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啥正經(jīng)事啊，說的你們好像不正經(jīng)……”
陳麥冬把火機“啪”的一聲撂桌上，莊潔看了對桌一眼，捏過陳麥冬手里的煙，邊抽邊同證券小哥繼續(xù)聊。
飯桌人明白過來，直打哈哈，“對不住對不住，怪我眼瞎。”
鄰座朝陳麥冬搭話，“聽說你爸生意做得很大，我們對接的供應(yīng)商就是你爸的公司。”
“還行。”陳麥冬應(yīng)了聲。
“冬子，別跟你爸強�！庇腥顺f根煙，“你知道現(xiàn)在創(chuàng)業(yè)有多難，上班又累的跟狗一樣，我明年要再闖不出名堂我就回來，回來接我爸的瓷器廠�！�
“你跟你爸服個軟，先跟他學(xué)兩年經(jīng)驗，回頭再出來發(fā)展都行。反正比待在殯儀館強�！�
“要我說也是，跟你爸強什么？公司弄過來再說�！�
陳麥冬沒接他們話。
莊潔應(yīng)了句：“人各有志�！�
“有啥志？我只知道人窮氣短。整天窩在死人堆里干……”
莊潔看他，“會說話嗎？”
那人財大氣粗，朝她道：“男人說話有女人啥事，不會你教我�。俊�
陳麥冬起身，“我教你�！�
“咋的，想打是吧！”
一桌人亂勸，莊潔怕他找個事，扭頭朝懵逼臉的證券小哥說：“謝了，回頭有事吱聲�！崩慃湺统隽孙埖辍�
出來莊潔說：“犯得著？”
陳麥冬看她，“聊什么呢？”
“聊正事�！�
陳麥冬沒理她。
“誒，吃味了。”莊潔湊他臉上。
“別扯淡了�！�
莊潔哼哼兩聲。
“前后樓，離得近，回上海了聯(lián)系著也方便。”陳麥冬猛抽煙。
“要不留微信干什么？”莊潔將他。
陳麥冬朝前走，莊潔跟他身后，走了一截，莊潔輕碰他，“聊點理財�！�
陳麥冬扔了煙頭，牽她手，“冷不冷？”
“冷，凍僵了。”
陳麥冬拉開外套拉鏈，把她手放自己腋下取暖。莊潔看他，“怎么辦，發(fā)現(xiàn)你好有魅力�！�
“扯淡兒�！标慃湺瑒e開了眼。
“真的�！鼻f潔抱他腰，“越來越喜歡你了。”
“真的？”陳麥冬看她。
“真的�！鼻f潔無比誠懇地回答。
“我吃醋了，心里難受�！标慃湺蛩拱�。
“好，我下回顧及你�！�
倆人相視一笑，莊潔哼哼兩聲，“就知道你吃醋了�！�
陳麥冬牽她手放自己口袋，邊走邊說：“我煩他們�！�
“我也不待見。”莊潔攀著他一條胳膊，隨著他走道：“但我已經(jīng)適應(yīng)和習(xí)慣，甚至也能融入進去了。我工作環(huán)境經(jīng)常要接觸這樣的人，甚至更道貌岸然，飯桌上教晚輩做人，飯桌下的手都已經(jīng)伸到人裙底了�！�
“反過來想，像小黃這種愛炫愛曬直接翻臉的算是可愛了，你一眼明白他在干什么。而那些真正大奸大惡的往往不動聲色，面上和你談笑風(fēng)生，背后的刀子早就捅向你了。”
“他們說，咱們聽，價值觀不一致不接話就行。”莊潔看前面的小吃街，“沒吃飽。”
“吃碗餛燉？”陳麥冬問。
“喝碗羊雜湯吧？”
“行�！标慃湺I(lǐng)她去喝羊雜湯。
“我想光喝湯不想吃羊雜�！�
“我吃羊雜。”
倆人報了飯，回避寒的帳篷里坐下，莊潔問：“明天跟你媽約的幾點？”
“約了中午吃飯�！标慃湺此�，“你陪我去�！�
“我不去�！�
“我怕沒話說。”
“行。”莊潔點頭。
“我舅舅是做鋼材的。從少管所出來我媽讓我跟他學(xué)，我沒學(xué)好，她罵我不爭氣，然后就懶得管我了�！标慃湺卣f。
老板上了羊雜湯，莊潔舀了幾勺湯，隨后把瓦罐推給他。陳麥冬親了下她嘴角，“有香菜葉。”
“你惡不惡心？”
“不惡心。”
“去你的�！鼻f潔擦了擦嘴，點了根煙看他吃。
吃完飯出來，陳麥冬摸出片口香糖，莊潔伸手，“我也要�！�
倆人嚼著口香糖，原路返回到車上。陳麥冬上車前問：“去新……”
莊潔瞪他，“不去�！�
……
“不去就不去。”
“太頻繁了。”莊潔警告他。
“哦�！�
“送你回新房還是奶奶……”
“你又不在，回新房干什么。”
莊潔掉著頭，“你不是說奶奶離不開你，怎么你回新房奶奶……”
“我說去約會，奶奶巴不得我整夜不回來�！标慃湺芽谙闾峭鲁鰜�。
莊潔等紅燈，陳麥冬傾身吻她，把她嘴里口香糖勾過來，順勢也吐在了紙上。
“你惡不惡心？”
“不惡心�！�
到了陳麥冬家路口，他指揮，“拐進去唄。”
“拐進去干什么？里頭怪黑�！鼻f潔明知故問。
“讓你拐你就拐�！�
“行。”
第35章
沒出息貨
莊潔拐進去，剛停穩(wěn)熄火，陳麥冬就吻了過來。莊潔攀著他脖子回吻，一手解著安全帶，一條腿跨到副駕駛，坐在了他身上。陳麥冬邊吻邊往后調(diào)座椅，“老子早就想親你了�！�
“老娘也是�！鼻f潔吻他喉結(jié)。
“寶貝兒不行，你再親我們得去新房……”陳麥冬阻止她。
莊潔啄他唇，“行，克制一點�！闭f著臉埋在他脖間喘。
陳麥冬聽著她的呼吸聲，一手輕撫她背，一手探進了她褲子里。
莊潔咬他脖子，“操，折磨人�！�
陳麥冬也受不了，“我們?nèi)バ路�，回頭我再送你�！�
“我上去就不想下來�！鼻f潔吻他。
“那怎么辦？”陳麥冬手用力。
莊潔呻吟出聲，伸手去解他褲子。陳麥冬嘴里喊著，“不行不行……”
“我算明白了欲火焚身�！�
“我也是�！标慃湺屗置约�。
“走，咱們把車開遠點�！鼻f潔還沒從他身上下來，人就接陳麥冬捂了懷里。
“奶奶你干什么？”
陳奶奶見門口停輛車，車座里有人影，她貼著玻璃還沒看清，就被孫子的聲音唬一跳。
*
連驚帶嚇，莊潔沒了心思。回去的路上給王西夏發(fā)微信：片子發(fā)一個。
王西夏沒回她。
莊潔又隨手回：可憐一下大齡女青年吧。人之大欲，操！弄個事都弄不成。
半天王西夏回，不是給片子，而是給她科普什么叫傳播淫穢物，嚴重的，要判刑的。
……
到家又收到王西夏微信：關(guān)心一下國家大事吧，鐘南山去武漢了。
莊潔下車回屋，餐桌上擺著剩菜殘羹，莊研窩在沙發(fā)上玩平板，何裊裊蹲在垃圾桶旁啃燒甘蔗。
莊潔問：“咱媽呢？”
“吃完飯去廠里了�！闭f著，大門被電瓶車撞開，接著一陣跺腳聲，寥濤推門進來，取下手套站在火爐子旁，“明天有雪，莊研你把保暖褲穿上�！�
“哦�！鼻f研看著平板應(yīng)了聲。
莊潔回著微信，過去踢何裊裊，示意餐桌上的碗筷。何裊裊差點被踢趴那，抬頭翻了她一眼，又轉(zhuǎn)向莊研，“哥，輪到你洗碗了�！�
“輪？我從來沒排過號�！鼻f研說。
“你幾個月回來一次，難道就不該分擔(dān)點家務(wù)？”何裊裊看向莊潔，“是吧，姐？”
莊潔窩沙發(fā)里，事不關(guān)己地玩手機。
……
“反正我是不洗，整天都是我洗，不像有些人吃白食。”何裊裊繼續(xù)啃甘蔗。
莊研反應(yīng)過來，隨口就應(yīng)下，“晚會我洗�！�
寥濤懶得搭理他們，收著碗準備自己洗。何裊裊咋呼，“媽、媽你別搶活！我哥說他洗�！�
“我不指望你們�！绷葷f。
何裊裊不干了，“我洗的時候你不搶，輪到我哥你就搶，你重男輕女！”
“媽我洗，你先放著吧�！鼻f研說。
“你看，我哥都說他要洗！”
“誰愛洗洗。”寥濤解著圍裙，“老大，你整天就不帶好頭�！�
“我的家庭地位用不著洗碗。”莊潔玩手機。
“姐，鐘南山院士去武漢了�！鼻f研刷著。
“對�！鼻f潔看他，“讓你出門戴口罩不是嚇唬你�！�
“鐘南山是誰？”寥濤給火爐子換著煤。
莊潔頭一扭，再不說話。
“媽你都不知道鐘南山是誰？”莊研說：“非典時期……”
“我不知道咋了？我整天在村……我記起來了，非典時候的感動中國十大人物�！�
“對�！鼻f潔豎大拇指。
“非典時候我在哪？”何裊裊插嘴。
“你在天上�！�
……
“我早就讓你學(xué)醫(yī)，跟害你似的�！绷葷f他，“救死扶傷不比畫畫高尚。”
“鐘南山院士是醫(yī)學(xué)世家�！焙窝姓f。
“我是農(nóng)民世家也沒見你回來種地呀？”寥濤說他，“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拿家世說事�！�
莊潔大笑，“農(nóng)民世家。”
“不想著怎么改變命運，整天就會掀老底�！�
“我就是隨口一提�！鼻f研反駁了句。
“畫畫也高尚呀，達芬奇和梵高都是畫畫的。”何裊裊接話。
“啃你的甘蔗吧，還達芬奇。”寥濤說她。隨口又問莊潔，今天都哪些同學(xué)去探望老師了。
莊潔一面看新聞，一面回寥濤的話，又朝他們再三叮囑，在街上看見武漢回來的人，遠遠地繞開。
“行了行了�！绷葷划�(dāng)回事兒，回衛(wèi)生間泡腳。
莊研抱著平板上樓。
何裊裊一直盯著他，“你碗沒洗！”
“我明兒一早洗�！�
何裊裊很生氣，鼻子一歪，“反正我是不洗！”
隔天早飯不見莊研，寥濤卷著餅說：“莊研比你們倆誰都強。他五點就把碗洗了，鍋也刷了，廚房收拾得干干凈凈，連客廳地都拖了�！�
“他起這么早？”莊潔問。
“七點就背著畫板出門了，說去下溪村寫生�！�
何裊裊左思右想不服氣，“我把碗洗了就不見你夸，莊研隔夜把碗洗了你一個勁夸？那要這樣我也隔頓洗，這一頓吃下一頓洗。”
“別找事啊�！绷葷嫠�。
“姐我說錯了嗎？不守規(guī)則的人受贊美，守規(guī)則的人……”
寥濤懶得聽，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你看，咱媽說不過我�！�
“讓你洗碗你就只洗碗，筷子跟鍋是人家的？莊研是全收拾，連地都拖了。”莊潔說著出了屋。
后半夜下了雪，雪不大，地面都蓋不住。她回屋拿上手套，騎著電瓶車出去轉(zhuǎn)。經(jīng)過藥店去買口罩，里面人說口罩本來就不多，已經(jīng)賣完了。
她又沿著麥田去下溪村，天不好，起了層薄薄的霧，看什么都隔著層霧。沒騎多遠就看見坡上的莊研，她停了車上去，他正全神貫注地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