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咦？我?們是來接媽媽下?班嗎？”妙妙在得到爸爸的肯定回?答后，開心地拍手?：“好呀好呀�！�
蒲子銘給老婆發(fā)了消息，她?還有些事要處理，于是蒲子銘把女兒帶去餐廳，找個沒人的角落寫作業(yè)。
等戚彤雯一來，就看?到這父慈女孝的場景。
一天的疲憊仿佛被掃空，戚彤雯走過?去，妙妙驚喜地叫起來：“媽媽，媽媽！”
蒲子銘也含笑站起來：“結束了？”他看?了一眼手?表：“時間還早，剛才妙妙吃了一袋小餅干，現(xiàn)在正好去吃晚飯。”
他們難得有一家人出去吃晚飯的時間，戚彤雯點了點頭，雖然她?很?想問問丈夫今天在學校一天，有沒有什么收獲，但也不急于一時。
坐上汽車，戚彤雯發(fā)現(xiàn)前排副駕駛上的紙玫瑰。
戚彤雯還以為是女兒疊的，夸獎的話順口就來：“天吶，媽媽的寶貝妙妙簡直是心靈手?巧，是誰生了這么心靈手?巧的小可愛呀？”
當媽之后，戚彤雯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話都能說得出口，語氣?也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妙妙看?了看?爸爸。
蒲子銘哀怨地說道：“雯雯，是我?疊的�！�
戚彤雯饒有興致地研究半天：“這個怎么疊的？”
妙妙自告奮勇地要教媽媽，后排一片其樂融融。
妙妙說：“爸爸今天疊了幾十朵紙玫瑰呢！”
一想到那場景，戚彤雯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憋著笑說：“辛苦辛苦�！�
原本她?和蒲子銘商量，兩個人中出一個去學校陪妙妙一天，只是最?近戚彤雯太忙，實在抽不出空，再說，她?只是對自己?的小孩有耐心，實在不想去扎小孩子堆。于是這個光榮的任務就落到了蒲子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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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繪聲繪色描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戚彤雯聽得入神，前排的蒲子銘說：“妙妙講得真棒！”
戚彤雯忽然意識到，妙妙的詞匯量并不匱乏，她?的敘述和邏輯都沒有問題。
夜晚臨睡前。
戚彤雯問丈夫：“你覺得妙妙的問題出在哪里呢？”
蒲子銘沉思片刻：“也許妙妙沒出問題，出問題的人是我?們呢？”
第
71
章
蒲子銘說：“……至少我今天在學校里陪妙妙，
并?沒有覺得她比其她的小孩子差。”
蒲子銘夸起女兒來，滔滔不絕：“妙妙在學校里的人緣很好，她熱情大?方?，對朋友仗義?，
班級里所有的小朋友都喜歡她……”
戚彤雯問：“哦？你怎么知道？”
蒲子銘談到這里又突然黑臉，
說：“今天有幾個小兔崽子要當我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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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子銘話還?沒說完，
戚彤雯就繃不住笑了，她沒有蒲子銘那?么?真情實感，她覺得：“妙妙和他們都是小孩子呢，
童言無忌，
某人也擔心得太早了吧！我?媽還?說我?小時候要和鄰居家?的哥哥結婚……”
戚彤雯一時嘴快，
說完才覺不妙，
只?怕身邊這個大?醋壇子又要打翻了。
她趕緊找補，只?可惜為?時已晚。
蒲子銘幽幽嘆氣，
嘆得她頭皮發(fā)麻：“當年有人和我?說，
因為?我?才產生了結婚的念頭，原來是哄我?的�！�
戚彤雯：“……”幼不幼稚。
她和蒲子銘結婚十?一年，算上談戀愛的時間一共十?四年，
女兒都八歲了，
蒲子銘竟還?時不時地吃這種飛醋。
她不得不哄他，否則他又要沒完沒了：“我?都不記得這件事了，小孩子的醋你也要吃嗎？再說了，我?那?時候那?么?小，還?談不上喜歡和愛，更別說弄懂結婚的意義?了……”
戚彤雯說：“蒲子銘，
我?建議你見好就收……”
蒲子銘輕哼一聲，“那?好吧，
就當你童言無忌�！�
他們繼續(xù)聊女兒的話題，蒲子銘說到女兒人格魅力優(yōu)秀，在學習儀式上也并?非愚鈍不堪，只?是不夠用心，她總喜歡在課上做些別的事情。
班主任倒沒有說妙妙的不好，只?是說：“孩童正是對這個世?界充滿探索欲的時候，妙妙很聰明，就是定不下心，你們家?長要幫助她，每天陪著她一起學習，養(yǎng)成學習的好習慣�！�
壞習氣易得，好習慣難養(yǎng)。在小學階段，還?遠遠輪不到拼智商的程度，無非就是小朋友們的學習習慣。
最近戚彤雯病急亂投醫(yī)，在網上聽了幾個教育學專家?的講座，專家?說父母的陪伴很重要，兒童不懂自制，就算對于成年人來說，“延遲享受”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比如刷一會?兒抖音遠比看一本書要容易得多；在深夜忍受突然爆棚的食欲遠比干脆出去?吃一頓火鍋燒烤要難；又或者是不因為?寂寞去?開啟一段關系遠遠比縱情享樂要難……
戚彤雯和蒲子銘都是擁有這種品質的人，他們清楚自己要什么?，寧可經過一番艱苦卓絕，也不將就。
無論是戚彤雯還?是蒲子銘，他們從小就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也是應試教育的“受益者”。
他們從未體驗過“差生”的處境，他們學什么?東西?都很快，從小到大?是父母的驕傲，是老師的得意弟子。即使在大?家?都灰頭土臉的青春期，他們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以至于他們畢業(yè)幾年后，學弟學妹們當中還?流傳著關于他們的傳說：
“那?個成績出類拔萃、長得堪比明星還?很溫柔的學長學姐。”
但是和偶像劇不同，戚彤雯和蒲子銘的青春過得很平淡，他們甚至比常人更堅決，堅定不移地向著自己的目標出發(fā)，他們遇到過追求者，都禮貌地拒絕了。
他們的人生似乎沒有困難，家?庭和睦，能提供一定的經濟支持，自己智商超群，同樣的知識點，他們花更少的時間就能吃透……但他們付出的努力并?不比別人少。
他們選擇了一條枯燥的路，并?堅持走下去?，無論是他們的智商還?是他們的心性都決定了他們能夠得到回報。
他們不覺得自己的人生無趣，也不以追求刺激為?榮，他們只?是習慣了做優(yōu)秀的人。
學習是一件多么?簡單的事情，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會?得到回報。
但是當戚彤雯和蒲子銘有了女兒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的。
馬向雪笑著說，他們兩個聰明瓜生了一個小苦瓜。
馬向雪說：“這天底下的便宜是豈能都被你一家?占去?？你和蒲子銘已經夠聰明了，如果聰明人和聰明人就能生出聰明的小孩，那?小孩豈不是一代比一代聰明？只?要通過控制變量法就能生出更聰明的人類，那?就沒有基因學的存在了……”
馬向雪作為?妙妙的干媽，經常帶妙妙出門逛街，她是一個堅定的不婚主義?者，她享受戀愛給她帶來的快樂，卻?不愿被婚姻束縛住。
馬向雪早早看開了感情這件事，因此心態(tài)很灑脫，在前幾年，戚彤雯還?擔心過她會?不會?想不開和蔣卓復合，畢竟馬向雪曾為?蔣卓那?樣傷神，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是她對于大?家?的記憶還?停留在大?學階段，事實上大?家?早就更成熟了。
馬向雪很喜歡妙妙，她堅決否認妙妙是個笨孩子，“我?覺得妙妙就是一個很正常甚至說挺機靈活潑的八歲孩子，也許是因為?你們夫妻倆太優(yōu)秀了，所以對孩子還?是存在一些期待，如果不是因為?有期待，你為?什么?會?這樣焦慮呢？”
戚彤雯無從解釋，她很想說這個社會?的運行規(guī)則就是這樣的，她嘆了口氣：“你說的對，我?從前也沒想過自己會?焦慮這件事情，可能是因為?我?沒想過妙妙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數(shù)學考四十?分，英語考六十?分……”
她很想快樂教育，也能接受妙妙是個普通的孩子，但是……
戚彤雯說：“你知道?我?看到那?張四十?分的數(shù)學卷子和六十?分的英語卷子，是真的會?懷疑人生……”
戚彤雯補充說：“當然我?還?是不會?逼她的，我?和蒲子銘也想好了，如果她將來成績夠不到普高線，我?們就把妙妙送出國?�！�
父母之愛子，當為?之計深遠。［1］
她和蒲子銘確實沒有財力雄厚到可以無視這個社會?的運行規(guī)則，他們在努力給妙妙創(chuàng)造保障的同時，也希望她有自立的能力。學歷是一塊敲門磚，不代表一切，卻?讓人擁有更多選擇的權利。
至少戚彤雯希望她的女兒有選擇的權利。
“停！”馬向雪阻止她繼續(xù)發(fā)散下去?：“我?覺得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其次我?認為?，妙妙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她才二年級，你是不是擔心得太早了？”，盡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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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戚彤雯和蒲子銘的大?學同學，馬向雪也是個雙商皆高的聰明人，她說：“我?記得我?上學的時候開竅晚，在初高中之前，成績都算不上很好，我?真的覺得不必要過早地斷論�！�
戚彤雯說：“我?沒有在下斷論，可是妙妙卻?受到了影響�！北焕蠋�、被同學、被身邊的環(huán)境影響。這是應試教育的弊端。她也害怕長此以往下來，妙妙的自信心會?受損，會?懷疑自己的能力。
“這倒是�！瘪R向雪說：“其實我?能理解你。我?選擇談戀愛不結婚，一方?面是我?天性愛自由，打住，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可年輕時當一回戀愛腦也很正常，我?并?不后悔，放到現(xiàn)在，我?已經不太有‘愛’這種情緒了，我?反而懷念當年可以毫無計較地去?瘋狂喜歡一個人的歲月，我?現(xiàn)在很難不去?權衡利弊，去?思考這個男人會?不會?很麻煩，這是成長的收獲，也是失去?；另一方?面是因為?我?覺得我?只?能對自己負責，我?沒有辦法去?對一個新生命負責�！�
“不過還?好……”馬向雪俏皮地說：“我?有妙妙這個干女兒，我?將來可以教她怎么?談戀愛，怎么?辨別男人的好壞，要知道?世?上像你和蒲子銘這樣的神仙眷侶并?不多，多數(shù)人還?是要多談幾段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戚彤雯說：“你這話別給妙妙爸爸聽到�！焙婉R向雪的聊天永遠是輕松愉快的，她身上那?種敢于打破一切的隨性會?感染戚彤雯。
戚彤雯好奇地問：“那?你要的是什么?呢？”
“自由！”馬向雪說：“我?談了這么?多段，最大?的心得體悟就是我?永遠不會?為?某一個人停下我?的腳步。你知道?的，我?是典型的風象星座�！�
馬向雪和蔣卓談了三年，中間分分合合數(shù)次，后面的每一段戀愛都沒有超過半年，據(jù)馬向雪所說，三個月，荷爾蒙帶來的激情就消失了。
“愛情嘛，無非那?么?回事，談的多了就脫敏了。你以為?誰都和你們一樣，結婚這么?多年還?黏黏糊糊的�！瘪R向雪對蒲子銘表達了高度的贊賞：“蒲子銘確實是個值得的人，我?公正客觀地來說，但不是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值得�！�
這點戚彤雯承認，她和蒲子銘結婚數(shù)十?載，都說夫妻到了第十?年之后會?變成親人，不再有愛情。但她能夠確認，她和蒲子銘在親情之外，仍然有愛意。
他們的人生交織在一起，參與?過對方?最重要的時刻，他們是工作的同行，也在生活里同行。甚至連對方?的性格里都留下了自己的影子。
可以說如果將來他們有一天要分開，無異于要將骨和肉分開。
近幾年來，他們幾乎不再有爭吵，最近唯一頭疼的就是有關于妙妙的學習。
戚彤雯聽教育專家?說家?長陪伴小孩子學習有助于提高小孩的專注度，于是戚彤雯和蒲子銘開始輪流陪妙妙寫作業(yè)。
戚彤雯發(fā)誓，她已經完全接受妙妙是個普通的小孩子，甚至能接受妙妙將來可能到不了普高線，當然對此她做了好一番心理準備。
在思考之后，她仍然覺得健康快樂最重要的事情。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妙妙好像是個“天才”。
第
72
章
自從戚彤雯和蒲子銘為妙妙的事情開過二人家庭會議后，
戚彤雯就決定放平心態(tài)。
不過戚彤雯承認在這點上她不如蒲子銘，她總有想得不是很開的時候，這種憂慮的心情?不受她控制，她的同事趙希很能理解她：“那當然了，
有些?人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但凡做家長的，
除非家里有礦，能夠保證孩子不受世俗標準的評判，否則有幾個能躺平��？你?就是會忍不住牽掛她的一生，
要是將來她過得不好，
你?又?會覺得哪里虧欠了她，
像我家那個三天兩頭生病……”
趙希嘆息著搖頭：“像我和我老?公，
身體素質都不差，不知道為什么，
我有時候在想，
難道是我在懷她的時候過于操心導致早產，可明明她后來各項指標也正常的呀……”
世上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基因的重新排列組合本就充滿未知性，不可預測，
要不怎么說，
生孩子就像開彩票呢？
戚彤雯也很能理解趙希的憂愁，她寬慰道：“小?孩子的免疫系統(tǒng)不如大人，比較容易生病，等她再大些?就好了……”
趙希問：“我記得你?家妙妙的身體就挺好的，上次醫(yī)院工會組織秋游，我瞧她小?小?一個人，
跑一天也不累。”
提起女?兒，戚彤雯的眼里漾出笑?意：“這倒是，
她是個皮猴子，精力十分好，我和他爸有時候都趕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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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戚彤雯又?釋然，作為家長，作為一個母親，孩子平安健康就好了，做人不該太擔心。
誰讓人的本性是貪心，孩子身體好的時候又?想她成績好，等她成績也好的時候又?想她情?商也高?，人總是喜歡拔高?原有的期待。
主要是沒有人能在輔導小?孩子的時候保持心平氣和，更何況戚彤雯自己小?時候就不需要大人操心。
不過戚彤雯自己做家長的時候，還算是一個情?緒穩(wěn)定，信守承諾的家長。她有時候真受不了了，就讓蒲子銘來輔導作業(yè)。
蒲子銘的心態(tài)比她稍穩(wěn)一些?，雖然他也時常被妙妙的“歪理邪說”搞得說不出話來，但老?父親基本能耐著性子陪下去。
這樣算下來，蒲子銘和戚彤雯陪妙妙的時間大概七三分。
這天，蒲子銘幽怨地和戚彤雯說：“你?又?把這個艱巨的任務甩給我……”
宛如大家在急診室互相推病人的樣子。
戚彤雯不承認：“怎么能叫甩？這是因?為我信任你?帶孩子的能力�！�
類似的話，蒲子銘好像也在會診時聽?戚彤雯說過。
戚彤雯也嘆氣：“我看她寫作業(yè)總不能保持心平氣和，這樣既對妙妙不好，也對我不好，妙妙爸爸，你?說對不對？有能者多勞嘛……”
戚彤雯抬眼看他：“妙妙爸爸你?知道你?在什么時候最英俊帥氣嗎？”
“哼�！逼炎鱼懻f：“愿聞其?詳�！�
戚彤雯說：“當然是你?在輔導妙妙作業(yè)的時候啦！”
蒲子銘面上不顯，心里卻十分受用，然而嘴上還要說：“哦，原來其?他時候就不英俊帥氣了�！�，盡在晉江文學城
戚彤雯：“……”怎么結婚這么多年，蒲子銘越來越幼稚了！
戚彤雯推了他一把：“妙妙爸爸，快去�！�
蒲子銘紋絲不動：“哦，原來我現(xiàn)在只?是妙妙爸爸�！�
戚彤雯：“蒲子銘！子銘，行了吧？”
蒲子銘這才挪步過去，不過他也沒準備推辭，生下妙妙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決定，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他不能在生理上幫戚彤雯承擔更多，但其?他方面，他義不容辭。
責任和義務可以被劃分，但是愛和理解卻永無限制。
妙妙還是小?孩子，只?要爸爸媽媽陪在她身邊，她就高?興。
在蒲子銘和戚彤雯擔心她會因?為外界的聲音或者一些?負反饋產生厭學?的心理以及自卑不自信的時候，妙妙已經完全把之前的想法拋之腦后了。
也許除了智商不像他們倆，妙妙的其?他方面都完美繼承，包括穩(wěn)定的情?緒。
當然智商這個事情?也說不準。
升入初中之后，妙妙的成績就像她的個子一樣突飛猛進，妙妙第一回考第一名的時候，戚彤雯還怕她以后會有壓力，特意和她談心：“不要壓力太大，快樂學?習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