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至于舊的,自然就是傅今延了。
黎湘也不知道霍斯然現(xiàn)在算不算是她的男朋友。
畢竟,他們中間分開了七年。
霍斯然還失憶了,一點(diǎn)江言澈的記憶都沒有。
但,他們重逢后睡過,也親過,只差那層曖昧的窗戶紙沒捅破。
黎湘拍開夏薇安的手,托腮而笑,眼波流轉(zhuǎn),“算是吧�!�
曖昧有余,戀人未滿。
但是黎湘自己其實(shí)挺享受這種曖昧拉扯的。
就像是……跟阿言重新談了一場戀愛。
夏薇安把手收回來,重新握上那杯瑪格麗特,喝了口道:“這樣挺好的,黎湘�!�
“雖然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男朋友是誰,但我能夠看出來,你比從前開心了很多�!�
“一個好的戀人,是會讓對方變得越來越好的,而不是內(nèi)耗�!�
黎湘贊同夏薇安這句話。
當(dāng)年家中變故,她一度想過去死,崩潰過,絕望過,自殺過,她任由自己墮入黑暗,卻有一只手拂去她心上的灰塵,像春風(fēng)破開凍土,拉她出了深淵——
從此,江言澈成了她的救贖。
沒有人愛她。
但江言澈愛她。
黎湘舉杯,笑了笑:“共勉。”
夏薇安也跟她碰了下,又提起傅今延,“既然你都跟傅今延徹底掰了,我也就不瞞著你,傅今延近期打算捧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夏薇安本想故意賣個關(guān)子。
沒想到黎湘紅唇吐出一個名字,“白相宜�!�
夏薇安驚訝,“原來你知道�。 �
“嗯,知道。”黎湘漫不經(jīng)心地說,“傅今延的白月光嘛。”
夏薇安向黎湘透露,星徽在太子爺?shù)氖疽庀陆o白相宜遞了最好的資源,她在內(nèi)娛的首秀就是以男團(tuán)導(dǎo)師的身份,逼格很高。
歸國的舞蹈女神和選秀男團(tuán)的學(xué)員,這兩個元素碰撞在一起,本身就很帶感,容易一炮而紅。
后續(xù)還有一系列的資源,都是最好的。
傅今延對白相宜真的算是捧在手心了。
先前的白雅彌待遇不足這十分之一。
夏薇安不禁感嘆道,“幸好你從星徽離職了,不,應(yīng)該說幸好你不愛傅今延了,否則看著自己的男朋友這樣對待別的女人,心里恐怕得嘔死�!�
黎湘垂下眸,在吧臺的熠熠頂光下,她的眉眼間有種獨(dú)特的冷艷。
這時(shí),背后突然傳來一道帶著幾分輕佻的聲音:“喲,這不是阿延的前女友嗎——”
黎湘轉(zhuǎn)過頭。
是蔣珅。
平日里跟傅今延一起玩兒的朋友之一。
蔣珅家里有個大哥,家業(yè)輪不到他繼承,是豪門里最常見的,那種拿著分紅,整日無所事事,醉生夢死的紈绔貴少。
黎湘拒絕過蔣珅的暗示,蔣珅懷恨在心,從前沒有少在傅今延面前貶低過黎湘。
叫黎湘舔狗最兇的,除了白雅彌,就是他。
當(dāng)然,在黎湘還跟著傅今延的時(shí)候,蔣珅不敢動她,但在心里發(fā)誓,等哪天傅今延甩了她,他一定要把黎湘弄到手,也試試傅今延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蔣珅穿著寶格麗的花襯衫,打扮得很有紈绔貴少的格調(diào),單從長相來說不算丑,但黎湘卻在見到蔣珅的第一時(shí)間冷下了臉。
她拉著夏薇安就想走。
蔣珅今天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玩兒的,他給身后的狐朋狗友使了個眼色,攔住了黎湘她們的去路。
“黎湘,別這么快就走啊,跟哥幾個兒玩玩嘛�!�
…
“老板,樓下有人鬧事�!�
晝夜一間名為king的包廂里,一位經(jīng)理模樣的人敲門進(jìn)來,彎腰低聲在周夜泊耳邊說了聲。
晝夜開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是出了名的名流銷金窟,背后有京城以及港島那邊的背景,所以誰都得給三分面子,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
“誰這么大膽兒啊,敢在晝夜鬧事?”越凜坐得離周夜泊最近,就在他旁邊,所以不小心聽了一耳朵,他邊隨手打出一張牌,邊挑起一邊眉毛懶洋洋地問道。
一個沒注意,又讓霍斯然贏了。
越凜嘴里草了聲,“三哥,你今晚手氣可以啊�!�
在他們幾個一塊玩兒的里面,霍斯然排行第三。
容檀禮最大。
周夜泊老二。
越凜最小。
越凜今晚快輸了一輛車。
霍斯然撩了撩眼皮,修長的指骨上還捏著一張牌,“你那車我不要,自己留著,我記得你在淞泉路有間工作室,把它賣給我�!�
只要不是要他的寶貝愛車,越凜求之不得,“行行行,說什么賣,明個兒就過戶轉(zhuǎn)給你�!�
容檀禮單手夾著煙,在水晶缸里抖了抖煙灰,笑了下,“我說老三今天怎么約我們打牌,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能跟他前二十年在豪門之外的生活有關(guān),霍斯然不喜歡任何驕奢淫逸的娛樂活動,只是偶爾陪越凜他們打打牌。
他對物質(zhì)上沒有要求,也不挑剔,只不過身份擺在這里,自有管家安排送上最好的一切到他手里,才培養(yǎng)出如今這通身的尊貴氣度。
霍斯然也沒什么愛好,他最大的愛好可能就是賺錢了。
賺錢了也不怎么花,迄今為止也就只在幾年前買下玫瑰灣那座莊園的時(shí)候,體現(xiàn)了一個豪門掌權(quán)人的一擲千金。
容檀禮曾經(jīng)戲謔,原本還以為霍斯然買來是金屋藏嬌的呢。
但玫瑰灣那里至今還空著。
也沒見哪誰住進(jìn)去。
把銀黑色的煙頭按滅在水晶缸里,容檀禮問道:“不過,怎么突然想起來要淞泉路那邊的工作室了,我記得霍氏自己就有不少樓盤,難道挑不出一間?”
霍氏就算是最近打算玩房地產(chǎn),這也用不著霍斯然親自下場。
霍斯然把印著黑桃Queen圖案的紙牌往桌上一放,道:“淞泉路那里位置最好�!�
離霍氏也最近。
越凜家是以房地產(chǎn)起家,京北最好的地和商鋪,都在他手里。
霍斯然想要淞泉路那里的工作室,只能從越凜手頭換。
容檀禮覺得此事不簡單,他瞇起了墨眸,鼻梁上的銀絲邊框眼鏡給人一種斯文清冷感,但勾唇笑起來時(shí),卻有種不羈的風(fēng)流,“斯然,你這么折騰,從越四手里弄來一間工作室,該不會是送給女人的吧?”
越凜立刻起哄道:“三哥原來是送女朋友的啊,早說啊,我直接送給嫂子當(dāng)見面禮好了!”
對容檀禮的話,霍斯然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倒是容檀禮在桌子下踢了越凜這個二筆一腳,說:“人家送女朋友的禮物,要你在這里獻(xiàn)什么殷勤?”
越凜連忙露出一副懂了的表情。
等這幾位爺都嘮嗑完了,那經(jīng)理才微微彎了身,恭敬地回答越凜最初那個問題,“也不什么大事兒,就蔣家的小少爺帶著幾位朋友,想要為難傅少的前女友,被那位小姐給砸了酒瓶�,F(xiàn)在蔣小少爺不肯罷休�!�
周夜泊端起桌上刻著鉆石紋的酒杯,龍舌蘭酒液緩緩滑入喉中,將聲線都染上一絲迷醉的沉冽:“誰先鬧的事兒?”
經(jīng)理道:“蔣家小少爺,蔣珅。”
聽到蔣珅的名字,越凜露出個嫌棄的表情,“這個蔣珅,吃喝嫖賭的,不是什么好鳥�!�
越凜又轉(zhuǎn)頭看向霍斯然,“不過,他跟你家侄子玩得挺好……”
越凜一怔,只覺得男人眼里有什么情緒落下來,沉沉冷冷的,生著霜意。
三哥好像……有點(diǎn)生氣?
越凜腦袋短路了下,猜測:難道是因?yàn)楦到裱咏涣诉@么個上不得臺面的朋友?
也不怪越凜這么想。
比如他,周夜泊,還有容檀禮,多少有些貴公子的驕奢習(xí)性,但霍斯然不同。
有時(shí)候,在他們眼里,霍斯然過分的端方正經(jīng),溫潤禁欲了,道德底線跟他們不在一個level上。
所以為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大侄子交友不慎而動怒,也有可能……?
越凜腦回路清奇。
周夜泊吩咐經(jīng)理,說了句:“按晝夜的規(guī)矩辦。”
鬧事者會被晝夜趕出去,列入黑名單。
經(jīng)理轉(zhuǎn)身去了。
霍斯然從座位上起身,“你們慢慢玩兒,消費(fèi)記我賬上,我先失陪一下�!�
越凜在背后喊了聲,“唉,三哥,你去哪兒?”
被容檀禮在后腦勺扣了下,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別管,明天記得把轉(zhuǎn)讓合同送到老三那里。”
至于霍斯然去了哪里,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應(yīng)該是英雄救美去了吧。
容檀禮注意到在晝夜經(jīng)理說出鬧事的人是蔣家那位小少爺?shù)臅r(shí)候,霍斯然都還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但是在說到“為難傅少前女友”時(shí),眉眼卻倏地沉了下來。
容檀禮銀絲邊框眼鏡下的狹長墨眸,撩了一眼周夜泊。
他不信周夜泊沒看出來。
也就除了越凜。
視線對上,周夜泊散漫地笑了聲。
這時(shí),有人敲門進(jìn)來,遞上手機(jī)給周夜泊,“二爺,小姐的電話。”
周夜泊嘖了聲,接過手機(jī),貼在耳邊,他順手扯了下黑色襯衫的銀扣,露出鎖骨上一條蛇骨鏈,“怎么了,小公主?”
第34章
在女人雪白的肩頭咬了一口
一道細(xì)細(xì)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帶著點(diǎn)兒哭腔:“周夜泊,我肚子疼……”
聽聲音,女孩年齡很小。
周夜泊原本散漫的臉色驀地變了。
哄著女孩說馬上回去后,他掛斷電話,單手撈起搭在座椅背后的昂貴外套,跟容檀禮和越凜打了個招呼說:“小喬身體不舒服,我先撤了�!�
越凜還想說什么,容檀禮拉住他,讓周夜泊先回。
“不是吧,好不容易聚一次,場子就這么散了?”越凜說。
容檀禮掏出銀色煙盒,從里面取了根細(xì)煙點(diǎn)上,“不散你覺得周夜泊放著他家小公主不管,跟你在這兒玩?”
誰都知道周夜泊寵他家那小公主寵得跟什么似的。
喬俏原本只是周夜泊下屬的女兒,親媽還是港島紅燈區(qū)的妓-女,她本身并不矜貴,是泥濘里被折斷翅膀的蝴蝶。
但,周夜泊養(yǎng)了她。
她因?yàn)橹芤共吹膶檺�,變成了矜貴的公主。
*
在黎湘把酒瓶砸在蔣珅腦袋上的時(shí)候,晝夜的保鏢出來控制了場面。
蔣珅額頭染血,捂著腦袋叫囂著,“知道我是誰嗎?趕快把這個小賤人給我交出來!小爺今天非得好好教訓(xùn)她不可!”
黎湘穿著細(xì)閃的黑裙,上挑的黛色眼線妖嬈又冷艷,眼里藏著戾氣,“蔣珅,你不怕再被開一次瓢的話,可以試試。”
蔣珅頭上豁了條口子,滿手是血——
媽的,這娘們兒真狠。
沖他腦袋砸的這一下,眼睛都沒眨下。
蔣珅咽不下這口氣,讓晝夜的老板出來。
在哄鬧中,得到周夜泊命令的經(jīng)理站出來主持大局,“蔣少,我們老板說,鬧事者逐出晝夜�!�
“在晝夜的每一位客人,晝夜都有保護(hù)她們不被騷擾的義務(wù),據(jù)了解,是蔣少您先冒昧打擾這兩位小姐的。所以——”
經(jīng)理做了個手勢,“請�!�
晝夜竟然要趕他走?
蔣珅這輩子都沒這么丟臉過。
對于這種吃喝玩樂,紙醉金迷的豪門公子哥兒來說,面子就是他們天大的事情了。
蔣珅本就被那一下砸得腦袋昏沉,現(xiàn)在更是渾身的滾燙血液一個勁地沖向了腦門,他猝不及防地拽起旁邊的一只酒瓶,“賤人,你給我去死——”
連黎湘半片裙角都沒沾到,蔣珅就被一只腳踹中胸口,“滾�!�
黎湘驀地抬頭,望向伸出手臂將護(hù)在懷里的霍斯然。
從她這個角度只看見熠熠的頂光下,男人隱藏在光影里高挺的鼻梁,以及鋒銳卻白皙的下頜。
她美眸震驚,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只亂顫的蝴蝶,說不出來的又驚又喜,指尖緊緊地攥著男人的衣服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蔣珅整個人都被踹得摔在地上,難以起身,已經(jīng)構(gòu)不成威脅。
霍斯然沒回黎湘自己為什么在晝夜,擰眉看著她身上那條細(xì)閃小黑裙。
吊帶的款式露出細(xì)白的肩膀和手臂,齊臀的裙長搭著小煙熏妝,很嫵媚,也很有女人味。
他摘下外套,搭在黎湘肩膀上,男人的西裝外套將她整個包裹起來,黎湘偷偷低頭,趁人不注意,在西裝外套上偷聞了下那上面近乎雪松的清冽木質(zhì)香調(diào)。
很好聞。
嗅完,黎湘覺得自己剛剛的動作很有幾分癡漢的意味,昏昧燈光下,小臉難得的漫上一絲熱意。
這么暗,應(yīng)該沒有人看見吧?
在她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時(shí)候,突然被男人攔腰抱起來。
霍斯然看了一眼晝夜的經(jīng)理,“這里以及那位夏小姐就交給你�!�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有些事只需要吩咐一聲,親自動手反而跌份,那臨門一腳,就已經(jīng)是極限。
說完,霍斯然抱著黎湘就要走。
晝夜保鏢按住蔣珅,蔣珅狼狽地沖著男人背影罵道:“黎湘,這就是你姘頭是吧?我告訴你,你最好保佑你姘頭能在京城手眼通天,否則今個兒晝夜護(hù)著你,等出了這地界,老子遲早弄死你——”
蔣珅話里全是小爺報(bào)仇,十年不晚的意思。
帶著狠戾。
蔣珅這樣的紈绔公子哥兒,什么事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