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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4章

    韋大夫不懂就問，“為何？”

    周滿已經從百科館里補課回來，詞條里寫的很詳細，道：“因為閹割后少性，就溫順了許多，肉質也更好了�！�

    但大夫們表示他們依舊不能理解，因此依舊看著她，“為何少性就會溫順，肉質也會好？”

    周滿頓了一下，干脆道：“這很難理解嗎？《周禮》中且有‘攻特’，扇馬都是正常的，扇豬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旁聽的韋士忠和胡小妹聽得一頭霧水，于是不懂就問，“大人，攻特是什么？”

    田大夫他們不知為何，老臉一紅，雖然是很正常的話題，但他們也不知道為何，就是臉紅了。

    周滿則是面不改色的和他們解釋，“就是閹割馬的意思�！�

    她道：“《周禮》有言，夏祭先牧，頒馬攻特。因為馬這類牲畜會發(fā)情，所以上君給大夫卿們分馬前會先著人將馬閹割了，攻特便是扇馬的意思�！�

    “戰(zhàn)場上的馬基本都是扇過的，只有種馬因為配種而養(yǎng)在牧場，”周滿道：“所有被人乘騎的馬，尤其是上戰(zhàn)場的馬，基本都閹割過了�！�

    她和白善白二郎的馬也是閹割過的，他們買的時候它們就已經被扇了，是留不了種的。

    韋士忠和胡小妹恍然大悟。

    田大夫他們這會兒也聽明白了，但是豬怎么閹割？

    三位大夫面面相覷，然后看向周滿，遲疑道：“周大人，我們醫(yī)署還管牲畜嗎？”

    周滿恍然大悟，“是啊，這事兒該找獸醫(yī)啊。”

    北�？h沒有獸醫(yī)，但青州有啊，而且也是官，同為官場中人就要好說話很多。

    周滿便回去和白善道：“我?guī)湍愦蚵犨^了，這事兒得找青州城的獸醫(yī)，田大夫他們也不會扇豬�！�

    白善：“青州城的獸醫(yī)便會嗎？”

    “反正他們一定會扇馬，我覺著馬跟豬是差不多的�！�

    這倒是，獸醫(yī)是一定要會扇馬的，但扇豬嘛……

    白善若有所思起來，“我們北�？h為何沒有獸醫(yī)？”

    周滿：“因為北海縣窮�！�

    白善：“但我現(xiàn)在有錢了，獸醫(yī)也該準備起來了�！�

    縣衙是有這個名額的，只是這個官缺一直空著，倒也省了一筆開銷。

    白善覺得撿起來，當然，現(xiàn)培養(yǎng)一個太耗費時間，所以他直接去青州里和郭刺史要人。

    他說清原委后道：“……還請大人撥幾個獸醫(yī)給下官�！�

    郭刺史對這種小事不太在意，揮手道：“你回頭去挑兩個吧，我讓人給他們調職�！�

    雖然是從青州調到北海縣，但品級和薪俸往上提一提就好了，獸醫(yī)大多都沒品級的，其中也有許多學徒工。

    郭刺史更關心的是，“如今你們北�？h的儲鹽量有多少？碼頭修建得怎么樣了？”

    特別是碼頭，他尤其關心，“要是明年開春碼頭還不能泊船，那官鹽就只能走萊州碼頭出去了，你之前又把曬鹽法給了萊州……”

    郭刺史想起來還有些后悔，雖然他們交換時也從萊州拿了不少東西，但想到官鹽帶來的利益，他還是忍不住心疼。

    白善一聽，此時不哭窮更待何時？

    于是等他從刺史府離開時，他不僅帶走了獸醫(yī)，還帶了一批工匠，最后還說服了郭刺史一起上書和戶部要錢。

    他喜滋滋的出門，正碰上路縣令來刺史府，見他笑容滿面，路縣令便不由停下了腳步。

    白善便對身后的人道：“三位先回去收拾東西吧，半個時辰后我們在城門口碰面。”

    潘獸醫(yī)一臉無奈的應下，帶著兩個徒弟先走了。

    路縣令目送他們離開，有些好奇，“這是……”

    白善解釋道：“我和刺史大人求的獸醫(yī)�！�

    路縣令沒太在意，頷首道：“貴縣現(xiàn)在發(fā)展迅速，牛馬增多，的確應該準備獸醫(yī)�！�

    白善便提了一句，“卻不只是為了牛馬，還為了豬�！�

    他道：“我打算在本縣境內大量圈養(yǎng)豬，需要獸醫(yī)閹割，路縣令，你們縣里要是有多余的豬仔可以留給我，以后若是缺少豬肉也可以到北�？h采購�！�

    路縣令：“……好說好說�！彪m然他不覺得會缺豬肉，嗯，羊肉倒是有可能缺。

    路縣令左右看了看，見刺史府的門房離得夠遠，便好奇的問，“白縣令此來刺史府就為了獸醫(yī)？”

    “也不全是，”白善說一半隱瞞一半，道：“龍池碼頭缺人，所以還來和刺史大人求一些工匠�！�

    路縣令精神一振，問道：“龍池碼頭何時可通航？”

    “現(xiàn)在已經可以泊船，自然可以通航，所以我們決定選個好日子通航，到時候還請路縣令前去觀禮�！�

    路縣令直接點頭應下，“我一定去，不知日子定在何時？”

    白善道：“還未確定正式的日子，但應該會在年前�！�

    路縣令一愣，“年關將近，那沒多少時間了，但通航的話……此時還有船出海？”

    出船也講究時間的，一般都是開春出船，至于回船，雖然時間不一定，但入冬前和年前是兩個高峰期，但龍池碼頭是新碼頭，誰家的船會直接�？吭谛麓a頭？

    白善微微一笑道：“我會和萊州的大人們好好商議的�！�

    “哦，”路縣令這才想起來，白善前段時間教給萊州曬鹽法，當時萊州便說好了要讓一些船給他的龍池碼頭，他心中一動，“龍池出縣城的官道……”

    白善笑容更盛，“今年發(fā)役令修好了�！�

    路縣令心情復雜不已，但還是替北海縣和白善高興，尤其北�？h要是能從萊州碼頭搶生意，也能帶著青州城繁華一些。

    白善想起那一大片空地，拉著路縣令道：“路雖然修好了，但龍池的房子街道卻沒有修好，我正打算將地圈出來售賣，到時候有貨有人，卻不能連落腳的飯館客棧都沒有吧？”

    路縣令心中一動。

    第3096章

    潘獸醫(yī)

    白善將獸醫(yī)帶回縣衙，他也不是隨便挑一個獸醫(yī)便帶走的，而是問過人，特意挑選了潘獸醫(yī)。

    他年紀不小了，從祖父起便是獸醫(yī)，專門扇馬的，牛馬都能治，在司牧所里算老二。

    白善之所以能把他挖走，是因為他和潘獸醫(yī)說了，“您只要去了北�？h，我給您在北�？h里買個院子，每月除了衙門給的俸銀，我另外給您包一個紅包，紅包不少于六百文�！�

    潘獸醫(yī)現(xiàn)在每月的俸銀就是八百文，偶爾有些外快，但平均到每個月，也不會高于一吊錢去。

    所以他只遲疑了一下就答應了，甚至當天就應承和白善一起去北海縣，連家人都沒帶上，就帶上了兩個徒弟。

    青州府司牧所的第一把手才九品，俸銀也就比他高四百文，雖然有官品比較好聽，但司牧看著比他還能活，誰知道他能不能等到上位？

    底下縣城的司牧所沒有品級，但白善要是實現(xiàn)自己的承諾，哪怕只在他的任期內拿到多余的六百文俸銀，他也滿足了。

    他主要看上的是白善說的一個院子。

    到了北�？h，白善直接就帶他們去城東那頭，指著一排的院子道：“選一個吧�！�

    潘獸醫(yī)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問，“這，這都是……”

    “這都是縣衙建的，別看這里偏，街道什么都是新修的，且在城內，走不多便到大路上，這一片住的人家也都不錯，不會亂�！卑咨频溃骸斑@些房子以后都是要送給為北�？h做出突出貢獻的人的�！�

    其實是隨著縣衙和醫(yī)署的人才越來越多，白善和周滿擔心縣衙后院和醫(yī)署后院住不下這么多人，仔細尋摸一番，發(fā)現(xiàn)離縣衙不是很遠的城東那頭有許多田地。

    有些地是露地，無人耕種，土質也一般，他便圈了下來讓官田上的長工們建造房子。

    也不是很多，就一條街道，面對面的院子，一排八間，總共也十六間而已。

    崔先生和錢先生已經選了一間，其實白善也想送崔大人一間的，但崔大人看不上這邊的房子，他就是住，那也是住龍池碼頭附近，方便工作。

    白善就對潘獸醫(yī)道：“選吧，從這里到縣衙也不遠，一會兒我?guī)�你們走一趟認路�！�

    兩個徒弟羨慕的看著他們師父，恨不得立即代他們師父應下來，好可惜他們現(xiàn)在還沒出事，也沒他們師父的這個本事，不然……

    潘獸醫(yī)感動不已，仔細的挑選了一下后便在離街口不遠的地方挑了一間，這樣進出方便些，離大街也近。

    院子都是差不多的，差不多大，里面的布局也差不多，都是兩進的院子，前后院都留了很大的空地，是給他們自由發(fā)揮的地方。

    白善帶著他們進去看，道：“不過所有的院子沒有打家具，這個得你們自己來，所以這段時間你們住在驛站里。潘獸醫(yī)可以讓家里的人過來幫忙，也好盡早入住�！�

    潘獸醫(yī)眼睛濕潤，壓下激動的心情，問道：“那房契……”

    “房契都是現(xiàn)成的，只要填上潘獸醫(yī)的名字就可以，”白善微微一笑道：“我們就是縣衙里的人，這些程序并不難走�！�

    潘獸醫(yī)連連點頭，亦步亦趨的跟著白善去縣衙里辦手續(xù)。

    白善說的不錯，從這里到縣衙并不遠，不，應該說整個北�？h都不大，城東這一片又是緊鄰著縣衙的，所以過去，就是走路都只要兩刻多鐘。

    潘獸醫(yī)很仔細的看了看街上的人，發(fā)現(xiàn)距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就有一條街，上面有不少商鋪和攤位，還有賣菜的，倒是挺熱鬧。

    這不是主街，從這條街的街尾走到街頭，向右一轉就進了主街，然后再往前去一段就是縣衙了。

    主街上更熱鬧，賣什么東西的都有，人也很多。

    這可比他現(xiàn)在住著的地方上街還要方便。

    潘獸醫(yī)壓著自己的高興，一路興奮的和白善到了縣衙。

    白善將一份文書和一張房契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和潘獸醫(yī)道：“潘獸醫(yī)，您仔細的看一看這文書。”

    他道：“您若是決定留下，那至少十年您都得留在北�？h司牧所，還得為北�？h培養(yǎng)一些獸醫(yī)�！�

    潘獸醫(yī)稍稍冷靜了一些，問道：“我這兩個徒弟不行嗎？”

    “當然行，”白善抬頭對他兩個徒弟笑一笑，和潘獸醫(yī)道：“那您可得好好的教一教，當然，除了他們外，您也可以再收幾個徒弟或者學徒，選什么人，怎么教是您的事，我只要北海縣有不少于五人可做獸醫(yī)�！�

    潘獸醫(yī)不由好奇，“大人是想要我們醫(yī)馬，還是治牛？”

    白善一臉嚴肅的道：“我要你們全精！”

    他道：“所有的牲畜都要管，馬、牛、羊、豬和雞鴨，能治多少就治多少�！�

    潘獸醫(yī)瞪大眼，不由道：“這，這怎么可能？大人，我擅長醫(yī)馬，牛也會治，但其他的，我從未學過呀，祖上也沒有這樣的醫(yī)術�！�

    白善便道：“沒有就鉆研，人和人相通，牲畜之間自然也是，我聽人說，祖上一開始也只會扇馬醫(yī)馬，但后來不也觸類旁通的會了治牛？”

    潘獸醫(yī)：……那豬和雞鴨也不能與牛馬相提并論啊，物種不一樣，不還是跟拿他們去治人一樣嗎？

    見他一臉為難，白善就拍著他的肩膀道：“別憂心，本縣有耐心等待的，我看豬和牛馬長得差不多，不如就先從豬開始吧，我回頭介紹醫(yī)署的周署令與你認識，你們可以探討探討�！�

    潘獸醫(yī)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身后兩個徒弟也張大了嘴巴，“這，這，周署令是，是……治人的吧？”

    白善很有信心的道：“醫(yī)術嘛，都有共通之處，我想她也會些治療牲畜的本事，你們可以探討探討�！�

    潘獸醫(yī)看看白善，又低頭看看桌子上的房契，最后還是咬了咬牙，“好！”

    于是潘獸醫(yī)就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不過他也有要求，“我，我得回去一趟縣城，把家人接來……”

    見白善皺眉，他立即道：“還有一些工具和醫(yī)書，我也得帶來。

    第3097章

    分家

    白善：“你沒帶來嗎？”

    潘獸醫(yī)道：“沒帶全，有些工具比較大，而且醫(yī)書是家傳的寶貝，怎能隨便帶在身上？我來前也不知道大人還讓我醫(yī)治牛馬之外的牲畜啊。”

    主要是他也想先來看看環(huán)境，要是白善說話不算數(shù)，他是不會留在北�？h的。

    白善雖然心中可惜，但面上依舊是體恤下屬的好上司，因此點頭應下了。

    潘獸醫(yī)便只在北�？h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帶著兩個徒弟急匆匆的回青州城去了。

    周滿還想見一見人呢，她對閹割技術還是很好奇的。白善就與她道：“他就是回家接人，過兩天就回來了，放心，到時候你可以去與他探討探討。對了，你可不能上手，我問過了，他們有時候也會失手，馬掙扎起來踢到人很痛的�！�

    周滿：“只是小馬駒�！�

    白善就摸著她的肚子道：“但她經踢嗎？”

    周滿立即搖頭。

    “這不就是了？”

    周滿其實有點兒擔心白善是不是真的籠絡住了人，“北�？h可不比青州城繁華，你真的把人籠絡住了？”

    司牧所在北海縣并不是很有前途，下了縣城就很難再被調回青州城了。

    白善雙手枕在腦后，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他道：“放心吧，他一定會回來的，他沒有權勢之心，但有獲利之心。青州城是比北�？h繁華，但也要他在青州城過得好才算�！�

    潘獸醫(yī)在青州城的確過得不怎么樣，因為他們家兄弟太多了。

    他在家中排行老三，父母都還在，只是年紀大了，其實早兩年就想給他們分家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分成。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潘家在青州城里只有一個住所。

    三家十幾口人擠在一個小小的兩進院子里，潘獸醫(yī)的大兒子都可以說親了，現(xiàn)在還跟他兩個弟弟和一個堂弟擠在一個屋里，家里為這些事經常吵嘴打架，過得神煩。

    也是因此，潘獸醫(yī)的三個兒子才不愿跟著父親學獸醫(yī)，寧愿出去跑腿做伙計也不愿意熬著做獸醫(yī)。

    潘獸醫(yī)之前回去收拾東西只把這事悄悄和妻子說了，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收拾了東西就出門，直接說要出外差。

    家里也沒人在意，等潘獸醫(yī)跑回來說要分家，家里直接就炸了。

    大房自然是非常樂意的，但二房不高興了，問道：“分家了我們上哪兒住去？”

    潘獸醫(yī)也不想得罪兩個兄長，立即道：“我是被調去了北海縣，所以打算帶著家小去北海縣，來回不方便，便想著干脆分家算了，當然，兩位兄長要是不想離開父母，那就先把我分出去？”

    大房：“還是都分了吧。”

    二房：“我不舍的離開爹娘。”

    坐在上首年紀老大了的潘老太爺和潘老太太沉吟片刻后問，“老三啊，你去了北�？h就不回來了？”

    “肯定還要回來的，爹娘在，兩個兄長也在，我怎能不回來呢？”

    潘老太爺沒好氣的道：“是問你還回來這兒住不？”

    潘獸醫(yī)這才道：“家里住的也不寬裕，這一去，恐怕沒有十來年調不回來，所以家里的房子不用分給我了，但其他的……”

    潘老太爺立即道：“會多給你分一些的。”

    潘獸醫(yī)就松了一口氣。

    潘老太爺覺得終于可以分一個兒子出去了，哪怕二房還不肯分，那也能空出不少位置來，家里好歹能寬松些。

    于是他也怕夜長夢多，當天就把里正叫來分家了。

    因為潘獸醫(yī)不要房間，其實，這個院子本來也不會分給二房和三房，潘家一直以來的打算就是分家后給兩家一些置產的錢，讓他們自己出去買個房子。

    可惜，這里沒有貸款，要想買房就必須全款，潘獸醫(yī)他們雖然存了錢，但并沒有存很多，家里給的置產費也就夠租一段時間的房子，哪里夠買房子的？

    所以他們才打死不愿意分家。

    二房和三房最盼著老太爺和老太太長命百歲的人，只要他們一直活著，他們就有借口不分家。

    潘老太爺也一直怕人說他一碗水端不平，雖然一直想分家，但提一次兒子們的反應就激烈一次，他到后面也就不提了。

    現(xiàn)在好容易分出去一個，潘老太爺恨不得咻的一下就辦妥了。

    大房和二房也著急，都覺得能分出一個是一個，于是很快就算好了資產分好，也說定了三房每年要給兩老的孝敬，然后就可以收拾自家的東西，第二天就能搬家了。

    哦，對，他們還得去縣衙里分戶，然后再從青州城里遷移戶口到北�？h。

    潘娘子一直到被拉上車都是懵的，她一把拉住潘獸醫(yī)，“我們就這么走了？”

    潘獸醫(yī)道：“對啊，你要留在青州城嗎？”

    “不留！”和父母擠在一輛騾子車上的少年想也不想便道：“我再也不想和他們擠在一處了，爹，到了羅江縣我能只和一個弟弟睡嗎？”

    潘二郎立即問，“大哥，你不做伙計了嗎？”

    “對啊爹，我還得回酒樓做伙計呢，你們都去了羅江縣，我一人留在青州城，我住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