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好像從來不覺得委屈,因為從始至終,就不抱有對方會有所回應(yīng)的期待。
“說實話……”林清曉轉(zhuǎn)頭往晏斯時那兒看了一眼,其實離得挺遠(yuǎn),但她還是稍稍壓低了聲音,“他在北城那樣的大城市里,不知道見過多少優(yōu)秀的女生,我們明中的這些,他真的會看得上眼么?”
“……我覺得他應(yīng)該不是這樣傲慢的人,不會用看不看得上這種標(biāo)準(zhǔn)去衡量別人�!毕睦煺J(rèn)真地說,“我感覺他只是單純的不感興趣而已�!�
林清曉看她,笑說:“怎么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樣?”
“我旁觀者清嘛。”夏漓“大言不慚”地說。
今天的主角畢竟是聶楚航。
一個人的鎩羽而歸,沒有影響大局。
而既然是主角,免不了被起哄,連帶著林清曉。
不知誰點了首《只對你有感覺》,前奏聲一響,大家特別上道地將兩支話筒分別塞進(jìn)聶楚航和林清曉手里。
林清曉讓他們別鬧,沒人聽,反而更來勁,兩人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推到了包間正中。
聶楚航還在試圖做最后的掙扎,“我唱歌很難聽……”
“快唱!屁話真多!”
學(xué)霸真不是謙虛,那一嗓子出來,沒一個音在調(diào)上。
大家哄堂大笑。
這下,與他僅剩了一人不到的距離。
后來2016年有一首大熱的歌,《我的一個道姑朋友》。
坐了一會兒,林清曉和聶楚航打算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而此時的他,更多是一種少年感的驚艷。
室外,馬路和花壇里灌木球都覆了薄薄一層白,這雪下了應(yīng)該有一會兒了。
北方,對她而言好遙遠(yuǎn)的一個概念,長到這樣大,因為家庭的關(guān)系,她還從來沒有出過省,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有機(jī)會可以去北城看看。”
一邊熱鬧喧嘩,一邊是她與晏斯時兩人的角落。
她盯住了那界面,記錄得比做英語聽力還要認(rèn)真。
這包間定到了十點,差不多快要結(jié)束了。
胡思亂想時,忽然晏斯時動了一下。
正在播放的是首英文歌。
于是,趁著無人關(guān)注的時候,她又往他所坐的方向,挪了兩個位置。
夏漓往晏斯時那兒看了一眼,心臟突跳了一下,就趁著他倆坐下的時機(jī),起身,往那邊挪了兩個座位。
有幾個男生沒湊著熱鬧,先行離開了。
夏漓被這一下的動靜嚇得好半天沒敢動。
“……沒,我跟徐寧聊Q.Q呢�!�
當(dāng)然,此刻他倆還沉浸在剛剛被人起哄的隱秘喜悅當(dāng)中,估計也沒什么心思注意到旁人。
夏漓心臟一陣難以形容的微微隱痛。
“你是無意穿堂風(fēng),偏偏孤倨引山洪�!�
她嚇得心臟快從嗓子眼里跳出。
那天,她與喜歡的男孩,同看過一場雪。
她好奇這個問題好久了,這機(jī)會就在眼前。
他點頭,“喜歡下雪?”
包廂似是分成了兩個世界。
心里余悸未平,像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考。
“北城冬天是不是經(jīng)常下雪?”夏漓看著他的身影,忽然出聲。
來的人當(dāng)中,還有一對正在曖昧。
他低垂著頭,臉隱在一片陰影之中,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
也許晏斯時只是順著這話題隨口一說,卻在此后,成了她長久的夙愿。
夏漓看了看身旁還在睡覺的人,猶豫片刻,伸手輕輕碰了碰他手臂。
自然得像是給人讓位,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林清曉還有首歌在排隊,她等不及了,起身去點歌臺那兒將其置頂。
她掏出自己手機(jī),調(diào)出短信界面,將歌名和歌手記在了草稿箱里。
而夏漓也似隨著這狂熱氣氛,越發(fā)大膽。
林清曉和聶楚航唱完了歌,放了話筒走過來。
路燈下,細(xì)雪落無聲。
一首再一首。
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車?yán)�,也是與他隔得這樣近。
即便用雪來形容,他一定是,初冬下的第一場雪。
糾結(jié)半晌,最終還是稍稍探出身體,往iPod的屏幕看去。
“你怎么一個人呆在這兒��?”林清曉坐下,開了瓶水,咕嚕喝下大半。
紅塵一點白,浮世萬盞燈。
這下再沒人唱歌,大家拿衣服收東西,留下一室狼藉,魚貫而出。
“他們好像準(zhǔn)備散場了�!毕睦燧p聲說。
待回神之時,“賊心”又起。
然而沒一會兒,他們又興沖沖地跑回了包廂,“外面下雪了!”
晏斯時就站在斜前方,兩手抄在黑色羽絨服的口袋里,微仰著頭,空氣里是他呼出的小團(tuán)白氣。
夏漓不想用“英俊”這個詞,總覺得它應(yīng)該屬于再稍稍成熟的人,理應(yīng)更有棱角與鋒芒。她想,或許十年后,這個詞才會真正適用晏斯時。
有人在評論區(qū)里寫:
有雪落在晏斯時墨色頭發(fā)上,久未融散。
去北城看看。
男生緩慢睜眼,摘下了一只耳機(jī)。
晏斯時點了點頭,隨即收起了iPod。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問出這樣一個無頭無尾的問題。
心跳如擂鼓,生怕他突然醒來。
所幸沒有。
林清曉唱歌是好聽的,然而她也帶不回來,合唱部分甚至差點被拐跑。
真讓人費解,既然不社交,他為什么答應(yīng)要來,來了又一個人待在角落里睡覺。
晏斯時依然沒什么動靜,她確定他是睡著了。
晏斯時轉(zhuǎn)頭來看了她一眼,似在確定她是在對他說話。
趕在點歌系統(tǒng)關(guān)閉之前,有人點了首《情歌王》置頂,切歌。
還好,他沒有醒,只是身體微微側(cè)倒。
“……嗯�!�
放在衛(wèi)衣口袋里的iPod,隨之滑了出來,落在了沙發(fā)上。
2008年只剩下一截尾巴。
又一輪起哄,氣氛越吵越熱。
連雪似乎都更偏愛他。
不知多久過去,林清曉走了過來,夏漓忙將手機(jī)息屏,藏好自己偷窺得來的秘密。
他們哄鬧的時候,夏漓就默默看著晏斯時。
12分鐘的時長,一人一句,誓要將商家唱破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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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簡直是一種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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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沒有過妄想。在偶爾交集的時候。在夢里�!�
——雪莉酒實驗室《經(jīng)過夢的第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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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西安事變》話劇第一次合練,借了老教學(xué)樓那邊的一個空教室。
因為涉及人數(shù)多,學(xué)生游行這場戲放在了最前。
夏漓就在這場戲里,演個學(xué)生,沒什么戲份和臺詞,跟著大家一起喊口號就行。
這場排了兩遍,跟演張學(xué)良的演員合了臺詞和節(jié)奏,差不多通過了,大部分同學(xué)就先撤了。
剩下的演員戲份較多,得一場一場排,一場一場發(fā)現(xiàn)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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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和林清曉一起去了趟食堂,幫徐寧買來晚餐,再留下來幫忙。
正在排楊虎城和張學(xué)良秘密商量是否兵諫蔣-介-石的那場戲時,有人推門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