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砰!”
在又一聲巨響聲中,那牛魔虛影在與牛魔皇對了一拳之后,轟然碎裂開來。
以玄元分身施展出的擔(dān)山式,與許太平真身施展時,仍舊有著不小的差距。
可盡管如此,這道玄元分身,還是為許太平爭取到了寶貴的出刀時間。
“噌!……”
幾乎是在那玄元分身破碎的同時,伴隨著一道夾雜著龍吟鶴唳的刀鳴聲,許太平驟然拔刀出鞘。
兩頭由刀氣雷霆凝聚而成的龍隱從他身后升騰而起。
跟著,就見周身被赤色龍鱗覆蓋的許太平,怒吼一聲道:
“斬龍!”
怒吼聲中,在強(qiáng)大的二階霸王境淬體之力催動下,許太平這一式斬魔刀斬龍式的刀勢,直接在這怒吼聲中攀升至極境。
“轟!”
旋即,在一道夾雜著龍泣的刀氣破空聲中,一道刺眼的金色刀影,就好似那落日余暉下地平線一般,從那牛魔腰部切過。
“轟!”
在又一道震耳的爆裂聲中,充滿了毀滅氣息的雷焰自那牛魔皇龐大身軀之上沖霄而起,只眨眼間便將那牛魔燒成灰燼。
那獅首魔皇見狀,并未被許太平那可怕的刀勢嚇退,而是再一次沖許太平發(fā)出了一聲獅吼。
“嗖!”
不過在那獅魔皇發(fā)出獅吼的瞬間,許太平已然又分出了一道玄元分身,并且握住了一桿化作長矛的雷音旛,猛地朝那獅魔皇投擲而去。
“砰!”
震耳的炸裂聲中,那攜著恐怖雷霆之力的雷音旛,竟是直接刺穿了獅魔皇的喉嚨,打斷了它的這一聲獅吼。
“轟!”
而許太平,則在分身投擲出雷音旛的下一刻,雙腳猛地一蹬地,用盡體內(nèi)最后的氣血之力,一躍而起落到獅魔皇的頭頂,并怒吼著一拳砸下——
“霸下!”
在又一道由霸王之息發(fā)出的怒吼聲中,許太平的拳勢瞬間攀升至境界,隨后重重砸在了那獅魔皇的頭頂。
與三頭魔皇周旋了半個時辰,也不曾用上霸王之息和雷音旛的許太平,就是為了在這一刻,趁著這三頭魔皇不備之時,將他們一舉擊殺。
“砰!——”
巨響聲中,那獅魔皇的頭顱,被許太平的霸下式直接砸成一團(tuán)血霧。
幾近脫力的許太平,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道:
“還好,還好就算是在光陰長卷之中,這些魔皇的心性……也跟……也跟外界差不多,也有懈怠之時�!�
不過此時的許太平卻并未因為三頭的魔皇倒下而放松警惕。
因為對他來說,謝幕的這一瞬,才是真正的考驗。
“這一次光陰之力贈予的真元與氣血,只怕要比前六次都要多,畢竟……這可是那云姜的兩成真元與氣血……”
許太平一邊在心中這般想著,一邊神色復(fù)雜地看向前方。
只見大漠夕陽的余暉下,青霞觀修士云姜那殘破的身軀,正緩緩跪坐在獅魔皇無頭尸體的旁邊。
從第二幕,一路支撐到第七幕。
青霞觀這位一身浩然之氣的女修士,終究還是倒下了。
第67章
第七幕,青霞觀師姐弟三人
雖然剛剛與三頭魔皇交手的是許太平。
但這不過是十三席留給他的一道考驗,在光陰長卷保存的這第七幕光陰中,真正戰(zhàn)勝三頭的魔皇的,不是他,是青霞觀云姜。
而且許太平能夠感應(yīng)出,十三席留給他的這道考驗中,至少將這三頭魔皇的戰(zhàn)力削弱了三成。
不然的話,縱使許太平有霸王之息和雷音旛在,也不是這三頭魔皇對手。
從這一點(diǎn)上,也能夠看出,這云姜戰(zhàn)力之強(qiáng)。
這一路行來,雖然先后有兩位強(qiáng)大修士收到云姜傳訊前來相助。
但這二人,也僅僅只是在第五、第六幕時,幫云姜拖住了前來圍剿的第三魔淵大軍。
至于云靈和云巖。
云巖在第六幕時,與一位魔皇站至兩敗俱傷,只被云姜用丹藥吊住了一口氣。
而云靈能幫上忙的地方,十分有限。
所以云姜能拖著他們來到這第七幕,且還能在這第七幕中,以一己之力斬殺三位戰(zhàn)力全盛時的魔皇。
云姜戰(zhàn)力之強(qiáng),遠(yuǎn)超同境界修士。
望著跪坐在地,身子不停顫抖的云姜,許太平不禁有些可惜道:
“若不是死在了此地,只怕以這云姜的天資,時至今日就算沒有登天飛升,也至少是一位半仙。”
這么些年來,許太平見過不少天資卓絕的修士。
但像云姜這般,不但儒道同修,且心性還這般堅毅強(qiáng)大的女修士,他真還沒看到過第二位。
“大師姐!”
就在這時,云靈扶著重傷的云巖,快步走到云姜身旁蹲下。
極度虛弱的云姜,轉(zhuǎn)頭笑看了云靈一眼,隨后伸手輕輕拍了拍云靈的肩膀道:
“云靈,接下來……就全靠你了……”
云靈怔了怔,隨后一臉惶恐地?fù)u了搖頭道:
“大師姐,大師姐你不會有事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當(dāng)即從懷中取出了一枚朱紅色丹藥,有些緊張地遞到云姜跟前道:“大師姐,這最后一顆青冥丹,你快服下!”
云姜伸手將那顆青冥丹推開,然后看了眼一旁的云巖道:
“這顆青冥丹于我已無用,你可以給云巖服下了�!�
面色蒼白的云巖搖頭道:
“大師姐,這青冥丹就算是再重的傷,也至少能幫你續(xù)命十日,你為何不服?”
云姜苦笑著將抬起她的另一只手道:
“剛剛為了斬那三頭魔皇,我已動用了化神咒,這具身軀很快便會兵解,青冥丹服之已無用�!�
云靈和云巖看著云姜那只焦黑如炭的手臂,頓時一臉愕然。
旋即,就聽云姜又道:
“你二人不必為我傷心,這是我初次兵解,日后你們?nèi)裟軒е@道印前去尋我,我們師姐妹便又能重逢了�!�
在說這話時,云姜將一支竹做的釵子,遞到云靈手中。
云靈接過那竹釵看了眼,旋即泣不成聲。
與云姜同為青霞觀從山下?lián)靵砉聝旱乃�,十分清楚這支古舊的竹釵的來歷。
這釵子,正是云姜被撿上山時,其父母留在襁褓中的唯一信物。
而且云姜在突破煉神境時,便已經(jīng)告知過她,會將這支竹釵,作為她兵解后的道印。
云靈緊緊握著那根竹釵,很是自責(zé)地用手死死掐住自己大腿道:
“師姐,師妹無能,這一路上非但沒能替你分擔(dān)分毫,還成了你的拖累!”
臉色慘白的云姜,伸手幫云靈擦拭掉臉上的淚花,笑著搖了搖頭道:
“接下來,師姐不就得靠你了嗎?”
云靈怔了怔,隨后眼神堅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大師姐,師妹就是爬,也要背著那田梨爬到柳樹灣!”
一旁的云巖這時也沉聲道:
“大師姐,你安心去吧,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便一定會將師妹護(hù)送過去!”
云姜一臉欣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我相信你們�!�
說著,她將那塊傳訊的玉佩從袖中掏出,伸手遞向云巖道:
“放心,接下來這段路,大師姐不會讓你二人獨(dú)行。”
聽到這話,云靈和云巖皆是一臉疑惑,不知云姜此言何意。
而等云巖接過那玉佩后,云姜這才微笑著解釋道:
“在遇上這三頭魔物之前,有一位修為超凡的大修士剛好收到了我的傳訊,正……正在趕往此地的路上�!�
“你們只要拿著這玉佩,他……他便會尋到你們�!�
云巖看了眼手中的傳訊玉佩,隨后很是好奇地向云姜問道:
“大師姐,此人……是何來歷?”
云姜嘴角微微揚(yáng)起道:
“他來自臨淵閣,是臨淵閣千年來最強(qiáng)的第十三席,其戰(zhàn)力僅次于臨淵閣一席!”
聽到來人居然是臨淵閣十三席。
云巖與云靈皆呆愣在了當(dāng)場。
作為絕冥天排名前列隱世宗門,青霞觀的弟子,自然聽說過臨淵閣,聽說過這位曾在天魔戰(zhàn)場上大放光彩的十三席。
不止是云靈云巖,許太平在聽到云姜說出來人是十三席時,同樣有些驚訝。
但很快便又在心中釋然道:
“沒有十三席,哪來的這幅光陰長卷?”
這一路的經(jīng)歷,讓他都快要忘記了這場歷練,究竟因何而起。
而那云靈則短暫的驚訝過后,忽然很是難過道:
“若是十三席能夠早些收到這傳訊該多好?”
云姜聞言卻是笑容溫和地?fù)u了搖頭道:
“能走到這一步,已是最好的局面了�!�
聽到這話,許太平不由得再一次感慨這云姜心性之沉穩(wěn),明明即將身隕,心中考量的第一位,也仍舊是這場謀劃。
畢竟就算兵解后能夠轉(zhuǎn)世,最終也不見得能夠蘇醒前世記憶。
因為哪怕是俗世與修行界極為分明的真武天,也仍舊只有極少數(shù)兵解修士,能夠在轉(zhuǎn)世后尋回原本的記憶。
這時,只見那云姜在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后,忽然轉(zhuǎn)頭朝前方的落日望去。
然后就聽她語氣極為疲憊道:
“云靈,云姜,代我向師父他老人家說一聲抱歉,云姜終究還是沒能……接下她老人家的衣缽……”
說完這話,盤膝坐著的云姜,腦袋一點(diǎn)點(diǎn)垂了下去。
旋即,在云靈的啜泣聲中,云姜的身軀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焦黑如炭,然后在一陣狂風(fēng)之中被吹散開來,只留下一件破碎的法袍。
第68章
第八幕,臨淵閣十三席倪昭!
許太平朝著云姜身形消散的方向俯首施了一禮,隨后口中喃喃道:
“惡徒齊舟,散修姜元,武夫陸晟,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青霞觀云靈……”
他口中的這些,都是這一路上為了護(hù)送那少女田梨,而死在九淵魔物手中的修士們。
“轟隆隆!……”
突然,伴隨著一陣地面震顫之聲,遠(yuǎn)處的夕陽忽然被一群什么東西給遮擋了起來。
仔細(xì)看去,許太平當(dāng)即蹙眉道:
“第三魔淵的這些魔物,居然這么快便尋過來了!”
那云巖同樣發(fā)現(xiàn)了這些魔物,當(dāng)即一把將那顆青冥丹塞進(jìn)口中,然后轉(zhuǎn)頭沖云靈道:“師妹,我去引開這些魔物,你拿著那玉佩往東面行去,最多三十里便能夠到達(dá)柳樹灣所在的那片綠洲�!�
云靈聞言,靜靜地與云巖對視了一眼,隨后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zhuǎn)道:
“二師兄,告訴我你的道�。 �
云巖咧嘴一笑道:
“傻丫頭,你莫非忘記了,我在百年前便已經(jīng)兵解過了一次�!�
云靈怔了怔隨后眼中淚水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從眼眶之中溢出。
不過這一次,她沒像之前那般泣不成聲,而是在用力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后,一把將地上的熟睡的少女抱起,然后頭也不回地御風(fēng)朝柳樹灣的方向飛掠而去。
只在身影快要在云巖視線之中消失時,才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一句話——
“二師兄,只要我活下來,不管十年百年還是千年,我都會一直在青霞觀等著你!”
云巖聞言咧嘴一笑道:
“好的師妹�!�
說著他祭出了身后的飛劍,然后目光看向遠(yuǎn)處那群魔物,繼續(xù)道:
“哪怕只剩一縷殘魂,師兄也定會回到青霞觀,與你和師姐重逢!”
旋即,就見他化作一道璀璨劍光,筆直地迎著那群魔物飛掠而去。
靜靜看著這一幕的許太平,遙遙沖那云巖躬身一拜,隨后面無表情道:
“這云巖此行雖存了私心,是為黃粱仙府遺跡輿圖而來,但在面對同門生死安危時,卻又能夠毫不猶豫收起私心,屬實(shí)難得�!�
說著,他又朝云靈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跟著評價道:
“而這云靈,雖膽小如兔,一路上更是哭哭啼啼,但哪怕是哭著,她也還是一路走了過來�!�
在許太平看來,這一路上一路一往無前從未動搖過的那幾位“莽夫”自然是值得敬重的,而這克服自身弱點(diǎn)前行的二人,同樣值得敬重。
“話說,等到第八幕時,大先生也應(yīng)該出現(xiàn)了吧?”
許太平忽然想起了大先生。
從第二幕起,大先生便一直沒有再出現(xiàn)過,只在臨走時說了一句他在后面等著許太平。
而就在許太平思忖著大先生為何還未出現(xiàn)時,他眼前所見的一切忽然一點(diǎn)點(diǎn)黯淡下去,直至整個世界,一片漆黑。
已經(jīng)在光陰長卷之中經(jīng)歷過七幕的許太平,對于眼下這情形再熟悉不過。
這是第七幕真正謝幕的景象。
同時也預(yù)示著,許太平真正考驗,即將到來。
“轟!……”
差不多就在這整片天地“大幕”落下的同時,一道唯有許太平能夠聽見的震顫之聲,陡然間在他腦海之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