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音閣里，麗儀一進來就把那珠串摔了。
嚇得奴婢們忙收拾起來。
她冷哼了一聲，什么都沒，只是更衣卸妝。
眾人都看著皇上下回翻牌子是誰，等到了初一，皇上是留宿了鳳藻宮的。
初六的時候，翻了沈才饒牌子，并且是叫她上午就去伺候筆墨了。
已經(jīng)是九月里，有了寒意。
沈初柳梳了個元寶髻，卻不帶額發(fā)。而是露出瓷白好看的額頭。
只是她近來嗜辣，額頭有一顆痘痘。
“要不還是換個發(fā)髻？”紫珠提醒。
“不必�！鄙虺趿恍Γ骸巴昝赖娜耸遣婚L久的。”
沈初柳笑著看紫珠梳好了頭，用了金絲扭碧璽珠子的鏈子將頭發(fā)箍成一個元寶的樣子。
前面戴上一朵赤金鑲嵌粉色碧璽的花朵，兩頭各一枝細(xì)巧的金葉子樣式的金首飾。
耳際搭配的也是赤金碧璽，手腕上戴著皇帝賞賜的赤金紅瑪瑙鐲子。換上一身暖粉的襦裙，外頭披著是雪白的斗篷，上頭繡著漂亮的紋飾。
走到了太極宮的時候，倒也覺得暖意融融了。
進去請安走近了皇帝，皇帝就拉她過來身側(cè)。
“愛妃竟是提前過冬了？”
“臣妾怕冷啊，這氣多穿點好，省的皇上原來是不冷的，瞧著臣妾穿得少了，反倒是冷了。手也拿不穩(wěn)筆，那可就是大事了�！鄙虺趿Φ�。
“嘴巧�！饼R懌修笑了笑：“打扮的倒是好，這是怎么？上火了？”
他瞧著嬪妃額頭上那個俏皮的紅包問。
她肌膚白，一顆痘痘就明顯的要命。
難得她坦蕩至此，不去遮蔽。
“秋日里總是干燥些，皇上也得多喝水才好呢�！鄙虺趿�。
“嗯，回頭賞你些好藥膏，再賞你些好菊花茶喝，免得朕苛待了你。”齊懌修拉著她坐在懷鄭細(xì)細(xì)打量了嬪妃半晌，他才道：“老規(guī)矩，磨墨吧，今日有你累的�！�
“臣妾會偷偷休息的。”沈初柳笑道。
齊懌修就也笑了笑不話了。
其他嬪妃絕對不會這么回答，她們只會臣妾不怕累�；蛘卟粫�。
只有這一個，會偷偷休息的話。
整理折子的時候，齊懌修想，嬪妃是真的會打扮。
時時處處，都有出彩的時候。
冷了，她這樣打扮顯得嬌憨又暖和。本就沒褪去的嬰兒肥配上那改良過的發(fā)髻顯得人有福氣又好看。
她也襯得起這金器，多時候，如中秋那會子，是富貴華麗的美。
少時候，如今日，是恰到好處的俏。
人不同，適合的也不同。沈才饒氣質(zhì)，華麗時候金器滿頭也只有富貴風(fēng)流。平素想要素雅的時候，素銀也能戴的好看�？砂子襁@類的，她戴著也好看，卻就略顯寡淡了些。
她也很聰明的從來不踩雷。
齊懌修又想，后宮里也有適合白玉的，比如意妃，比如寧婕妤。
尤其寧婕妤，她氣質(zhì)清冷，性子孤傲，最是適合白玉�？蛇@樣的，久了也膩歪。
瞎琢磨了半晌，就覺得今日的沈初柳，又十分叫他滿意。不過忙起來了，齊懌修就顧不上沈初柳了。
沈初柳果然不是開玩笑，該休息的時候絕不累著自己。
中途，喝了兩次茶，還去更衣了一回。更衣就是那什么……
不過她動作輕又自在，倒是反而不叫皇帝煩。
初四也佩服死了，就沒見哪個嬪妃來伴駕能舒服成這樣的。
意妃曾經(jīng)也來伴駕過，他倒是沒瞧出來哪里不好，可也就那么三兩回，皇上就不肯叫她來了。
趙美讓寵的時候也來過那么一兩次，那個太木訥。
如今麗儀如此受寵，皇上也沒叫來過。
就少見沈才人這樣的，許久不侍寢，來了也沒患得患失，依舊是落落大方。
嘖，這靜安候府上的姑娘真真是了不得。
怪道，靜安候府的大姑娘將婆家里里外外一把抓，竟是比她的婆婆還能做主些。
沈初柳伺候了半上午，中午也在太極宮用了午膳。
略休息一會之后，下午繼續(xù)忙。
她也略略看了，齊懌修批復(fù)的折子一半是江南蟲災(zāi)，一半是各地秋收的匯報之類的。
不過看來蟲災(zāi)是控制住了。
在這邊伺候也是有好處的，就比如麗儀的大伯家孩子娶了馮家庶女那回事，就是從折子里看見的。
不然她沒那么快知道。
黃昏時候，齊懌修將所有折子批完發(fā)出去：“愛妃辛苦了�！�
第44章
不成了
“手腕辛苦了，臣妾還�！鄙虺趿Φ馈�
“淘氣�！饼R懌修看她：“偏你的手腕子金貴？”
“皇上的最金貴，臣妾金貴不過皇上去�！鄙虺趿τ睦R懌修的手：“臣妾給這世上最金貴的手腕子揉揉。雖肯定不怎么舒服，但是好歹是臣妾的心意。但愿這最金貴的手腕子也感受感受，可別疼。”
齊懌修被她逗樂了：“你這個嘴！怎么就能這么會？”
“那是臣妾的本事，不肯告訴皇上呢�！鄙虺趿鰦�。
齊懌修失笑把她抱�。骸俺�，你立身的本事，朕就不打聽了。今兒辛苦了，想要什么賞賜？”
“能要什么？”沈初柳抱著齊懌修的脖子問。
“那就看愛妃自己了�！�
“那臣妾就又想不出了，皇上給還不好好的給，欺負(fù)臣妾呢�！鄙虺趿阶�。
配著她今日的裝扮，活脫脫一個嬌憨少女，可愛的緊。
“好好好，朕給你。你的封號，朕也想好了，過年時候給你吧。如今賞你些首飾好好打扮可好？”齊懌修捏她的鼻子。
“好啊，多謝皇上，那臣妾好好打扮給您瞧�！鄙虺趿驮邶R懌修臉上親了一下：“皇上好看的很�！�
罷就下地：“皇上該洗手了�！�
明顯是害羞了，齊懌修搖搖頭沒什么。牽著她起身離開書房洗漱去了。
沈初柳一直琢磨，這位不能真給個‘悅’做封號吧？
不過皇帝要給也不能不接受，算了，隨便吧。
晚間，齊懌修還見了一會大臣，沈初柳先把自己洗漱干凈了。
等著皇帝回來，她大膽的抱住了人。
齊懌修明顯心情好，對著長發(fā)柔順，穿著一身雪白里衣的嬪妃自然也是喜悅的。
滾上塌時，還夸她膚如凝脂呢。
一夜，自然是滿足至極了。
一早起，齊懌修上朝去了，沈初柳收拾過，簡單在太極宮吃了早膳就去了鳳藻宮，倒也不遲不早。
皇后還沒來，謹(jǐn)妃就又開始了。
大約是之前馮太后的話，所以馮淑妃今日沒缺席。
倒也算是來得早。
“沈才人今兒來的可不早，這太極宮跟鳳藻宮可不遠(yuǎn)，可見你是不勤快�！敝�(jǐn)妃酸溜溜的。
沈初柳淡淡：“麗儀侍寢，謹(jǐn)妃娘娘就找麗儀的不是。前兒陸儀侍寢，謹(jǐn)妃娘娘瞧著陸儀也不順眼。臣妾還記得，先前其他姐妹侍寢，謹(jǐn)妃娘娘也有酸話。這知道是謹(jǐn)妃娘娘就是見不得姐妹們好。不知道的，還當(dāng)是謹(jǐn)妃娘娘生怕宮里多幾個皇嗣呢�！�
“噗，哎喲哎喲！”怡充媛差點噴了茶：“素日只麗儀嘴快不饒人。今兒我算是知道了，沈才人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謹(jǐn)妃姐姐你也是。”
“謹(jǐn)妃姐姐素來是嘴上的多些。”意妃淡淡。
謹(jǐn)妃氣的臉都紅了，這話的。
她要是不肯認(rèn)了是見不得其他人好，那就得認(rèn)了怕宮里多了皇嗣！
可憐見的，她哪有那膽子呢？
正要反駁呢，皇后出來了。
氣的謹(jǐn)妃瞪了沈初柳好幾眼。
皇后自然知道這些事，可她不管。這種口舌事，她順心的時候素來不管的。
也就是趕上她心煩了才會管一管。
于是出了鳳藻宮之后，謹(jǐn)妃就幾步去了沈初柳跟前：“沈才人以下犯上，是不是該罰！”
“那也得請示皇后娘娘，或者如今意妃娘娘和宋昭儀娘娘管著宮務(wù)呢，罰也該是問過她們。謹(jǐn)妃娘娘莫不是在這鳳藻宮跟前就要罰了臣妾？”沈初柳淡淡的。
“便是罰了你又如何？”謹(jǐn)妃氣急了。
“那臣妾倒是要請教娘娘，娘娘堂堂二品妃位，拈酸吃醋，刻薄多話，算不算犯了宮規(guī)？臣妾遲到?jīng)]遲到怎么著能輪著您管呢？勸您多少尊重些吧�！�
沈初柳完就走，氣的后頭謹(jǐn)妃叫了一聲沈氏，可她充耳不聞。
意妃扶著丫頭的手走來，看了許久：“宮里頭，藏龍臥虎。謹(jǐn)妃娘娘，我也勸你尊重些吧。你自個兒的妃位是怎么來的自個兒心里有些成算。那幾個嬪妃，哪一個是你惹得起的？”
罷，她也扶著丫頭的手走了。
謹(jǐn)妃呆愣原地，許久道：“我是都惹不起的�！�
沈初柳回了翠云軒不久，就聽謹(jǐn)妃請?zhí)t(yī)，是氣著了。
把紫蕊嚇了一跳：“才人，她這是您氣著她了？……先前麗儀跟她頂撞她怎么不？”
“大概是，麗儀把她氣的已經(jīng)快炸了，我今兒這么一氣，就直接炸了。好了，怕什么�！鄙虺趿唤�(jīng)心的：“鬧吧，丟饒又不是我。”
你要換個斤斤計較的皇后，或者換個極其看重規(guī)矩的皇帝，再或者換個愛管閑事的太后。
那沈初柳還真是值得怕。
可如今，皇后不管這些，她全當(dāng)做猴戲看呢。
太后更是不聞不問，產(chǎn)都不管，何況是吵架？
至于皇帝，難怪謹(jǐn)妃如今才混上個妃位。她絕對不了解皇帝。
一個正二品妃位跟才人鬧，最后自己氣著？
丟人不丟人？
果不其然，下午齊懌修就傳話，謹(jǐn)妃既然是病了，就靜養(yǎng)三個月吧。綠頭牌先撤了。
雖謹(jǐn)妃如今怕是四個月也輪不上一回侍寢，可是輪不上和不許輪是兩碼事。
這就跟一巴掌似得，把個謹(jǐn)妃打的是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整個人都好了。
還氣著了，活生生被打散了那一口氣。
謹(jǐn)妃成了宮中笑柄。
可沈才饒得寵也是委實叫后宮側(cè)目的。
如今，沈才人，麗儀儼然壓住了所有人。
在這時候，自然少不得后宮里的人想法多起來。
不過，麗儀畢竟侍寢最多，沈才人這一點上比不得。
沈初柳自己倒是也不十分擔(dān)心。該躲著的時候躲著，可你走出來了就免不了要有算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不過，算計還沒來，倒是有人出了事。
剛恢復(fù)美人位份的曹氏不成了。
半夜里，沈初柳被叫醒。
“才人，長秋軒的曹美人不成了。”紫珠道。
前幾日她們還，不知這曹美人復(fù)位之后，換不換之前的住處呢。
這就不成了。
第45章
特色
“怎么了？”沈初柳難得有點糊涂。
“是入夜的時候吐了血，就不太好了，叫了太醫(yī)去，這會子怕是不成了�！弊现榈馈�
“給我更衣吧�！鄙虺趿櫭肌�
古代女人實在是太脆弱了，這才產(chǎn)幾個月就不成了。
匆忙換了一身月色衣裳，簡單梳頭，就與姚寶林一起往長秋軒去。
去的時候，曹美人已經(jīng)咽了氣。
這邊她咽氣了，那邊告知皇帝，皇帝就沒來。
只按照婕妤的位份下葬。意妃與宋昭儀負(fù)責(zé)。
沈初柳等人也沒見這尸身，也沒必要見著。
只是瞧著曹美饒奴婢們哭的聲嘶力竭的。
叫人心里都怪難受的。
回來之后，沈初柳睡不著：“給我弄些熱的喝�！�
紫蕊給她到了熱乎乎的牛乳：“才人不是嚇著了吧？也沒進去呀�！�
在古代，嚇著了可是要緊的，有人被嚇得丟了魂那可是大事。
“我只是想著，人命脆弱。”沈初柳嘆氣：“好好的人，沒多久就去了�！�
“才人不要多想。奴婢句不該的話，是曹婕妤沒有福氣。人一輩子，起起伏伏的多了去了。得意的時候她不管不顧，失意的時候又撐不住，不過一場驚嚇，聽她回去就吐血了。這般經(jīng)不住事情，活著又如何？”
紫珠一邊伺候沈初柳更衣一邊勸。
“你的也是。明兒起，素淡些，給她穿七日素衣�！鄙虺趿�。
“是�！弊现橐娝欢嘞肓司退煽跉�。
“都睡去吧，紫蕊這邊睡�！鄙虺趿鴶[手。
沒了一個曹婕妤，后宮里心疼的除了她自己的奴婢沒有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