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霍君嫻臉色微變,盯著白相宜的肚子。
白相宜勾唇而笑,“我聽說過,霍老夫人曾經(jīng)許諾,霍斯然和今延的孩子誰先出生,就能得到老太太手里最后剩下的8%的股份……”
她慢慢地撫摸著尚未顯懷的小腹,“這個孩子,就是你現(xiàn)成的籌碼,霍君嫻,你難道不想要?”
霍君嫻眸色一變再變,白相宜的話讓她有些心動,但終究是不想在這個小輩面前落了下風,“白相宜,這世上可未必你一個人能給今延生孩子!”
是這個道理。
不過,她還有籌碼。
白相宜撫著肚子上前,在霍君嫻耳邊壓低了聲音,“那么,如果我去跟霍老夫人說,七年前霍斯然在國外遇到的不是意外,而是你買兇想讓他死呢?”
霍君嫻冷笑,“你有證據(jù)嗎?”
“……傅城�!卑紫嘁俗炖镙p輕吐出一個字,然后在霍君嫻劇烈收縮的瞳孔中笑起來,一字一頓地道:“當年,我在襲擊現(xiàn)場看到了傅城�!�
傅城是傅今延的父親。
霍君嫻年輕時不顧一切也要私奔的男人。
…
“那么,我就在白家等你的好消息了�!�
達到目的的白相宜,滿意地離開,霍君嫻按著額頭,目光冰冷,嘴唇動了動,道:“這個白相宜,我真是小瞧她了!”
今延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會被算計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但是被她拿捏著把柄,霍君嫻也只能拿起桌上的電話,為白家奔走起來。
岌岌可危的白家,在得到一筆以霍君嫻名義的銀行貸款后,勉強續(xù)上了一口氣。
不過也是茍延殘喘著罷了。
白家再沒有往日風光。
*
晝夜。
霍斯然帶黎湘跟幾個好友小聚。
“這次的事,謝了。”男人修長的手端著水晶杯,將里面的琥珀色酒液一飲而盡。
越凜跟霍斯然碰了下杯子,“多大點事,三哥跟我們這么客氣做什么?”
“反正我們也從白家身上狠狠咬下一塊肉,這筆生意劃算,沒虧。”周夜泊懶散地靠在沙發(fā)上,脖頸上的銀色蛇骨鏈光芒一閃而過,他勾唇輕笑著,言語間卻露出了幾分狼性。
越凜吐槽道:“不過,白家和白天麟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其他的也就不多說了,就資助的那家孤兒院,實際上就是專程把那些長相漂亮的孤女培養(yǎng)成玩物,送給某些大人物,打通做生意的關(guān)節(jié)。難怪二十多年前白家還只是京圈末流世家,短短時間內(nèi)就長成了龐然大物�!�
容檀禮淡淡笑道:“一鯨落萬物生,白家這一倒,京城也該崛起許多新的家族了�!�
幾個男人說生意上的事兒。
不過,黎湘也不無聊,除了越凜,容檀禮和周夜泊這次身邊都帶了女伴。
容檀禮帶的是家族聯(lián)姻的未婚妻,溫晚。
人如其名,有種淡雅的氣質(zhì),令人想到白山茶。
周夜泊則是帶的喬俏。
18歲的小姑娘,生得俏生生的,就像是一只纖細的蝴蝶,美得驚人。
乖巧時,她叫周夜泊小叔叔。
但叛逆起來,就直呼其名。
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是黎湘和兩女很快就熟絡起來,也很合得來。
有時候,友誼也是一種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喬俏穿著一條小白裙,黑長直,沒想到竟然往DJ臺一站,打碟的姿勢竟然還很專業(yè)。
不少想上前搭訕的,還沒靠近喬俏,就被暗里的保鏢給嚇退。
在勁爆的快歌切成慢搖時,玩得盡興的黎湘從舞池里跑出來,笑著從背后抱住坐在那里的霍斯然的脖子,親昵又明艷恣意。
霍斯然忍不住勾起唇角,唇邊的弧度近乎寵溺。
霍斯然在人前鮮少,不,應該說從未跟一個女人此般親近過。
越凜幾個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可以如此溫柔。
或者說,他把所有的溫柔和愛,都給了黎湘。
眾人也是才知道,霍斯然和黎湘原本就是一對戀人,只是意外分開了七年。
霍斯然對黎湘,不是什么鬼迷心竅,而是他們的姻緣命中注定。
除了感覺他們在白家的事上出力,霍斯然還請幾人做婚禮上的伴郎。
越凜最先一口答應下來,“那當然沒問題,三哥你婚禮什么時候?”
“不出意外,就在一個月后�!被羲谷恍α讼�,“不過,在婚禮之前,我和黎湘打算回一趟南霧�!�
在婚禮之前,把他屬于江言澈的那部分記憶找回來,盡可能的讓這場婚禮不留下遺憾。
…
從京北到南霧的航線直飛也就幾個小時間,私人飛機落地南霧后,黎湘長裙外面加上了大衣,而清槐巷的那棵老槐樹葉已泛起金黃,枯葉落了滿地。
他們沒有帶管家,也沒有住酒店,而是推開許多年前清槐巷131號那間小院的門。
“這里,你還記得嗎?”黎湘道,“你以前的家,你在這里生活了將近二十年。”
走進去,看著房間里的桌椅板凳,霍斯然有一種仿佛來過的感覺,“很熟悉�!�
他撫摸過老舊書桌上的刻痕,上面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黎湘到此一游。
還有黎湘和江言澈的名字,中間刻了個愛心。
他們的青春,藏在舊書桌的刻痕里,就像樹的年輪,每一道都是少年少女的心事和秘密。
男人掀起唇角,忍不住笑了笑,“我以前就是在這里給你補的課?”
黎湘蹭到男人身邊,看到那行字,表情囧了囧。
當初她這么中二的嗎?
簡直就像黑歷史。
“……那不知道是誰刻的。反正不是我。”
她不肯承認自己當年做過的幼稚舉動。
霍斯然卻道:“那應該就是我�!�
沒想到他會替她認下的黎湘,“……”
她抬起了眼睛,剛好對上男人投來的視線,他說:“黎湘,當年一定是我先喜歡你。”
第79章
黎湘當年不選擇他,是她沒眼光
黎湘的心尖被那目光給弄得發(fā)燙,她忍不住揚起唇角,“那你猜錯了。”
她身體慵懶地倚在那張舊書桌邊上,細白的手指撥弄著霍斯然衣服上的扣子,嬌嗔著說道:“最開始是我先追的你,你那時候可高冷了,說這個年紀你只想好好學習。”
霍斯然,“……你追我的時候是?”
“高一。”
“湘湘�!蹦腥撕八拿�,好笑道,“難道你覺得高一的學生最重要的不是學習,而是早戀嗎?”
黎湘被他笑得臉色有點發(fā)紅,伸手捶打在他胸口。
霍斯然伸手攬住她的腰,慢慢地低頭湊近黎湘的臉龐,眸色都是溫柔的,“好了,反正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不是嗎?”
他們有過動人的過程,和美好的結(jié)局。
…
晚上就在清槐巷住下,亮起的燈光倒讓附近的鄰里好奇和驚訝,江家祖孫難道回來啦?
第二日,黎湘和霍斯然準備好禮物,上門拜訪當年的老師。
從清槐巷走過,幾個坐在樹下閑聊的嬸婆覺得霍斯然眼熟,“這小伙子怎么看起來跟江婆子家的孫子長得這么像?可是江言澈不是死了嗎?真是奇了怪了……”
南霧一中。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伏在桌上準備教案的班主任李老師抬起頭,“進�!�
在看到黎湘和霍斯然的那一剎那,李老師認出了兩人,臉上的表情激動加驚訝,“……黎湘,江言澈,你們怎么來了?”
“回南霧來看看老師您�!崩柘骓槺惆严胍獏⒂^一下學校,幫霍斯然找回屬于江言澈的記憶的事情也提了一下。
李老師聽完挺感嘆,沒想到自己教出來的兩個學生,中間還經(jīng)歷過這么驚心動魄的事情,然后又為他們最終還是走到一起而感到高興。
“不過,參觀學校的事,我可能得跟校長請示一下,一中一直都很嚴格,你們是知道的。”
這個他們能理解。
最終,校長通情達理地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沒有記憶的霍斯然,不熟悉他們曾經(jīng)讀過三年的南霧一中,黎湘每到一個地方就講給他聽。
來到女生宿舍樓下。
黎湘說:“你曾經(jīng)在這棵樹下等過我。那時候,我家庭變故,你幫我申請了學校的宿舍。每天早上你都會買好早餐,等我一起去教室�!�
來到學校小樹林里的涼亭。
黎湘說:“夏天的時候,宿舍沒有空調(diào),又悶又熱,蚊子也很多,我被咬得腿上全是包,你就是在這里給我涂的花露水�!�
來到學校的鐵柵欄大門。
黎湘說:“還有,還有,你在這里抓遲到,把我名字記下來的時候,姿勢可帥了。”
聽到這里,霍斯然忍不住開口,眼里卻藏著笑意,“老婆,你是懂得反諷的�!�
黎湘明艷地笑。
其實南霧一中不大,卻好像處處充滿了回憶。
上課鈴響后的書聲瑯瑯,和下課鈴響后的嘰嘰喳喳,以及教學樓連廊上的身影,構(gòu)成了他們的一整個青春。
現(xiàn)在想起都是令人嘴角情不自禁地掛起微笑。
最后,黎湘問:“斯然,你有想起什么來嗎?”
其實沒有,但不忍黎湘失望,霍斯然說:“對有些地方,會有模糊的熟悉感�!�
這倒也不是假話。
黎湘一點也不失望,覆上霍斯然的手,跟他十指扣緊,“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來日方長�!�
從南霧一中離開的時候,天色還早,黎湘想走走,沒曾想碰到高中時的老同學。
“江言澈,黎湘——”溫凱瞇了瞇眼睛,“真的是你們��!”
霍斯然不認識這人。
黎湘低聲對霍斯然說:“他叫溫凱,我們曾經(jīng)的同班同學�!�
還有一點,黎湘卻沒有跟霍斯然講,那就是溫凱曾經(jīng)追求過她。
黎家和溫家都是做生意的,稱得上是南霧當?shù)匦∮忻麣獾暮篱T,兩家生意上有往來,溫凱很早就認識黎湘,兩人從小學,初中都是一個班,甚至有那么點兒青梅竹馬的意思。
不過,在上了高中后,黎湘對江言澈另眼相待,惹得溫凱找過江言澈麻煩。
溫凱是標準的小開,長得帥氣,家里有錢,他不認為自己哪里比不過江言澈這個窮學生,怎么黎湘就是不選擇他呢?
溫凱羞辱過江言澈的家境,撿廢品的奶奶和殘疾的妹妹,警告他離黎湘遠一點,癩蛤蟆不要妄想吃天鵝肉。
黎湘出面維護江言澈,叫溫凱滾。
溫凱從那時起就懷恨在心。
只不過后來,江言澈考上京大,黎湘也在他的輔導下考上京舞,兩人從南霧去了京北,而溫凱留在南霧,花錢上了一所本地的三本。
但他家里有錢啊,18歲就拿了駕照,在三本學校里開著豪車把妹,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過著游戲人間的花花公子生活。
這么多年,黎湘和江言澈都沒回過南霧。
溫凱在這種享樂安逸的生活里,幾乎都快要把這兩人給忘了。
直到今天,黎湘和江言澈重新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當然他現(xiàn)在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像年少時那么沖動,被黎湘指著鼻子罵滾之后,氣不過在背后偷偷去找江言澈打架。
用拳頭對拳頭的方式解決問題,那是學生時代才會用的魯莽方式。
成年人比的當然是人脈和背景。
溫凱臉上掛著笑,目光落在黎湘和霍斯然看不出logo的衣著上,心里閃過一絲自得。
就算當年江言澈考上京大又怎么樣,讀出來后照樣給別人打工,身上連件像樣的名牌都沒有。
而他就不一樣了。
接手了他爸的公司,現(xiàn)在不管走到哪里,別人大小也叫他一聲“小溫總”呢。
黎湘當年不選擇他,是她沒那個福分。
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黎湘比從前更美了,如果說少女的她,還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么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是完完全全綻放的玫瑰,美得艷光四射,容色動人。
溫凱的視線幾乎從黎湘臉上移不開,霍斯然沉了沉眉眼,將黎湘擋在身后,“有事嗎?”
溫凱悻悻然地收回目光,笑了兩聲,道:“好久沒見到老同學了,還差點兒沒認出來,是這樣的,我過兩天辦婚禮,在皇庭酒店,今個兒過來是給李老師送請柬,你們也一起來啊。”
溫凱特意在“皇庭酒店”這幾個字上加了重音。
這可是南霧最好的五星級酒店。
一場婚禮辦下來,恐怕得上百萬。
溫凱這是在無聲地炫耀。
奈何霍斯然和黎湘沒聽懂他這種炫耀,臉上的表情連吃驚都沒有,更別提說什么恭維吹捧的話了。
霍斯然只是側(cè)首問黎湘,“老婆,你想去么?”
黎湘想了想,以溫凱的性格,恐怕會請不少高中同學,能見一見對霍斯然恢復記憶有好處,便點頭。
聽到霍斯然剛剛對黎湘的稱呼,溫凱看著兩人,“你們……都結(jié)婚了��?”
黎湘笑道:“對啊�!�
溫凱雖然驚艷于黎湘的美貌,但一個準新郎不至于會產(chǎn)生類似吃醋,嫉妒的心理,他就是對過去的那點被損了面子的事是有些放不下,想在兩人面前炫耀炫耀。
所以,溫凱笑起來,“婚禮在哪兒舉辦的��?怎么連我們這些老同學都沒請?對了,你們結(jié)婚買房了嗎?我聽說京北的房子可不便宜,不像我,結(jié)婚也就隨便在南霧買了套別墅,連帶裝修才花兩千萬不到。”
他嘴上故作謙虛,但字字句句都是在秀優(yōu)越感。
黎湘回答道:“婚禮還來得及辦呢。不過,就快了�!�
她輕輕握著霍斯然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有種誰也無法插足的甜蜜。
溫凱只覺得黎湘這話是托辭,他倒是要看看江言澈能給她什么個像樣的婚禮,“那到時候你們婚禮的時候,一定叫上我啊�!�
大不了到時候隨五千份子錢。
這話,黎湘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