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程夫人看辛母在哭，連忙走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說：“以后都是一家人，我們會把辛甘當(dāng)成親閨女對待，肯定不會委屈她的，親家母。”
辛母是泣不成聲，辛父安慰都沒用。
越是聽程夫人這樣說，辛母越是不舍得。
……
程回也很高興啊，不過她和程夫人鬧了矛盾，即便是婚禮現(xiàn)場，她也不跟程夫人說話，站在程父身邊，程父有找機(jī)會讓她跟程母示弱和好，她假裝聽不見，還生氣呢，當(dāng)然了，也很委屈。
而唐闕也沒再找過她，她也不主動找他。反正她是可有可無的，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賀川很低調(diào)，混入人群里，注意到了站在程父身邊的程回，那瘦削的背影，一下子就認(rèn)出來了。就看了一眼，他收回視線，看到程究和辛甘深情擁吻完，就離開了。
他走的干脆，頭也不回。
程回甚至不知道他來過。
賀川的司機(jī)還在路邊等著，他回到車?yán)铮緳C(jī)問了句：“賀總，現(xiàn)在就走嗎？”
“走吧。”
“賀總，唐小姐剛才來過。我說您去了婚禮現(xiàn)場，她也跟著進(jìn)去了。”
賀川把玩著手機(jī)，狹長幽深的眼微瞇，“還沒出來？”
“沒�！�
司機(jī)下意識看向后視鏡，后座的男人那雙漆黑的眼沉如深海。
……
海邊吹著微風(fēng)，程究和辛甘拍完照片，又和兩家人拍了張集體合照，拍完照片后，辛母握著辛甘，眼含熱淚說了會話，辛母心情還是很激動，上上下下看她，說：“真好看，不愧是我女兒�！�
辛甘也想掉眼淚，又想起司儀那句話，強(qiáng)忍著不哭，說：“別哭了，等下我也要跟著哭�！�
剛才她掉眼淚已經(jīng)補(bǔ)過一次妝了。
程究看她又要掉眼淚，深情柔和笑著，自然而然攬過她的腰，低聲說：“嫁給我就這么慘嗎？從剛才就在哭。”
他視線看向辛母，端正了態(tài)度，說：“媽，不用擔(dān)心，可以放心把辛甘交給我，我不會讓她跟著我吃苦受罪�！�
辛母肯定是放心的，不太好意思繼續(xù)掉眼淚，又拍了拍辛甘的手，正式讓程究握住，“你們倆以后好好過日子比什么都好，辛辛年紀(jì)可能相對于你來說比較小，她要是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包容擔(dān)待，她是個好孩子，脾氣不壞，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溝通商量�！�
辛甘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我知道了�！�
程究握緊了辛甘的手，鄭重對待。
大家伙都來敬酒，和程究同輩份的一些朋友想方設(shè)法灌程究的酒，今天結(jié)婚嘛，不可能不喝酒，他也只能喝了，還好，他酒量還是可以的，有人來勸辛甘酒，都被他擋了回去，辛甘酒量是真不行，上次聚餐，她就喝了那么一點(diǎn)，就醉的不行，更別說這會這么多人輪流來敬。
兩家長輩都在互相招呼賓客，沈如心帶著可可在和辛甘聊天，沈如心看了一圈下來，說：“怎么沒看到賀川？今天是程究和你的婚禮，他是程究朋友，怎么沒來？”
辛甘把頭紗掀了上去，用夾子固定，等下還需要拍照了再把頭紗放下來，“他來了，只是來了沒多久就走了�！�
“怎么了？”
辛甘不是八卦的人，沒跟沈如心說太多，隨口帶過：“好像挺忙的，露個面就走了�！�
……
可可站在擺放甜品的長長餐桌前，看著琳瑯滿目的甜品，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她看了很久，小肉手戳著臉頰，一臉糾結(jié)在選擇吃哪一塊比較好。
她個子矮，夠不到，又搬來張椅子仔細(xì)挑選。
“小朋友，想吃什么呀？告訴姐姐，姐姐給你拿�！�
可可回頭一看，眉頭皺了起來，扭過頭不吭聲。
“是不是要吃這塊有的？”唐懷懷指著餐桌上的甜品，說，“還是吃芒果的呢？小朋友，你要告訴姐姐，姐姐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
可可默默從椅子上下來，推著椅子走開了，擺明是不想搭理她。
唐懷懷挑了下眉，還是走了過去，拿刀切了一小塊蛋糕，裝好后，拿了個小叉子，送到可可面前，說：“吃吧�！�
可可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小蛋糕，的確很饞人，但是她不要，奶里奶氣說了句：“謝謝阿姨，我不要，我會自己拿。”
唐懷懷氣到了，“我是姐姐，不是阿姨，小朋友，你喊錯人了哦�！�
“沒喊錯啊，你就是阿姨，阿姨，謝謝你哦，但是我可以自己拿蛋糕，不用你幫我拿�！�
可可一板一眼的，還有點(diǎn)鄙視陌生阿姨殷勤給她拿蛋糕，她又不傻，可聰明了，不能吃陌生人的食物，只要不認(rèn)識的人，都是陌生人。
唐懷懷：“小朋友，你爸爸沒有教過你嗎？沒有結(jié)婚的叫姐姐，結(jié)了婚才是阿姨哦�！�
可可并不搭理她，覺得她好煩，又從凳子上下來，就跑掉了。
……
沈如心這邊還在跟辛甘聊賀川的事，沈如心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剛想繼續(xù)問，可可跑過來猛地?fù)渥∷耐�，仰著頭奶里奶氣說：“媽媽，剛才有個怪阿姨要喂我吃蛋糕，可可好怕啊�！�
“那你吃了嗎？”
“沒吃，沒吃，可可不傻，不吃陌生人的食物�！�
沈如心假模假樣教訓(xùn)她一頓，說：“不準(zhǔn)到處亂跑。”
可可委屈嘟著嘴也不敢反抗。
辛甘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把糖，放在可可的斜跨的小包包里，說：“是不是餓了？姨姨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可可立刻點(diǎn)頭。
沈如心說：“那辛辛你照顧一下可可，我去打個電話，突然有點(diǎn)事情�！�
“好�！�
辛甘一只手提著裙擺，另一只手牽著可可去甜品區(qū)找蛋糕吃。
可可東張西望，說：“剛才那阿姨不在了，姨姨，我要吃小蛋糕，有的�！�
“好，姨姨幫你切。”辛甘小心翼翼切了一小塊給她，可可心滿意足拿到了蛋糕，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嘴唇上都是奶油。
辛甘身上沒有紙巾可以幫可可擦嘴，就牽著可可去找辛母。
程究這邊敬完酒回來，辛甘看到他，自然流露出笑容。
程究的手搭在她腰上，看著可可，問她：“可可，蛋糕好吃嗎？”
可可剛擦完嘴，笑嘻嘻的，“好吃呀，姨父，我還要吃�！�
辛甘說：“不行，不能吃太多甜食哦�！�
可可嘟嘴了：“姨父，可可餓，可可還想吃�！�
程究摸了摸鼻子，心虛看了辛甘一眼，“不能吃了，要聽你姨姨的話�！�
辛母抱著可可，說：“我?guī)コ渣c(diǎn)水果吧，你們先坐下休息會�！�
程究挪開椅子，幫她提裙子讓她坐下，說：“累不累？”
辛甘搖了搖頭：“不累，你呢？好像喝了不少酒？”
“沒關(guān)系，今天高興。”
他其實(shí)喝了不少了，還好，現(xiàn)在還能撐住，不至于那么狼狽，臉色也很正常，就是耳朵有點(diǎn)紅，還有點(diǎn)燙，辛甘伸手摸了摸，說：“你耳根好燙。”
“正常，喝多了上頭�！�
“別喝了�！�
程究單膝跪地半蹲著，抓住她的手指一根根摸，說：“沒關(guān)系，放心，我有數(shù)�！�
辛甘盯著他看，越發(fā)覺得他英俊帥氣，特別男人，從她角度看過去，看到他那雙濃眉和眼尾微微上翹的眼睛，非常正氣，越看越喜歡。
程究抬頭的瞬間，剛好看到辛甘看他入迷的表情，他笑容有幾分壞，故意靠近她，說：“怎么了？一直盯著我�！�
他靠的近，能聞到他身上一點(diǎn)點(diǎn)容易使人沉醉的酒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會很敏感。
“好看，你很好看�！�
“這對男人來說不是夸獎�！�
辛甘挺認(rèn)真問他：“那我要怎么說？”
程究又揉她耳垂，直至變粉白了，他才滿意松手，說了一句：“晚上給你時間說個夠�！�
辛甘倒也不怕，淡淡說：“反正到時候下不了床的不是我�！�
程究：“……”
反正累的不是她，她又不害怕。
……
今天的主角是程究和辛甘，兩家長輩都要忙著招待賓客，就連程父都沒時間管程回，程回一個人走到?jīng)]什么人的礁石這邊待。
為了參加程究的婚禮，她特地穿了條白色的裙子，精心打扮過的，這片礁石周圍沒什么人，她就脫了鞋，把裙擺圍著膝蓋彎打了個結(jié)扎了起來，光著腳踩在礁石上，觸感涼涼的、有點(diǎn)滑，但不妨礙她喜歡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清涼。
她一個人躲在這邊，看著蔚藍(lán)的海面，光腳淌海水，忽然就覺得一切都沒了什么意義，她死死喜歡唐闕，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
賀川聯(lián)系唐懷懷，聯(lián)系不上，她的手機(jī)不在服務(wù)區(qū)。海邊信號不好，沒有信號也是正常的。
司機(j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賀川，說：“賀總，我們現(xiàn)在不走嗎？”
賀川打開車門，吩咐了一聲：“在這等我�！�
司機(jī)連忙說好。
到了下午，海邊的風(fēng)漸漸大了起來，這會是夏天了，賀川來參加婚禮也是穿的西裝，非常正式，他一方面擔(dān)心遇到程回，一方面又擔(dān)心唐懷懷今天來程究婚禮現(xiàn)場是不懷好意。
他這次回國是靜悄悄的，一個人，誰也沒有提前告訴。
航班都是他自己訂的。
但是唐懷懷早就猜到他肯定會回來參加程究的婚禮，早就找人查了他的航班信息，于是堵在了機(jī)場，這樣才跟賀川時間碰上。
唐懷懷以為賀川是光明正大參加程究婚禮，她想作為他的女伴出席，結(jié)果他露個臉就走了。
她還想借此正式公開和賀川的事，然而賀川偏偏不遂她意。
強(qiáng)扭的瓜向來都是不甜的，可唐懷懷偏偏要強(qiáng)扭。
賀川又回去婚禮現(xiàn)場了，終于打通了唐懷懷的手機(jī)，他壓抑著聲音問她：“在哪？”
“你問我？”
“別廢話�！�
“賀川，你這么著急做什么？”
賀川語氣冷了幾分：“唐懷懷，我的耐心也有限�！�
“我也沒做什么，我只是見到了熟人打聲招呼不行嗎？賀川，你別把我想那么壞，我沒那么壞。”唐懷懷自嘲笑笑，聲音染上幾分難過，“賀川，你這么不信任我，認(rèn)識這么久了，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賀川，我知道你對程回有意思，你今天倉促來程究婚禮露了個面就要走，是為了躲程回吧？你出國也是因?yàn)槌袒匕�？�?br />
賀川變了臉，不在意笑了笑：“唐懷懷，我的心思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猜測了？”
唐懷懷：“……”
……
唐懷懷在賀川那討不到好果子，但是經(jīng)過這么一遭，她倒是懂了賀川的底線是程回，如果不是程回，他也不會這么著急上火了，她倒是不清楚程回這么大魅力，能讓賀川遠(yuǎn)離。
程回看天色不早了，從礁石那邊走回來，回來沒多久就和唐懷懷撞上了。
唐懷懷說：“程回，有時間聊聊嗎？不是老師和學(xué)生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角度聊聊�！�
程回彎腰穿上鞋子，臉色淡淡的，說：“沒什么好聊的。”
這會不是學(xué)校，程回也沒必要喊她什么老師、導(dǎo)員，而且唐懷懷本就不喜歡她，在學(xué)校的時候隔三差五來抓她考勤，其他同學(xué)都不抓，就盯她一個人。
時間久了，程回越老越討厭她，覺得她是公報私仇，而且她也不是經(jīng)常曠課，就因?yàn)樗浅袒�，所以只抓她�?br />
偏偏的，唐懷懷是輔導(dǎo)員，說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在她成績上做什么手腳，她也不知道。
還好第一學(xué)期的成績沒有問題，雖然都很低。
之前程回去參加學(xué)校的演講比賽，唐懷懷是評委之一，其他評委老師給她的分?jǐn)?shù)都很正常，就唐懷懷這里偏低，唐懷懷給出的解釋看起來合理，但實(shí)際很不合理。程回那會明白她是故意針對自己，又不想把事情鬧大，照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態(tài)就算了，沒再提。
當(dāng)然了，演講比賽也砸了，沒進(jìn)總決賽。
后來舍友都跟程回提過，說導(dǎo)員盯她盯的特別緊，本來大學(xué)生嘛，不住宿也正常，但是唐懷懷總是來宿舍里抓程回。
舍友都看出來了，程回更不是傻子了。
程回不管她，抬腿就往前面走，唐懷懷不緊不慢說：“唐闕生病了，你不關(guān)心嗎？”
聽到唐闕名字，程回頓住了步伐，硬是忍住不回頭。
“程回，我想我們之間有誤會�！碧茟褢艳D(zhuǎn)了個身，看著她的背影，“其實(shí)你和唐闕之前交往的事情我知道了，唐闕跟我提過。”
程回不說話，攥緊了手指。
“我覺得你誤會了他，他其實(shí)不是你想的那樣�！�
程回覺得難以啟齒，唐闕本就是耍著她玩而已，他心里真正喜歡的一直是唐瑤，從始至終都沒她程回什么事，她就是個小丑，一直被玩弄而已。
她也是蠢的無藥可救了，即便唐闕這樣對她，她還是忘不掉。
唐懷懷走過來，手搭在她肩膀，聲音溫柔：“程回，我其實(shí)很喜歡你的，你人好，性格好，更適合唐闕。唐瑤不適合，她不是好女孩，她太要強(qiáng)了，唐闕也是這樣的人，他們倆好不了多久，我可以幫你……”
程回低了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她有一陣恍惚，“你說這些只會讓人覺得很可笑，我不想再犯傻了，不用再來跟我說了，我再傻下去，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這話更多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程回不再冒險了。
適可而止，及時止損。
這么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賀川火急火燎趕過來，臉色陰沉的可怕，程回已經(jīng)不在了，唐懷懷一個人站在礁石上，她回頭看到賀川，笑著張開雙臂，說：“你來晚了，程回已經(jīng)走了�！�
賀川狠狠皺著眉盯著她，那眼神非常兇狠。
唐懷懷也不怕，臉上還有笑容，說：“你這么生氣，是因?yàn)槲疫�是因?yàn)槌袒�？�?br />
賀川冷嘲：“唐懷懷，我的心思還輪不到你猜，我告訴你，就算今天沒有程回，我也看不上你，你給我提鞋都不配，滾。”
……
天色慢慢黯淡下來，到傍晚時分，遠(yuǎn)處的天際線渲染了橘黃色的落日，連同照在大地上的光都染上了一層暖色調(diào)橘黃。
攝影師抓緊時間讓程究和辛甘再拍幾套照片。
程回回來，有些狼狽，白色的裙子的裙擺都臟了，一圈黑色的，她眼眶也是紅的，低著頭，假裝在玩手機(jī)。
程究和辛甘拍完照片，也差不多收尾了。
辛甘回附近的酒店換裙子，穿了一天繁瑣的婚紗非常累，整個人都是繃著的，她回酒店，是程回陪著的。
她興致不高還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被辛甘看穿了，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辛甘問她：“今天不對勁哦，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程回覺得她聲音太溫柔了，除了賀川，沒人對她這么溫柔了，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連忙低頭躲避視線，說：“辛辛姐，不對，小嫂子，我沒事，沒事的�！�
“這里沒其他人，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我不會跟其他人說的。”
程究這才抬頭看她，憋了好久的情緒在這刻崩塌，抽泣說：“我不知道怎么辦了，我這里很難過很難過�！�
辛甘輕輕抱著她的肩膀，拍了拍她后背，溫柔安撫她的情緒。
一直到酒店，程回才停止哭泣，情緒稍微冷靜點(diǎn)，非常抱歉的口吻說：“太不好意思了，明明今天是好日子，我還這樣哭。”
“沒關(guān)系，程回，這都是小事，你哥哥沒這么快回來，先去我那休息休息，慢慢說�！�
晚上還有安排，還在酒店擺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