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不過靈月仙子全然不為所動,只見她雙手依舊緊握劍柄,怒喝一聲道:
“好!你要戰(zhàn),那便來戰(zhàn)!”
說話間,只聽“轟”的巨響,靈月仙子頭頂?shù)奶炷缓鋈槐凰洪_,一座巍峨道宮宮殿的虛影陡然將出現(xiàn)在天穹上。
“我黃庭道宮,幾時怕過你九淵!”
第246章
決生死,太清玄元分身訣的禁忌
靈月仙子的確是怒了。
她可以接受許太平死在劍魁會上,但絕不接受九淵借魔母之手,直接抹殺許太平。
“仙子,莫要出劍!”
這時,只見云詩柳與玄牝真君、還有牧知行一同飛掠至靈月仙子的身后。
跟著就聽云詩柳又道:
“仙子,您這一劍下去,能否斬開魔母禁制另說,但這泰岳仙府的萬千生靈,定無生還機會。”
云詩柳已是半步驚神,自然能夠看出眼前靈月仙子的戰(zhàn)力,已然在驚天境之上。
而下界這片天地的生靈,哪怕是望天境修士的,也承受不了驚天境強者大戰(zhàn)時的余波。
更何況眼前這位,頭頂還有一座道宮。
真要打起來,別說泰岳仙府,整座真武天恐怕都要遭殃。
若是以往,靈月仙子定然不會在乎這些,畢竟在那時的她眼中,下界這些生靈就好似那野草一般,只要光陰不滅,燒完一批,便又會生出一批。
不過在遇上許太平后,看著這跟野草,一步步成長到今日,她對這些下界生靈的看法,有了極大的改變。
就在這時,只見許太平也搖了搖頭道:
“靈月姐,不要出劍�!�
此時的許太平,雖然還有諸多疑惑,但還是大致理清楚了眼下的情形。
那便是,九淵在看過他與蘇蟬的這場問劍后,決定放棄這場劍魁之爭,轉(zhuǎn)而又以一道魔母玉詔,直接以他與蘇蟬的生死,開啟了第二場天魔之爭。
對于九淵而言,三次天魔之爭的機會何其珍貴,他們愿意將其中一次浪費在許太平身上,足可見九淵對他殺心之盛。
而令九淵對他生出如此殺心的原因,許太平也已經(jīng)猜到——
“不出意外,玄荒塔內(nèi)真相已經(jīng)被他們知曉,再加上今日我身上的霸王之力,他們有此殺心也能夠理解�!�
在聽到許太平的話后,靈月仙子目光堅決地?fù)u了搖頭道:
“太平,這份因果,你姐姐我擔(dān)得起!”
她口中的因果,自然是指因她出劍而送命的真武天萬千生靈。
許太平聞言,先是心頭一暖,繼而面帶微笑地向靈月仙子喚了一聲:
“姐�!�
靈月仙子聞言頓時一怔,那對原本滿是怒意的眸子,一下子柔和了起來。
二人雖非血親,但早已將彼此視為最珍貴的家人,也正因為如此,許太平的這一聲“姐”的分量,才會在靈月仙子這里如此之重。
這時,只見許太平繼續(xù)面帶微笑著道:
“我當(dāng)然知道姐你擔(dān)得起這份因果�!�
說著許太平轉(zhuǎn)頭朝遠(yuǎn)處那另一個蘇蟬看了一眼,然后重新轉(zhuǎn)頭看向靈月仙子道:
“但至少今日,我不能讓你來擔(dān)�!�
“因為我有預(yù)感,今日若還是躲在你身后,日后你我姐弟只怕連并肩一戰(zhàn)的機會都沒有了,更不要說讓我來護著姐姐你�!�
靈月仙子在聽過許太平這番話后,先是一言不發(fā),繼而向許太平問道:
“你當(dāng)真是這般想的?”
“嗯!”許太平先是用力一點頭,隨后目光一眨不眨地與靈月仙子對視著道:
“爺爺走后,我就只剩下靈月姐你一個家人了。那年我救不了爺爺,若有朝一日,我再救不了靈月姐你,我定然不會原諒今日的自己。”
許太平在修行一途上的真正天賦,并非其他,而是每當(dāng)面臨抉擇之時,他都能無比堅定地直視本心。
哪怕是賭上自己的道心也在所不惜。
在意識到許太平在這一次抉擇時,又一次賭上了自己的道心后,靈月仙子先是心頭一暖,繼而很是認(rèn)真地問道:
“你當(dāng)真想好了?”
許太平用力一點頭,隨后神色嚴(yán)肅道:
“靈月姐你也說過,天魔之爭必須天魔兩方的實力不會相差太大,所以我猜這第二位蘇蟬的修為,應(yīng)當(dāng)是不如……”
不等許太平將話說完,那結(jié)界中的“第二位”蘇蟬,忽然抱著第一位蘇蟬的殘軀沖靈月仙子喊話道:
“仙子,魔母玉詔已降,你就算劈開這結(jié)界,也阻止不了這場天魔之爭�!�
說話間,就見許太平與蘇蟬所在那結(jié)界內(nèi)的情形,驟然間變成了混沌一片。
原本的泰岳山群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漂浮在混沌之中的宮殿殘骸。
見狀,靈月仙子臉色大變,驚呼道:
“這魔母,居然直接將他二人傳送到了天外的舊天庭廢墟之上!”
顯然,就算是靈月仙子,也遠(yuǎn)遠(yuǎn)低估了九淵要殺許太平的決心。
而當(dāng)周身這片天地,變?yōu)槟桥f天庭廢墟之后,許太平便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魔母的結(jié)界,將他與外界徹底隔絕了起來。
不過許太平猜測,外界應(yīng)當(dāng)還是能夠聽到他的聲音的,于是為了不讓靈月仙子擔(dān)心,他還是沖結(jié)界外的靈月仙子笑著搖了搖頭道:
“無礙�!�
說完,他便轉(zhuǎn)過頭去,不去看靈月仙子他們。
說是無礙,但其實此時的許太平,心中并沒有多少底氣。
剛剛與靈月仙子所說的那番話,雖然皆是發(fā)自肺腑,但更多的還是不想讓靈月仙子為自己背負(fù)這般沉重的因果。
真要如此,還不如讓他命喪此地。
所以許太平是抱著必死之心,來迎接與蘇蟬的這場天魔之爭的。
當(dāng)然,縱使是抱著必死之心,只要有一口氣在,他許天平便還是要與這蘇蟬,與九淵,與那魔母爭上一爭!
一念及此,太平摸了摸腹部的傷口,然后轉(zhuǎn)頭朝那第二位蘇蟬看去。
那第二位蘇蟬在察覺到許太平的目光后,當(dāng)即用與蘇蟬一模一樣的的語氣,微笑道:
“不愧是我蘇蟬的小師弟,劍魁由你來拿,大師兄我,心服口服�!�
在說這話時,只見那第一位蘇蟬的殘軀,這時也緩緩站起身來。
不過此時那身軀殘破的蘇蟬,眼神呆滯,與行尸走肉無異。
看著面前這兩道一模一樣的身影,許太平在略一思忖過后,面色平靜地開口問道:
“在這場生死之爭前,能否問你幾個問題?”
第二位蘇蟬面色平靜地點頭道:
“可以�!�
許太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第二位蘇蟬道:“你修了上清玄元分身訣?”
蘇蟬微笑道:
“看來你已經(jīng)知曉了上清玄元分身訣的秘密�!�
蘇蟬伸手按住那殘軀腦袋,隨后面無表情地看著許太平道:
“玄元化形,始?xì)恻c睛,分身既我身�!�
許太平點了點頭道:
“你蘇蟬,果然觸碰了太清玄元分身訣的禁忌�!�
第247章
決生死,蘇蟬又何須是蘇蟬?
太清玄元分身訣的禁忌為何?
自然是三氣歸始,玄黃點睛。
所謂三氣,是指有太清玄元分身術(shù)修煉來的始、玄、元三氣。
其中玄元二氣歸元后,所得到的分身便是玄元分身。
此分身與真身極似,可代真身施展神通,也可代真身修行。
但即便如此,這玄元分身依舊不能脫離真身,單獨存在。
可若是在玄元分身之中,再注入一道始,讓始、玄、元三氣歸元,這玄元分身就會如那畫龍點睛一般,真正由分身化人。
靈月仙子在許太平修煉太清玄元分身訣之初,便已經(jīng)特別警告過他,一旦他為玄元分身注入始?xì)猓@世間將會出現(xiàn)兩個一模一樣許太平。
而這必然為天道所不容。
二者必死其一。
所以在看到第二位蘇蟬出現(xiàn)時,許太平立刻便回想起了太清玄元分身的訣的這道禁術(shù)。
因為唯有這道禁術(shù),才能夠讓兩個一模一樣的蘇蟬,一同存在于這天地間。
蘇蟬在聽到許太平言語中的“禁忌”二字后,忽然微微一笑道:
“若說觸碰禁忌,小師弟你又何嘗不是呢?”
在說這話時,方才與許太平交過的那具蘇蟬殘軀,陡然間化作極細(xì)的黑砂,一點點飛落到另一個蘇蟬的掌心。
看了眼掌心堆積著的那團堆積成錐形的黑砂后,蘇蟬再一次將目光看向許太平,接著道:
“畢竟早在荒古時,靈骨碑便已裁定,凡骨不得修行�!�
許太平沉默不語,靜靜等待著蘇蟬繼續(xù)往下說。
蘇蟬將那一捧黑砂托舉至頭頂,隨后手掌傾瀉,任由那黑砂一點點傾倒在自己身上。
只眨眼間,那細(xì)細(xì)的黑砂,便已經(jīng)撒遍他的全身。
在做完這一切后,那蘇蟬這才繼續(xù)道:
“若說觸碰禁忌,遠(yuǎn)古時,人族為求長生,與龍鳳二族合謀,以自身為誘餌斬殺百萬神靈,最終將神靈氣運散播人間,令人族自此得以修行,得以重開登天大道�!�
“這又何嘗不是在觸犯禁忌?”
說到這里時,那蘇蟬殘軀所化的黑砂,忽然化作一件黑色鱗甲,穿戴在第二位蘇蟬的身上。
同時,余下的黑砂,則化作黑劍饕餮,懸掛在了他的腰間。
一時間,原本身上感受不到什么氣息的第二位蘇蟬,驟然間爆發(fā)出一陣極為猛烈的氣息波動。
不過這氣息雖然與被許太平一拳轟殺的那位蘇蟬一模一樣,但從氣息波動上強弱來看,交織許太平交手的那位蘇蟬,要弱了至少三成。
甚至是更多。
看到這一幕的許太平,緊繃的心弦,松弛了少許。
一如他之前預(yù)料的那般。
魔母之所以能夠?qū)⑻炷У诙�,選定為他與蘇蟬的生死之爭,原因便是蘇蟬以太清玄元分身術(shù)點化的這具身軀,比之他原本的真身(也或許是另一具被點化的玄元分身)要弱了許多。
不然得話,要真是一面倒的戰(zhàn)局,這場天魔之爭將會為上清界這片天地的天道法旨所不容。
哪怕是魔母的法旨,也將化為虛無。
而蘇蟬在繼承了上一任真身的力量后,看向許太平眼神明顯變得更為冷漠。
只見他手按著劍柄,面無表情地看著許太平,繼續(xù)道:
“若連觸碰禁忌的勇氣都沒有,人族只怕還是那山中野猴,只能靠野草野果為食。莫說遇上龍族,便是遇上最為尋常的猛獸,也無反抗之力,只能淪為其腹中餐食�!�
聽到這里時,稍稍控制住了劍傷惡化的許太平,抬頭看向蘇蟬道:
“對于何為禁忌,立場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
“而于我而言,但凡是能夠吞沒我心智,或者令真我不在的一切術(shù)法神通,皆為禁忌之法�!�
“縱使旁人看來并無分別,但我既非我,我道又因何而存續(xù)?”
說到這里時,許太平在深深地看了眼蘇蟬之后,這才問道:
“蘇蟬,你還是蘇蟬嗎?”
蘇蟬聞言,瞇眼一笑,隨后眸光古井無波地迎著許太平的目光看去道:
“小師弟,只要那大道之上有蘇蟬其名,蘇蟬又何須是蘇蟬?蘇蟬又怎會不是蘇蟬?”
許太平聞言,認(rèn)真思忖了一番,隨后點了點頭道:
“的確可以如此。”
不過馬上他便又搖了搖頭道:
“但于我而言,這不行�!�
在稍稍一停頓后,許太平手按刀柄,語氣無比堅定道:
“許太平,只能是許太平。無論是過去,此刻,還將來,都只能夠有一個許太平。”
蘇蟬的言語,對于許太平的道心,并未有絲毫動搖。
因為許太平不懂什么大道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靠自己的本能在摸索。
而在這前路不明的漫漫修行路中,他前來照亮前路的,最亮的一支燭火,便是百余年前那個風(fēng)雪交加夜晚之中,一聲聲扣響二叔家院門的求炭少年。
他本能的覺得,只要他牢牢記住一晚,牢牢記住少年那張臉,自己便不會在這慢慢修行路上迷失方向。
終有一日,他會牽著那求炭少年的手,一同站上乘龍?zhí)斓牡翘炫_。
蘇蟬聞言,先也是點了點頭道:
“原來如此。”
不過在說完這話后,蘇蟬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極為冷冽,接著就見他握緊手中的黑劍,仰頭朝天望去,冷哼一聲道:
“師父,你就這般恨徒兒嗎?”
“哪怕用掉最后一條命,哪怕散盡一身氣運,也要將這于我道心相左的小家伙送到我面前來,毀我道心!”
說到這里時,他冷笑一聲,眸光森冷地望向許太平道:
“師父,既然你連這點師徒情誼都不愿留,那蘇蟬今日,便要在你面前,將這小家伙剝皮抽筋,挖骨食肉,叫你看清楚,你所謂的正道,不過是一場笑話!”
第248章
決生死,極法斬魔聽鶴式
“錚!”
蘇蟬話音落下的一瞬,劍鳴聲驟然炸響。
接著,一道極為恐怖的劍勢,就好似一座從天而降的大山一般,猛然間自蘇蟬頭頂?shù)母呖罩袎合隆?br />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