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趙謙嘴巴張合了好幾下,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伸手重重地朝許太平肩頭拍了兩下,隨后一言不發(fā)地轉過頭去。
只有如靈月仙子這般,與許太平極為親近之人才知道,許太平在枯石海金庭府的這場歷練中,真正得到強大的不是修為,而是道心。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驚呼聲,只見劍魁榜上又出現(xiàn)了一個名字。
就跟方才一樣,在這字跡出現(xiàn)的同時,劍魁榜上響起一位女子充滿冷冽肅殺之意的聲音——
“第二位真武問劍者,青玄宗,獨孤青霄。”
聽到這一聲,趙謙身子又是一顫,苦笑道:
“大帝,您老還真是瞧得起我們青玄宗啊……”
不是趙謙自私,實在是今日這情形太過兇險,許太平與獨孤青霄一旦登場,極可能是有去無回。
門派內(nèi)最優(yōu)秀的兩位弟子,死在同一場問劍之中,放在誰身上都無法接受。
而就在劍魁榜內(nèi)那聲音響起的同時,獨孤青霄的身形“轟”的一聲,憑空出現(xiàn)在了劍坪上。
這顯然是劍魁榜的手筆。
而獨孤青霄,很顯然也早在場外之時,便已經(jīng)了解到了這里的情形,故而來到看臺上時臉上沒有絲毫驚慌神色。
“掌門、孟峰主!”
他先是拜見掌門趙謙和峰主孟清秋,隨后在劍坪上眾人的目光之中,徑直朝許太平走去。
“太平!”
“二師兄!”
兩人相視一笑,然后齊齊抬起手來,“啪”的一聲,十分默契地用力一擊掌。
接著,二師兄獨孤青霄,用力抓住許太平的肩膀,眼睛死死盯著他道:
“怕嗎?”
許太平用力一搖頭道:
“不怕!”
獨孤青霄重重拍了拍許太平的肩膀,隨后轉過身去,眸光之中滿是興奮地望著頭頂?shù)哪冈t書,還有詔書下的蜮夫人跟蘇蟬,頭也不回地對許太平道:
“我剛剛還在可惜,你在金庭府屠魔時不能與太平并肩一戰(zhàn),沒想到轉眼間,機會便來了!”
許太平上前一步,與獨孤青霄并肩站立,然后語氣堅定道:
“二師兄,若先死的是我,那你便必須活下去�!�
獨孤青霄咧嘴一笑道:
“小師弟,若先死的是我,幫我報仇!”
“嗯!”許太平用力一點頭。
師兄弟二人那旁若無人的對話,還有他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灼熱戰(zhàn)意,讓劍坪上包括玄牝真君、牧知行等一眾修士,忍不住肅然起敬。
而九淵那一方,就仿佛是在回應師兄弟二人的戰(zhàn)意一般,一連宣布出七位九淵問劍者——
“第三位九淵問劍者,三魔淵,魔皇孟蠱。”
“第四位九淵問劍者,四魔淵,魔皇周蟻。”
“第五位九淵問劍者,五魔淵,魔皇龍蝎�!�
“第六位九淵問劍者,六魔淵,魔皇吳蛾。”
“第七位九淵問劍者,七魔淵,魔皇蟜云�!�
“第八位九淵問劍者,八魔淵,魔皇蝎影�!�
“第九位九淵問劍者,九魔淵,魔皇莨菪。”
這一個個魔皇的名字,真武天修士聽來還好,因為他們與九淵的接觸并不多。
但在八景道宮玄牝真君,廣陵閣閣主牧知行等一眾,時常與九淵魔物接觸過的人聽來,卻是沒來由的一陣脊背發(fā)涼。
“孟蠱、周蟻、龍蝎還有吳蛾,這四頭魔物雖都是九淵新晉魔皇,但他們的魔種,可全都是天禍魔種�!�
“他們幾個近年來引發(fā)的禍事,每一樁死難得修士跟百姓,至少都是十萬、百萬級別。”
玄牝真君有些咬牙切齒道。
一旁的牧知行這是也皺眉道:
“蟜云、蝎影還有莨菪,這三頭魔物,從我收到情報來看,皆非與魔修融合后的魔物,而是九淵以血泉溫養(yǎng)出來的純粹魔種。”
牧云聞言一臉驚詫道:
“這純粹魔種,是不是就是傳聞中,自覺醒本源魔種之力起,其本源魔種之力的品階,便直接是三階的恐怖存在?”
眉頭緊鎖的牧知行點頭道:
“沒錯。”
牧云聞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涼氣,然后一臉驚恐地喃喃道:
“九淵連這等存在都派了出來,我們這邊該派出誰才能對付得了?”
說這話時,牧云的目光隨之朝劍魁榜看去。
不過,還沒等劍魁榜公布人族這一方的問劍者名單,就只聽九淵那一方再一次朗聲宣布道:
“第九位九淵問劍者,一魔淵,魔皇劍邪�!�
聽到這名字,劍坪上的眾人先是一愣,繼而只聽一旁府主劉處玄,一臉錯愕道:
“劍邪?劍邪前輩?”
接著,他又用力一搖頭道:
“不可能,劍邪前輩不可能入魔!”
只是,當看清那詔書下方,那出現(xiàn)的第十位身影后,劉處玄呆立原地,滿眼的不可置信道:
“劍邪前輩,您為何要這么做��!”
第162章
問劍者,真武的九位問劍者
“劍邪,曾為真武大帝弟子,因受魔淵蠱惑心性大變,嗜殺成性。”
“在突破化境時,曾引來,滿天域外天魔相迎。”
“五帝時的不少卷宗有記,當時數(shù)座魔淵皆曾放話,只要劍邪肯歸順,他等皆愿為其奉上各自魔淵之中最強大的魔種�!�
“并敞開各自血池為其所用�!�
“更有傳聞說,劍邪這天生的人間魔種,一旦入魔三年魔皇,三十年魔帝。”
“三百年后便能與所在魔淵元主,共生共榮�!�
“所以當時一直流傳著一句話,劍邪入魔之日,便是上清界人族徹底覆滅之時。”
劍坪上,廣陵閣閣主牧知行,在看清那魔母詔書下剛剛顯現(xiàn)的那道身影后,神情極為凝重地向一旁的牧云跟牧雨塵解釋了一番。
不遠處的玄牝真君這時也陰沉著臉開口道:
“現(xiàn)在看來當年的傳聞,并非魔淵的夸大言詞�!�
而就在他說話間。
只見那詔書下方的魔皇劍邪,只雙袖子微微一抖,就仿佛喚醒了沉睡千年的兇獸一般,狂暴的氣息波動從他周身洶涌而出,如同一股滔天巨浪,瞬間將周圍的一切淹沒。
那陣猛烈氣息波動引動的罡風,則好似一記記重拳,砸得眾人胸口一悶。
如果方才廣陵閣主牧知行的介紹,僅只是耳聽為虛。
那此刻眾人從劍邪身上感受到的這股恐怖氣息,則算得上是眼見為實了。
玄牝真君在以自身氣息,將這股罡風震散后,忽然冷笑道:
“僅以一道元神入魔,便能直接晉升魔皇之列�!�
“這劍邪,果然是天生的魔種,當年真武大帝就不該庇護于他!”
不過,在玄牝真君說這話時,一道極為恐怖的威壓,忽然從頭頂劍魁榜上傾瀉而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身上。
“砰!”
巨響聲中,玄牝真君雖然硬扛住了這道威壓,但眉心卻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縱使他不停運轉氣血真元修復,也仍舊無濟于事。
一旁眾人看到這一幕后,皆是一陣心驚。
雖然劍魁榜內(nèi)留存著大帝當年的力量,這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秘密,但真正見識過的卻寥寥無幾。
這時,本就焦頭爛額的府主劉處玄,在見到這一幕后,當即冷著臉看向那玄牝真君道:“還請前輩,莫要對大帝不敬!”
玄牝真君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撇過頭去道:
“有這種手段對付自己人,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九淵問劍。”
這話雖然很是難聽,但劉處玄和在場一眾九府長老卻是無法反駁。
趙謙雖然不喜這玄牝真君,對真武大帝不敬,但卻同樣也覺得,面對魔母詔令挑選的九淵問劍者,劍魁榜應當更加強勢一些才是。
于是他仰頭掃視了一眼那詔書下方的十名九淵問劍者,面無表情道:
“既然九淵這般不客氣,不但一口氣選出了九淵最強的九位魔皇,而且還策反了號稱三百年必稱帝的劍邪。”
“那真武挑選問劍者時,也該不拘一格,從劍魁會以外的修士之中挑選才是�!�
之所以這么說,那是因為他知道,劍魁榜是能夠聽懂他們的言語的。
“轟!……”
差不多在趙謙開口的同時,只見天穹上的劍魁榜猛然抖動了一下,隨即那鋪天蓋地的罡氣,便如同浪濤一般席卷而下。
緊跟著,只聽劍魁榜的榜靈,那充滿了凌厲肅殺之氣的女子聲音,接連響徹這片天地——“第三位真武問劍者,真武純陽劍宗,阿蒙!”
“第四位真武問劍者,真武散修,崔鐵骨。”
“第五位真武問劍者,真武純陽劍宗,陳皓�!�
“第六位真武問劍者,三皇道宮,云夜。”
“第七位真武問劍者,絕冥太昊宗,葉青奴�!�
“第八位真武問劍者,真武逍遙門,柳骨�!�
“第九位真武問劍者,真武黃楓谷,齊魄�!�
劍魁榜,一口氣公布出了九位問劍者的名單。
雖然劍魁榜,仍舊是沒能從劍魁會名單之外的修士中挑選,但對于前五位問劍人選,眾人基本上沒什么異議。
因為就算放眼整個上清界,在同輩修士之中,這五人絕對算是佼佼者。
但對于那第八位問劍者柳骨以及第九位問劍者齊魄能夠選上,不止是在場的修士,就連他們各自宗門的師兄弟,也都是一臉的驚訝。
一時間,無論是四周看臺上,還是靈鏡內(nèi)的觀戰(zhàn)修士,對于這兩名修士,皆是質疑聲不斷——
“這可是關乎真武生死的大戰(zhàn),為何要選兩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修士�。衲闶遣皇桥e了?”
“逍遙門柳骨的那一場問劍我看過了,他那一組問劍修士,實力都不強,他不過是靠著運氣僥幸取勝的!”
“那黃楓谷齊魄我認識,他就是個初入望天境的小莽夫!怎可能是魔皇的對手?”
“為何不選八景道宮的羅成?他的實力,比之那真武天陳皓也絕不輸!”
“就是啊,這劍魁榜怎么這種時候,還要偏袒真武天修士?”
而劍坪上站著的玄牝真君更是暴怒道:
“我八景道宮弟子羅成,哪一點不如名單上你們真武天那幾位?你劍魁榜,是在拿真武天和整個上清界的存亡當兒戲!”
便是一直都很平靜的廣陵閣牧知行,在看到這份名單之后也是蹙眉道:
“就算選牧云這小子,也好過這幾人吧?”
作為廣陵閣閣主的他,幾乎看過了這次劍魁會的每一場問劍,故而也對那柳骨與齊魄的修為有所了解。
牧云在聽過這話后,雖然心情有些復雜,但大體上與牧知行看法一致。
“難不成,劍魁榜被魔母法旨壓制得只能挑選出這份名單?”
牧云甚至對這劍魁榜產(chǎn)生了懷疑。
這時,只聽牧知行向一旁府主劉處玄問道:
“劉府主,九府有什么辦法,能叫劍魁榜更改人選嗎?”
劉處玄大約也是覺得這名單有些不妥,于是點了點頭道:
“我來試試。”
只是,還未等劉處玄開始嘗試,那股極為恐怖的威壓,再一次從劍魁榜上傾瀉而下。
“砰!”
一道無形罡風重重拍打在府主劉處玄身上。
遠遠看去,劉處玄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一般,腳下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倒。
“轟!”
而就在同一時刻,兩道少年身影隨著一道震耳的破空之聲,陡然出現(xiàn)在了劍坪上。
這兩個少年,一人面白,一人面黑,不過身形皆是高且清瘦。
其中面黑者,神態(tài)憨厚,相貌普通,背著一柄樣式古舊的青銅長劍,穿著一身黃楓谷洗得發(fā)白的普通袍子。
面白者,眉眼清秀,腰間掛著一只青玉葫蘆,身上穿著一套逍遙門的白色法袍,雖年紀輕輕,但氣度之中已有幾分仙家味道。
不過無論是那面白的少年,還有面黑的少年,二人在登臺之后,臉上皆無半分畏懼退縮之意。
甚至仔細看去時,能夠從二人那或是憨厚,或是溫文儒雅的神態(tài)之中,看到一絲超出常人的倔強與堅韌。
第163章
問劍者,居然是一位散修?
在站定后,那逍遙門的白衣少年,當即彬彬有禮地朝劉處玄一拱手道:
“晚輩逍遙門柳骨,見過劉府主,見過諸位前輩�!�
只是在他身子往前傾時,腳尖不慎踩到了一塊石子上,腳踝隨之“咔嚓”一聲被扭了一下。
一旁黑面少年趕緊扶住那柳骨,一臉關切地問道:
“柳骨,你沒事吧?”
面紅耳赤的柳骨很是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道:
“無妨無妨,馬上便能好�!�
黑面少年見他無恙,便放下心來,隨后也沖劉處玄等人一拱手,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道:
“黃楓谷齊魄,劉府主好,諸位前輩好!”
說到這里時,齊魄忽然雙手叉腰,仰頭望向那詔書下方的群魔道:
“諸位前輩請放心,我齊魄就算豁出這條性命來,也至少要殺他一頭魔物!”
少年身上滿是江湖世俗之氣。
若是放在平日里,劍坪上的諸位或許只會笑笑,但在今日,無論是他們,還是此刻看臺和靈鏡前的眾人,都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