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點(diǎn)厲害�！绷智鍟哉f。
“集訓(xùn)后我們跟他交流了幾句，他在他們原來學(xué)校一直是年級第一，物理和數(shù)學(xué)基本每次都是滿分。”
夏漓忍不住問：“這么好的成績，為什么要轉(zhuǎn)來我們這個十八線城市。在北城高考和出國不都更簡單么。”
“那就不知道了�！甭櫝铰柭柤�，“感覺他這個人不是很容易跟別人交心，我們跟他聊的話題都特淺�！�
“那他今年也要參賽嗎？”夏漓又問。
“他沒在我們省報名，參加不了。”
“……挺可惜的�！毕睦煲庾R到自己這句感嘆似有些太殷切，忙補(bǔ)充一句，“學(xué)校少了個獲獎名額�！�
聶楚航也深以為然，“他參加一定能拿獎�！�
夏漓第一次體會這種心情。
原來喜歡一個人，單是聽見旁人提到他，都有種隱秘的喜悅。
在奶茶店里坐了三四十分鐘，四人折返。
聶楚航在的緣故，林清曉都比平常積極，唱了兩首蘇打綠的歌，獲得滿堂彩。
散場，聶楚航跟林清曉一塊兒走了，徐寧有家里人來接。
夏漓就住在學(xué)校附近的學(xué)生公寓，與天星路僅隔兩個路口，步行十分鐘的事。
三人在路口告別。
夏漓沒直接回學(xué)生公寓，而是拐去了尚智書店，多買了一本《噬魂者》。
回到公寓，夏漓洗完澡，將換下的衣服洗了，晾曬在公共陽臺上，回到獨(dú)屬于自己的，幾平米的小天地。
地方雖小，卻被她布置得井然有序。
床單被套是自己親自挑選的，白底鵝黃碎花，書桌也鋪了桌布，靠墻擺著她最喜歡的課外書。
她將門后掛著的背包拿過來，掏出兩本同樣的《噬魂者》。
怕弄混，自己買的那本塑封當(dāng)場就拆了。
拿出一支筆，在自己這本上寫了名字，再去拆晏斯時送的那一本。
明明兩本一模一樣，可這一本，總覺得更沉也更輕。
拉開抽屜，拿出里面卷筒的包書紙和美工刀，比照著書的尺寸，裁下一截。
她有包書的習(xí)慣。
而這次，比往常的每一次都更細(xì)致耐心。
夏漓看向晏斯時：“……你好�！�
博客的名稱叫“雪莉酒實(shí)驗(yàn)室”，因?yàn)樗o自己起的英文名是Sherry.
她下歌的時候想到了晏斯時的那部銀色iPod，怔怔地想，他會喜歡聽誰的歌？
夏漓一貫乖巧溫順，什么時候這樣沖家長發(fā)過火。
晏斯時為了避讓，往夏漓的方向靠了半步。
更新完博客，看一部電影，將MP3的歌曲換新。
這瞬間，呼吸捕捉到一陣清冷香氣。
“碰到過……沒怎么說過話。”
酒過三巡的包間里，大人開始吞云吐霧。
“就那樣——吃晚飯嗎？我們打算出去吃個炒菜。”
巴掌大的一冊漫畫，拿在手里，一頁也不舍得翻開。
文科第一考場，恰好在一樓。
林清曉：“嗨�！�
夏漓忍不住頂了一句：“要接觸你們自己去接觸�！�
晏斯時：“出去吃飯嗎？”
明明是飯點(diǎn)，可一次也沒見晏斯時從教室里出來跟誰一塊兒去食堂。
夏漓跟林清曉走出考場，林清曉忽將她手臂一拽，抬了抬下巴。
From
Y.
他話音剛落下，教室里一道女生響起：“晏斯時，你們要出去吃飯？我們也一起唄！”
王琛點(diǎn)頭，“可以�！�
夏漓微點(diǎn)了一下頭，而后偷偷輕掐林清曉手臂一下，她會意，沒有當(dāng)場追問。
羅衛(wèi)國瞅了眼夏建陽，“你這閨女，就是太乖巧不會來事。都認(rèn)識了，就殷勤點(diǎn)熱情點(diǎn)嘛！人家什么身份，霍董的外孫�；舳瓦@么一個外孫，為了他讀書，花那么大一筆錢，特意給明中捐了個國際部。你跟人家處得熟了，以后還不得多條門路？人家一句話，不比我這個只管廠里閑事的副總有分量？你說是吧，老夏�！�
夏漓幾乎心臟驟停。
夏漓順著看過去，卻見二十班第二扇窗戶那兒，聶楚航正跟晏斯時站在一起。
她從來沒有這么討厭過羅衛(wèi)國。
夏漓無可避免地被卷進(jìn)應(yīng)酬——夏建陽和姜虹文化程度不高，一生都過得灰撲撲，毫無存在感，夏漓是他們最拿得出手的作品。
包好，拿出一支同色的彩色纖維筆，在書封寫下：
于是莫名其妙地，夏漓就跟晏斯時一起走在了最后。
升上高二以后，每學(xué)期算上期中期末，一共四次大考，都按高考的作息與標(biāo)準(zhǔn)，全年級打亂，按名次排考場。
一方面像是名字的直接音譯，另一方面是她私心，她很喜歡灰原哀。
林清曉問聶楚航：“考得怎么樣？”
國慶放假，夏漓回了趟家。
和那些同事朋友聚餐，夏建陽免不了炫耀幾句：我閨女在明中讀書，文科實(shí)驗(yàn)班的！
有兩個學(xué)生不知是不是為了趕時間，迎面瘋跑過來。
聶楚航回頭，晏斯時也跟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
這天是跟羅衛(wèi)國吃飯。
家里太簡陋，夏建陽又怕姜虹手藝不夠好，怠慢了客人，就在餐館里定了個包間。
夏建陽和姜虹面面相覷。
他推開窗戶，朝里喊了聲：“王琛�！�
聶楚航神色有些為難，一邊是物理，一邊是妹子，難以抉擇。
回應(yīng)的正是“黑框眼鏡”。
大人的功利心真令人作嘔。
夏漓用心經(jīng)營著一個網(wǎng)-易博客，放假有空就會登錄打理，更新日志、更換皮膚。
據(jù)她觀察，晏斯時多數(shù)時候都是獨(dú)來獨(dú)往，課間也不湊熱鬧，每次她抱著地理練習(xí)冊經(jīng)過二十班，看見他就坐在自己座位上，不是看書，就是聽歌，或者睡覺。
想了想，他問晏斯時：“學(xué)霸你吃飯了嗎？跟我們一起吧，我們再探討探討。這道題我要是不搞清楚，今天都睡不著覺�！�
還是他這個人根本不吃飯的，靠喝露水修仙。
緊跟其后的是王琛，他連走路都手不釋卷，端著本封面全是英文的大部頭，全程沒抬眼。
第二天最后一門英語考完，夏漓收拾完東西，林清曉走過來，問她和徐寧要不要去外面吃點(diǎn)東西。
月考接踵而至。
夏漓以為晏斯時不會答應(yīng)。
國際班不參與月考，他們是另外一套考試流程。
那氣息像冬天推開窗，整個世界白雪皚皚。
林清曉拿只有夏漓能聽見的聲音輕嗤了下。
林清曉跟夏漓說，聶楚航對此非常遺憾：他原本還想在月考中跟晏斯時一教高下呢。
心臟像是枚被擲在桌上的乒乓球，輕快地彈跳，夏漓裝模作樣地問：“你要跟聶楚航打聲招呼么？”
夏漓像吞了一只蒼蠅。
倒不是為晏斯時說的“下次”，而是為陶詩悅與晏斯時互動時的熟稔態(tài)度。
聶楚航：“物理最后一道大題拿不準(zhǔn)，正在問學(xué)霸呢。你怎么樣？”
夏建陽連連笑說：“是，是！”
好像，她不為人知的單純心情，被污蔑成了精巧的算計。
羅衛(wèi)國擺手，“那可輪不到我，他家里請了專門的保姆，出入也都有司機(jī)接送。我那回是去江城辦事，順便接人。哦，他這學(xué)期開始也在明中讀書，你沒碰到過他？”
每門課程考完，夏漓交完卷離開考場，都會習(xí)慣性地往二十班那兒看一眼。
是時間不對嗎？
陶詩悅這時候往窗外瞟了一眼，“哦。那下次吧。”
大人的過節(jié)是無止境的飯局和麻將。
沒想到晏斯時竟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說道：“我再叫個朋友。”
夏漓沒吭聲。
她幾步走回自己房間，“嗙”一聲摔上門。
林清曉跟聶楚航并肩走在最前，聊他們兩人自己的話題。
“……嗯。羅叔叔你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跟他打交道嗎？”
晏斯時穿著明中的秋季校服外套，拉鏈敞開著，里面一件白色襯衫，襯出少年頎長而清薄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