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只要想到能跟大家一起上班,心里就非常高興。”
班長在單位里也是個小頭頭,
在外他還不能表現(xiàn)得對姜菱太過偏袒,怕同事們會說閑話。
女同事們就沒有這個顧慮了,伸手點了點姜菱,“你這嘴啊,干會計真是屈才了,問問銷售科缺人不,銷售科的工資高,還有外快,可比咱財務(wù)科好。”
“別啊姐,我舍不得你們,開再多的工資也不能去啊。”
財務(wù)科的同事們齊齊笑出聲,這個丫頭,自從她來了以后,財務(wù)科就沒有安靜過。
正在這時,戴著黑框眼鏡的辦公室主任站在門口敲了敲門,“什么事兒啊,高興成這樣子�!�
“主任,您來了,有什么事嗎?”
辦公室主任丟了一份文件過來,“有個比賽,財務(wù)科湊人參加一下�!�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姜菱,都知道她等著參加比賽拿獎呢。
姜菱積極舉起手,“主任,我去�!�
主任托著眼鏡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知道這是財務(wù)科新來的干事。
按理說,姜菱剛來單位沒幾個月,對她的業(yè)務(wù)水平了解不深,應(yīng)該不敢放她去參加比賽,萬一給單位丟臉怎么辦。
他點點頭,“行,你們科里要是覺得沒問題,那就她了�!�
反正也沒指望著能拿獎,他們單位也不是專業(yè)的,比不上財稅所這些專門跟錢和數(shù)字打交道的單位。
姜菱同事們齊聲說道,“我們沒有意見�!�
“那就你了�!�
姜菱沒想到這么快,她以為報名之后,至少要先通過選拔。
辦公室主任走后,姜菱問同事們,“這樣直接定下來,會否有點過于草率�!�
大家紛紛搖頭,沒人覺得草率,主要是沒人愿意參加,拿不到獎還得被溜著跑,耽誤做自己的事情。
這么多年好容易有個愿意主動參加的,還選拔?
“放心吧,沒有人跟你爭,用不著選�!�
姜菱奔著能夠得獎去的,她問了從前參加過的同事,考試會考核什么內(nèi)容,她就一心一意準(zhǔn)備考試的內(nèi)容。
跟同事聊天的時候,姜菱看見她脖頸間露出的一抹金色。
她指著對方脖子里的項鏈,做出口型,無聲問道,“金的?”
同事稍微扯開了一點衣領(lǐng),讓她看清楚一點。
她點頭輕聲說,“你倒是有眼光。”
要是真的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她戴了金項鏈,她大可以穿著中高領(lǐng)的衣服擋住。
金項鏈在她脖子上半露不露,就是想要被人發(fā)現(xiàn),最好還有人能夠夸一夸。
姜菱伸出大拇指夸道,“姐帶著真好看。”
如同被搔到了癢處,同事格外開心。
胡蝶以為姜菱夸她,是想要從她這里多得到考試相關(guān)的信息,所以她說得非常詳細(xì)。
“題挺難的,你一個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的小姑娘,盡力就行了,實在沒拿獎也怪不了你,咱們單位風(fēng)水不好,注定沒有得獎的命�!�
坐在她鄰桌的班長聽到了,氣得直瞪眼,什么叫他們單位沒有拿獎的命。
“這都什么時代了,還命啊運啊的,咱都是黨員,別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事先都不學(xué),怎么能拿獎�!�
胡蝶不甘示弱地回望過去,“我說得有什么錯嗎,別的單位背地里都在這么說咱�!�
班長爭不過她,只好轉(zhuǎn)頭跟姜菱說,“姜菱你去拿個獎,證明不是單位的風(fēng)水,是人的問題�!�
辦公室內(nèi),又笑了起來。
下班后,姜菱攔住了胡蝶,問道,“小蝶姐,你的項鏈?zhǔn)悄膬嘿I的?”
胡蝶還當(dāng)姜菱想要買金,便說,“我搶不到百貨商場賣的金項鏈,這是托關(guān)系在銀行買的金條,然后找老工匠打的項鏈。”
“你要是在百貨商店有認(rèn)識的人,可以托人在百貨商店買成品,不然找人去做也行�!�
姜菱倒是可以找人去買成品,不過她想要的不是項鏈,不確定想要的款式百貨商店有沒有,她下班以后去百貨商店轉(zhuǎn)了一圈才回家。
百貨商店中的金飾款式單一,最關(guān)鍵的是,沒有姜菱想要的樣子。
于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姜菱去問了胡蝶,怎么聯(lián)系老師傅。
胡蝶問她是否買好了板料,得知姜菱還沒去買。
她便說,“等你買完板料,我?guī)闳��!?br />
她怕姜菱個小姑娘被老油條騙,想著自己跟過去幫忙壯膽。
姜菱在上學(xué)的時候,問了在銀行上班的同事,讓她幫忙留意。
即便是在銀行內(nèi)部,也搶手得很。
班里其他同學(xué)聽見姜菱要,也紛紛要那位同學(xué)幫忙。
大家都是有投資眼光的人,哪怕以后沒有升值,拿出來給老婆孩子打金鐲子金項鏈也好啊。
將近三十塊板料需求,銀行的這位同學(xué)在內(nèi)部搶的時候格外賣力。
不僅給同學(xué)們都搶到了,為了補償自己的努力,她給自己多搶了兩塊。
雖然付錢的時候特別肉疼,這兩塊克價極低的板料,在后來價格翻了幾十番,所有同學(xué)每次看見這兩塊板料都在感謝姜菱當(dāng)初的好眼光。
姜菱買了一塊板料,最后就只用到一小塊,胡蝶帶著她找到老師傅。
將自己事先畫好的圖紙拿給金匠。
金匠是第一次打這樣的首飾,不過由于姜菱想要的首飾過于簡單,不需要太繁瑣的工藝。
他便說,“不用等十五天再來取,我這邊兩個小時就能給您打出來。”
胡蝶自打聽了姜菱的要求則是一臉便秘了的表情,她開口道,“王大爺,您認(rèn)真一點,咱都不著急的,可千萬別糊弄啊,您也聽見她剛才說了的,要送人的,送人的東西得比自己戴的還要盡心呢。”
姜菱遇見的幾個北城姑娘,都是如同胡蝶一般的颯爽性子,說話嘎嘣脆。
老師傅吹胡子瞪眼道,“這姑娘要的款式簡單,你當(dāng)跟你一樣,恨不得讓我在項鏈上給你打出一座故宮來。”
胡蝶絲毫不怵,“素金對工藝的要求更高,您啊慢慢做,工期不急�!�
姜菱還是要急一點的,馬上就快過生日了呢。
不過她沒有把著急表現(xiàn)出來,只是裝作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樣子,“這樣吧,雖然相信您不是糊弄的人,不過我確實不急著拿,慢工出細(xì)活,我三天后來取,怎么樣�!�
就算兩個小時能出貨,她也不能在這里等啊,一直不回家,宋觀書又要生氣了。
連著兩天,姜菱比從前回家更晚,宋觀書想問,卻怕惹了她不悅,最終把全部的想法壓到心底。
趕在宋觀書生日之前,姜菱來老師傅這里取到了定制的戒指。
宋觀書生日,總不能讓壽星做飯,姜菱也不愿意做飯,她跟領(lǐng)導(dǎo)請了假,提前兩小時下班。
胡蝶癟嘴搖頭,還得是年輕小兩口感情就是好,像他們這年紀(jì)的兩口子,親一口對方要惡心三天。
看見姜菱雙手抄兜在等他,宋觀書眼前一亮,“你怎么來了?”
姜菱故作嚴(yán)肅道,“不能來嗎?我來檢查一下,看你有沒有金屋藏嬌�!�
宋觀書聞言有些手足無措,但他心中明顯是高興的,這是姜菱在意他的表現(xiàn)。
他輕咳一聲,拉著姜菱進(jìn)入辦公室,大大方方給她展示。
姜菱又不是真的來查崗,她只是想要找個話題而已,還沒等看到她就說,“行啦,我相信你,不用看。”
宋觀書態(tài)度堅決得很,就連辦公桌的柜子抽屜都拉開給姜菱看。
“沒有的。”
看著他的動作,姜菱有些無語地想,真的會有人藏在抽屜里嗎,那得是一塊一塊的吧。
就在宋觀書要拉著她看柜子后的縫隙處時,姜菱及時拉住了他,“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咱們回去吧,現(xiàn)在回家算翹班嗎?”
他老婆好不容易來接他下一次班,就算是扣工資,他也要現(xiàn)在回家。
宋觀書斬釘截鐵地?fù)u搖頭,“不算。”
姜菱信了他的話,然后這人在經(jīng)過人事科的時候,跟辦公室中的人說,“我有事先回去,算缺勤半天扣我工資�!�
姜菱停下腳步,“你不是說不算嗎?”
宋觀書耍無賴聳肩,“已經(jīng)扣錢了,現(xiàn)在回去繼續(xù)上班也晚了。”
人事科的工人可比陳向陽有眼力見多了,聞言立刻附和道,“是的。”
“那走吧。”誰讓他今天過生日,總要有點特殊待遇的。
姜菱帶著他去了早已就訂好了的餐廳,宋觀書兀自不覺,“怎么突然想著來外邊吃飯,最近想吃西餐嗎,我也會做的�!�
姜菱翻開菜單,根據(jù)兩人的喜好點了幾道菜。
把菜單交還給服務(wù)員后才說,“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宋觀書在腦中回想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兩人結(jié)婚周年紀(jì)念日,就連結(jié)婚幾百天這種特殊紀(jì)念日他都考慮了一遍,全都不是。
他的眼睛盯著姜菱,小心問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姜菱看著心里發(fā)酸,然而她卻聲音輕快說道,“傻子,今天是你過生日�!�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他輕輕點頭,“開心的�!�
服務(wù)生端來她前一天訂好的生日蛋糕時,并且非常貼心地插上蠟燭。
“許愿許愿,多許一會兒,我要拍照�!�
姜菱隨身帶了相機,找到個絕美的姿勢,將他閉眼許愿的瞬間定格。
他雙手合十,在心中許愿:希望能夠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時刻,如果不行的話,那就讓這一刻,再久一會兒。
他睜開眼,吹滅蛋糕上的蠟燭。
“我們還沒有拍過合照。”
姜菱瞪大眼睛,“再胡說八道我要報公安了,去年才拍的合照,家里還有證據(jù)呢�!�
宋觀書理直氣壯道,“還沒有在我生日的時候拍過合照�!�
他總是能夠一下子拿捏姜菱,她立刻心里軟軟,“確實應(yīng)該有合照的�!�
叫來服務(wù)員,讓她幫忙拍張合照。
雖是服務(wù)員,在這種地方工作,用照相機拍照,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唯一的問題就是能不能拍得好看,來回在拿著相機的服務(wù)員和座位間跑了兩趟,通過取景框中看到的宋觀書確定她在照片中很好看。
服務(wù)員連著摁了三下快門,留下了三張照片。
姜菱跟服務(wù)員道謝后,才看向宋觀書,“以后咱們多照幾張合照�!�
宋觀書輕快地嗯了一聲,這是他心情愉悅的表現(xiàn)。
喝了兩杯紅酒,姜菱狀態(tài)有些微醺。
兩人吃了差不多,可以開始切蛋糕了。
姜菱服務(wù)到位,絕對不讓壽星公動手,就連切蛋糕都是她來。
“今年你就二十九歲啦。”
宋觀書:并不是很開心呢。
姜菱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滔滔不絕夸道,“三十歲的男人最有魅力了,你沒聽說過嗎,十八歲的小女孩都做夢都想嫁給三十歲的大叔�!�
宋觀書的臉越來越黑,“是二十九歲,不是三十歲�!�
他又補充了句,“別瞎說,三十歲的人再早生兩年,都能生出十八歲的女兒出來了,人家小姑娘瘋了不成,喜歡三十多歲的男人,而且我也不喜歡十八歲的女同志。”
姜菱笑盈盈看著他,“不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喜歡我唄�!�
宋觀書躲開她的目光,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不知道姜菱有沒有聽見,她應(yīng)該是聽見了吧,也不反感他的喜歡。
因為她說,“那可太巧了,我也不喜歡十八歲的年輕小伙子,就喜歡二十多歲的宋觀書。”
他想,應(yīng)當(dāng)有善良的神路過聽到了他的許愿內(nèi)容,讓他的生日愿望能夠成真。
飯后,兩人把沒吃完的奶油蛋糕和飯菜都給打包了,回去還可以喂狗,不對是喂陳向陽。
宋觀書拎著給陳向陽打包的剩飯剩菜,姜菱牽著他的另一只手。
她伸出右手給宋觀書展示,“好看嗎?”
姜菱手指纖細(xì)白嫩,素面的金戒指戴在她手上格外的好看,有一種貴氣感。
“好看�!彼斡^書夸道,“什么時候去買的?”
“前幾天啊�!彼砰_握著宋觀書的手,笑著舉起左手給他看,“你看這個好看不?”
明顯不是姜菱圈口的戒指,被松松垮垮地套在她左手無名指上。
“這是?”
“喜歡嗎?”姜菱幫他帶到無名指上,“跟我的剛好一對�!�
宋觀書低下頭,定定地盯著套在他手指上的戒圈。
姜菱摩挲了兩下他戴著素戒的無名指,“我親自畫的圖,讓打金師傅按照圖定制出來的�!�
許久未曾經(jīng)歷過這種巨大的驚喜,他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這難道是在做夢嗎?
“你應(yīng)該對我壞一點�!边@樣他就不會這么喜歡她了。
姜菱追根問底說,“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很喜歡,很好看。”
四月中的夜晚還是很冷,兩人從西餐廳走著回家。
走了很久,卻覺得這條路還可以再長一點,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這是宋觀書的想法,姜菱并不是這么想的,她走到一半就走不動了。
又堅持走了二十分鐘,徹底走不動了,她蹲在地上耍賴,“咱們別回去了,找個招待所住住算了�!�
宋觀書臉上微微發(fā)燙,他說,“在外面不方便,我們回家�!�
他弓下腰,“我背你回去�!�
方才有關(guān)不讓壽星公干活的想法全被姜菱拋在腦后,她毫不猶豫趴在宋觀書的背上,腦袋搭在他臉龐。
宋觀書的兩只手要環(huán)著姜菱的腿,姜菱的手除了要摟著宋觀書的脖子,還得拎著兩人帶回家的剩飯剩菜。
姜菱嘆口氣,“就沖著咱倆大老遠(yuǎn)給他帶夜宵,陳向陽應(yīng)該喊咱倆一聲爸媽�!�
從前姜菱調(diào)侃傻兒子的時候,宋觀書都沒有說什么,這一次他堅定地拒絕了,“不要,他太笨了�!�
姜菱笑著逗他,“那萬一以后生了個笨閨女怎么辦?”
“像你不會笨�!彼斡^書說。
“那萬一像她異父異母的親哥哥怎么辦?”
宋觀書就是怕會出現(xiàn)這種可能性,才不許姜菱喊陳向陽兒子,別影響了他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