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天以后我就要離開了,這次去市里逛街,就當做我最后的告別吧。
畢竟,也是我全心全意愛了七年的人。
2.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我們就坐上了宋任寒專跑市里的小貨車。
我的感冒還沒完全好,沒什么精神。
辰辰很興奮,趴著窗戶東張西望:“爸,今天太陽這么好,我們把明柔姐也叫上吧,她又溫柔知道的又多,會講好多故事給我聽,比媽媽厲害多了。”
宋任寒的臉色瞬間冷沉。
“辰辰,今天是你媽媽和我的結婚紀念日,你不會說話就滾下去�!�
辰辰被他呵斥,嚇得臉色有些發(fā)白,連忙偷偷瞄著我。
“我隨便說的嘛,媽媽,你不會這么容易就生氣吧?”
聽辰辰這么說,我就知道,宋任寒其實已經(jīng)帶他見了柳明柔很多次了。
我沒像平時那樣哄著他,只是靜靜看向車窗外。
“不會。”
宋任寒狠狠瞪了一眼辰辰,拉著我的手,柔聲說:“這臭小子胡說八道,你別往心里去,等我回去揍他�!�
我輕輕掙開了這只手,忍耐著身體越來越劇烈的疼痛。
“不用了�!�
到了市里,我們下了車,在街邊散步,這里比村子繁華很多。
馬路上的車不少,宋任寒怕我有危險,始終攥著我的手把我護在里面。
可不遠處卻忽然傳來驚懼的呼救聲,我看過去,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學生被幾個混混圍在角落,我認出,那就是柳明柔。
她的臉色蒼白,含著淚向我們看過來,朝宋任寒喊。
“任寒哥,救命!”
宋任寒的臉色瞬間變了,想都沒想便一把甩開了我,朝那幾個混混沖過去。
我本來就身體不舒服,被他一甩,瞬間失去了平衡,摔在人行道邊,一輛飛馳的車險些撞到我,用力砸了好幾下喇叭,震得我耳膜刺痛,惡心欲嘔。
我的手臂和腿都在水泥臺階上擦傷,血瞬間洇出來,不斷衰弱的身體已經(jīng)連這樣的疼痛也承受不住,我咬著下唇,冷汗大顆大顆滲出來。
過了一會,眩暈稍微散去,我撐著膝蓋慢慢站起身,發(fā)現(xiàn)宋任寒已經(jīng)把人救了下來。
柳明柔軟軟趴伏在宋任寒的懷里,白皙手臂勾著他的脖頸,氣息柔弱:“我好害怕,任寒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完,她就暈了過去,宋任寒臉色大變,連忙將他抱上了停在街頭的貨車。
辰辰也急得臉色通紅,眼淚汪汪,手腳并用跟著爬上去。
“快給你明柔姐拍背順氣,把窗戶打開!”
跟著宋任寒一起來的弟兄負責開車,看著被晾在馬路旁的我,剛想開口,宋任寒滿是戾氣的聲音就傳出來。
“愣著干什么?快送醫(yī)院,出人命怎么辦!”
跟著他的弟兄都聽他的話,嚇得一哆嗦,一腳油門踩下去,疾馳離開。
從頭到尾,沒有人理過我。
我的胳膊上擦破了一大片,血不停滲出來,沿著手指向下滴,撕裂的痛楚沿著神經(jīng)翻扯不休。
我安靜的站在馬路旁,直到貨車消失在視野盡頭,我才垂下視線,看見馬路旁的綠化帶里,落下的兩個護身符。
是宋任寒和辰辰的,當初地震,村子里震塌了半面山,他們父子兩個被埋在底下差一點就沒了命,我不顧一切地把他們扒出來,手指被碎石割的鮮血淋漓。
后來,宋任寒把那件衣服染血的地方裁下,做成兩個護身符,說這是我在守護他們兩個。
現(xiàn)在,就這么垃圾一樣掛在綠化帶里。
我忍著劇烈的疼痛,撿起護身符,一瘸一拐地走到小橋上,手一松,護身符落入河中,翻滾了一圈消失不見。
我的記憶,也跟著仿佛又消失了一部分。
“沒關系,再等兩天,我這個礙事的人,也要消失了……”
逐漸有路人走上來,關心地問要不要送我去醫(yī)院,我向他們道了謝,隨便找了個小診所簡單處理了傷口,沿著記憶里的方向往家走。
快到村子時,我看見宋任寒的車火急火燎飆出來,急剎在我的面前。
宋任寒跳下車,沖向我:“如芝,對不起,我急昏了頭了,明柔她身體一直不好……”他把我緊緊抱在懷里,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別生氣,別氣壞身子�!�
他好像真的很緊張害怕,用力抱著我不肯松手,不停幫我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
我沒有和他爭執(zhí)什么:“準備什么時候去民政局,我隨時可以離婚�!�
宋任寒難以置信的盯著我。
“離婚?如芝,你是不是氣昏頭了,你狠狠打我兩巴掌,罵我?guī)拙浣鈿�,好不好?咱們兩個為什么要離婚,從娶你那天起,我就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看見了我胳膊上染血的繃帶,臉色立刻變了。
“怎么弄的!快上車,我?guī)闳バl(wèi)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