎:“你們就不能想我點兒好嗎?”
他道:“大熱的天,我就是不想與他們喝酒,所以就找借口回來了。”
莊先生贊許的點頭,“酒雖好,但不可多飲,何況這樣的酷暑時節(jié),你回來是對的。”
白大郎看了一眼白善和周立君搗的藥材,好奇的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滿寶道:“做藥膏,白二還說送你一罐呢,專門擦臉的�!�
白大郎就摸了摸臉道:“我臉上有毛病嗎?”
“沒毛病……”大熱的天,大家也沒別的去處,廊下還算有點兒涼,所以干脆就一邊搗藥,一邊坐著聊天。
滿寶和白善討要自己的獎勵,“你說的,只要我治好了陛下的病,你就帶我去劉煥家的莊子里玩兒。”
皇帝生病時,白善為了鼓勵她,承諾她只要贏了皇帝的病就帶她去田莊摘甜瓜的。
不過上次休沐他們跑去喝喜酒去了,這一次放避暑假,昨天也喝喜酒去了,今天則過去了一半……
白善想了想后道:“我一會兒就讓大吉去給劉煥送信,明兒就去�!�
白二郎立即道:“我也去!”
周立君本來是不感興趣的,但聽說劉煥的堂妹大概也會去,她立即道:“小姑,我也要去�!�
滿寶就看向白善。
只想帶上滿寶的白善沉默了一下后道:“好吧�!�
既然都去了這么多人,白善不介意邀請更多的人,“先生要不要也去田莊里住一夜?莊子里總是要涼爽些�!�
莊先生想了想后點頭笑道:“好啊,不過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我去姜先生西郊的莊子里散散心,似乎離得不是很遠(yuǎn)�!�
何止離得不是很遠(yuǎn)啊,簡直就是左近嘛。
西郊有很多小莊子,全是京中權(quán)貴世家的,被百姓們認(rèn)為是大官們家里的菜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