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家小老太太貞烈得很。
馬老頭瞪大了眼睛：“啥？你說啥？我壞你名聲？我壞你清白？天地良心，小黃，你可看著的啊，你可得給我作證啊，打從這老大姐一進來，我可就沒碰過她一根頭發(fā)絲，我可沒有干壞她清白名聲的事�。 �
“你還說沒有，我讓你找女大夫來，你卻不讓，你這存的什么心思？”小老太太惱火道。
她瞧著這小老頭指不定是貪圖她的美色！
要知道當年她也是村里一枝花，跟喬家那要五百塊錢天價彩禮的閨女有得一比！
雖然當年她就要了五塊錢彩禮……
年輕的黃大夫也是頭皮發(fā)麻，“大娘，你可別這么說啊，你要這么說的話，我跟馬老可真是冤枉了！”
“冤枉啥冤枉？我這大老遠坐驢車過來，讓你們喊女大夫來你們不喊，非得親自動手，你們這不是想占便宜是什么？”小老太太警惕道。
她瞧著馬老頭這就尖嘴猴腮的樣子，就不是啥好東西！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直接拿根面條來讓我上吊，省得到時候被人拖出去游街潑糞，我不活了�。 �
小老頭直接往地上一躺，毫無形象地撒潑賣野起來。
小腳老太太瞪大了眼睛，顫抖著指著他，“你……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啊，我還沒告你非禮，你竟然先一步告上我了？我要去公社找領導，我要告你非禮！”
“非……非禮？大娘，咱們話可不能亂說�。 币鲴R老起來的黃大夫瞪大了眼睛。
躺地上的小老頭更是大聲嚎起來，“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咋回事�。窟@是咋了？”
“是啊，馬老你咋躺地上去了？”
“咋鬧成這樣？”
“……”
直接就引得外邊排隊的大家伙都是圍觀過來。
最后這件事就鬧到公社領導們這來。
黃大夫其實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而已，他苦哈著臉跟張書記說明了前因后果，“領導，從頭到尾，我跟馬老都是沒碰過那位大娘一點衣邊啊。是那位大娘一來就指責他們不讓女大夫來，反而讓男的來，這怕不是要占她便宜？”
衛(wèi)生所不是沒女大夫，有的，就是他對象小珍大夫。
但也不是故意不叫他對象來，是他對象去縣城參加學習了，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進修機會。
本來他也可以去的，但他被馬老頭留下了，表示這陣子下雨，肯定會很忙的，他得留下幫忙。
所以只能讓他對象自己去。
可沒想到就遇上這事了。
但這樣的事其實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農(nóng)閑時候，他對象小珍大夫會去各大隊宣傳個人衛(wèi)生問題。
因為好多人總是不注意衛(wèi)生問題，這就導致了女人得病幾率大大增加。
所以去宣傳衛(wèi)生問題是十分有必要的事情。
正因為這樣，衛(wèi)生所很多時候也沒女大夫坐鎮(zhèn)。
之前也有病人抱怨過這件事的，有些女人毛病也不能跟男大夫說，說不出口。
但不像這次鬧這么大。
別說馬老頭躺地上去了，這非禮的話一出來，黃大夫自己也嚇得夠嗆。
這可是能要命的��！
張書記就差不多明白了，也是一陣無語。
外邊的馬老頭還在扯著嗓子喊：“我不干了，這活計我是干不了了，這工資我也不拿了，我不要了，我繼續(xù)去給牛馬豬羊接骨去！”
張書記趕緊出來，“哎呀，老馬，這不是誤會一場嗎？”
別人不知道馬老的來歷，他可清楚著呢，當初可是好不容易說動他過來衛(wèi)生所坐鎮(zhèn)的。
毫不夸張的說，馬老這醫(yī)術去城里坐鎮(zhèn)都沒問題的了。
但沒辦法，太缺人了。
只能把他老人家留下。
至于黃大夫小珍大夫兩個都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大夫，遇到啥不懂的，全都得馬老出手。
老馬也是很大方的，來了之后對他們教導了不少，也讓他們提升許多，但還差得遠了，所以公社衛(wèi)生所離誰都不能離了老馬的。
“誤會，啥誤會��？這是要我老頭子的命啊，我這都這把年紀了，我還能經(jīng)得住多少折騰？”馬老頭扯著嗓子喊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咱們衛(wèi)生所就小珍一個女大夫不夠用，她都要累死了，讓多招一個，你非得說節(jié)省開支，一個月才十來塊錢工資，可一點都不高，實在不行，你從我工資里扣點過去也行��！”
第60章
招收學徒
聽到馬老的話，黃大夫也趕緊為自己對象爭取喘口氣的機會，說道：“是啊書記，衛(wèi)生所就小珍一個女大夫忙不過來的�！�
將他對象的日常工作全部說了一遍。
他對象可真沒少埋怨啊，因為在公社衛(wèi)生所當女大夫真的是累脫皮了。
平常時候也不算清閑的。
因為時不時就要跟著馬老一起進山采藥。
或者是小珍大夫或者是黃大夫，留一個坐鎮(zhèn)，另外一個就進山去采藥。
當然也會用西藥，但這邊用的是中西結合。
所以進山采藥也是他們兩個年輕大夫必須要做的一門功課。
這是平常時候。
農(nóng)閑了呢？他對象就得去各個大隊跟婦女同志們宣傳衛(wèi)生問題，有車的時候還好，坐車去。
沒車的時候是要走著去的，好多里地，雙腿都跑細了！
還有那些大嫂子也不注意個人衛(wèi)生問題，好多身體上的毛病，叫她忙得飯有時候都顧不上吃！
一天下來累得晚飯都是隨便扒拉倆口就躺下睡覺。
但最怕的，還是入冬后的這一段時間。
要給來衛(wèi)生所的老太太推拿按摩。
時下看病都有個共性，就是在家里熬不下去了才來的。
他對象最怕的就是這個了。
黃大夫也理解對象。
因為他也要給老大爺們推拿，一套推拿下來，雙手都麻了，人也都累推脫了，但有時候還會被嫌沒吃飯啊？那么沒勁？
讓拿藥酒回去自己擦，還覺得家里擦的不好，非得留下在診所擦。
這活計真累死個人了！
更怕的是，后邊還有那么多人在排隊的！
黃大夫自己就怕了，但他好歹還有馬老這個大能分擔。
他對象是真的連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要是多來一個，也能分擔分擔，讓他對象歇口氣��！
兩人也要準備結婚了，他可舍不得對象累成那樣！
張書記這聽下來，也是有數(shù)了，就道：“那我們今天就開個會，跟其他主任干事一起聊聊看，若是他們也沒意見，那衛(wèi)生所就再增加一個女大夫！”
張書記也是實干派的，說干就干，把公社的主任跟干事都召集過來談論這件事。
剛剛衛(wèi)生所這事鬧得不小，這些公社主任跟干事也有聽說，現(xiàn)在聽張書記召集他們來談這個，就發(fā)表了各自的看法：
“咱們公社那么多大隊，但整個公社也就小珍大夫這一個女大夫，這確實是少了點，我支持再招一個�！�
“我也這么覺得，上次看到小珍大夫臉都白了，一問才知道是出去忙了半天，飯都沒趕上吃！”
“這兩年年景好，咱們公社也評上了不錯的名次，這條件上了，多招一個大夫給社員們服務也是應該的！”
“……”
主任跟干事們一聽到這個事，竟然都是統(tǒng)一意見，覺得這件事可行！
張書記就拍案決定下來了，“那就讓衛(wèi)生所再招一個！”
這個消息下來后，張書記就過來找馬老頭。
“錢不夠，從我工資里扣些過去�！瘪R老頭一聽，就大氣道。
張書記笑著擺手，“那不行，沒這種道理，您老該多少還是多少，公社現(xiàn)在收成不錯，還不至于支付不起個大夫的工資。”
馬老頭故意那么說的，滿意道：“早該這么干了！”
張書記笑了笑，“招收學徒的事，就交給您老了啊�！�
“我才懶得管這個，叫小黃去主持就行。”馬老頭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把學徒名額事情敲定下來的馬老頭心情就好起來了，回衛(wèi)生所心情不錯地繼續(xù)服務社員們。
過來看病的社員們還關心他沒事吧？
“沒事兒，就是誤會一場，那位老大姐她就是太難受了，但偏偏趕上小珍去縣城學習進修，她火氣就有點大，說話也是沖了點，但我也累，這幾天給你們擦藥酒的，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扛不住了，火氣也不小，所以話也沒說明白，她誤會了，我也是誤會了，大家誤會解開了就行，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
“不過咱們公社就一個女大夫，這的確是少了點啊�！边^來看病的說道。
“是啊，就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張書記也是意識到了衛(wèi)生所缺少女大夫，所以特地找其他主任干事開了個會，上下一致決定，再找個學徒學學，以后就在衛(wèi)生所坐診，也能更好得給社員們服務�！�
一聽到這話，一些過來看病的眼睛就是一亮，趕緊道：“再找個學徒？那找啥樣的��？”
“有文化的啊，過來干這個必須要認識字才行，也要聰明點的，要學的東西很多，太蠢笨的可不行，還得心靈手巧，能吃苦耐勞，最好有些基礎，有基礎的話更好，教起來也省事得多！”小老頭說道。
旁邊黃大夫趕緊就把馬老說的這些拿紙筆記下來。
馬老頭看了一眼記下來的要求，很滿意，一副當甩手掌柜的樣子，說道：“小黃，你來負責這件事，張貼告示出去了，咱們這邊要招人，讓愿意報名的過來報名，到時候統(tǒng)一考試�！�
“行！”
“記得往好了選，你要是選個來充數(shù)的，你看小珍不收拾你�！�
“嘿嘿，我知道，我一定會嚴格選的。”黃大夫一笑。
這件事辦好了，怎么著都得跟他的小珍討個親親。
聽到這些，一些過來看病的病都不看了，麻溜地回家去跟自家適合的閨女說了一下情況。
甚至為了避免有更多人過來競爭，有些還起心思，避開人就把黃大夫剛剛張貼出去的帖子撕下來了！
以至于一些不在這的人就看不到也不知道這個消息。
最后過來報名參加的人，寥寥無幾。
一共也就十二個人。
喬念瑤當然就是其中之一。
本來馬老頭看喬念瑤沒過來，是要借著來給宋青鋒看腿的借口親自跑一趟的。
但喬念瑤給這么多人擦藥酒，把藥酒用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讓周棟幫忙走一趟。
馬老頭就貌似無意間跟黃大夫提了一聲招收學徒的事。
周棟也不是個傻的，一聽這個，就趕緊打聽。
這不，就跑回來告訴她，“表嬸，你快去報名，咱們公社衛(wèi)生所在招學徒了，你這么會治關節(jié)會推拿，去了沒準能選上！”
第61章
祝我媳婦旗開得勝
難怪周棟這么有信心，今天但凡被喬念瑤推拿按摩過的小老太太，全是一片好評。
要不是這會沒藥酒了，喬念瑤還得繼續(xù)給人家按摩。
“公社招學徒？怎么好端端的招學徒了？”
喬念瑤內(nèi)心淡定，面上一臉意外，她就是故意叫周棟去看看的。
過去衛(wèi)生所拿藥酒，招沒招學徒她師父肯定會跟周棟透露。
再由周棟把這消息透露給她。
這就成功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全部都甩干凈了。
馬老頭也是，名額要來后，其他事他也不管了，也是避嫌的意思。
這個時候一個工作飯碗，那是什么存在？
要是知道這工作就是他老人家特地給她搞的，這得讓多少人犯紅眼��？
所以這些彎彎繞繞的，全是為了擺清嫌疑。
至于宋大姑病了，她過去按摩，本來只是想打個預防針。
卻沒想到間接讓陳桂花這個大嘴巴說出去，她又開始賺村里老太太們的雞蛋，也這么順理成章打出了名氣。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挺趕巧。
“衛(wèi)生所就一個女大夫，根本忙不過來，聽說今天還鬧了不少事，公社領導們就開了會，也決定讓衛(wèi)生所再收一個女大夫，也能更好為社員們服務！”周棟說道。
“有啥要求？我這樣的能行嗎？”喬念瑤還一副不自信的樣子。
“說是要有文化認識字的，還要聰明的，心靈手巧的，能吃苦耐勞，有基礎的優(yōu)先！我覺得表嬸你剛好合適！”周棟鼓勵道。
“啥待遇你打聽沒有？”
周棟辦事真挺可靠的，這些都打聽清楚了，“要是能成為學徒，一個月有六塊錢，等成為正式的公社大夫，一個月有十四塊錢！”
喬念瑤早聽她師父老人家說過了，但還是一臉驚喜的樣子，“真的呀？那我過去試試？”
“表嬸你快去報名吧，不過別說出去，我看那招工帖子都被人給偷偷撕掉了，鐵定打著不叫人知道，好減少競爭的主意！”
“行，你陪你表叔聊聊，我現(xiàn)在就去報名，要是能報上，以后我就能養(yǎng)活得了你表叔了。”喬念瑤說著，就朝宋青鋒看去，“鋒哥，說兩句祝福的話，給我打打氣�！�
“祝我媳婦兒旗開得勝。”宋青鋒眼里帶著笑意。
這個小磨人精，看把周棟哄得一愣一愣的。
喬念瑤朝他眨了眨眼，就穿戴好出門去了。
周棟高興道：“表嬸她這么會推拿，有很大把握被選上的！”
一個月十四塊錢，比起城里人的工資是少了點，可要是跟鄉(xiāng)里的收入比，這可是一點都不少！
十四塊錢能買一百斤大米了！
這還是細糧，要是粗糧的話，不僅能吃飽肚子，還能存下來不少，往后表叔這邊都不愁坐吃山空的！
宋青鋒也把戲做全了，“回去跟家里說聲，看你媳婦愿不愿意去，愿意的話也可以去爭取一下，萬一你表嬸沒選上，你媳婦選上，也是好的�！�
周棟搖搖頭，“曉紅選不上，她認識的字有限。”他媳婦認不了幾個字的。
這第一關就過不去了。
但是表嬸應該可以，因為在表叔沒回來的兩年里，她一直都在看書，還過去知青院那邊請教趙知青。
現(xiàn)在又剛好遇上表叔腿不好，她跟馬老學了按摩法，這差不多是趕上趟了。
所以這事，周棟就只跟喬念瑤說了，沒拿回家去說。
不然等他娘知道了，沒準會說出去，到時候得多出多少競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