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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男女主在這偉大的祝福下?lián)砦窃谝黄稹?br />
    之后艾文看了會書,去暗房更換了洗相片的藥水,又和諾克斯一起做了簡單的掃除。

    等他想要上樓休息一會時,諾克斯纏著他把他按在樓梯口又做了一次。

    這一次艾文完全硬不起來,只能靠屁股高潮。

    去浴室的時候艾文就死活不讓諾克斯跟進去了,自己別扭地把后穴里填著的精液清理出來。

    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諾克斯也就沒有再和他做愛,摟著艾文就睡了。

    也許是白天睡得太久的緣故,這天晚上艾文總是睡不安穩(wěn)。

    半夜他醒了,屋子里水浪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清晰,他甚至覺得整個房子都要搖晃起來。

    諾克斯依舊摟著他,房間里太黑,艾文只能勉強看清他的輪廓。

    這時他想到了普賽克的故事——那個神話中的女郎,以為自己嫁給了怪物,夜晚拿燈偷偷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丈夫是丘比特。

    不知道這時候如果他開燈,會看見什么樣的諾克斯。

    水聲越來越大,綿綿不絕。

    這個小鎮(zhèn)下過這么久的暴雨嗎?艾文實在睡不著,最終爬起來摸索著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他好像看見了什么,又好像依舊什么也不知道。

    過了一會,他把窗簾合上,走回了床邊。

    此時他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看清了躺在床上的諾克斯。

    那并不是什么愛神,而是一只巨大的,畸形的怪物,觸手像長蛇一樣在床單上蜿蜒。

    艾文看了它一會,輕手輕腳爬上床,鉆進被子里。

    他枕著一根觸手,又抱著另一根搭在自己腰上,然后就這樣窩在怪物懷里,沉沉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艾文過得和度假差不多。

    回頭想想,他畢業(yè)之后,先是帶著諾克斯輾轉(zhuǎn)逃亡,定居之后由于工作緣故總是要離家遠行。

    上一次這樣悠閑地和諾克斯呆在一起,還是他們認識頭兩年,自己去他的工作室過寒假的時候。

    他沒有什么事做,所有相片都洗好了放在影集里,各種鏡頭都拆下來挨個保養(yǎng)了一遍。

    電視一直收不到信號,送雜志、牛奶、報紙的人也從不上門,而公寓里的海浪聲越發(fā)鮮明,到最后連諾克斯也沒有再說“這是下雨”之類的話。

    在他的夢里,一切白天隱匿的怪誕之處逐漸浮現(xiàn)。

    他剛陷入沉睡,�?⒑>d和食腐的水螅似乎就已經(jīng)壓上他的身體,就像他已在海底沉寂了數(shù)百萬年。

    房間的墻壁以一種絕對不合常理的角度傾斜著,相互交錯,像一座詭異丑惡的宮殿。

    有時候他不可避免地在半夜醒來,四周的黑暗里似乎還回蕩著不明聲音的震顫,這通常會讓他坐著思考幾分鐘,想著之前那些聲音究竟是不是自己夢中發(fā)出的尖叫。

    大多數(shù)時候,他坐一會就會重新躺回身邊那團怪物的懷里,不過也有小部分時間,他會下床在房間里漫無目的地踱步,跨過散落的魚骨和鱗片,在窗邊坐一會。

    或者他會摸黑下樓,打開冰箱看一眼自己白天究竟吞下了什么。

    有一天他關(guān)上冰箱門時,黑暗中的微光并沒有消失。

    那不是人造光,而是飄渺的,虛幻的,無法形容的光點。

    艾文一開始以為這座公寓已經(jīng)漂流到宇宙,即將湮滅于星云之間,但后來他意識到那千百萬的微光都是諾克斯的眼睛。

    這時他想起諾克斯是不需要睡眠的,艾文所有清醒的,恍惚的,恐懼的,飽含愛意的時刻它都知道。

    這個晚上之后的做愛艾文永遠都沒法忘記,因為他并沒有被觸手或吸盤纏繞,也沒有和人類的軀體相互愛撫。

    他像是直接在和黑暗交媾,只不過那黑暗比任何已知的邪惡都要扭曲可怖。

    那就像諾克斯把情欲融成了一場雨淋在他身上,或者說諾克斯就是那場雨,穿過海和高塔將他淹沒。

    艾文·莫爾恰林在他的公寓里醒來,公寓的墻紙上有蜿蜒的水痕,地毯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腐爛。

    空氣很潮濕,窗外應(yīng)該在下一場暴雨。

    小鎮(zhèn)上從未下過這么大的暴雨,就像整片海都落在他們的屋頂上。

    他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又很混亂的夢。

    但是諾克斯從床腳爬上來,熱切地親吻他的嘴唇,所以哪怕噩夢還沒有完全散去,艾文就埋在被子里笑起來,伸手摟住滿是鱗片的附肢。

    送奶工遲遲不來,電視沒有信號。

    但是和諾克斯呆在一起,好像就不會無聊。

    他會蹲在床上給艾文讀故事和詩歌,用許多種不同的語言,最后都變成神秘的喃喃低語。

    他會放老舊的唱片,帶著艾文在房間中搖搖晃晃地跳舞。

    他找出恐怖電影,故意在嚇人的時候往艾文頸邊吹氣,然后在艾文尖叫之前就把他摟住。

    留聲機就沒有停過,后來收音機斷斷續(xù)續(xù)收到了雜亂的訊號,房間里就沒完沒了地回蕩著李斯特,巴赫,門德爾松,或者幾個小時的圓舞曲。

    在這些煙霧一樣飄渺的音樂中,艾文開始編寫一套長長的攝影器材文獻索引,同時開始翻譯一部老舊的俄文。

    然后是和諾克斯跳舞,拆開滿是灰塵的補光燈,檢查一整套減光鏡,跳舞,做愛,打著哈欠翻俄文期刊的目錄,循環(huán)兩小時爵士,做愛,做愛。

    就這樣過了幾天——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幾百年——艾文在沙發(fā)上趴著,渾身上下只有胯骨的地方蓋著一件舊襯衣,伸手去夠在地上的賓得士ZOOM70。

    諾克斯赤裸著上身走過來,從那排按年代擺放的相機中把ZOOM70和SFX都遞給他。

    艾文翻過身,仰面躺著,露出胸口一大片亂糟糟的紅印子。

    他笨拙地擺弄著ZOOM70,另一臺更新一點的相機就帶著一點灰塵貼在他汗涔涔的小腹上,隨著他的呼吸升起又落下。

    “你看,”艾文說著,從ZOOM70里拆出一卷膠卷。

    “我都忘了這是什么時候拍的了。

    應(yīng)該是那次出差去拍漁船的時候,這臺相機很方便帶…“他把膠卷給諾克斯,諾克斯親親他,起身把膠卷放進暗房。

    等他出來,艾文已經(jīng)又拿起一臺slr690,這臺相機帶有即時洗相紙的迷你暗房和可折疊的閃光燈,比賓士得的那幾臺笨重不少。

    艾文雙手捧著它,另外的SFX仍舊躺在他肚子上,諾克斯把它拿起來時,艾文小腹上就留下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紅印子。

    諾克斯撫摸著那塊閃著光澤的皮膚,低頭輕輕舔了上去,那感覺像是舔了一小撮上好的海鹽,那種鹽只適合被抹在最甜汁水最多的果子上。

    或者是像舔一塊正午的在沙灘上的礁石,嘗到它被太陽照出的溫暖而勾人的腥氣。

    艾文癢得側(cè)身縮起了身子,費力地把諾克斯推開:“不行——做太多次了…看這里�!�

    諾克斯執(zhí)意要靠在艾文身上,艾文只好用一個別扭的姿勢按了快門。

    機器發(fā)出齒輪旋轉(zhuǎn)的噪音,緩慢吐出一張還沒顯像的相紙。

    諾克斯把艾文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手從那件幾乎已經(jīng)滑落的襯衣下伸了進去,摸到格外濕潤又柔軟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又不會踢到地上任何一臺相機的。

    他把艾文手上的拍立得也拿過來,連同漆黑的相紙一起放到旁邊的咖啡桌上,壓著艾文堆在那里的翻譯手稿。

    相機邊角處露出一首短詩,艾文涂改過多次,始終譯不出可供朗朗誦讀的效果,只在墨跡的縫隙里潦草地寫著幾句:我再也不需要自己的雙足讓它變成魚尾,讓我隨水波流淌…我再也不需要柔順的心靈…我在水中深潛緊緊抓握水草我不再重復(fù)任何話語不再沉迷任何煩惱而你,遠方的人…(*1)諾克斯一路向下吻,直到最脆弱的地方。

    他把艾文往非常非常深的地方吞咽下去,擠壓得艾文只有痙攣著抬起腰,發(fā)出潮濕沉悶的喉音。

    “太多了…太多…”艾文喃喃自語,脖子揚起來,落下去,在某個時間點向后彎折。

    然后他再也說不出話,手指深深陷進沙發(fā)的褶皺里。

    諾克斯的手從他腫脹的胸口上移,掐在他脖子上,另外一只手,很多只手,不,一只手,的手指伸進他鮮紅的嘴唇里。

    那些黑色的霧在眼前聚攏,把艾文向海里壓,把他向云端上托舉,讓他墜落,又讓他著陸。

    他幾乎對被折了起來,等到諾克斯松開他,讓他哭泣一般喘息,他才感覺到有東西滴在下巴上。

    那是他自己的精液,順著胸口一直流到下頜。

    他想要蜷縮,想要逃走,但是沙發(fā)仿佛一塊沼澤,那么泥濘,那么寬闊。

    他剛勉強翻過身,無力地向前爬了一步,就被拽回去跌落在諾克斯身上。

    諾克斯扯過一旁的襯衫,把它勒在艾文脖子上就像勒緊一匹馬的韁繩。

    艾文顫抖著被勒在他身前,被釘在他身上,抓著那塊布料,只能聽見自己身后還有身體內(nèi)部傳來非常下流的聲音,無論哪部色情片里的男男女女都沒有這么濕過。

    他們到最后也沒回床上。

    沙發(fā)的尺寸讓他們只能交疊著肉體睡。

    艾文最后小心地把諾克斯的手臂挪開,打開了咖啡桌上的小臺燈。

    他在小小的桌面上摸索著,把那張相紙舉到眼前。

    圖像已經(jīng)完全顯形了。

    那上面映出的東西…那個東西不是人類的眼睛該看的。

    艾文把相機也拿起來,那重量完全不對。

    相機內(nèi)部已經(jīng)全部燒化了。

    一只手從后面伸來,把相片拿走了。

    艾文回過頭,諾克斯正看著他,就像完全沒有真正入睡過。

    艾文像從夢境里浮出水面,眼前的迷霧都被那張相片燃燒殆盡。

    他看到了諾克斯其實是什么樣子,包括這間房子是什么樣子,以及自己腳下的地毯實際上是什么。

    所有的記憶像一道閃電一樣清晰銳利地在他腦海里蔓延,不能怪他在對上諾克斯的復(fù)眼時渾身顫抖。

    “這里不好嗎?”諾克斯問,就像在責怪艾文為什么要反復(fù)執(zhí)著于真相。

    他的臉還殘余著最后一點人類皮囊的影子,但那其實更糟糕了,因為它的表皮正在以一種不合常理的方式緩緩流淌。

    可就算這樣,艾文似乎還是從他扭曲的面容上捕捉到一點點虛幻的難過。

    “這里當然很好…像一場夢一樣…”艾文說。

    他也不禁難過起來。

    他難過的地方在于就算他真的喜歡這里,他還是必須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不然他的內(nèi)心永遠無法安寧。

    “我好喜歡你,諾克斯,可是我必須…我必須自己來到你身邊。

    我…有些路需要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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