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護(hù)衛(wèi)的胳膊瞬間被砍斷，驚呼尚未出口又被兩股力道猛地?fù)麸w。

    姜雀把柳娘勾到自己身邊，將她散亂的頭發(fā)別到耳后。

    “眼淚擦干，帶你報仇�！�

    林振業(yè)捂著臉抬頭看向姜雀，無法無天慣了的人真是任何情況下都不忘囂張。

    “你是仙署的人？”他將姜雀上下打量一番：“我爹說過，不用怕你們，對我們動手你們也得完。”

    “打我這一拳就夠你喝一壺了吧�！�

    “殺我？”林振業(yè)捂著臉起身，一雙眼不懷好意地盯著姜雀，“你敢嗎？”

    姜雀輕笑：“你誤會了，留你一口氣是為了折磨你�！�

    “我只是喜歡聽惡人臨死前的慘叫�！�

    林振業(yè)一愣，轉(zhuǎn)身想跑，一張定身符已貼在他后心。

    姜雀撿起地上的斧頭遞給柳娘：“該你了�！�

    柳娘十分感激地看了姜雀一眼，接過斧頭悍然朝林振業(yè)劈去。

    林振業(yè)的護(hù)衛(wèi)忙上前阻攔，姜雀眼神一凜，驚雷轟然而降：“上前者，死�！�

    一位護(hù)衛(wèi)被雷光撩到腿，血肉瞬間化為飛灰。

    眾護(hù)衛(wèi)紛紛愣在原地，冷汗淋漓。

    一片靜寂中，只能聽見柳娘一聲又一聲的控訴。

    “我女兒，三歲識文，五歲誦詩，聰慧識理，鐘靈毓秀�！�

    “會給流浪貓喂食，會給乞丐銀錢，養(yǎng)的小狗死了都會傷心好幾個月�！�

    “她沒有做過一件壞事，一件都沒有！”

    “她只是從你門前路過，去取她期待了好久的嫁衣，卻被你！你毀了我女兒，毀了整個云渠鎮(zhèn)，你該死，該死！”

    林振業(yè)還有最后一口氣時，姜雀攔住了柳娘劈下的斧頭。

    柳娘的情緒尚未平復(fù)，看向姜雀的眼神里還帶著深重的悲憤。

    姜雀溫聲道:“殺了他，林振業(yè)的父親不會放過你們，這條人命，我替你擔(dān)�！�

    她看向地上爛成了一灘泥的林振業(yè)，右手伸出，隔空握拳，正要發(fā)力，一群百姓沖了出來，把姜雀撞得趔趄。

    百姓們紛紛聚到柳娘身側(cè)，能握斧頭的握斧頭，沒位置的就站到柳娘身后。

    “輪不到你�！�

    百姓們看著姜雀。

    “這條人命，我們來擔(dān)�！�

    眾人齊齊握住斧柄，為自己，為逝去的亡魂劈下最后一斧。

    斧頭劈過血肉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們親手為自己報了仇。

    柳娘緊緊抱住了身邊的人，大家都抱成一團(tuán)，覺得隱忍而壓抑。

    不知是誰說了句:“我突然覺得日子好像有了點盼頭�！�

    “我不想死了�！�

    “草，活成了這副鬼樣，他娘的我還是想活！”

    “別說了，要死的人說這種話干什么，別給自己找事！”

    “你管老子，就算死我也一定死在你后頭！”

    剛一起干完架的人突然就吵起來了。

    姜雀適時開口：“別吵別吵，看看我看看我，我或許可以幫你們解毒嗷。”

    百姓們沉默片刻，看著這個好像確實能幫他們的小丫頭，猶豫道:“那我們…試試？”

    “砰！”

    姜雀剛要呲牙，天上突然摔下來一個人。

    定睛一看，百里長老？！

    半空中，照秋棠、回來的拂生、白蘿卜、還有各宗弟子和仙署的師兄師姐都在看著她。

    百里長老手腳發(fā)軟地從地上爬起，抖著手指向地上那灘人泥問姜雀：“你干的？”

    每一個字都在發(fā)顫。

    旁邊的百姓齊聲道：“我們干的�！�

    百里長老仍然看著姜雀，鐵青著臉伸手指天：“那你告訴我，天上為什么聚起劍意了？！”

    啥？

    姜雀抬頭一看，翻涌的厚重云層間，已隱隱聚出巨大的金色劍尖。

    臥槽！

    這么大一口鍋老天爺說扣就扣啊，到底是有多想把她這個變數(shù)搞死。

    姜雀眨眨眼，情緒十分穩(wěn)定地看向百里長老：“既然都這樣了，如果我沒被砍死，我能不能在你那一千幾百條的規(guī)矩后面加一條�！�

    百里長老愣愣道：“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

    話說到一半他陡然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天命劍下來起碼還得一個時辰，快快快，回仙署商量對策。”百里長老拉著姜雀就走。

    都這時候了，姜雀還不忘使命，回頭對著百姓們喊道：“老天爺都把這事算我頭上了，誰要來找你們，就說那人是我殺的，聽見沒？”

    “還有，等我挨完劍就來看你們身體里的毒�！�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認(rèn)準(zhǔn)正經(jīng)仙家，拒絕旁門左道！”

    照秋棠跳下來拎著她后衣領(lǐng)就上了天：“現(xiàn)在是說那些的時候嗎，你要死了啊大姐！”

    姜雀抬頭看了眼已經(jīng)成形的劍尖，開始搖人：“大師兄！”

    沈別云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師妹�！�

    “師兄，我可能要挨天命劍了，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師傅有沒有什么陣法或靈器可以擋一擋。”

    沈別云沉默了半晌，忍不住確認(rèn)：“你要怎么？”

    姜雀：“挨天命劍了�！�

    沈別云：“......”

    “你們到凌霞宗了嗎？聞耀和徐吟嘯怎么樣？”姜雀又問。

    沈別云：“剛到，正準(zhǔn)備給你們傳消息。”

    姜雀：“嘿嘿，好巧。”

    沈別云差點被笑出心梗:“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笑，我這就傳話給師傅，別擔(dān)心，沒事的�！�

    比起安慰姜雀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正在跟人切磋的青山長老收到沈別云的消息時，差點一劍把人捅個對穿。

    青山長老結(jié)了個傳送陣就原地消失，在結(jié)陣的間隙還迅速給仙主發(fā)了個玉簡。

    無淵剛從南境趕回，前腳剛踏進(jìn)無名峰就收到青山長老的消息，扭頭就走。

    天命劍。

    這東西都能被她搞出來，也是厲害。

    凌霞宗，沈別云瞞著聞耀他們，只交代葉陵川照顧好聞耀和徐吟嘯，也急忙往仙署趕。

    此刻，仙署院。

    姜雀坐在個椅子上啃蘋果，一圈人圍在她身邊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啃得太慢。

    百里長老頭都快被自己薅禿了，第七次問姜雀：“那人真不是你殺的？”

    照秋棠搶道：“不是不是，我親眼看見的，姜雀就一開始給了他一拳，之后那些活都是百姓們干的�！�

    百里長老百思不得其解：“那天道這是為什么，瘋了？”

    “好了，不要糾結(jié)人是怎么死的了�！碧m蓉把話題引到正軌，“現(xiàn)在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抵擋天命劍�！�

    蘭蓉旁邊的嚴(yán)若許突然道：“要不讓地牢里那八百妖修去替師妹擋一擋，把屠冥也算上，反正關(guān)著也是白關(guān)�！�

    眾人：“......”

    好辦法！

    百里長老揪下來一撮頭發(fā)：“天命劍不斬?zé)o關(guān)之人，就是五大宗門的人全擋姜雀面前，也屁用沒有！”

    說完他湊到姜雀面前，盯著她額間契�。骸澳憬Y(jié)了婚契？”

    姜雀摸著額頭：“嗯�！�

    百里長老眼神驟亮：“天地有令，夫妻一體，別人替你擋不了，但你夫君可以！”

    “他是誰？在哪？快把他叫來。”

    姜雀沉默了會：“可是他給我擋的話他也未必能抗住天命劍吧�！�

    蘭蓉：“沒事，你先把他喊來�！�

    嚴(yán)若許：“你來這里這么久也沒聽你提過他，是不是感情也不怎么樣？”

    百里長老：“這種時候不要優(yōu)柔寡斷，別猶豫了，男人多的是，沒了再找一個就是，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

    半空傳來一道冷冽嗓音。

    姜雀抬眸看去，正對上無淵那雙琥珀色的眸。

    第109章

    到底是有多想揍我？

    “恭迎仙主！”

    姜雀看了看四周跪下的人，正想隨一個，膝蓋突然被一股輕柔力道托了下。

    她順著那股力道站直身體，眼前陡然一暗，無淵已落到她面前。

    依然清清淡淡的眸，眉梢眼角卻有幾分不明顯的疲態(tài)，落在身前的發(fā)略微有些亂，肩上有片很小的紅楓葉。

    腕間紅線從無淵出現(xiàn)的那刻就開始發(fā)燙，火燒火燎的，姜雀忍不住動了下手腕，下一刻，懷里就被扔進(jìn)了寂痛珠。

    姜雀捧著珠子，捏了個小法術(shù)拂去無淵肩上紅葉。

    紅葉悠悠墜地。

    無淵低頭去看，這才看見滿地跪著的人，他從紅葉上收回視線，很輕地咳了一下：“起。”

    眾人紛紛起身，仙署的師兄師姐對仙主都挺怕的，剛才還嘰嘰喳喳，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敢說。

    只有百里長老比較勇，剛起身就迫不及待問無淵：“仙主大人，您怎么會來？”

    他有些驚訝還有點奇怪，天命劍出不是小事，他覺得應(yīng)該告知仙主大人，又怕仙主大人來了會怪姜雀小仙友闖禍，將她訓(xùn)斥一番。

    于是一直猶猶豫豫，沒想到仙主大人居然自己來了。

    無淵垂眸看他，語氣有些冷：“你猜�！�

    百里長老：“......”

    怎么突然感覺脖子后面涼嗖嗖的？

    百里長老莫名有點氣短，垂下眼回避無淵的視線：“應(yīng)該是因為天命劍吧�！�

    “仙主您別誤會，這真的不是姜雀小仙友的錯，我都已經(jīng)問清楚了，是......”

    “你準(zhǔn)備怎么做？”無淵突然問。

    “我準(zhǔn)備......”百里長老抬起眼回?zé)o淵，卻發(fā)現(xiàn)仙主大人根本不是在問他，視線也不在他身上。

    仙主看的人是姜雀。

    姜雀把寂痛珠拋還給他：“師傅會來結(jié)陣，還有符箓�！�

    無淵握著珠子擰眉道:“恐怕只能抵去一兩成，余下八九成要你命，綽綽有余。”

    姜雀慢悠悠啃了口蘋果，看來這天命劍確實厲害，老天爺這次是鐵了心要對她下死手啊。

    兩人之間靜了下來。

    圍著他們的師兄師姐和宗門弟子開始用眼神瘋狂交流。

    “我嘞個豆，照師妹真的沒騙人，姜師妹是真的不怕仙主大人�！�

    “何止是不怕，你們不覺得他們兩個很熟嗎？”

    “而且還有點排他，他倆站那說話，我感覺旁人都插不進(jìn)嘴。”

    “不是，真的沒有人看見他們額間的契印嗎？”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如果是真的，姜雀怎么會一點都不透露，仙主夫人啊老天！”

    “這要換了是我，天下但凡還有人不知道的，我半夜都得翻進(jìn)他家，在他耳邊大吼‘我是仙主夫人’！”

    眾人:“但你不是啊！”

    “是啊。”那人無聲大喊，“所以姜雀到底是不是��？！”

    此刻，師兄師姐們的八卦之魂燃到了頂峰。

    “咱們找個人問問吧？”

    “找誰？”

    “照師妹�！�

    “對嗷！”眾人齊齊看向?qū)γ娴淖陂T弟子，瘋狂尋找照秋棠的身影。

    遍尋不得，終于看到照秋棠露出頭，又被站在她身前的拂生面無表情摁下去。

    無淵出現(xiàn)后，拂生本來在淡定圍觀，結(jié)果身旁時不時傳兩聲扭曲的怪笑。

    拂生轉(zhuǎn)過頭，看見照秋棠雙眼放光地盯著無淵和姜雀，他倆對視她笑，說句話她笑，無淵不理會百里長老只盯著姜雀看，她差點尖叫出聲。

    被拂生眼疾手快捂住嘴摁到了身后。

    要了命了。

    照秋棠這樣都不用開口，但凡有人看到她看無淵和姜雀的表情，姜雀全白干。

    師兄師姐們沒從照秋棠那里得到答案，干脆把眼神聚焦在姜雀和無淵身上。

    不錯過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

    無淵靜默半晌，提議：“要不要......”

    “不要。”話沒說完就被姜雀打斷，“我有分寸，而且，反正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