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我只是感覺很有意思�!�
齊夏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你們不覺得嗎?想要在這個地方獲得所謂的「超凡能力」,我們需要把每個人心里的創(chuàng)傷找到、撕碎,反復(fù)踐踏之后再扔給他們看,這就是「契機」,我很好奇,這種做法到底是讓我們變得更強大了……還是更瘋癲了?”
身旁的眾人聽到這句話都沉默不語,就連喬家勁自已也知道「回響」時的感覺。
他曾經(jīng)沒有保護到生命中至關(guān)重要的人,導(dǎo)致自已的人生軌跡發(fā)生了巨大偏離,如果能夠重來一次,他一定會想辦法趕到現(xiàn)場,破除所有的陰謀詭計,來上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他只能一次次的回到那個毫無還手之力的現(xiàn)實世界,從獄中走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慘淡的人生。
所以「要保護身邊的人」,便是他心底里最大的執(zhí)念。
每當「回響」發(fā)動之時,喬家勁都以為自已會再度失去身邊的戰(zhàn)友,彼時喪失的安全感會在瞬間布滿心頭,耳畔翁明作響,奇妙的力量在體內(nèi)翻滾不息,這便是「回響」。
“那你呢……?”
錢五看向齊夏,“既然你覺得「回響契機」和「執(zhí)念」有關(guān),那你的「執(zhí)念」會是什么?”
“我可能是個特殊情況�!�
齊夏說道,“我感覺我的「執(zhí)念」不止一個,我的心底如同一個四通八達的城市,或許不同的道路可以通往不同的「執(zhí)念」,最終引發(fā)不同的效果。”
錢五嘆了口氣,說道:“就算你心底的道路四通八達,也一定有一條道路最寬闊,它能夠通往你最深、最痛的「執(zhí)念」�!�
“我……最痛的執(zhí)念……”
齊夏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想要逃避的事情卻又被人推到了眼前。
“你應(yīng)該能想到的吧?最痛的「執(zhí)念」可以激發(fā)你最強大的潛力。”
“也就是說……你想把我的這個「執(zhí)念」從我心底里抽離出來,然后撕碎擺到我的眼前�!饼R夏面帶絕望地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
“那恐怕你做不到了�!�
一想到這件事,齊夏連嗓音都變得低沉了。
“做不到是什么意思?你的「執(zhí)念」很難被發(fā)現(xiàn)嗎?”
錢五又問。
“不……”
齊夏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我懷疑我的執(zhí)念已經(jīng)具象化了,它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第509章
越發(fā)接近的真相
喬家勁聽到齊夏的描述,緩緩地低下了頭。
這一次輪回時,那個開朗的白衣女孩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她就那樣忽然出現(xiàn),悄然在所有人的身邊。
她就是來自「生生不息」的「具象化執(zhí)念」。
“錢五,你可能不會相信。”
齊夏黯然地說道,“我的「能力」和我的「執(zhí)念」是相沖的。”
“何為「相沖」……?”
“我的能力會緩解我的執(zhí)念。”
齊夏回答道。
“什么……?”
“我的執(zhí)念越深,能力就會越強,可惜能力越強,我緩解的執(zhí)念就越多�!�
齊夏伸出手慢慢摸向了自已的額頭,“我倒是很想問問你……在這種情況之下……我該不該「回響」?”
“你到底用你的能力做了什么……?”
錢五皺著眉頭看向齊夏,他總感覺自已在跟一個瘋子交談。
“我創(chuàng)造出了余念安的「復(fù)制體」……”
齊夏輕聲回答說,“余念安是我的妻子�!�
“你……”
聽到這句話的錢五回過頭和周六對視了一眼,二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齊夏的……妻子?
“所以你明白了么……”
齊夏說道,“我的妻子占據(jù)了我人生當中最重要的時光,她是我的一切,但是有人把她搶走了,我最痛的「執(zhí)念」,我所有的訴求,便是問「終焉之地」要回余念安,這也是我一個人頂住所有困難前行的唯一動力�!�
錢五聽后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所以當你發(fā)動你的「生生不息」時……就會創(chuàng)造出你的妻子?但你知道她根本不是你真正的妻子,只是一個復(fù)制體�!�
“就是這樣�!�
齊夏嘆了口氣說道,“接下來的日子你們恐怕需要繼續(xù)把我當成一個「不幸者」,畢竟現(xiàn)在就算讓我見到余念安,我也無法確認對方是真是假,一旦我心中存有懷疑……「回響」便不可能發(fā)動成功�!�
錢五知道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齊夏自已的身上——他有點過于理性了。
有的人發(fā)瘋之后會失去理性,可齊夏似乎正好相反,他會墜入理性的深淵,冷漠地對待身邊的一切事物。
換作其他人,若是真能將自已朝思暮想之人創(chuàng)造出來,就算是假的,在這種鬼地方也足夠聊以慰藉。
可齊夏會敏銳地發(fā)現(xiàn)對方是復(fù)制體,從而主動斬斷這一絲縹緲的希望,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所以……你唯一保留的那次記憶……”
錢五搖搖頭,“就是我們攻進「天堂口」的那一晚,你迸發(fā)而出的「回響」……?”
“我……”
齊夏很想點頭答應(yīng),但眼前卻明明擺著一個悖論,“其實不是,我總計保留了兩次記憶�!�
“兩次……?”
“沒錯。”
齊夏說道,“第一次的情況同樣很特殊,這兩次記憶的保留讓我完全找不到任何的共同點,所以我現(xiàn)在依然前途未卜,無法判斷下一步該怎么走�!�
話音剛落,一旁的周六便走過來對錢五低聲嘟囔了幾句,錢五也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
“齊夏,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他回頭也跟喬家勁和李警官示意了一下,“陳俊南那邊的游戲馬上就結(jié)束了,聽起來也有不少傷者,咱們距離遠,先往他們那邊趕吧�!�
眾人點了點頭重新出發(fā),齊夏最后一次回頭看向了遠遠站著的地豬。
他知道今天只是開啟「大計劃」的第一天,不宜慫恿太多的「生肖」,否則一定會惹人懷疑,眼前這個態(tài)度非常囂張的小地豬只能暫且放過了。
走在路上,齊夏和錢五大概說明了自已第一次死亡時的情況。
那時的他正拖著重傷的身體前往城市邊緣,半路又上了許流年的車,這個奇怪的原住民帶著齊夏在道路上飛馳,直到到達城市的邊緣,齊夏看到了那延綿到其他城市的道路,一時之間心如死灰,倒地死亡。
第二次到達「終焉之地」時,齊夏便保留了記憶。
要說這段話帶給錢五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不知從何處說起。
首先,原住民是出租車司機,這種情況他從未聽說過。
「終焉之地」的車并不少見,只不過大多都已經(jīng)完全破敗生銹了,偶爾能找到一輛車體較為完整的,估計也已經(jīng)年久失修,需要專業(yè)的維修人員進行調(diào)試過后才有可能上路。
但就算如此,「汽油」的問題同樣嚴重,在一個物資如此匱乏的城市,如何能穩(wěn)定的獲得汽油?
從各個地方搜刮來的少量汽油,現(xiàn)在八成在各個強大勢力的手中,是極為寶貴的不可再生資源。
所以從各個角度來看,一個成為了出租車司機的原住民都是一個極大的疑點。
另外便是「死亡」。
按照齊夏給出的時間線,在他死亡的那一天,鐘聲并未響起。
眾人走在破敗腐臭的街道上,錢五最終還是搖搖頭,說道:“雖說以前也有過鐘聲未曾觸發(fā),「回響者」就已經(jīng)身死的例子,但倘若你的「回響」真的如此巨大,巨鐘不可能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的。”
“所以我想不通�!�
齊夏說道,“要說現(xiàn)場最可疑的情況……我首先懷疑的便是許流年這個人�!�
“和我想得一樣�!�
錢五點點頭,“這個叫做許流年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別的?”
“怎么說呢……”
齊夏瞇起眼睛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許流年這個人,“智商中等,「回響」不強,長相平庸,存在感低。但這樣的一個人……卻從「原住民」變回了「參與者」�!�
“難怪你會如此躊躇�!�
錢五說道,“如果將你這詭異的「回響」情況和那個奇怪的女人結(jié)合在一起,估計就能想明白了吧?”
“我曾想過這個問題。”
齊夏回答道,“只不過我所有的情報都是道聽途說……你們所有人都告訴我「原住民」的變化是不可逆的,可我又確確實實見到了一次可逆的情況……既然如此,假若你們都沒有說謊……”
齊夏慢慢停下了腳步,一臉嚴肅的對錢五說道:“那我只能認為問題出在「許流年」自已身上,不論是「回響」或是別的什么東西,但她是特別的,這件事只有她能夠做到�!�
第510章
齊夏
章晨澤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先前和云瑤等人分別的廣場上,這才發(fā)現(xiàn)黑瘦的李香玲提前在這里等著。
她的身旁整整齊齊的躺著秦丁冬和蘇閃的尸體,看來李香玲有為她們精心收拾過,并且拿了兩塊還算干凈的廢布蓋在了她們的臉上。
而李香玲此時正跪在二人身前,雙手合十虔心祈禱。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她敏銳地回過頭,雙眼也在瞬間謹慎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前來之人是章晨澤。
“章姐!”
李香玲輕笑一聲,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站了起來,“我怕你不知道地蛇的游戲場地怎么走,所以安頓好她們之后我就在這里等你了。你那邊怎么樣?文巧云的事情有著落了嗎?”
“巧云的事……”
章晨澤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至極。
之前許流年和楚天秋說過的話全都在她耳畔回蕩,讓她一時之間心煩意亂,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到底是應(yīng)該聽從楚天秋的計策,不要插手這件事,讓一切順其自然……還是聽從許流年的安排,利用齊夏在潛意識當中創(chuàng)造一個全新的文巧云?
“香玲,我們先去見云瑤她們吧……我有事想和你們一起商討。”
李香玲點頭答應(yīng),帶著章晨澤一路前往地蛇的游戲場地,離開之前二人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大屏幕,上面的「回響」數(shù)量非常之多,放眼一看都是沒怎么見過的名字,諸如「赤炎」、「巨化」、「忘憂」甚至……「破萬法」。
只可惜現(xiàn)在不是商討這些事情的時候,畢竟有更棘手的問題已經(jīng)擺在了眼前。
進到地蛇的游戲場地時,章晨澤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氣味非常刺鼻,腐臭之中夾雜著不少腥臊,讓人待上幾秒就會皺起眉頭。
好在云瑤、甜甜已經(jīng)將這里的廢片瓦礫收拾了個大概,屋內(nèi)還算整潔,林檎也在房間正中央的地板上休息,只不過她的右腿看起來還是不妙。
“章律師?”
云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她的臉龐也沾染了不少灰塵,“你回來啦?”
“嗯……”
章晨澤依然一臉沉重,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雖然你們剛剛才辛苦了一頓……但我現(xiàn)在確實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和你們商討……”
眾人聽后都回身搬出了椅子,在地蛇游戲場地的大廳內(nèi)環(huán)坐起來,靜靜地看向了章晨澤。
而章晨澤也站在完全中立的角度,將今天前往「天堂口」的所見所聞全盤托出,出于職業(yè)習(xí)慣,她的講述甚至細致到了老呂和童姨所說的每一個字。
而眾人的臉色也隨著她的講述一陣陣的變化。
無論是楚天秋的話還是許流年的話,對于她們來說都很難理解。
“我大概明白了……”
云瑤點了點頭,“歸根結(jié)底來說……天秋的最終目的和小年的最終目的是相反的……”
“沒錯�!�
章晨澤點點頭,看著林檎和云瑤說道,“你們二人對于「終焉之地」的了解遠多于我,所以我很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林檎和云瑤面面相覷,就算有著再多的記憶,對于這種事也不可能有什么建設(shè)性的意見。
一人要「成神」,一人要「造人」。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理清探討的方向……”
章晨澤在椅子上直起了身體,向后靠了靠,隨后翹起了二郎腿開口說道,“首先,我們需要探討是否要幫其中一個人?如果要的話……我們要幫誰?其次,如果我們不打算摻和這兩人的事情……我們接下來的努力方向是什么?”
“還有第三個問題�!�
林檎說道,“「齊夏」�!�
“是�!�
章晨澤聽后點了點頭,“齊夏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先前的白虎老者說過「齊夏是最接近神的人」,言外之意就是連這里的管理層都看中齊夏的能力,他們認為齊夏成功的概率最大……站在最理性的角度來說,我們也可以選擇幫助齊夏。”
云瑤聽后深深沉了口氣,似乎有話想說,但在說之前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扭頭看向林檎。
“怎么……?”
林檎注意到了云瑤的動作,扭頭問道。
云瑤組織了一下語言回答說:“林檎,我和齊夏的接觸并不是很多……我想知道他在你心目中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
林檎仔細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娓娓道來,“我實話實說……齊夏給我的第一個感覺便是「危險」。”
“危險……?”
“是�!�
林檎點點頭,“他給人的感覺非常奇怪……我熟讀心理學(xué),卻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就算我能注意到他的每一個微表情和動作,可我永遠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事、說出什么話,更不必說能知道他腦海中隱藏的計劃了……我當時總感覺我在接觸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就算他的最終目的是把我害死,我也完全沒有辦法提前發(fā)現(xiàn)�!�
云瑤點了點頭,他曾經(jīng)和齊夏短暫接觸過,那一次「人龍」的游戲還歷歷在目,齊夏當時的表現(xiàn)就非常奇怪。
他在「蹺蹺板」上的時候非常的慌亂,甚至連語氣都開始顫抖起來,但當甜甜親手切開自已的脖頸放出鮮血時,齊夏的狀態(tài)開始變了,當甜甜徹底死亡,齊夏所有的慌亂、悲傷全部消失殆盡,只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
“看著吧,我們要贏了�!�
仔細想想,這跟林檎說的某些方面完全一致,齊夏當時真的慌亂了嗎……?
他真的驚慌失措到想不出任何辦法了?
在那場游戲里,云瑤開始對楚天秋產(chǎn)生懷疑,但齊夏就不值得懷疑嗎?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云瑤面色沉重地說道,“齊夏有時真的是個危險人物……”
林檎看到云瑤的嚴肅表情,卻忽然露出了微笑:“可后來我改觀了。”
眾人聽到這句話都再一次看向她。
林檎頓了頓,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的時代,人工智能發(fā)展到什么水準了。但齊夏就很像是一臺攻略游戲的機器,他的算法里面只寫了「勝利」,這種人工智能會有著明顯的優(yōu)缺點,優(yōu)點是無往不利,可缺點也同樣明顯,如果需要的話……為了勝利,他會將身邊所有的人都計算在內(nèi)�!�
第511章
真神
“你把齊夏……比作機器?”
云瑤說道。
“是的,這也是我想跟他合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