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一切……會是巧合嗎？

    黎湘似毫無知覺，把菜單放到一旁，說道：“暫時就這些。”

    “好嘞！”老板娘唰唰唰把幾個菜在本子上記下，她像是跟黎湘很熟稔，又打量了霍斯然好幾眼，“姑娘，可好久沒看到你帶著男朋友一起來了啊�！�

    桌子上，他和黎湘的面前被各放了一杯熱茶，透過騰起的霧氣，霍斯然抬了下眼睛。

    他望向黎湘。

    眼里是似是而非的探尋。

    黎湘卻笑吟吟地跟老板娘寒暄，像是沒看到他的眼神，“是啊，沒想到您還記得�！�

    老板娘把圓珠筆帽蓋上，把筆夾在本子上，圓乎乎的臉上笑容很和藹，“那可不，我記性好著呢，哪桌點的什么菜，該收多少錢，從來都沒出過差錯，再說了，像姑娘你這么漂亮，你男朋友這么帥氣的，可不多見啊。我記得我家那口子好像還給你們拍過照呢！”

    當(dāng)年，飯館老板買了臺相機搗鼓，為了練手，只要來這里吃飯的情侶都能免費拍上一張。

    照片洗出來，掛到飯館的墻上。

    一開始，墻上的照片很少。

    漸漸的，墻上的照片越來越多，有許多情侶甚至專程慕名而來，讓老板拍下他們甜蜜的樣子，記錄下曾經(jīng)相愛過的證據(jù)。

    直到現(xiàn)在，這間小飯館里的墻壁上依舊保留著那些照片。

    這也是小飯館的一種特色。

    老板娘去后廚傳菜后，霍斯然看向墻上各色各樣的情侶照，有些都已經(jīng)褪色，泛黃。

    “這就是老板娘說的照片？”

    “是啊�！崩柘嫱腥�，美眸望著墻上，輕輕地笑，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這是京大很有名的情侶墻，只要是熱戀中的男女，沒有誰沒來拍過的。”

    “嗯，這算是一種……見證。”

    當(dāng)年飯館老板突然迷上了攝影，淘了個富士相機，卻有些功能玩不來。

    那時黎湘愛吃這家的番茄牛尾湯，一個星期能來三次，跟老板老板娘都很熟悉，老板就向江言澈請教：“小黎男朋友你是京大的，對這些肯定比我懂。”

    江言澈把老板教會了。

    老板摩拳擦掌地說，“來來來，我給你們拍一個�！�

    江言澈不太喜歡拍照。

    但，抵不過飯館老板的熱情，還有她撒嬌。

    最終，照片還是拍了。

    她挽著男朋友的胳膊，頭倚上他肩頭，笑容明艷的比了個耶，對著鏡頭略微不自然的江言澈，在相機快門按下的那一刻，側(cè)頭望向了身旁的女朋友。

    唇角帶笑，滿眼寵溺。

    只是這么多年過去，在滿墻凌亂中，那張照片早已經(jīng)不知道在哪里了。

    …

    霍斯然起初以為店里滿墻的情侶照片只是一種裝修風(fēng)格，沒想到這里面還有故事。

    他慢慢地收回視線，看向黎湘，目光溫和得如同春天的夜，不含任何攻擊性，只是語氣到底染上了一絲意味不明，“所以，跟你男朋友也拍過？”

    黎湘把臉轉(zhuǎn)回來，托著腮笑，“怎么，吃醋�。俊�

    笑完，她又慢慢地道：“我沒有帶傅今延來過這里�！�

    心臟像是裹挾著降落傘，在被從高空拋下后，又砰地?fù)伍_，安穩(wěn)落地。

    霍斯然喉結(jié)滾了下，道：“我沒有問這個。”

    黎湘彎起紅唇，語氣輕哄，“好吧，那是我不想讓你誤會，所以主動告訴你�！�

    霍斯然，“……”

    菜很快上來。

    每道炒菜上面都沒有蔥花。

    但番茄牛尾湯煲被端上桌的時候，配了兩只瓷白喝湯的碗，以及一小碗切得均勻的嫩翠蔥花。

    氣味很香，很有煙火氣。

    兩個人五六個菜外加一個湯，在京大附近的小飯館里，不得不說很豐盛，甚至奢侈。

    “是不是很香？”黎湘取了雙筷子，“別看店的裝潢不怎么樣，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錯的�；艨倓e嫌棄。”

    霍斯然道：“不會。”

    黎湘拿起碗，先盛了碗湯給他，又給自己舀了碗，然后在上面灑了層薄薄的蔥花。

    番茄的紅配上蔥花的嫩綠，看起來就很可口。

    霍斯然眸色深了深。

    第25章

    當(dāng)著男人的面脫下高跟鞋

    她吃蔥。

    卻知道他不吃。

    懷疑被勾起，但霍斯然最終什么都沒說，低下頭，喝了口湯。

    他自己下過廚，所以吃得出來食材好不好。

    牛尾骨是新鮮的，像是今早才從市場上買回來，細(xì)致地清洗干凈，泡出血水，加上香料文火燉上好幾個小時，才能達到這種酥軟中帶著微微韌勁的程度。

    拿來燉牛尾骨的番茄用的是大紅和普羅旺斯兩個品類，前者有番茄的酸，后者是沙瓤的甜，全部化在了湯里。

    不加一點工業(yè)的番茄香精或番茄醬。

    吃的就是食物本身的味道。

    “怎么樣？”黎湘看著他，美眸眨了眨問道。

    霍斯然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跟你上次煲的湯比，天壤之別�！�

    黎湘，“……”

    她鼓了鼓臉頰，精致明艷的眉目有種嬌嗔的味道，“喂�；艨偅�可以不��，但請勿拉踩。”

    霍斯然黑眸里閃過一絲笑意，沒再說話。

    吃過飯，兩人從小飯館里面出來。

    時間還早，黎湘?zhèn)冗^頭，提議道：“要不我們逛逛京大吧？”

    霍斯然沒有拒絕。

    黎湘今日打扮得很知性，摒棄了美艷風(fēng)的長裙，上身是件掐腰的白襯衫，V字領(lǐng)，露出一截似玉的精致鎖骨，戴著條極細(xì)的銀色項鏈，一枚鉆石吊墜躺在鎖骨間，偶爾一點鉆芒熠熠閃光。

    下半身穿著一條修身的淺藍色牛仔褲，襯衫下擺輕扎在腰間，顯出幾分隨性慵懶。

    依舊是踩著高跟鞋，不過不是那雙紅底鞋，而是10公分的香檳色細(xì)高跟，走動間耳朵上戴著的銀色大圈耳環(huán)，輕輕晃動。

    身旁的霍斯然一身正裝，氣質(zhì)矜貴，端方。

    兩人走在一起，倒是意外的和諧，甚至……般配。

    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京大的學(xué)生。

    京大校園美麗且寬闊，尋常人進來甚至要開導(dǎo)航，黎湘卻對里面甚是熟悉。

    霍斯然走在黎湘身側(cè)，帶著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她，“你以前讀京大？”

    黎湘抬了下頭，望向他，笑道，“在霍總眼里，我原來這么聰明的嗎？”

    她又回答他的問題，“我在隔壁京舞�！�

    她走的是藝術(shù)路線。

    文化成績雖然也不錯，但還遠(yuǎn)達不到考上京大的程度。

    霍斯然很低地笑了聲。

    今天的高跟鞋是雙新的，為了搭配這身裝扮，穿出來前那種輕微的不合腳感，被黎湘給強行忽略了。

    但是走路的時間一長，磨腳的鞋子的那種缺陷就完全顯露了出來。

    不過，美人嘛，為了美，哪怕是疼也咬牙忍著。

    黎湘自覺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但，霍斯然卻停了停腳步：“歇一下吧。”

    前面梧桐樹下有張木質(zhì)的長椅。

    黎湘紅唇戲謔的問道，“霍總走累了？”

    霍斯然眉目清冽，背后是一點一點降下來的暮色，長身玉立的年輕男人，矜貴無比，望過來時的眼神令人心動，“我倒不累，只是再走下去，你的腳還要不要了，黎小姐？”

    黎湘臉上發(fā)燙，有種窘迫被人點出的感覺。

    “去坐著�！被羲谷豢谖菧睾停瑓s帶著點兒不容抗拒的命令味道。

    黎湘只得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那點矯情和窘意，來得快，去得也快，反正都被他給看穿了，黎湘索性當(dāng)著男人的面脫下那雙高跟鞋。

    黎湘有著跟那張美艷的臉，以及她169身高完全不符的，36碼的腳。

    很白皙，也很纖細(xì)。

    黎湘愛美，從頭發(fā)精致到腳趾甲。

    她手上是干枯玫瑰色的美甲，有種低調(diào)不張揚的精致。

    但腳上的卻是截然不同的風(fēng)格。

    墨綠色的貓眼搭配銀色細(xì)閃，有種異域風(fēng)情的高貴和美艷。

    只是，原本嫩白的腳后跟，被磨紅，泛起血絲，甚至掉了一塊皮。

    黎湘彎腰看向自己腳后跟，忍不住疼得輕輕“嘶”了聲。

    男人也沉了沉眉眼。

    霍斯然讓黎湘在這里坐好，問：“京大最近的便利店在哪里？”

    黎湘給霍斯然指了個方向，“但是有點遠(yuǎn)�！�

    霍斯然只說了一句，“你在這里等我，不要亂走�！�

    黎湘望向轉(zhuǎn)身男人的背影，想到了很著名的一課。

    不禁輕輕笑了出來。

    她容貌明艷，不顯年紀(jì)，這一笑有種俏皮在美眸間流轉(zhuǎn)，惹得有人駐足。

    …

    黎湘只指了個大概的方向，霍斯然沿著那條路往前走，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就好像……自己從前來過一樣。

    但他確定自己沒來過京大。

    至少失憶后的他，今天是第一次來。

    走進便利商店，這里倒是沒怎么變……

    霍斯然停下腳步，蹙起了眉頭。

    等等。

    他為什么要說，這里沒有變？

    變化，往往是指當(dāng)前時態(tài)跟過往相比。

    沒變也是。

    霍斯然斂了斂眉，從貨架角落里找到了創(chuàng)可貼。

    付款，離開。

    便利商店旁邊是一家快遞驛站，兩個女生取了快遞，從他面前走過。

    “我的新鞋終于到了，雖然不太好看，但真的很好穿……”一個女生說。

    另一個女生說，“等回宿舍給我試穿一下，要是不錯，給我鏈接。”

    “好啊。我們穿閨蜜鞋�！�

    說笑著，她們面前突然多出一道矜貴的身影，“同學(xué)，請問這雙鞋可以賣給我嗎？”

    …

    男人拿著鞋盒走了。

    女生喃喃道：“花一萬塊買雙普普通通的運動鞋給腳被磨破的女朋友……天哪，這是什么偶像劇情節(jié)，竟然被我們給遇到了！”

    另一個女生抓著她的手臂搖晃，“關(guān)鍵是他好帥��！”

    “難道最關(guān)鍵的不是我們發(fā)財了嗎？！”

    “啊啊啊啊，整整一萬塊！不行，今天必須吃頓好的！”

    “走，火鍋！”

    …

    女生“啊啊啊”的叫聲從身后傳來，霍斯然拿著創(chuàng)可貼和從京大學(xué)生手里買來的鞋子，心情微妙。

    一開始，他提出要買下她們手里的鞋子，那兩個女生警惕，可能是看他的穿著并不像京大學(xué)生。

    霍斯然只得跟她們解釋，“我……女朋友的高跟鞋磨腳，這樣，這雙鞋我花一萬買下，當(dāng)場轉(zhuǎn)賬，備注贈予，如何？”

    此刻想起，霍斯然只覺得當(dāng)時的自己鬼迷心竅。

    怎么就跟人說，黎湘是他女朋友。

    第26章

    為她彎腰，親手穿鞋

    霍斯然原路折返回來時，黎湘坐著的那張長椅邊上，多出來的一道身影落到霍斯然眼里很突兀。

    那是個男生，應(yīng)該是京大的學(xué)生。

    穿著9號球衣，手上戴著護腕，笑容陽光帥氣又帶著點兒羞澀。

    霍斯然站在不遠(yuǎn)處，看見黎湘朝男生很輕地笑了下，然后舉起手機掃了下那個男學(xué)生的屏幕。

    怎么看都像是男大學(xué)生湊上來搭訕，黎湘沒有拒絕的畫面。

    霍斯然黑眸深沉，長身玉立的在樹下站了兩秒，才走過去。

    黎湘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男人就紆尊降貴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握起她一只腳的腳踝。

    他的手掌骨節(jié)修長且分明，而黎湘的腳踝纖白精致，被握在男人掌中，莫名的生了幾分燙意。

    黎湘驚呼了下，喊了聲他的名字，“霍斯然……”

    霍斯然讓黎湘的腳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取出創(chuàng)可貼，貼在她后腳被磨紅，甚至磨出血絲的地方。

    現(xiàn)在這種小玩意兒都做得很精致，表面印著小兔抱著的圖案，貼在黎湘腳上一點都沒有破壞她連腳都做了美甲的精致感，反而像是一種裝飾，顯得可可愛愛的。

    兩只腳都貼完。

    黎湘一雙細(xì)白精致的腳全部都踩在男人裹著黑色西裝長褲的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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