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只是禮物？就沒別的含義？”
“阿姨，是我向她求婚了�！标虣幬麟y得在楊桂淑跟前坦然自若一回，“您的囑托，
我應(yīng)了就不會辜負(fù)�！�
“哎喲！好，好�！�
楊桂淑拍手叫好，
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魚尾紋都扎起了堆。她擠開明柚，
熱情地拉著晏檸西的手，“檸西啊，
柚柚戒指都戴了，
你也別阿姨阿姨的叫了，
虛禮都放到后面去，
可以改口了吧？”
自家老母親這“猴急”的樣，明柚都替她害臊。再看晏檸西，整個一張臉像被“煮熟了”，
惹得她忍俊不禁道：“媽，
你……你好歹給晏姐姐一點時間適應(yīng)啊�！�
“擇日不如撞日嘛！一個字的事情�！�
明柚：“？？？”
晏檸西：“！�。 �
迎上楊桂淑慈愛、急切、期待的眼神，
羞紅臉的晏檸西蠕動嘴唇，輕喚了一聲：“媽。”
“哎！”
楊桂淑笑得合不攏嘴，
眼里閃爍著淚光，“乖女兒陪我坐后面，你再詳細(xì)跟我說說你們想要什么樣的房子，什么樣的裝修風(fēng)格……”
而后，明柚開車帶著楊桂淑和晏檸西隨中介看了兩三處小區(qū)，但都差強(qiáng)人意。
實地考察后，楊桂淑更進(jìn)一步了解到了兩個女兒的購房需求和喜好，也樂得為她們看房，就興致勃勃地一口應(yīng)承多留幾天，幫她們把房子的事兒給落實。
明柚和晏檸西對此感激不已。因為八月中下旬她們都忙得分.身乏術(shù)。
……
沒兩日，明柚就去外地錄節(jié)目了。
楊桂淑想著來了衡原好些日子都還沒時間跟徐雅寧見上一面，下午看了房回來便給她打電話：“雅寧啊，你在家還是在店里呀？柚柚不在家，晚上阿姨下廚，你來串門兒陪她阿姨吃頓晚飯唄？”
“好啊阿姨。”
下午六點多，徐雅寧按響門鈴，兩手拎滿了各式各樣的營養(yǎng)品以及一些水果美食等。
楊桂淑開門：“你這孩子，怎么又買這么多東西？你再這樣見外，阿姨下回就不敢請你過來了�！�
徐雅寧笑盈盈地把東西一股腦兒放在鞋柜上，一手挽著楊桂淑，一手拿起一瓶紅酒：“阿姨，我這不是跟您見外，是作為晚輩孝敬您的。我……要離開衡原了。離開前還能再吃上一頓您親手燒的飯菜，也是莫大的滿足了，今晚就我們倆，我陪您多喝幾杯�！�
“你要走？走去哪里？”女兒的朋友本就不多，介紹給她認(rèn)識的這幾個，在她看來都是極好的閨女，她也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關(guān)懷她們每一個。
“您也知道我的情況，楠楠爸……結(jié)婚了，他的新妻子跟楠楠相處很和睦，楠楠也挺喜歡她的。我留在這兒，既當(dāng)不了一個好母親，還會給楠楠增加心理負(fù)擔(dān)。我也是時候去別的城市開啟一段新的生活了�！�
楊桂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拍拍徐雅寧挽著她胳膊的手：“天底下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你也別把自己困在過去，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去做。木已成舟，你是該往前看，但走之前務(wù)必要跟楠楠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你的想法，不能讓孩子以為你是不要她了。楠楠跟壹壹一樣，年少老成，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她會體諒你、理解你的�！�
“嗯，我會好好跟她說的�！�
“你哪天走啊？告訴柚柚和蘇壹她們了嗎？可不能一聲不響就走了啊。你們是好朋友，柚柚也很喜歡你這個姐姐，以后不管走到哪，都是要相互記掛的。”
“當(dāng)然�！备嬖V是會告訴，但面，不會見了。明柚是她愛不到也要不起的人，最好的解脫與釋懷，是對她江湖相忘。
“你還年輕，又這般貌美賢惠，追你的人肯定多的很，切不可再湊合了啊。談戀愛怎么談都行，這次咱不著急結(jié)婚，兩個人要三觀合，性格合，生活習(xí)慣合，才適合進(jìn)入一段婚姻關(guān)系。你自己要花時間觀察入微，也讓朋友們替你掌掌眼、把把關(guān)啊�！�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你別嫌阿姨啰嗦，阿姨是為你好。唉�！�
……
明柚錄制完《走訪·十年》人物篇的第六期，晏檸西月底來衡原的航班也定下了。她給晏檸西的回復(fù)是：
懷安文旅宣傳片的拍攝日期因當(dāng)?shù)剡t來的高溫酷熱不退，推遲為九月上旬，明柚月底的檔期就空出來了。
于是她果斷向臺里申請了四年沒休過的長假，悄咪咪買了跟晏檸西同一航班回衡原的機(jī)票，并提前兩天去了晏檸西所在的城市，也給她送一回驚喜。
飛機(jī)一落地，她就心潮騰涌地給晏檸西發(fā)了一串[抱抱]的表情包。
那天雖喊出了口，但其他場合還是會難為情。
原房主的基裝弄得很好，她們只是改裝一個房間，再全屋貼墻布，重新定制家具，更換家電。
不是一般的“乖”。
為了不漏破綻，明柚只能試著向江晗“討要”協(xié)會同僚給晏檸西舉辦踐行宴的餐廳地址。
她給江晗發(fā)了語音：“晗姐，我提前來了，沒告訴晏姐姐，想給她一個驚喜。你有聽她說起今晚協(xié)會給她辦的踐行宴嗎？知不知道餐廳地址呀？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謝謝晗姐，明天有空一起吃飯啊～”
沒過幾分鐘，江晗直接把定位發(fā)給了她。
江晗也回了語音：“最后一頓飯，有些人估計不會輕易放過她，本來是說定我晚上去接她的，你來了正好，我可以提前回家陪孩子了。”
“上次跟你說過吧？你晏姐姐也是有很多愛慕者和追求者的，其中不乏協(xié)會和有公職在身的高層領(lǐng)導(dǎo)，斯文敗類在各個行業(yè)里都有。而且我和她的認(rèn)識雖然是機(jī)緣巧合，但她最初打定主意要跟我結(jié)交可并不是因為我們有工作上的直接往來，而是因為我律師這一層的身份，能懂我的意思嗎？”
“她很坦誠，我也很欣賞她。一來二往的，我和她現(xiàn)在是如假包換的好朋友好姐妹，這點你毋庸置疑啊。”
……
踐行宴上，作為主角的晏檸西前前后后被同僚和領(lǐng)導(dǎo)輪番敬酒、勸酒，情況特殊，她基本上都來者不拒，把那些平日里說不出口的場面話也都說了。
雖不是工作時間，但在場的都是工作上結(jié)識的伙伴，她再怎么不勝酒力，再怎么感覺到悶熱，襯衣的扣子依舊扣到了最上面一顆。
“檸西，人家文部長專程從縣里趕回來為你踐行，你好好陪他喝兩杯。感情不強(qiáng)求，但多個朋友多條人脈，別把路堵死了�！碧幨赂鼮閳A滑的中年男秘書長勸說著晏檸西。
“我明白�！彼呀�(jīng)“陪”他喝過兩杯了。
看看時間，九點半，又看看包房里還沒走的六七人，晏檸西有些坐不住了。她跟江晗約定的時間是九點五十。
提起一杯白酒：“再次感謝各位這幾年的關(guān)照，這一杯，是我的敬意。往后協(xié)會或各位朋友若有我晏檸西能幫得上忙的事，我定竭盡全力。”
整杯白酒下肚，她忍著嗓子和胃里的不適，右手撐著桌面，左手抬起看向腕表，讓那幾人看懂她是“急”著要走的意思。
文部長四十歲，前年通過市單位與協(xié)會合辦的關(guān)注青少年心理健康活動和晏檸西認(rèn)識，而且是剛認(rèn)識就對晏檸西明里暗里獻(xiàn)殷勤。
他那時對晏檸西說，他跟妻子分居已有一年，會盡快協(xié)議離婚，到今年年初才終于把婚離掉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就祝晏老師宏圖大展、萬事勝意、平安喜樂吧�！蔽牟块L緊跟著也提了一杯，“好了不早了，我看晏老師也喝不下了，今天就到這吧。我司機(jī)在外面，從這兒回去跟晏老師家順路，晏老師要是也想早點到家，不妨坐我的車。”
“陪”文部長留到最后的都是人精，一個個隨聲附和順?biāo)浦郏骸笆前￡汤蠋�，你喝多了，夜里打車不安全，就讓文部長送你回去吧�！�
晏檸西也想快點脫身，“聽從”建議才能順理成章走出這間包房。
等走到外面，估摸著江晗也到了。她可以借口去洗手間打個電話讓江晗下車來大廳接她，裝作是朋友偶遇，既給了文部長面子，又不會讓文部長下不來臺。
“有勞文部長了。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好。”
晏檸西的手機(jī)一直裝在黑色西褲的褲兜里，就是避免需要用到的時候才去找，會顯得過于刻意。
洗手間的隔間里，晏檸西撥通了江晗的電話：“江晗你到了嗎？”
“到了啊。”是明柚到了。
“我現(xiàn)在得跟文部長一起出去，你進(jìn)來大廳接我行嗎？”
“當(dāng)然可以�！�
“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么。掛了啊，你注意保持距離�！苯鲜钦f掛就掛，隨即無縫銜接地給明柚通風(fēng)報信去了。
明柚一時沒找準(zhǔn)方向，苦了晏檸西，都走到酒店大門外要下臺階了，還沒見江晗的身影。
今夜是她有生以來喝酒喝得最多的一次，身形虛晃，穿著高跟鞋就更不穩(wěn)了。
眼看著文部長欲放不放了一路的右手就要往晏檸西腰上放，急得明柚在他們身后大喊了一聲：“晏檸西！”
喊完后大步跑了過去。
水藍(lán)色的連體牛仔衣，口罩、帽子、帆布鞋、雙肩包，晏檸西對這身穿著打扮的女孩再熟悉不過了。
她的表情從驚愕轉(zhuǎn)變?yōu)樾老�，朝她走了兩步：“你怎么來了？�?br />
“小心�！泵麒肿匀欢坏匚兆￡虣幬魃靵淼氖郑硪恢皇忠彩亲匀欢坏亟舆^手提包后樓上了晏檸西的腰，“擔(dān)心你，來接你回家�！�
到“手”的美人被搶了，文部長耐著性子問：“晏老師，這位是？”
晏檸西半個身子都偎在明柚身上，嫣然笑道：“文部長，多謝你的好意了，我未婚妻來了，就不跟你同行了�！�
未婚妻？
文部長的表情和身體都明顯一僵。
可再大的怒氣，像他這么“體面”的人，也不可能當(dāng)場發(fā)作。只點了點頭，便獨自走下了臺階。
……
打了出租車，晏檸西頭昏腦漲地靠著明柚，無力地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領(lǐng)口處：“好熱好悶，幫我解一下。”
明柚替她解開兩顆，親親她的額頭，在車上也不便多說別的。
直到開門進(jìn)了屋換了鞋，一把抱起晏檸西坐到沙發(fā)上，意.亂.情.迷地接起了熱吻。
晏檸西的腦子幾乎是從上了車開始就斷片了。只知道來接她的是明柚，陪她回家的是明柚，跟她接吻的是明柚，她愿意……任明柚予取予求。
等她再次清醒有了清晰的意識，已是隔天的日上三竿了。
眼前人是心上人。
昨夜，也是好夢。
左手從被子里伸出來，屈起食指刮了下明柚的鼻尖，才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中指也戴上了一枚鉆戒。
愣神間，明柚親了親她的手：“醒了？昨晚答應(yīng)我的，還記得嗎？”
她極力回憶昨晚。
——晏檸西，五年前的今天，是你給我寫信表白的日子。五年后的今天，這枚戒指，就是我給你的回信。
——晏檸西，9月30號，我們?nèi)ヮI(lǐng)證吧。
“嗯”了聲，小鳥依人般縮進(jìn)明柚懷抱：“你是如何知曉我住哪一棟哪一樓哪一戶的？”
她的住處，至今未有除她自己以外的人踏入，江晗也只知小區(qū)名。
明柚把枕頭立起來，右手用力撐著床，左手環(huán)抱住晏檸西，雙腳配合使力，把兩人的身體都往上挪了挪。
在右邊床頭摸到自己的手機(jī)，輸入密碼打開一個隱藏相冊，放到晏檸西眼前：“你以為，這么多年我真的能忍住不想你、不見你嗎？”
晏檸西單手拿過手機(jī)，滑看著相冊里數(shù)不清的她的照片，有她在學(xué)校的照片，有她做培訓(xùn)師的照片，有她在聽眾席的照片，有她在臺上演講的照片，有她在咖啡廳跟人談事的照片，有她在機(jī)場過安檢的照片，還有她出入小區(qū)的照片……林林總總不下數(shù)百張——偷拍。
還沒看完，晏檸西的眼淚就滴在了明柚身上：“你這個傻瓜�！�
而這些照片的拍攝者拿走手機(jī)放下，摟緊為她落淚的女人，故作輕松地打趣道：“你也傻，干嘛學(xué)楊女士，把我這么多丑照片都貼在墻上？難怪連晗姐都沒來過，要被別人看見了你天天靠照片睹物思人，晏老師清雅端莊的女神人設(shè)可就保不住了。”
明柚說的照片，都是晏檸西從網(wǎng)上下載洗印出來貼在正對床的那一面墻上的，也確實是從楊桂淑那里得到的啟發(fā)。
同一面墻，照片占了一半，木質(zhì)置物架占了另一半。
置物架上，分門別類擺放著各類書籍，以及，明柚在主持人大賽上獲得的獎杯，以及，那幾對盲盒開出來的貓和老鼠。
“明柚……”
“嗯？”
“謝謝你，無怨無悔地愛了我這么久�！�
“晏檸西，也謝謝你，在我最陰暗差勁的時候，愛上了我。”
……
九月上旬的一個周末，明柚拍完懷安文旅宣傳片收工，局里的一個小干事為她送上一束鮮花：“明老師這幾日辛苦了，感謝您的配合。等成片剪出來后，我們也會發(fā)給您過目，聽聽您的意見�！�
“好，你也辛苦了�！�
拍攝地點從市內(nèi)轉(zhuǎn)移到市郊，整個團(tuán)隊好幾十號人把懷安市具有代表性的人文、山河景點都走遍了。
在局里領(lǐng)導(dǎo)和鏡頭面前精神飽滿的明柚，一回到酒店，就毫無形象地累癱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躺了也就一小會兒，聽到有人刷卡進(jìn)屋的聲音。她懶洋洋道：“媽，我們不跟文旅領(lǐng)導(dǎo)和攝制組走，等我睡一覺，我們再回家吧�！�
沒聽到回復(fù)，感覺到身邊的床墊下陷，才轉(zhuǎn)動腦袋，掀起眼皮，看到了那個意想不到又朝思暮想的愛人。
“晏姐姐？”
“要我陪你睡嗎？”
“要�！蹦橙它c頭如搗蒜，慵懶地瞇著眼，“還要你幫我卸妝�！�
替明柚擦干凈了臉，又幫她換了睡衣，晏檸西也換了件明柚的寬大T恤躺了上去。
此時是下午三點多，兩人再睜眼，是傍晚五點。
某只小狼狗在柔.軟處拱了又拱，壞笑著抬頭：“既然來了，我們就去梅姨那兒住一晚。不曉得薇姐家的小猴子來沒來山上，轉(zhuǎn)眼間他明年都要上小學(xué)了�！�
她的原計劃是今天回家，明天上午回衡原。假期至半，她還沒跟晏檸西膩歪夠呢。
“下次吧，等節(jié)假日，我們兩個的時間都充裕一些的時候。”晏檸西這個周末有別的安排，“今天我們下山，明天，你陪我去縣城見一見我爸。”
聽到要去見晏奇祥，明柚登時坐起了身，磕磕巴巴地問：“你爸，叔叔他，我們兩個的事，你跟他說了嗎？”
晏檸西點頭：“說了�！�
“什么時候說的？”瞪大的雙眼彰顯著明柚的緊張。
“有幾年了�！�
“那……叔叔是接受我們了嗎？”
“差不多吧�！�
“啊！”明柚大呼一聲，撲在晏檸西身上，咬她的下巴，“晏檸西，你快從實招來，還做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別亂啃，明天還要見我爸呢�！标虣幬饔靡桓持复林麒值哪X門將她抵開，幸災(zāi)樂禍道，“也該讓你體驗一下丑媳婦見家長的忐忑了。明小貓，能不能拿到我的戶口本，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
戶口本？
戶口本！
結(jié)婚登記需要戶口本原件！
晏檸西明天帶她去見晏奇祥是為了拿戶口本，有了戶口本，她們才能在商定的日子去領(lǐng)證，成為合法妻妻！
“晏姐姐，晏老師，晏寶寶，老婆～我們明天可不可以多帶一個人呀？”
“不行�！�
“帶嘛～”送上一個吻，繼續(xù)色.誘，“我媽出手，萬無一失。”
晏檸西紅著臉，輕聲細(xì)語道：“阿姨說了，她這次不去，等你靠自己的本事哄好了自己的老……丈人，她自會去登門拜訪自己的……親家。”
明柚愛死了越來越凸顯出反差萌的晏檸西，樂不可支道：“嗯嗯對，我自己的老丈人，我自己哄。晏姐姐，你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