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怎么?甜甜姐姐�!�
“要不然你直接告訴我們你想要找的人是誰吧�!碧鹛鹫f道,“外面終究還是有些危險的,況且現(xiàn)在滿地都是尸體,你能不出去就別出去了吧,待在這里好好休整一下。”
“沒關系的,姐姐。”鄭英雄說道,“我想要和你一起出去,我想要保護你們�!�
“哈�!碧鹛馃o奈地捏了捏鄭英雄的臉頰,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弟�!�
鄭英雄點點頭:“記得,我也跟你說過,我認識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姐姐�!�
“那你可能不了解我們這些做姐姐的想法,我們怎么會讓弟弟冒險保護我們呢?”
“我……”
鄭英雄總是在恍然之間將眼前的姐姐認成另一個人。
可是這么善良的人在這里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可是要想辦法說服她的話,就只能再「任性」一次了。
“姐姐,就讓我跟著去吧�!编嵱⑿鄣吐曊f道,“求求你了……就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甜甜有些被逗笑了,“你這孩子怎么說得這么嚴重啊?你要是不害怕的話,讓你去就是啦,什么「再也不會這樣」了。”
云瑤和李香玲也在一旁露出笑意,章晨澤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們只感覺眼前的孩子連撒嬌都很奇怪。
甜甜伸手拉著鄭英雄,讓她在自已身邊坐下,然后說道:“你告訴姐姐們,你想找的那個人是誰?”
“是一個對我很好的哥哥�!编嵱⑿刍卮鸬溃八脦状尉冗^我的命,也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幫助過我,可后來我們分散了,我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l
“嗯?”甜甜眨了眨眼,“我有點亂,英雄弟弟,你不是來自另一座城市的嗎?”
聽到這句話,云瑤、章晨澤和李香玲同時疑惑了一下。
“是的�!�
“那我們要去另一座城市尋找你的那位哥哥?”
“不,哥哥他來到了這里,并且有可能成為……”鄭英雄頓了頓,又開口說道,“并且有可能成功的留在了這里。”
“嗯?”云瑤一愣,“另一座城市的人留在這里……?怎么做到的?”
“這……”
鄭英雄思忖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說的,一旦他真的那么做,并且成功了,我說出來反而會害了他。”
“是嗎?”
幾個女生聽后雖然不太明白,但看在鄭英雄如此堅持,也只能不再詢問。
甜甜也趁此提議讓鄭英雄留下過夜,鄭英雄答應了。
夜色逐漸深了下來,各個房間之中的話語聲也隨著夜色悄然拉低了音量。
窗口的眾人發(fā)現(xiàn)入夜之后依然有三三兩兩的人帶著疲憊的身姿來到「天堂口」的大門。
雖然這里的操場上放滿了尸體,雖然這里的門口已經(jīng)沒有了守衛(wèi),但對于許多人來說,眼前破敗的學校依然是曾經(jīng)給予了他們希望的根據(jù)地。
每當走投無路的時候,便想到投奔「天堂口」,可他們從未想到有朝一日連「天堂口」也走投無路了。
齊夏聽著屋內的陳俊南和喬家勁慢慢響起了鼾聲,也只能坐在椅子上微微合上了眼。
當街上已經(jīng)明顯沒有「參與者」走動時,那些悉悉索索的微弱聲音便會像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看來這個地方確實已經(jīng)成為了一條完整的「產業(yè)鏈」了。
有人負責生產「籌碼」、有人負責賺取「籌碼」、有人負責運送「籌碼」。
眾多管理者和參與者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關系。
唯一遺憾的是這里永遠不會有新的成員加入,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辭職。
齊夏正在思考間,卻聽到身旁的窗戶被人拍了拍。
他睜開眼睛,掃視了一下漆黑的窗外,知道在深夜里四處活動的東西唯有螻蟻,于是只能伸手將窗戶關閉之后上了鎖。
雖然那些東西沒什么攻擊性,但歸根結底非人非蟲,一旦他們鉆進室內,眾人殺也不是,打也不是,他們不僅沒有理智,還有可能帶著「地級」的身體素質,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把窗戶上鎖之后,齊夏仰身靠在了椅背上,由于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感覺今天一天似乎比之前好多天加起來都要疲勞。
「啪啪」!
齊夏剛閉上眼,卻又聽到了有人在拍打窗戶。
「啪啪」!
他慢慢睜開眼,發(fā)現(xiàn)一只蒼白的手正在有節(jié)奏地拍打著窗戶。
第750章
智蟻
齊夏皺了皺眉頭,緩緩站起身來。
眼前的情況好像有點奇怪。
在他的記憶中從未記得「螻蟻」會主動拍打窗戶,他們大多是會避開活人的。
而如今的房間之中一直燃著篝火,無論怎么說也不像是「螻蟻」會進入的場地,那這個連續(xù)的拍打代表著什么?
他回頭看了看正在沉睡的陳俊南和喬家勁,二人仿佛也很累,并沒有被這一聲聲拍打聲喚醒,于是只能自已走到窗戶旁邊查看情況。
僅僅兩步路的功夫,那只蒼白的手再一次拍打了兩次窗戶。
齊夏瞇起灰白色的眼眸低頭看了看,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一只「螻蟻」。
他的樣貌和其他的螻蟻并沒有什么不同。
雙眼是兩個黑漆漆的孔洞,由于被挖掉雙眼的時間太長,孔洞周圍已經(jīng)滋生出了皺巴巴的紋路。
他的嘴巴張得很大,明顯能夠看出來牙齒被拔掉了,舌頭僅剩了一小截,甚至連鼻子和耳朵也被割掉了。光滑的頭顱上沒有任何凸起,活像一具長著干枯臉皮的骷髏。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根毛發(fā),只有緊緊貼在骨頭上的皮膚。
此時他瞪著眼睛張著嘴,抬起頭來正與齊夏「對視」著。
齊夏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上沾滿了干涸的血跡。
誰能想到在「終焉之地」里外貌看起來最恐怖的東西,卻有著這里其他人完全難以企及的苦難?
齊夏跟眼前的「螻蟻」隔著一扇玻璃相望,他不確定對方是否有視覺系統(tǒng),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已。
那「螻蟻」卻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他慢慢抬起頭,張大的嘴巴一直發(fā)出聲音,像是蟲子在鳴叫。
隨后他將慘白又瘦骨嶙峋地手臂緩緩舉起,這一次沒有拍打窗戶,只是將沾滿塵土的手掌貼在了玻璃窗上。
齊夏看到他的表現(xiàn)感覺頗為有趣,隨后也伸出自已的手貼近了玻璃。
二人的手隔著玻璃慢慢對在一起,一瞬間,兩人同時縮回了手。
齊夏感受到了玻璃另一側那手掌刺骨的寒冷。
而那「螻蟻」卻好似被燙傷,也將手掌小心翼翼地縮回胸前。
他手掌冰冷的好似一具尸體。
“你是誰……?”齊夏輕聲問道。
那「螻蟻」的眼睛繼續(xù)瞪大,隨后再一次試圖伸出手。
齊夏知道對方應當沒有視覺系統(tǒng),只是在憑借感覺行動,所以連他也不確定自已會觸摸到什么東西,剛才突如其來的手掌溫度應該也嚇了他一跳。
見到對方再一次把手貼在了玻璃上,齊夏感覺更加好奇了。
為什么這只「螻蟻」會和其他的「螻蟻」不同?
他身上有什么特別之處?
想到這里,齊夏再一次伸出手,和他對在了一起。
這一次「螻蟻」沒有退縮,似乎在隔著玻璃感受齊夏手掌的溫度。
他那詭異的臉上表情一陣陣變化,只可惜他既沒有眼睛也沒有其他五官,齊夏讀不懂他怪異表情的含義。
“你在找我嗎?”齊夏又問道。
那「螻蟻」不斷張著嘴,沙啞的嗓子里不斷發(fā)出好似蟋蟀摩擦翅膀的聲音,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齊夏見狀略微思索一下,干脆直接將窗戶解鎖之后打開,「螻蟻」也在感受到窗戶挪動的一瞬間縮回了手。
他的反應真的很像一只蟲子。
齊夏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按住窗臺,然后低頭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螻蟻」。
那似人似蟲的生物就趴在一樓窗外的地上,二人現(xiàn)在連唯一的玻璃隔斷也沒有了,可對方卻沒有其他動作,不僅沒有繼續(xù)伸出手,甚至也沒有逃走。
“你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嗎?”齊夏開口問道。
他只知道對方的耳朵被割掉,但現(xiàn)在看起來整個聽覺系統(tǒng)應該也被搗毀了。
那「螻蟻」抬起頭疑惑地轉了一圈,隨后往前爬了一步。
他沉默了半天,還是試探性地將手伸了出來,隨后慢慢往前探著。
齊夏仔細盯著眼前「螻蟻」,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如果對方是個人,自已至少還能推斷對方的動機,可如今對方算是什么東西?
不過三秒,那只顫抖的、蒼白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齊夏身前。
對方此時跪趴在地上,僅有一只曾經(jīng)被打斷的胳膊高高舉起,畫面說不出來的怪異。
齊夏靜靜地看著這只手的前進路線,大體知道了對方的目標。
他想要自已的眼睛。
“奇怪……”齊夏喃喃自語地說道,“你們難道不是在尋找「籌碼」嗎?為什么會瞄準我的眼睛?”
只見那手指如冰凍的枯柴一般向自已的眼睛靠近,齊夏忽然伸手扼住了對方的手腕。
「螻蟻」被這滾燙的東西嚇了一跳,卻一時之間抽不回自已的手。
他的表情很夸張地變化著,似乎在分析眼前的情況。
“等下……”齊夏說道,“我好像陷入了一個誤區(qū)�!�
那「螻蟻」驚慌了一會兒之后忽然用了很大的力氣將手收了回去,齊夏也在此時明白了什么。
“是我理解錯了……”齊夏慢慢瞇起眼睛,低聲說道,“我理所當然地以為你們成為了「螻蟻」,所以必定失去了理智,可「青龍」卻從未說過他奪走了你們的理智,只說過破壞了你們的五感,隨后在腦海之中植入了一個「想法」�!�
「螻蟻」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已的手腕,仿佛在感受這滾燙的溫度。
“所以你們是清醒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齊夏自已都有些不敢相信。
可對方分明能夠做出「癲人」所沒有的動作,他們對外界的刺激有反應,甚至還有自已的思想和判斷。
“這可真讓我大開眼界。知道你們過得很慘,卻沒想到你們過得這么慘�!�
看著那趴在地上,喉嚨之中不斷悉悉索索的「螻蟻」,齊夏的眼中生出了一絲憐憫。
眼前的東西到底是何其可悲的生物?
“這里的「癲人」一切感官都在,偏偏沒有理智�!饼R夏低聲說道,“可你們被剝奪了所有的五感,思維卻是清醒的……?你們可比「癲人」悲慘太多了,這就是替他們兩個賣命的下場嗎?”
第751章
螻蟻說
「螻蟻」又試著伸出了手,可齊夏卻再一次將他的手撥到了一邊。
這個怪異的舉動也讓眼前這個生物明白了現(xiàn)在的處境。
他知道自已的面前有一個人,這個人既不害怕自已也沒有逃跑。
齊夏抬頭看了看遠處,此時越來越多的「螻蟻」竟然開始向這邊匯合。
但他們的狀態(tài)和自已印象中的沒什么不同,只是遠遠地趴在遠處,完全不敢接近。
此時面前的「螻蟻」終于換了表情,他呼出一口氣,隨后再一次伸出了手。
可這一次他沒有伸出手掌,反而伸出了一根手指。
齊夏思索了一下對方的用意,于是也伸出手,觸碰到了那根冰涼的手指。
那「螻蟻」在雙手觸碰到的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想要縮回去卻又在思考著什么,露出了一副詭異至極的表情。
齊夏第一次知道人在失去了所有的五官之后,臉部的表情會被無限放大。
下一秒,「螻蟻」將手一翻,瞬間拉住了齊夏的手腕,而他的身體也從地上一躍而起,蹲到了窗臺上。
齊夏明顯感覺到一股腐爛惡臭的氣味撲面而來,但他卻沒有后退。
他太想知道眼前的「螻蟻」想要做什么了。
只見「螻蟻」一只手握著齊夏的手腕,將他的手掌翻了過來,隨后又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輕輕摩擦了幾下。
幾秒之后,齊夏才意識到對方想要在自已的手掌中央寫字。
可他的雙手是被向后扭斷又重新痊愈的,對手指的控制明顯變得很差,寫下的字也很難懂。
在他寫完之后發(fā)現(xiàn)齊夏沒什么反應,于是只能低下頭,將齊夏的手掌抬起到眼前,認真地控制著自已的手指再寫了一次。
這一次齊夏似乎感受到了。
是個「誰」字。
齊夏知道對方應該是在詢問自已的身份,可仔細想想這件事未免太荒謬了。
難道這些「螻蟻」想要找到某個準確的人,只能憑借這種辦法嗎?
想到這里,齊夏只能拿過了對方的手掌,在那開裂的皮膚上寫下了兩個字。
「齊夏」。
他感覺自已好像在干枯的樹皮上用指尖寫下了字,無法判斷對方是否能夠知道自已寫下的內容。
「螻蟻」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等待著齊夏將字寫完,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干枯的嘴巴張得很大,不斷的吐著氣。
還不等齊夏再說些什么,他卻再一次抓過了自已的手,這一次力氣比之前大得多。
他伸出手指,在齊夏的掌心非常用力地寫下了一個字。
這個字寫得歪歪扭扭,但齊夏還是根據(jù)結構猜出了內容。
「逃」!
“什么……?”齊夏瞇起眼睛,抬起自已的手掌看了看那個根本不存在的「逃」字,頓感不解。
其一他不明白對方的身份和立場,只知道對方是一只「螻蟻」,其二他不確定對方的理智是否完全清醒,其三他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逃」。
所以這個「逃」字是想讓自已往哪里「逃」?
齊夏看著眼前面色極其夸張的「螻蟻」,感覺想要和他交流應該是需要費點功夫了。
于是他拿過對方的手,認真地寫下了一個問號。
對方見到這個問號之后神色再一次動蕩起來,他不斷地手舞足蹈,口中也發(fā)出含糊不清地聲音。
他應該非常想要說話,可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一陣吵鬧聲也將屋內的陳俊南和喬家勁吵醒了。
二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猛然發(fā)現(xiàn)齊夏在窗前跟個怪物手拉手,場面有些太過駭人了。
“我丟!!”喬家勁大喝一聲翻身而起,順手就撈起了一旁的椅子。
“我操!”陳俊南直接從桌子上摔了個趔趄,但他立刻穩(wěn)住身形,四下尋找著趁手的兵器,無奈這里除了桌子就是板凳,只能搬起了一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