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滿寶笑道:“我自己就是。”
楊和書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宮里怎么能讓周滿一人出宮?
不過他也沒有細問,而是點了點頭后道:“我送你進宮吧�!�
說罷跳上馬車,對萬田點了點頭后接過滿寶手里的韁繩便趕著車往皇城里去。
滿寶挪了個位置,問道:“楊學(xué)兄,你怎么在國子監(jiān)這兒呀,是來打探消息的嗎?”
楊和書笑問,“打探什么消息?”
“蕭院正說我們太醫(yī)署一切比照著國子監(jiān)來,我以為你是過來打探消息的呢�!�
楊和書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忘了,我就是國子監(jiān)出來的。”
滿寶這才想起來,“也是,不行問白善他們也行,何須自己來打探呢?學(xué)兄今日不上衙嗎?”
楊和書道:“衙門里沒什么事兒,所以我回家去了�!�
其實是宮里現(xiàn)在戒備嚴格,而現(xiàn)在這件事雖未查到證據(jù),但楊氏也在懷疑的名冊中,所以他就不想留在宮里。
自己不自在,也給人找麻煩。
滿寶此時還不知道這些,從車轅上垂下小腿,一晃一晃的道:“真羨慕,我也想沒什么事兒做呢�!�
楊和書笑道:“現(xiàn)在太子妃已經(jīng)生產(chǎn),宮里都沒什么要緊的病人了,你剩下的事兒應(yīng)該是修書和在太醫(yī)署里上課吧?”
滿寶點頭,“蕭院正說,明年要是重新調(diào)整一下班級,那剩下的醫(yī)書要盡快修撰出來,所以還是挺忙的。”
楊和書點了點頭,“既然這么忙,從明日起,我順道送你一程吧�!�
“��?”滿寶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今兒一早白善來找過我,他希望我以后多照看一下你,我想著我接下來幾天也要常出宮去太醫(yī)署看看,干脆我們結(jié)伴而行好了�!�
滿寶一聽眼睛大亮,“好呀,明天我不趕馬車了,就騎馬,我把赤驥騎上�!�
楊和書笑著點頭。
他沒有告訴周滿,白善也在懷疑楊氏,他道:“而不管此事是何人所為,滿寶壞了他們的事兒,那些大人未必就都心胸開闊,所以想請楊學(xué)兄代為照顧一下滿寶。”
論在世家里的話語權(quán),楊和書比唐鶴更大,有他表明態(tài)度,滿寶便安全許多。
他希望在那些大人物斗法的最初,滿寶能夠不受牽連,而只要過了最初那個會讓人惱怒的階段,事情淡下,他有的是辦法讓事情不再牽扯上滿寶。
第1750章
不招
許安出宮去了,徐雨的尸體依舊停在宮中,宮里的每一個人都忙,只是滿寶和白善幾個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每日就讀讀書,修修書,或是出宮去教書,時間上寬裕了很多。
甚至明達公主和長豫公主找過來時,滿寶還能有時間和她們一起坐在假山上晃著腿聊天。
只是他們自己知道,各人還是有些不一樣了,就連莊先生都說,“你們越發(fā)穩(wěn)重了�!�
言語間含著些欣慰和嘆息。
長豫公主則是不開心居多,從假山上扒拉下一塊小石子就往下扔,晃著腿道:“你心情也不好嗎?”
滿寶就好奇的扭頭問她,“你心情為什么不好?”
長豫抱怨道:“還不是太子哥哥,說是東宮要查害皇孫的人,結(jié)果都查到我宮里去了�!�
她道:“我的宮殿里被拿走了好些人,今兒早上我要熱水洗臉,結(jié)果端上來的水都沒多少熱氣了�!�
明達道:“又不止你一宮而已,我、父皇和母后宮里都拉走了不少人。而且也不單是因為鷹奴,宮中有這樣心思惡毒的人,當(dāng)然要查出來了�!�
太子和太子妃在琢磨了八九月后還是沒定下孩子的小名,皇帝看不過,終于在孩子洗三過后親自給他定下了小名,就叫鷹奴。
因為這孩子目前看著還挺強壯的,皇帝就希望他以后能夠像鷹一眼健壯,又能翱翔天際。
太子雖然有些不甘愿用皇帝取的小名,但他琢磨過后發(fā)現(xiàn)這名字還不錯,于是就認下了。
滿寶晃了晃腿沒說話。
長豫見她沉默,就拿身子撞了撞她,好奇的問道:“你就住在崇文館里,而且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從你這兒起的,你就沒聽說?”
她道:“現(xiàn)在宮里抓的人也太多了,聽說連皇祖母那兒都抓去了好幾個人。”
滿寶笑了笑道:“就是被唐大人找去問了幾次話而已,雖然被換的針袋是我的,但又不是我害人,唯一和我有關(guān)系的徐雨也自盡了,此事算起來已經(jīng)和我不多相干了�!�
“也是,”長豫想了想道:“這會兒他們查的應(yīng)該是徐雨的同謀。但她的同謀有這么多人?”
滿寶沒說話,明達也沒說話,現(xiàn)在,這些事還輪不到她們來管,只是心中的確有些疑慮而已。
徐雨的名單上有很多人,有她確定知道是同伙的人,不是很多,總共也才十二個人而已。
其中有三個是曾經(jīng)在一起學(xué)習(xí)過的,雖然中間她們有幾年時間沒見過面,當(dāng)時年紀又小,但她記性一向好,所以記住了。
其實她知道的一共有八個人,只是最后只活下了三個而已,其中有一個是凈身后感染,沒活兩年。
剩下的四個則是因為生病或其他原因沒了。
她進宮后一直帶她的是一個叫毛姑姑的人,她是掖庭宮的一個管事姑姑,不過她身體很不好,就快要死了。
而徐雨是她要培養(yǎng)起來接手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徐雨才在這兩年內(nèi)接觸了很多人。
這些人自然是同一伙的。
還有人是不同伙的,徐雨能知道他們,一是因為她進宮時年紀小,很多人不防備她。
但她又靈慧,她對于同類很敏感,因此感覺到了宮中有不少其他人的細作在。
二則是因為毛姑姑。
毛姑姑在宮中經(jīng)營多年,當(dāng)然也發(fā)現(xiàn)了其他細作,她不管那些人的背后是誰,只讓徐雨記下來,以后若被查,可以想辦法將人推出去給自己擋禍。
只是毛姑姑千算萬算,沒算到徐雨會死在她之前,還把她給推出去了。
毛姑姑被拖著放到椅子上,身上有不少的血跡。
殷禮從外面走了進來,問唐鶴,“還不肯開口嗎?”
唐大人點頭,“她文冊上的家人也是假的�!�
殷禮低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道:“既然不愿意說就算了,她真正的家人未必還在,徐雨才進宮幾年,收到的消息不都是假的嗎?”
一直沒什么動靜的毛姑姑動了動,微微抬起頭來。
唐鶴道:“徐雨的姑姑,徐姑姑被抓了,我想,對于幕后之人,她應(yīng)該比你更了解吧?”
毛姑姑虛弱的看著他不說話。
唐大人慢條斯理的道:“徐雨有個弟弟,你應(yīng)該知道吧?”
“她弟弟在宮外的情況是先傳到你手上,再由你告訴她的?”唐大人問道:“讓我想一想,一開始他們是怎么騙她的?說她弟弟過得很好,給一位小公子當(dāng)了書童,將來可以娶妻生子,或是贖身從良?”
毛姑姑啞著聲音道:“她弟弟被送到宮里來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毛姑姑道:“前兩年吧。”
她道:“宮外每個月都會往宮里送消息,其中就夾有她弟弟的消息,但我又一次發(fā)現(xiàn)她在給人做內(nèi)衫,還是男子的,我以為她是不知死活喜歡上了哪個侍衛(wèi)或內(nèi)侍,后來我悄悄的看,她沒把內(nèi)衫送出去,卻不止一次的繞路到安福門外�!�
“我看到了許安,帶著許安的任公公和我一合計,就發(fā)現(xiàn)他們有點兒像,我們自己猜出來他們是姐弟,宮外送進來的消息是假的�!�
唐大人問:“你們就沒想過,你們家里人的消息也是假的?”
一直不肯開口的毛姑姑搖了搖頭后笑道:“我早沒家人了,我們和徐雨許安不一樣,我們進宮里來的時候就沒親人了,只是不聽話會死得很快,后來是,我們做了太多的事兒,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她低垂著頭道:“大人,我本來就要死了的,您要殺就殺吧�!�
唐大人皺眉,“既然你都要死了,卻為何一直不肯招認幕后之人是誰?”
毛姑姑搖了搖頭道:“他們是對不起徐雨和許安,卻沒有對不起我,我不能叛主�!�
唐大人氣得不輕。
殷禮已經(jīng)直接轉(zhuǎn)身出去,唐大人看了毛姑姑一眼,轉(zhuǎn)身跟了出去。
殷禮道:“重點查一下宮外的徐氏,宮里的這些人,家里人要么是假的,要么沒人,可難道宮外的人也沒有嗎?”
徐雨記的名單很雜,雖然殷禮是全面往下查,但重點還是徐雨背后的主子,只有拉出了一條線,才能把這整個網(wǎng)都扯出來。
第1751章
邀請
滿寶幾個年輕人并不知道案子進行到了哪一步,在過了最初之后,不僅太子,就是唐大人和殷禮都有意的剝離他們的參與度。
沒辦法,殷禮連著在宮里加班三天,好容易回家洗個澡換個衣服時就被告知家里多了一個人。
雖然他是能庇護一個宮奴,可不代表他愿意家里多一個麻煩。只是兒子都把人帶回家了,他能怎么辦呢?
宮里忙了好幾天,一直到滿寶他們休沐,唐大人他們都沒能出宮去,這會兒,就算宮外消息再不靈通也察覺到不對了。
一直沉默的莊先生竟然在他們休沐那天早上來接他們回家,他還伸手拍了拍滿寶的腦袋,笑道:“雍州那邊下雪了,你們家的莊子已經(jīng)修建好,我們想著過去莊子里賞雪,走吧,我們散散心去。”
滿寶一聽,眼睛大亮,問道:“我爹娘也去嗎?”
莊先生笑著點頭,“我出門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準備出城門去等著了,我們直接在城門那兒和他們匯合�!�
滿寶立即就把手中的藥箱和書籃一起塞到馬車上,白善和白二郎也興奮起來,紛紛把東西往車上塞,然后扯過自己的馬就要上去。
站在一旁的殷或和劉煥都羨慕的看著他們。
滿寶見了微頓,問倆人,“你們要不要去玩?我家莊子里有好多房間呢�!�
不夠了大家還可以一起擠一擠,方便得很。
劉煥是很想去的,但他不敢,所以在遲疑了一小會兒后還是搖了搖頭。第一次也就算了,再來一次,他肯定會被揍的,到時候怕是他祖母出面也不行。
殷或也很想去,他也猶豫了一下,然后就點頭:“好,不過你們得等一下我,我得先回家與祖母說一聲�!�
來接殷或的長壽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什么。
殷老夫人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么約束殷或了,尤其是在已經(jīng)確定由殷六娘招贅,而殷或出行,對身體的影響也很小的情況下。
白善三人估計知道他要想來一定能來,于是和他約定好在城門口見,于是就跳上馬,踢了一下馬肚子就跑了。
殷或看三人騎馬跑出去了一段,這才笑了笑,扶著長壽的手上車后道:“走吧。先回家去�!�
殷或回家后也沒把自己的書籃拿下車,而是讓長壽去把許安帶出來,他自己則去和祖母請辭。
殷老夫人正高興孫子休沐回家呢,一聽說他要出去玩兒,可能還要住兩天,便有些不太甘愿的勸道:“現(xiàn)在天冷呢,莊子里住著寒得很,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在家也是一樣的�!�
殷禮就柔聲道:“孫兒其實就是想看看京城外的雪景,我長這么大,還沒看過京城之外的雪景是什么樣的呢?”
他頓了頓后又道:“而且只去雍州,也不遠,半日就能來回,特別的方便,祖母要實在想我,到時候叫人給我送個信兒,我就回來了�!�
殷老夫人就算想他也不會這么折騰他的,見他雖柔和卻堅持得很,她就知道很難改變這孩子的想法。
主要是,殷禮的請求也正好撓在了她的心上。
以前這孩子懂事乖巧得很,家里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讓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可身上就是沒多少人氣。
他現(xiàn)在不是那么聽話了,身上卻多了一股活氣,殷老夫人嘴上不說,心里其實是很欣慰的。
想了想,她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多帶上幾個人,冰天雪地的,只帶長壽一個可不行�!�
“我讓長壽去把許安帶上了�!�
“那也不夠,”殷老夫人道:“他們兩個年紀都小,遇事有什么用?我讓管家給你撥幾個護衛(wèi)你帶上�!�
殷或沒表示反對,反正他每次出門遠一點兒的地方家里都會派許多人跟著的。
于是等他到前院時,已經(jīng)有六個護衛(wèi)牽著馬在等著了,長壽和許安則一人垂手站立在馬車的一邊,扶了他上馬車后他們才爬上車轅。
許安不會趕車,所以他一直很留意長壽是怎么趕車的。
等到城門時,滿寶他們已經(jīng)在路邊攤子上吃了一碗餃子,還找地方換了一身更暖和的衣服,身上系了另一套披風(fēng)。
他們還喝了一碗羊肉湯,額頭還冒汗了呢,有些熱乎乎的。
看到殷家的馬車到了,師生四個動也不動,直接坐在攤位上沖馬車上的長壽和許安揮手,問道:“你們要不要喝一碗羊湯再走?”
殷或撩開窗簾子,從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半響無語,“我們不是吃了早食才出宮的嗎?”
滿寶有些犯困,神情有些空白的回道:“宮里又沒有羊湯,還是宮外的羊湯好喝,你喝一碗嗎,喝完了暖洋洋的好上路�!�
殷或:……
他左右看了看,問道:“你家人和白善他們家人呢?”
滿寶道:“他們馬車慢就先走了,我們一會兒騎馬會趕上的。”
因為只有他們師徒四個想吃餃子和喝羊湯,所以其他人就先走了。
殷或遲疑了一下,到底沒忍住誘惑,“那我也來一碗羊湯吧�!�
他是不敢吃餃子的,已經(jīng)吃過了早食,再吃,要撐著了。
等一行人出發(fā)上路時已經(jīng)是兩刻鐘之后了。
本來想騎馬的三人最后還是和殷或擠在了一輛車上,四人一起坐在車上哈欠連連。
白善道:“先生果然沒說錯,吃得過飽,一定會犯困的�!�
殷或微微掀開了眼皮道:“你說得太晚了。”
然后三人看向滿寶,“你是大夫,怎么也不攔一攔我們?”
滿寶迷迷糊糊的道:“冬天就該囤膘,為什么要攔呢?沒事兒,等我們回來再騎馬也是一樣的。”
殷或很懷疑,他們這樣貪吃,回來就真的能不過食嗎?
他們一行人走了有半個多時辰就趕上了前面的老周頭等人,他們撩開窗簾往后一看,見滿寶三個沒騎馬,而是坐在車里,便滿意不已,“就是說嘛,這大冷的天騎什么馬,坐馬車多好呀。”
劉老夫人卻和劉嬤嬤笑道:“這幾個孩子一定是吃多了犯困,讓馬車再走慢一點兒,快了顛簸,一會兒他們該難受了�!�
劉嬤嬤笑著應(yīng)下。
第1752章
開心
田莊里的雪景和京城里的很不一樣。
一行人下了馬車,舉目望去,一望無際的田野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遠處的山一半青翠,一半白雪,別有一番滋味。
別說殷或,連見多識廣的白善三人都看住了,一時站在路邊沒動彈。
下了車的老周頭扭了扭腰,見四個孩子靜靜地站在路邊不說,另一邊跳下車的周立君幾個也望著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咋咋呼呼的,便忍不住扭頭去看了一眼,實在看不出這有什么好看的,便扭頭問錢氏,“這雪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錢氏也正看著雪高興呢,聞言瞥了他一眼道:“看了高興就是好看了�!�
周四郎也覺著高興,看了一會兒后撞了撞向銘學(xué),笑問,“向兄弟,你說草原上要是下起雪來是不是就跟這地方差不多了?”
向銘學(xué)道:“我雖未曾見過草原上下雪,但聽人說,草原那邊深冬下雪要比這邊大得多,有的地方積雪能沒到人的胸口�!�
周四郎咋舌,“這么厲害?”
向銘學(xué)點頭,“所以草原要是遇上雪災(zāi),不僅會凍死牛馬,有的狼和野生的牛馬也會陷入雪坑被淹沒而死�!�
老周頭已經(jīng)招呼著大家趕緊進屋里去了,這外頭也太冷了。
莊子已經(jīng)修建好,前后兩進,一排卻是三個院子的樣子,所以光院子就六個了,更別說兩側(cè)圍墻圈起來的地方還空了不少的地方可以種花草之類的。
一行人進了莊子,滿寶直奔后面第二進靠山那邊的院子,打算住那兒。
那兒不僅空地大,側(cè)面還有一道門連著外面,可以開門見水,抬頭見山。
老周頭卻嫌棄那里近水太冷,見孩子們都四處亂跑,干脆就拉著錢氏占了主院。
周大郎和小錢氏是沒所謂的,他們習(xí)慣跟著父母住,于是自然而然的把行李搬到的主院。
滿寶沖進那個院子里,已經(jīng)給自己選好了位置,我就住這兒,先生住那兒好了,我爹娘他們住主院,劉祖母他們可以住在我們前一個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