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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別用夸張手法,樸實(shí)點(diǎn)行不行?”王西夏翻眼。

    “愛信不信,自個體驗(yàn)去。不刺激不爽你堂哥能干出這事?”莊潔懶得同她磨嘴皮。

    “荒天野地里,我是干不出來。”王西夏搖頭。

    “你是放不開。”莊潔輕聲說:“有花香蟲鳴,有月光清風(fēng),以天為背地為床……”說著鄰居拎了筐槐花過來,說是山上摘的,讓她們娘兒幾個蒸了吃。

    寥濤從屋里出來,接過說今年只顧忙,想去摘的時候都落敗了。鄰居說這是山上的晚槐,比鎮(zhèn)上的槐花清甜。接著就提到她有個親戚想賺點(diǎn)錢,如果熟食廠缺工,看能不能讓她來。她這親戚腿腳麻利啥都好,但就是個啞巴。

    寥濤應(yīng)下,說讓她來吧,廠里也正缺人。

    莊潔同王西夏又扯了會,王西夏臨走前給她看圖片,“這個包我朋友能三萬拿到手�!�

    莊潔瞥了眼,看不上,“我不背經(jīng)典包�!�

    “你就是冤大頭!經(jīng)典的耐背好吧。”

    “我又不是圖耐背,我只要好看�!鼻f潔買包只看當(dāng)季新款,有喜歡手頭寬裕就買,才不會考慮容不容易過時。一年總是要添一個。

    王西夏則截然相反,她絕不買當(dāng)季包,她會等著市場反應(yīng),等明星同款,等它成為經(jīng)典才入手。

    有時候倆人同時看上一款,就會合買,誰有事誰背。但大部分時候都是王西夏借背莊潔的。她的款式新,背出去更能撐門面。

    因?yàn)楣ぷ麝P(guān)系,她們偶爾會出入一些不符合自身身價的場合,需要用大牌包撐場子。最早倆人背高仿被嘲笑,后來就要么不背,要么背正品。

    王西夏離開后,莊潔又吃了藥,回樓上蒙頭睡。寥濤說廠里忙,她才不管,一切等她睡醒再說。

    一覺到傍晚,何裊裊喊醒她,說冬子哥來了。莊潔穿著家居服神清氣爽地下去,陳麥冬正從院里扛了一桶水回屋,看見她下樓,立刻折回院里,肩上又各扛了一桶回來。

    ……

    莊潔服了。

    寥濤燉了補(bǔ)湯,刻意喊他來喝,可憐他出去支援了兩三個月。陳麥冬喝著夸著,就沒喝過這么好的湯,說自己從小就很少喝補(bǔ)湯,父母不在身邊,奶奶又不太會燉。

    莊潔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幾個小時前他發(fā)圖片給她,說陳奶奶一天兩頓的給他補(bǔ)。不是西洋參雞湯,就是當(dāng)歸老鴨湯。

    寥濤不經(jīng)夸,端著陳麥冬的碗,非要再去盛一碗。陳麥冬已經(jīng)喝三碗了。莊研多嘴問了句:“媽,這是什么湯?”

    “大補(bǔ)湯,多喝點(diǎn)�!绷葷步o他盛了碗。

    何裊裊把碗一伸,我也要喝。

    寥濤給他們盛了湯,又分了肉,眾人直夸肉質(zhì)奇特。寥濤打哈哈,說趕緊吃吧,大補(bǔ)。

    莊潔喝了碗紅棗小米粥,夾了幾口涼拌菜。見眾人吃飽喝足,去廚房,筷子夾了倆鱉蓋折回來,不懷好意地,跺著腳地大喊:“天吶,你們竟然吃鱉肉喝鱉湯!老鱉肉!老鱉湯!”

    第54章

    姜,還是老的辣

    莊研跑去衛(wèi)生間,何裊裊假嘔,大哭,不能接受自己吃了那么惡心的東西。只有陳麥冬淡定,他早就吃出來了,陳奶奶早年給他燉過,也是連哄帶騙地讓他吃。

    寥濤礙于人前,否則早拿雞毛撣子抽她了。罵她是壞事妖精,她故意把殼藏起來都被她扒出來。

    莊潔老早就看見養(yǎng)在桶里的老鱉,當(dāng)寥濤給她盛湯的時候,她就強(qiáng)硬拒絕。

    莊研跟何裊裊擠在衛(wèi)生間刷牙,寥濤收著碗生氣,“一個個樣兒,甲魚湯大補(bǔ)�!�

    “媽,土話里罵人的王八孫跟鱉孫是不是就這東西?”莊潔閑閑地嗑花生。

    “吃吧吃吧,別在這膈應(yīng)人了�!绷葷酥牖貜N房。

    “壞人蟲兒�!标慃湺拷�。

    “你個小鱉孫兒,別靠近我,別親我�!鼻f潔警告她。

    陳麥冬給她一個眼神,讓她等著,上樓問莊研要了牙刷刷牙。

    莊潔剝了一大把花生,在手心里搓一搓,紅衣吹掉,拿去廚房給寥濤吃。寥濤先是罵她,接著說:“你們倆別在我眼皮底下眉來眼去,九點(diǎn),最晚九點(diǎn)你催他回去,別學(xué)上回屁股沉�!�

    “行。多大點(diǎn)事兒。”莊潔好笑。

    “你以后門禁十點(diǎn)。”

    “十點(diǎn)就十點(diǎn)。”莊潔無所謂。

    “出去出去吧,別在這煩我了�!绷葷帐昂脧N臺,準(zhǔn)備洗鍋碗。

    “我來吧�!鼻f潔挽袖子。

    “我敢使你?你手金貴,滾蛋滾蛋吧。”

    “我來我來�!鼻f潔站洗碗池前洗。

    寥濤隨她去了,解著圍裙說:“我一想到你心口就悶,想到莊研更悶,裊裊又指望不上�!�

    “你想開點(diǎn)……”

    “我想不開!養(yǎng)了仨沒一個,我操心,我睡不著覺。”

    莊潔沒作聲,最近寥濤情緒不穩(wěn),一點(diǎn)就著,黑眼圈也明顯。

    她洗了碗回客廳,陳麥冬給何裊裊輔導(dǎo)作業(yè),寥濤坐在電腦前做賬。她坐沙發(fā)上發(fā)微信:夏,我媽最近情緒不太好。

    王西夏回她:估計(jì)是太累了。我今天在你們家也感覺到了,往常廖姨都神采奕奕,今天有點(diǎn)說不上來。

    莊潔沒回。

    王西夏又回:也許是有事壓心里了,你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就行,多說一些暖心話。上回你說了些肉麻話,廖姨看似罵你,其實(shí)開心死了,因?yàn)樗凵裉貏e特別溫柔。

    莊潔回:我有點(diǎn)擔(dān)心,擔(dān)心中老年抑郁。

    王西夏回:廖姨整天操不完的心,你爸跟何叔離開她都挺過來了,現(xiàn)在你們姊妹仨長大,熟食廠也很順,她抑郁什么呢?別胡思亂想。

    莊潔回:我媽對我們姊妹仨期望高。

    王西夏問:這不正常?哪個父母對子女沒期望?

    莊潔想了會編輯:我們姊妹仨情況復(fù)雜。我媽對我沒啥期待,我能顧好自己她就很滿意。裊裊那學(xué)習(xí)態(tài)度,她也指望不上。莊研對她打擊最大……編輯完又全刪掉,簡單回了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王西夏回:誰家不是?門一關(guān),誰屋里都是千瘡百孔,一地雞毛。別想的太嚴(yán)重,廖姨非常厲害了,就算你們姊妹各個不成才她也能扛住。

    莊潔回:行,你忙吧。

    發(fā)完上去莊研房間,一地的廢紙團(tuán),他人坐在畫板前自己跟自己慪氣。下來又去寥濤跟前,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做賬,等她做完,豎大拇指,“媽,太優(yōu)秀了!”

    寥濤鳥都不鳥她。

    莊潔抱住她,做作道:“媽,我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銀河系,否則怎么會投胎到你肚子里?”

    寥濤沒忍住笑,捶了她一下。

    何裊裊假嘔,“姐,你是我見過最會拍馬屁的人�!�

    莊潔引以為傲,“有本事你也拍?”

    “哼,我是有腔調(diào)的人�!焙窝U裊裝著作業(yè)說:“這些難做的題冬子哥一講,我全都理解。你講的我就聽不懂。”

    莊潔撇嘴,“你不是說你都懂了?”

    “我怕你打我才這么說。冬子哥有耐心,你暴躁�!焙窝U裊吐吐舌頭。

    莊潔看了陳麥冬一眼,指了下墻上的表,示意他該告辭了。

    陳麥冬離開的同時她收到條微信:等你。

    莊潔回他:等我媽睡了再說。

    寥濤看見她的小動作,說:“今兒碰見你鄔姨了,陳奶奶托她過來問問意思,想兩家坐下吃個飯�!�

    莊潔沒作聲。

    “你怎么打算的?”寥濤問她。

    “就原先怎么打算……”莊潔瞬間閃出個念頭,轉(zhuǎn)了話,“我先回上海,我們談個兩年,合適就結(jié)婚�!�

    “你們倆商量過了?小陳愿意?”寥濤不認(rèn)同地看她。

    莊潔含糊地應(yīng)了聲,“你別操心了,這是最完美的辦法。兩年異地戀要扛不過,那就說明沒緣分。”

    “兩年以后怎么打算?他去上海……”

    “小事兒,回頭再說�!�

    莊潔說她皮膚狀態(tài)不好,催她早點(diǎn)睡覺。寥濤也乏了,回臥室去洗漱。莊潔跟在她身后說:“等結(jié)婚了我至少生倆,一個隨我姓,一個隨他爸�!�

    寥濤洗著臉說:“只要你們姊妹怪幸福,孩子隨誰姓我都不介意。孩子隨你姓,你不也是你爸的姓?”

    “行�!鼻f潔點(diǎn)頭。

    “莊研隨他吧�!绷葷弥聿聊槪爸灰銈冞^得怪好,有沒有后都無所謂�!�

    莊潔從身后摟住她,“媽,我好愛你。莊研也愛你,裊裊也愛你,我們都愛你�!�

    寥濤用毛巾遮住臉,把淚逼回去,推她道:“去一邊吧。你不愛我我也是你媽�!闭f著坐在梳妝臺前,往臉上涂著護(hù)膚品。她晚上不愛涂護(hù)膚品,但這套是莊潔用了一半不用的,貴得要命,扔了又可惜。

    “精華太少了。”莊潔拿著又往她手上壓了一管。

    “誰要你管閑事�!绷葷蛩郑百F得要命�!�

    “我還有一套用著過敏,等會也拿給你用�!鼻f潔說。

    “我是垃圾桶?”

    “我五六千買的呢,你要不用我就送給表妹……”

    “你怎么是個敗家子?”寥濤拉著臉罵她,“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歇了會又說:“拿下來給我用吧,我也快用完了�!�

    “行,沒問題。”莊潔倚著衣柜笑。

    “回頭你有啥要送人,提前跟我吱聲�!绷葷淮�。

    “行!”莊潔攀著她肩試圖撒嬌。

    “去一邊吧�!绷葷c(diǎn)她額頭。

    “媽,將來我要生小孩了,全指望你幫我?guī)�。”莊潔拍馬屁,“你這么開明,又會教育小孩……”

    “你不怕我打死?”

    莊潔大笑,“打死吧,反正也是你外孫兒。”

    “我才不幫你帶,你們難伺候死了,帶不好全落埋怨�!绷葷f:“你張姨幫她兒媳帶了一年孫子,還像個老保姆似的洗衣做飯,一年沒給一分錢,就這樣,她媳婦還嫌棄她一身壞習(xí)慣。”

    “你張姨委屈的跟啥似的,不帶吧,她兒媳婦說工作忙,請不起保姆。去帶吧,整天住一塊磕磕絆絆的全是事兒,還成天瞅你張姨毛病。你說圖個啥?”

    “我絕對不瞅你毛病。你能把我們姊妹仨教育這么好,還教不會……”

    “去一邊吧,現(xiàn)在你整天都張嘴瞪眼的找事,等我老了你不更嫌棄死?”寥濤口是心非。

    “我絕不可能嫌棄我媽!哪怕我媽白發(fā)蒼蒼,牙齒掉光!”莊潔發(fā)誓。

    “我也絕不可能嫌棄我媽!”何裊裊從門口跑過來抱住她,晃著身子說:“媽我愛你!我比我姐更愛你,我愛你一億年!”

    寥濤點(diǎn)她頭,眼神溫柔地說:“起開吧�!�

    莊潔輕踹她,“你是學(xué)屁精?”

    “就你會拍咱媽馬屁?我也會!”何裊裊朝寥濤撒嬌,“反正我不管,你不能愛我比我姐更多!”

    “行�!绷葷嗨^。

    “媽,你偏心了啊�!鼻f潔爭寵。

    何裊裊緊緊摟住寥濤,“媽,我跟我姐你選一個。”

    “選什么?”

    “像電影里《唐山大地震》那樣,我跟我姐都被壓了……”

    “胡扯八道!”寥濤罵她。

    “我不管,你要說你愛我!”何裊裊撒潑。

    “起開起開,睡覺去�!绷葷咚�。

    “不行,你就要說愛我。”

    寥濤神色有點(diǎn)不自然,她從未說過愛誰。何裊裊纏著她不依。莊潔往床上一躺,“今晚我跟咱媽睡……”

    “我睡我睡!”何裊裊先鉆被窩。

    “怎么哪哪都有你?”莊潔蒙住被子打她。

    何裊裊大喊,說她是有心機(jī)的女人,像宮斗劇里面的妃子,想法設(shè)法地?fù)尰噬系膼邸?br />
    姊妹打鬧了會兒,何裊裊睡了,寥濤輕聲說:“你還沒一百呢?整天沒一點(diǎn)大樣兒�!闭f著打了個哈欠,“去睡吧,我也困了�!�

    莊潔輕聲出來,都快十一點(diǎn)了。手機(jī)在沙發(fā)上震動,陳麥冬發(fā)微信她,說新房已經(jīng)深層清潔消毒,還發(fā)了一張?zhí)赜星檎{(diào)的臥室照片,新?lián)Q的床品都灑了香水。

    莊潔問他:你在哪?

    陳麥冬秒回:你想我在哪我就在哪。發(fā)完又撤回,接著一條:五分鐘到你家門口。

    寥濤聽見漸去的摩托聲才起床,她給何裊裊掖了被子,又親了下她額頭,躡手躡腳地出來。她先喝了杯水,隨后點(diǎn)了根煙坐在院里抽。

    莊研睡不著,穿著睡衣下來院里拿東西,當(dāng)看見獨(dú)自坐那抽煙的寥濤,先是一愣,隨后問:“媽,你怎么不睡?”

    寥濤抬頭,跟他四目相對,什么也沒說。莊研的眼神從迷惑慢慢變成震驚,接著是被人發(fā)現(xiàn)秘密后的羞恥,然后倉皇逃回了樓上。

    這邊陳奶奶明示暗示倆人都裝傻,你們想裝傻,也得看我準(zhǔn)不準(zhǔn)。她做了縝密的計(jì)劃,凌晨五點(diǎn)就去了新房,她輸入密碼開了門,然后輕輕地進(jìn)屋,又輕輕地開了玄關(guān)燈。

    腳上踩了東西,撿起來看,是一件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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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恤。她從玄關(guān)撿了一路,褲子,內(nèi)衣,她撿完直咂舌,年輕人實(shí)在荒唐。

    她想了會兒,又把衣服一件件扔地上,恢復(fù)原狀。又掃了一眼客廳,沙發(fā)抱枕扔了一地,茶幾上還擺著一盒……她拿起來看,是安全套。

    她糟心得很,年輕人太荒唐。但換個角度一想,她把安全套拆開一個,隨便扔地上,又挑起一個性感小褲衩,扔在沙發(fā)最顯眼的位置。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等到七點(diǎn),她先拿著手杖敲敲屋門,接著又搗搗地面,哎呀呀!震驚地大喊三聲!然后直沖臥室擰開門,當(dāng)看見床上還一臉懵逼的野鴛鴦,瞬間捂住眼睛,身子貼著門就要暈倒。

    “奶奶——”陳麥冬顧不得體面,迅速過去攙住她,把她扶回了沙發(fā)上。

    陳奶奶透過指頭縫,當(dāng)看見他只身一條奇奇怪怪的褲衩,羞得抄起手杖就打。

    陳麥冬捂住屁股上的猴子尾巴回了臥室,半分鐘后穿好衣服出來,看見陳奶奶暈倒在沙發(fā)上,準(zhǔn)備打

    120,又見她虛弱地喊:“水、水�!�

    莊潔迅速遞過來一杯,陳奶奶喝了口,掙扎著坐好,陳麥冬要扶,被她一把甩開。

    莊潔穿著陳麥冬的衣服,手抓著大褲腰,面紅耳赤地站在一側(cè)。陳麥冬也孫子似的,跟她并肩站一側(cè)。

    陳奶奶緩了好一會兒,指著地上,沙發(fā)上的羞人物讓他們看。陳麥冬一一撿好,隨手揣了兜里。

    陳奶奶狠狠地罵他,罵他敗壞家風(fēng),讓他回去跪他爺爺照片。罵完又看向莊潔,“潔兒,別怕,跟奶奶說實(shí)話,吃虧了沒?”

    莊潔不理解吃虧的意思,含糊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陳奶奶又罵陳麥冬,罵他毀人清白,這讓潔兒以后出門怎么做人。

    莊潔自身難保,也顧不上陳麥冬,就低著頭站那想對策。

    陳奶奶拿著掛在脖子上的手機(jī),“我現(xiàn)在就打給你廖姨,讓她過來打斷你……”

    “奶奶不用了。”莊潔阻止。

    “咋不用?奶奶是個明理人,絕不能白讓你吃虧!”

    “奶奶,我沒吃虧……”

    “照你這意思,你是情愿的?”

    “嗯�!鼻f潔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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