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靈月仙子皺眉問道。
這青瞳邪君與一葉書那老道一樣,算是她來到上清界后的同輩人,所以哪怕沒什么交集,對于這些人的一些事跡還是有所了解的。
“仙子請放心�!�
竹松雨搖頭一笑,隨后指了指許太平手中的玉簡道:
“這玉簡之中,我為李道煙留了三句話,聽到這三句話后他自會隨你等前去斬殺魔種�!�
說這話時,竹松雨的神色無比自信。
接著,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許太平手中玉鐲上,然后繼續(xù)道:
“至于這昆吾劍,你們可以等到他與魔種交手后,再決定是否交給他。”
聽到竹松雨的安排后,靈月仙子臉上緊繃的神色,這才舒展開來。
若按竹松雨剛剛說的去做,許太平面臨的風(fēng)險,就要小許多。
“轟隆隆隆!……”
就在這時,幾人所在的這片天魔戰(zhàn)場廢墟,忽然猛烈震顫了起來。
緊跟著,一具具妖魔骨架的眼瞳處,忽然齊齊閃爍起紅光。
“轟!”
在又一聲巨響中,數(shù)十頭妖魔的骨架從地上一躍而起,紛紛拔出刺穿他們的胸膛的刀劍,齊齊邁步飛奔向許太平和竹松雨。
“砰!”
只剎那間,金精錢所化的金色煙霧,被這幾十頭妖魔沖散。
“嘩啦啦……”
見狀,許太平毫不猶豫地又拋灑出了一袋金精錢。
短短片刻的功夫,他便已經(jīng)耗去了將近兩萬金精錢。
“轟!”
隨著金精錢所化的煙霧再次將兩人籠罩,那幾十頭只剩骨架的妖魔被擋在了金色煙霧外圍。
不過在這幾十頭妖魔的沖擊下,許太平花了幾千金精錢造出的這么一點金色煙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更為可怕的是,在遠處的風(fēng)雪之中,幾頭體型足有十余丈高的巨大妖魔骨架,正緩緩從雪地之中爬起。
“你叫許太平是吧?”
正當許太平計算著,接下來該拋出多少金精錢時,竹松雨忽然叫住了他。
“是。”
許太平知道竹松雨應(yīng)該是有話對他說,當即收回看向那妖魔的視線,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竹松雨。
“太平小兄弟,這只乾坤袋你留著,就當是此次你為我?guī)熼T送劍的謝禮�!�
竹松雨將一只乾坤袋遞到許太平跟前。
“好�!�
許太平認真想了想,最終還是收下了那只乾坤袋。
盡管他原本就要去枯石海,但可不是去找青瞳邪君,所以這份報酬他受得起。
“慚愧,自從隨師父去到天外后,一路上都在邪神和魔種追殺,身上的丹藥、兵器早已消耗一空,這乾坤袋中剩下的也就撿來的一些天外隕鐵,以及一具魔皇的枯骨殘軀,你若會鑄劍到用得上。”
竹松雨有些慚愧道。
她這一門最為擅長的其實還是鑄劍,所以一路上收集的材料,也都是鑄劍材料。
聞言,許太平眸光一亮,當即一臉鄭重地謝道:
“多謝松雨仙子,這些東西,我或許都能用得上�!�
見許太平這么說,竹松雨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另外,你到時候記得告訴李道煙,那第十魔淵魔種的位置,就在枯石海的金庭洞天�!�
竹松雨湊到許太平的耳邊,低聲道。
“晚輩,定會盡力找到青瞳邪君,讓他前往金庭洞天斬魔。”
許太平神色很是鄭重地向竹松雨承諾道。
竹松雨沖許太平笑了笑,隨后雙手隔空捧著許太平的臉,像是在祝福一般地說道:
“在我這攝魄瞳所見到的神魂之中,你的神魂遠算不上強大,但若論干凈純粹,你萬中無一。”
“而我所遇到的這種神魂,一旦強大起來,無一不是光芒萬丈。”
說完這話,她放下了手,轉(zhuǎn)身看向那一群群朝這邊沖來的妖魔枯骨。
“松雨仙子,我們現(xiàn)在出去,或許你身上的傷還能治。”
許太平猜到了竹松雨想要做什么,于是忍不住勸說道。
“然后,等到壽元耗盡,了此殘生?”
竹松雨轉(zhuǎn)頭向許太平笑問道。
許太平不知如何回答。
竹松雨則在沖許太平搖了搖頭后,轉(zhuǎn)身大步朝前邁出,然后緩緩將右臂抬起道:
“那不是我的道,吾輩斷頭人,縱死也不能失了向這天地拔刀問劍的膽氣!”
說完這話,竹松雨忽然食指中指并攏豎起劍指,然后調(diào)運起身上全部的氣血與真元大喝一聲:
“絕冥天,天劍門竹松雨,今日向此間群魔問劍,只論生死,不論勝負!”
話音方落,天地驟然一暗,一道劍鳴之聲炸響。
同時,竹松雨一身真元、血氣還有劍氣合二為一,化作了一柄血色飛劍破空而出。
“轟!……”
只一劍,腰斬群魔,叫他等折身叩首。
……
同一時間。
聚風(fēng)樓,一樓大堂。
“砰!”
一身血污的夏侯青淵,被李夜竹一拳砸得倒飛而起,重重撞在了墻壁上。
“薪火真意,能代他人受苦,你不死他們便不死,的確非常難纏。”
一身玄衣的李夜竹,緩緩邁步走向夏侯青淵,最終喃喃道。
“但神魂同時承受百余人被黃犬折磨痛苦的你,還能支撐到那半柱香燃盡嗎?”
李夜竹定住身子,看眼大堂桌案上放著的那只香爐。
只見那香爐中,他們進屋時點燃的半柱香,還剩下拇指長的一截。
第514章
聚風(fēng)樓,三階魔種本源之力
“呼……”
從一堆碎石瓦礫中爬出的夏侯青淵,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拉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然后將手中薪火劍往旁邊地上一插,這才抬眼冷冷看向那李夜竹道:
“若只是想將我耗死,那你算盤打錯了�!�
說完這話,只聽“轟”的一聲,夏侯青淵插在一旁薪火劍上,再次浮現(xiàn)出一層火苗。
薪火不滅。
“那就試試看�!�
李夜竹手按在刀柄上,“唰”的一聲,人好似瞬移一般,只說話間便已經(jīng)來到了夏侯青淵的跟前。
“噌!……”
刀鳴聲中,李夜竹的刀,筆直地劈斬向夏侯青淵的脖頸。
在這種身法速度和出刀速度下,出刀方式越簡單,威力越大。
“轟!”
就在李夜竹的刀鋒,即將砍在夏侯青淵脖頸上的一瞬,夏侯青淵整個人都化作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消失在了李夜竹刀鋒之下。
“唰!”
與此同時,這道熊熊烈焰在李夜竹刀鋒斬下的瞬間,與那劍鋒已經(jīng)指向了李夜竹的薪火劍相融,最后一劍朝其胸膛刺出。
只是就在即將被薪火劍刺穿胸膛的一瞬,那李夜竹身前憑空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并且有一只握刀的手從那裂縫之探出,一刀斬向了那刺來的薪火劍。
“砰!——”
隨著一道震耳的碰撞聲響起,李夜竹的黑色刀氣,夏侯青淵身上的薪火烈焰,陡然炸散開來。
“唰、唰、唰!”
不等那炸散的刀氣與薪火散去,李夜竹的刀與夏侯青淵的劍,便又一連碰撞了數(shù)次。
只短短片刻間,大堂內(nèi)的桌椅,便都被這刀氣與劍氣攪碎成齏粉。
“呃!……”
也正在這時,大堂內(nèi)響起了一聲夏侯青淵的悶哼一聲。
緊跟著,就聽“砰”的一聲巨響,夏侯青淵身子從空中重重砸落在地。
“看來身上帶著你的薪火,最后還在負隅頑抗的那幾位,也被黃犬找到了�!�
從空中緩緩落地的李夜竹,望著地上那抱著頭一臉痛苦模樣的夏侯青淵,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之所以這么說,那是因為依照他對黃犬魔種本源之力的了解,在找到了所有與他藏貓貓的人之后,黃犬接下來便會開始一點點地吃掉,吃得他們只剩下一道沒有了自己神念的游魂。
而這時,因為夏侯青淵與他們薪火相連,所承受的痛苦自然也要十倍百倍的增長。
“夏侯兄,怎么樣,還能受得了嗎?”
李夜竹腳步緩慢地朝夏侯青淵走去,神色依舊十分警惕。
雖然他很清楚,夏侯青淵此刻所承受的痛苦,放在尋常修士身上足以令其道心崩潰。
“但他是夏侯青淵,夏侯氏傳人,三皇道宮宮主得意弟子,生來就跟普通修士不一樣。”
李夜竹一邊慢慢靠近夏侯青淵,一邊表情冷漠地低聲喃喃道。
待到與夏侯青淵之間只剩下兩三丈距離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轟!……”
在他停下腳步的一瞬,其周身忽然出現(xiàn)了數(shù)百條如同蛛絲一般的細線,同時他的額頭也冒出了一顆顆蛛瞳。
“傳承薪火真意者,但凡還剩下一滴精血在便不能將他殺死,除非將這薪火真意掠去�!�
話音方落,就見李夜竹輕輕一抬手,讓周身那蛛絲般的血線,一齊朝夏侯青淵射去。
從一開始,李夜竹就沒想著能殺夏侯青淵,自始至終他想要的,便只是夏侯青淵身上的薪火真意。
因為,當他的本源魔種之力突破至三階后,他的能力由在“懸絲傀儡”的基礎(chǔ)上,又多出了一個“偷天換日。”
這偷天換日之力,最為可怕之處,便是能夠偷走對方的真意。
“嗯?”
但就在那傀儡蛛絲,即將插入夏侯青淵身體的一瞬,李夜竹驚疑了一聲,隨后猛地伸手向前一抓,讓那數(shù)百根傀儡絲定在原地。
雖然氣息非常微弱,但從夏侯青淵體內(nèi)散發(fā)出的那股帶著荒古之意的毀滅氣息,還是被李夜竹敏銳的神魂之力捕捉到了。
“不愧是九淵最年輕的十魔將�!�
而這時,一直跪坐在地,雙手痛苦抱頭的夏侯青淵這時忽然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笑容。
“我原以為傷成這幅模樣之后,你會有所懈怠,察覺不到這道氣息。”
夏侯青淵一邊說著,一邊撐著地,緩緩站起身來。
“錚!……”
原本掉落到一旁的仙劍薪火這時也飛回到了他身前。
“你夏侯氏祖上有著神獸畢方的血脈,所以你身上剛剛散發(fā)出來的荒古毀滅之氣,應(yīng)當是神鳥畢方的神意吧?”
李夜竹手按在刀柄上,身后“唰唰唰”地不停出現(xiàn)黑色裂縫,完全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連我繼承了夏侯氏畢方神意都一清二楚,你們九淵的手,看來已經(jīng)伸到了我們夏侯氏�!�
夏侯青淵伸手抓住仙劍薪火,皺眉看向惡那李夜竹。
“彼此彼此�!崩钜怪窬従彴蔚�,一臉傲然地看向,“你不也知道我本源魔種之力突破三階?”
“嘿……”
夏侯青淵咧嘴一笑,隨后豎起手中薪火劍,眸光之中閃爍著瘋狂之意道:
“接下來這一場,只論生死,李夜竹,你可敢接劍?”
聞言,李夜竹神色依舊平靜如水。
只見他朝前邁出一步,豎起手中黑刀,冷眼盯著夏侯青淵道:
“說什么只論生死,你不過是想用你那畢方神意,毀我本源之力罷了。”
其實對九淵魔種來說,在戰(zhàn)場上最為忌憚的是戰(zhàn)意,在戰(zhàn)場之下面對單個人族修士時,最為忌憚的則是神意。
只不過神意這種存在,一如那神人異骨,只有極少數(shù)有著神獸血脈傳承的世家子弟才能夠覺醒傳承。
“彼此彼此�!�
夏侯青淵嘴角揚起,手中的劍緩緩抬起,周身開始有五彩光華在流轉(zhuǎn)。
“你不也是在逼我用掉身上這道神意?”
夏侯青淵用劍指著那李夜竹道。
兩人皆察覺到了彼此的意圖。
“既然如此,那便賭一賭,究竟是你滅掉我的本源魔種之力,還是我先吞掉你的薪火真意吧�!�
說話間,李夜竹提起了手中的刀,一身氣息波動“轟”的一聲暴漲開來。
夏侯青淵雖然因為薪火相連的緣故,哪怕調(diào)動出了全部氣血真元之力,周身氣息波動要比李夜竹弱上不少,但隨著他周身流轉(zhuǎn)的五彩光暈變得越發(fā)耀眼,整個茶樓的大堂內(nèi),都開始充斥著一股有著荒古之感的可怕殺意。
從眼下的情形來看,二人勢均力敵。
誰勝誰負,只能靠賭。
一時間,整個大堂,死一般的寂靜。
兩人都在等待一個拔刀出劍的時機。
“啪嗒、啪嗒、啪嗒!……”
就在兩人氣勢與殺意即將攀升到頂點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樓上傳來。
緊跟著,只聽一個粗獷沙啞的聲音,很是緊張地呼喊道:
“李夜竹,李夜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