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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裴長淮虛弱不堪,在反抗中失去最后一絲力氣,被趙昀徹底鉗制住,可他還在抗拒著,“別碰我……別碰我……”

    趙昀尋到裴長淮最承受不住之處,朝那地方狠狠頂弄了一下,裴長淮瞬間沒了聲音,眼前朦朧發(fā)暈,他雙腿架在趙昀臂彎間,整個人如同落在驚濤駭浪中的小船,被沖得來回搖蕩。

    紗帳散下,隨著床的顫動如水波一般輕蕩著。

    光透過紗帳,朦朦朧朧落在裴長淮身上,他赤裸著,臉頰上緋紅一片,身體肌膚卻蒼白如雪,滲出了細細的汗水。

    趙昀怕自己再對這沒心肝的東西心軟,不愿再看到裴長淮的神情,將他雙腿并攏去一側(cè),令裴長淮側(cè)身躺著。

    裴長淮被趙昀按住,半張臉都陷入枕頭當中,雙腿屈起,整個人無助地蜷縮著。他膝蓋上纏著白布,經(jīng)這么一折騰,那被磨爛的傷口早就又裂開了一次,白布上滲出鮮紅的血絲。

    即便如此,他后穴還吃著趙昀粗硬的性器,這不是迎合的姿勢,卻能吞得更深更緊。趙昀按住他的側(cè)臉,權(quán)當是泄欲一般,閉上眼,又重又狠地深插起來。

    快感一次次涌來,裴長淮似失了神,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聲。忽地,他腳趾蜷縮,渾身打起哆嗦,趙昀見狀捏著他的臀肉一陣猛送,裴長淮“唔”地叫出聲,一下射出精來。

    他后庭不住收緊,纏得趙昀要死要活。趙昀口中急喘,卻不停攻勢,拂開裴長淮額上汗?jié)竦牡乃榘l(fā),手指在他柔軟的唇上撥弄。

    “快活么?長淮,守著你的是我,抱著你的也是我。”趙昀嗓音也有些低啞,“你再喜歡那個人,又能怎么樣呢?他已經(jīng)死了,裴昱,你叫他一千次一萬次,他都不會回來�!�

    這句話如同尖石鑿在裴長淮的心上,多年來強撐著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刻中全然崩潰,他一下泣出聲,“胡說!胡說!他說過的,他會回來,他說過的……”

    趙昀心里像是被刀尖扎了一下,說不出的難受,他眼一熱,死死按住裴長淮,直插得又兇又急。

    裴長淮此刻恨他恨得發(fā)瘋,張嘴咬在他手背上,血腥味霎時彌漫一嘴。他眼淚洶涌,淌到趙昀指間。

    趙昀就任他咬,咬得越狠,他肏得也越狠。一陣疾風驟雨般抽插后,裴長淮便咬不太住了,趙昀胸腔里震顫出酥麻意,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捏住裴長淮的臉頰吻了下去,方松開精竅,深深地射進他身體當中。

    趙昀射干凈,又淺淺地插送了一會兒,才抽身撤離。他銜住裴長淮的唇吮吻,他能嘗出他嘴巴里血的腥氣,還有淚水的咸濕。

    趙昀心底五味雜陳,惱得在裴長淮嘴上輕啃了一口,裴長淮卻一直沒反應。

    “長淮?”

    趙昀停下一看,見裴長淮臉頰蒼白,眼睫濕黑,不知何時竟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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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巫山云(三)

    趙昀去探他鼻息,滾燙的氣息在他指間一起一伏,卻是平穩(wěn)。

    想來他是太疲憊了,才致昏睡不醒。

    裴長淮身上的衣裳給趙昀扯得亂七八糟,雙腿赤裸著,股間流出大片精水,胸膛、頸間布滿淺紅的吻痕,本是璧玉無瑕的身體,平白多了些被蹂躪過后的可憐氣。

    趙昀心中有些愧疚,隨即放開裴長淮,獨自坐起身來。

    他手背上給裴長淮咬出血,齒痕深深。

    從前兩人纏綿,縱然裴長淮對他沒甚好話,但也只是嘴上強硬些,到底做不出傷人的事,今日咬得這樣狠,可見為了謝從雋,裴長淮是恨極了他。

    他見裴長淮眼睫沾淚,用指腹在他眼尾處撫了撫,擦去淚水,沒一會兒,又惡聲惡氣地道:“堂堂正則侯,怎么能為別人哭成這樣?”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裴長淮夢到很多人、很多事,可最后那些都漸漸離他遠去,眼前只余下一個人影在他身邊徘徊。

    那人捉住了他的手,明明離他很近,面孔卻是模糊的,唯有一雙俊俏風流的眼,直直地盯著他。

    像是趙昀。

    裴長淮渾身一震,猛然驚醒,刺目的光伴隨著身上復蘇的疼痛一并涌來,令他深深蹙緊了眉尖。

    緊接著,他上方探來一張秀美白凈的臉,瞧見他醒了,那對杏眼里瞬間盈滿了欣喜的淚水。

    “小侯爺,您還好嗎?”他問。

    裴長淮沒回答,他坐起來,先從混沌中一點一點找回意識,自己竟還在將軍府,身上的里衣是趙昀的。

    上次在軍營帥帳中,趙昀就穿著這一件,肩膀上盤著銀線所繡的如意紋……

    裴長淮頭疼難忍,懊惱地揉了揉眉心,實在不知怎么就將這種事記得這么清楚。

    他不該記著。

    裴長淮冷靜片刻,抬眼看向一直侍立在一側(cè)的人。那人見他要抬頭,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小侯爺�!�

    裴長淮見著面善,令道:“抬起頭來�!�

    那人道:“小侯爺尚未整理儀容,奴才不敢冒犯�!�

    裴長淮衣襟還散亂著,頭發(fā)未束,他簡單系好衣裳,道:“本侯準你抬頭�!�

    那人才仰起臉來,裴長淮瞧著,正是趙昀豢養(yǎng)在府上的小倌,“尋春?”

    尋春一聽他竟記得自己的名字,大喜過望,道:“侯爺還記得奴才?當日蒙小侯爺施救之恩,奴才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裴長淮疑道:“施救之恩?”

    見裴長淮似乎毫無印象,尋春也不意外,他是芙蓉樓里給人取樂的小倌,而裴昱是高高在上的正則侯,原是云端上的神仙人物,偶然間對他施舍過一點垂憐罷了。

    從前尋春因生得秀氣有余,又經(jīng)管事調(diào)教,后庭柔軟無比,可容雙龍同入。不少喜歡與他人共淫一竅的客人常傳他去服侍,一來二往,尋春在芙蓉樓里也有些了名聲,恩客不斷。

    當年袁家三郎、潘家九郎兩位公子哥來芙蓉樓喝酒,都喜歡要他陪著。

    因袁、潘兩家的家主在朝堂上不對盤,這袁三和潘九也是見面就斗,誰也不讓誰。后來不知是哪個嘴碎的,將尋春伺候潘九的事捅給了袁三。

    袁三這人素來看潘九不爽,又豈能容得他搶走自己愛物?這廂一聽潘九正在芙蓉樓里,方才點了尋春去房中服侍,當即大怒,擼起袖子,踹開房門,將潘九一把從床上揪起來,提拳就打。

    尋春瑟縮在床上,眼看他們打起來,只嚇得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

    兩位公子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可開交,又是摔瓷瓶又是砸桌子的,鬧得整個芙蓉樓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當時恰逢徐世昌也在場,眼見他們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上去雙手抱住袁三的腰,又喊著他的奴才將潘九也摁住,好說歹說,這才將兩位祖宗拉開。

    徐世昌是當朝太師的兒子,在同輩當中又是個小太歲,旁人輕易不敢招惹�?丛谒拿孀由希瑑扇送J�,但心底還是誰也不服誰,便喊了尋春過來,讓他自己選,往后就能伺候一個。

    徐世昌在旁邊勸說道:“不就是一個小倌么,誰來了都要伺候的奴才,哪有他選的份兒?我從管事的那里可聽說了,這貨體質(zhì)罕見,兩位哥哥即便一同上,也能受得住,一起玩玩行了,怎么值得哥哥們動這樣大的肝火?”

    袁三本就窩著火,這廂瞥見赤身裸體的尋春,更加嫌惡,上去就狠狠抽了他一巴掌,罵道:“天生能侍二主的賤東西!枉我一把金一把銀地捧著你!”

    尋春心里委屈,只管哭泣,卻也不敢說話。

    見他哭得梨花帶雨,袁三皮笑肉不笑,陰惻惻地道:“好啊,爺?shù)挂纯�,是不是讓你伺候多少人,你都爛不了!”

    袁三猛地扯著尋春的頭發(fā),拖入珠簾后,拉起他抱定在懷,掀開袍來,挺身直肏進去。尋春一時痛極,卻也不敢哭喊,只哼哼低叫著。

    珠簾后有交媾的身影與曖昧的呻吟。

    徐世昌拍拍潘九的肩膀,笑道:“這就對了,來芙蓉樓是找樂子,不是找不痛快。潘兄,你也試試去,我就不奉陪了,長淮哥哥要來喝酒,我去尋他。我把丑話說前頭,長淮難得來一次,你們要是再鬧,掃了他喝酒的雅興,你看我回頭不收拾你們!”

    徐世昌離開以后,潘九立在原地,看著袁三那根物事在尋春后庭中大抽大弄,淫水直流,心也癢,眼也熱,二話不說也提了槍上陣。

    他們打架,并不是因為有多喜愛尋春,他們看待尋春更像看待家中某只漂亮的花瓶,是寧肯摔碎也容不得別人侵占。

    此時一同肏他,也只是為了爭強好勝,自然怎么能逞狠就怎么來。

    尋春卑賤之軀,無論如何也只得閉眼消受,只在心里求神拜佛,盼他們能早早息了怒,好放過他。

    可尋春高估自己的忍受力,到了中途便被折磨得嗚嗚哭喊起來,嘴里不斷求饒。袁三、潘九都嫌他掃興,弄他弄得更兇。

    正當尋春以為自己今夜就要死在這里時,外頭有人敬聲說道:“正則侯令奴才傳話,侯爺聽說袁三公子、潘九公子也在,想起上次見到二位公子還是在踏青行上,特請公子過去喝杯酒。”

    袁三和潘九與裴長淮自幼交好,但裴長淮這個人一向愛清凈,喝酒時最不喜歡旁人打擾,以往也就謝從雋、徐世昌二人能陪他同坐,這廂一聽他破天荒請自己過去喝酒,自然不會不領(lǐng)情。

    況且,他們的怒火也在方才行荒唐事時消了不少,便待盡興之后,放開了尋春,各自更衣,前去面見裴長淮。

    尋春滿身臟污與傷痕,神智不清地癱死在錦毯上。他渾身如同四分五裂一般,疼痛得難以動彈,想呼人進來救他,都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當尋春快要冷透時,他聽見門外傳來徐世昌急切的解釋,道:“他們兩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好面子,都缺個臺階下,我這不就給了他們一個臺階么?等撒過氣,也就好了。長淮哥哥,你怎還因這個同我惱了呢?”

    回答他的是一道清冷如雪的聲音,“所以你就讓他們拿別人當撒氣桶?”

    緊接著,門被推開,從外面吹進來一陣細細的冷風,尋春渾身打起哆嗦,在模糊中只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雪衫鶴衣,貌似仙人。

    “看看你干的好事。”那人淡淡地責備道。

    徐世昌抓耳撓腮,“這……長淮哥哥,我……”

    那人朝他走過來,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袍,遮住他滿是臟污與傷痕的身體,起身離開前,那人仿佛順手一般,在他的肩背上輕輕拍了兩下。

    尋春一時想起幼年時自己摔了跤,疼的時候就在阿娘懷里大哭,那時他阿娘也會這樣拍拍他的后背哄慰。

    他一下流出眼淚來,嘴唇動了動,想要問他的名字,還沒說出口,人就已經(jīng)徹底昏死過去。

    后來尋春在芙蓉樓里養(yǎng)了半個月,聽聞是正則侯留下一錠銀子,請管事的好好照顧他,他也因此活了一條命。

    從那以后,尋春就想著能有機會報答正則侯的恩情,可這正則侯來芙蓉樓只是喝酒聽曲,也不用人服侍,尋春連見他一面都難。

    不想如今竟有幸在將軍府遇見。

    他被趙昀指派過來服侍,眼下只知道裴長淮膝蓋受傷,暫時會在將軍府休養(yǎng)一段時間,至于他為什么會在將軍府,尋春不知,也不多想,能有機會報恩,已是他不可多遇的大幸。

    他并沒有言明前緣,只低頭道:“小侯爺心善,不記得隨手施給奴才的恩情,奴才卻一刻都不敢忘,還請小侯爺準奴才留下照顧您。”

    “不必,本侯這就走了�!�

    裴長淮想起身更衣,剛一使力,膝蓋處牽起一片刺痛,登時跌坐回去。

    尋春驚著,忙去招扶裴長淮,道:“小侯爺?shù)膫未好全,奴才聽郎中說,這傷需得靜養(yǎng),細心調(diào)理著才不至于留下病根。小侯爺想做什么,盡管吩咐奴才。”

    裴長淮眼見自己見行走也不能,身體上還有多處難言的不適。他身為正則侯府的三公子,從小便是金尊玉貴,何時受過此等屈辱?

    他冷著眼,道:“讓趙昀來見我!”

    尋春也不知他怎突然發(fā)了這樣大的火,謹慎回道:“都統(tǒng)上早朝去了,他說,倘若您醒來,就讓奴才告訴您,待他下朝后就會過來陪您一起用午膳�!�

    裴長淮咬著牙,眼睛盯住了桌上擺放的茶具,半晌后,他道:“好。”

    到了午間,趙昀一回府,尋春就來稟告,正則侯已經(jīng)醒了,燒也退了,剛剛又進了些白粥,好像因為暫時走不了路,心情不太好,不許旁人進去伺候。

    趙昀令尋春去廚房傳膳,等煎了藥再過來,自己則徑直回房,去見裴長淮。

    甫一推開門,他就看見茶具摔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片,下意識警覺,余光忽地瞥見一翩黑影,當面襲來一陣清風。

    趙昀眼疾手快,扼住裴長淮的手腕,他手里握著的碎瓷片離趙昀的眼睛也就不過一寸。

    趙昀從容地向后仰了仰,躲開一段距離,轉(zhuǎn)頭望向裴長淮,嘻嘻笑道:“好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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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巫山云(四)

    裴長淮右手被他鉗制住,立刻出左手打向他腰際。

    趙昀一側(cè)身,挾著裴長淮的左臂一扯,裴長淮膝蓋還未好全,堪堪站上片刻已然吃力,經(jīng)趙昀拉扯,當即失去重心,朝他的懷中跌去。

    趙昀伸出雙手,穩(wěn)穩(wěn)地接住裴長淮,笑道:“小侯爺一見我就投懷送抱,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這樣輕薄我,可實在不合禮數(shù)�!�

    他說話越是不正經(jīng),裴長淮就越惱怒,捏住碎瓷片就往他頸間劃去。

    趙昀見他下手竟真這么狠,一下拿住他的手腕,連著人一起強行按到墻上,迅速搶過瓷片,扔到一邊。

    他回頭對上裴長淮幾乎快噴出火的眼睛,驚道:“你真想殺我?”

    裴長淮掙扎了兩下,咬牙道:“趙昀,你還想羞辱本侯到何時!”

    “我羞辱你?”趙昀瞇了瞇眼,一把握住裴長淮的腰,“與我行歡,就算羞辱?因為小侯爺瞧不上我趙攬明了,是也不是?侯爺是嫌我出身卑微,還是嫌我比不上你心里的那位郡王爺?”

    裴長淮抬手揪住趙昀的衣襟,“你我之間的事跟從雋沒有任何關(guān)系,趙昀,他已經(jīng)死了,是為大梁百姓戰(zhàn)死的英雄,請你口下留德�!�

    “英雄?我看他不僅是大梁的英雄,還是你裴昱的英雄。”趙昀冷笑一聲,卻見裴長淮眼眶輕紅,知此事乃他心中悲痛,不想再提,轉(zhuǎn)而說道,“既跟他無關(guān),你又跟我鬧甚脾氣?上次你來我府上,我們不還好好的么?你還講,要教我下棋。”

    說到后面,他瞧裴長淮疼得要命卻還強撐著,再大的火氣也發(fā)作不出。

    趙昀伸手攬住他的腿和腰,一把將裴長淮橫抱起來,放他到榻上坐著。裴長淮疼得雙眼發(fā)黑,好一陣兒才將氣息喘勻。

    “再折騰下去,你這腿恐怕要瘸一輩子�!壁w昀單膝跪在裴長淮的面前,手輕撫在他的腿上,有心服軟道,“我府上的郎中乃是治腿傷的好手,你就在將軍府休養(yǎng)一段時間。等用過午膳,派人去給侯府傳個話,只說是去瀾滄苑養(yǎng)病,別讓你家嫂嫂擔心。”

    裴長淮沉默了一陣兒,用冷冰冰的眼神瞧著他,“你是想留我養(yǎng)病,還是想當我跟尋春一樣,讓我陪你……”

    他氣得嘴唇顫抖,往下的話再難說出口。

    “你跟他一樣?我只差當你是祖宗伺候了�!壁w昀揚起眉,“你也不問問那人是怎么到我府上的……算了,不提也罷。我可不像小侯爺你,眼前抱著一個,心底想著另一個。”

    他說這話時惱怒少些,嗔怨多些,聽著不像是控訴,倒像是同裴長淮賣乖。

    裴長淮本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卻怔了怔神,有時候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想的是誰。

    見他不反駁,趙昀更不痛快,推著裴長淮倒下,欺到他身上去。

    “我待你不好么?”趙昀聲音低低的,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他一下,又道,“長淮,你真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本侯……”

    裴長淮想要說什么,嘴唇卻被趙昀一下含住。他的吻熱情,濃烈,令人沉醉。裴長淮腦海中空白一片,只唇上酥酥麻麻,趙昀舌尖逐著他的糾纏,二人深吻得難舍難分。

    就當裴長淮漸漸忘情之際,他聞到趙昀身上帶著一段冷然的梅花香氣。

    裴長淮剎那間驚醒過來,一下將趙昀推開。

    趙昀一愣,“怎么了?我又沒咬到你�!�

    裴長淮從榻上坐起身來,用手背反復抹去嘴唇上的濕意。這等近乎嫌棄的動作令趙昀無名火起,他一下捉住他的手,道:“不準擦。”

    “到此為止罷�!迸衢L淮眉頭深皺,闔了闔眼,仿佛在抑制某種情緒,“到此為止,趙昀,別再這樣下去了�!�

    他這話是對趙昀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趙昀大不悅,“這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惹著侯爺了?”

    裴長淮沉默了一會,眼中有些黯淡。

    趙昀以為裴長淮還在記恨那晚他強行要他的仇,也知自己上次實在太混賬了些,便耐心哄道:“那好,我離你遠些。你餓不餓?”

    裴長淮并未回答,轉(zhuǎn)而徐徐說道:“上次,我來向你求一張手諭,你書房中有一枝綠翹,這梅花只盛開在郊外山野當中,你最近還在臨摹榮公的草書,字帖是從碑上拓下來的,我記得那碑文正好出自云隱道觀。我不相信世上能有那么多的巧合,元茂和辛家小姐在云隱道觀私會一事,你早就知情,是么?”

    趙昀眼色深了一深,握著裴長淮的手逐漸松了力道。

    看他的反應,答案已不言而喻。

    裴長淮失神地笑了笑,繼續(xù)道:“我請你寫手諭,你說我不該來,還說劉項就是個燙手山芋,提醒我做什么都要謹慎一些。其實你早就料到他們拿住了裴元茂的把柄,威脅我去施救劉項,好將他的死栽贓在侯府頭上�!�

    趙昀不得不承認裴長淮的猜測。

    自他整頓武陵軍以來,裴長淮一直很聰明地避開鋒芒,做個甩手掌柜,只待坐收漁利,那日突然要提劉項出獄,趙昀心中就已經(jīng)料到了六七分,這或許是個陷阱。

    “我知道,這件事有太師參與,或許你不是主謀,可這能替你兄長報仇,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落入圈套,等著坐享其成�!迸衢L淮眼中有些失神,道,“我原以為,你不一樣�!�

    趙昀一怔,“長淮……”

    “我以為你同樣有雄心抱負,有志重整武陵軍,培養(yǎng)出一支可以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精銳之師,所以即便你是太師府的人,那天你說我們殊途同歸,我也是信了的。我去請你寫手諭,你不加為難,一口答應,自父兄戰(zhàn)死以后,我上位執(zhí)掌武陵軍,所走的每一步都那么艱難,從沒有如此輕易解決過一件事,所以我自心底感激你的信任和襄助�?哨w昀,原來你是來報仇的……我大哥死了,你還能愚弄仇人的親弟弟,是不是很痛快?”

    “我不曾想過愚弄你。”趙昀想辯解,可也不知還能說些什么。

    “你不必有所愧疚,趙暄所受不白之冤,你為他復仇乃是理所應當,如果我是你,也會一樣�!迸衢L淮越說越平靜,平靜到近乎冷淡的地步,“你怎么對付我,我都不在意,可你不該對侯府的孩子下手。趙昀,你始終還是太師的門生,你我各自為營,實在不宜再糾纏下去。”

    趙昀聽后,一下明白裴長淮說這番話的意思,不是來興師問罪,而是來一刀兩斷的。

    可他寧愿裴長淮是來興師問罪。

    他哼笑一聲,回道:“我也說過,我不是小侯爺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兒。再不想糾纏,我們也糾纏多時了,小侯爺想一刀兩斷,沒有那么容易�!�

    “趙昀,你非要如此么?”

    趙昀一時氣結(jié),再次按住了裴長淮。他望著他沒什么情愫的眼睛,心中隱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趙昀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像是要將他氣惱,待惱了,裴長淮說不定又會用燒得雪亮的眼睛瞧他。

    可這次裴長淮始終沒太大反應。

    趙昀掐著他腕子的手愈發(fā)緊了,沉聲問道:“小侯爺是不是厭倦我了?倒把自己說得一片真心,將罪過全賴在我的頭上……我愚弄你么?小侯爺記性不太好,當日在芙蓉樓,可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裴長淮怔了一會兒,這次卻也沒否認:“是�!�

    “你又有什么目的?”趙昀挑了挑俊眉,好整以暇地問,“你敢說,你不是喜歡我?我再怎么混賬,小侯爺也心甘情愿地給我睡過多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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