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程父這天下班回來有點(diǎn)晚，一進(jìn)屋，看到程夫人坐在沙發(fā)上愁眉不展，唉聲嘆氣的，也不知道又怎么了。
程父問了一句：“怎么還不睡�！�
程夫人說：“你今天怎么這么晚回來？”
“有點(diǎn)事
晚了。”
“又是工作？程究也說自己忙，你們爺倆真有這么忙？”
程父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肯定來勁了，不想和她吵，本著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說：“這段時間忙而已，過完這段時間就不忙。你不困嗎？上樓睡覺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但是程父這話剛說完，程夫人愈發(fā)不高興了，站了起來，咄咄逼人：“你們父子倆是不是都不想回來管我，一個兩個，連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嗎？程回出國那么久，一通電話都沒有，程究工作忙，不讓辛甘把孩子帶回來讓我看看，你也是一天到外不回家，我就這么惹你們嫌？”
程父頭疼，并不想說話。
“你別以為不說話這事就過去，你們現(xiàn)在一個兩個都不回家，把這當(dāng)什么了，賓館？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程父嘆了口氣：“你別亂說，我沒這意思�！�
“那程回呢？程究就算了，不提程究，就說程回�！�
“那程回不是你讓出國的？她不肯回來，你怪誰？”
“她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了，你們?nèi)窳耍空宜劻�？�?br />
程父不想和她吵架，吵起來沒完沒了的，好不容易消停幾天，他剛回來，她又開始找事。
程父耐心道：“你冷靜冷靜，程回已經(jīng)不小了，她既然決定暑假不回來就由著她，但是你想她回來，你給她打電話，跟她好好談�！�
程夫人：“沒什么好談的，不回來就不回來�！�
程父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程夫人是更年期，怎么都說都聽不進(jìn)去，程父也就懶得和她說了。
程夫人是不會主動給程回打電話的，但是又想知道她在國外的情況，于是讓程究去問她，問她暑假為什么不回來。
程究為了照顧程夫人的情緒，只撿好的說。
程夫人說到最后，語氣忽然軟了下去，“你這個做哥哥的，沒什么事的時候多跟她聯(lián)系聯(lián)系，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
說到這里，程夫人其實(shí)心軟了，但是木已成舟，她想讓程回回來，程回是不會聽她的，而且當(dāng)初因?yàn)樗统袒爻鰢氖�，鬧的那么兇，她們母女倆的關(guān)系徹底鬧僵了，程回能做到一通電話都不打，也說明了她的態(tài)度。
程夫人不會不明白，即便明白，她還是不后悔當(dāng)初送程回出國。
程究說：“知道了�！�
程夫人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匆忙掛斷了電話。
……
程究抽時間給程回打了通電話，程回一聽他提起程夫人，連忙打斷，說：“哥，別聊她好不好？我不想提她�！�
程究說：“好了，我不說她，但是程回，一直逃避不是辦法，她當(dāng)初說的都是氣話，不可能讓你一直待在國外不回來，你始終要回來�！�
“我嫁給外國人不就行啦，我就有理由一直待在倫墩不回去了�！�
“別說氣話�！�
“哥，我沒有說氣話，我是認(rèn)真的，她也說過，每個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我在為我的愚蠢負(fù)責(zé)，不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這通電話，程回明確表達(dá)了自己的立場，她不會回去。
“我不比你，既然想好了，那就看你自己的意思�！�
“哥，你現(xiàn)在好好說話，沒想到辛辛姐教的這么好�！�
“別羨慕，你別給我找個外國人，老老實(shí)實(shí)在那邊待幾年，你還是得回來墉城。”
程回沒敢反駁程究，支支吾吾就過去了。
程回又問起了辛甘的最近的狀況，程究說沒什么事，一切都好，讓她放心，不用管家里的事，她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
而小滿樂是辛甘在帶，她沒有出去工作，暫時在家里帶孩子，倒不是程究不讓她出去工作，讓她在家里帶孩子，是她想帶孩子，孩子還小，還是自己帶比較好。
她留在家里的話，那就是程究出去上班，他工作性質(zhì)特殊，經(jīng)常要出差，在家的時間就少了很多，不能一直陪在她們娘倆身邊，時間一久，小滿樂對他這個爸爸不算太親近，還有些陌生了。
程究有次半夜回家，開門動靜聲音沒吵醒睡著的小滿樂，他去看熟睡的小滿樂，剛走進(jìn)，小滿樂就醒了，嚎啕大哭，好像受到了驚嚇。
后來辛甘說是他不跟孩子不熟，孩子覺得他很陌生，所以才哭。
程究半天講不出話來，他沒辦法反駁。
……
之后過了兩年，小滿樂剛過三歲生日，程回這才回國。
時間眨眼就過去了，程回大學(xué)也畢業(yè)了，她其實(shí)很想賭氣到底，干脆一輩子都留在倫墩了，不回墉城了，但是，程究三令五申讓她回來，回來后可以不住家里，他給她找房子住，讓她一個人待，樂得清靜。
程回最后下定決心回墉城還有一個原因，程爺爺年紀(jì)大了，去年，程究接他老人家回墉城養(yǎng)老，就在家里住著，程老爺子一直在念叨程回，想她了。
程回這才決定回來。
她回來很低調(diào)，就程家知道她回來了。
剛回來，她就去了程究家，看辛甘和小滿樂。
小滿樂三歲啦，嘴巴非常甜，見到她，一下子認(rèn)出來了，甜滋滋的叫：“小姑姑。”
程回樂的呀，抱起她么了好幾口。
她夸辛甘，“辛辛姐，還是現(xiàn)實(shí)比視頻里更好看，這臉蛋紅潤的，我哥沒少疼你吧�！�
辛甘無奈看她一眼：“你怎么回事，一回來就損我。”
“我哪有，這不是夸你嗎，辛辛姐，我這不是討好你嗎，不然我沒地方住了�！�
“程究給你找了套房子，別擔(dān)心，要是不想自己煮，可以住我們這。”
程回連忙搖頭：“不了，我可不想整天吃你們的狗糧，放過我吧，辛辛姐�！�
說笑間，程究剛從外頭回來，拿著鑰匙，還提著一袋子青菜，像是從菜市場回來一樣。
兄妹倆也有段時間沒見面了，程回也想他，看在他給了那么多生活費(fèi)的份上，程回像狗尾巴草一樣搖來搖去的，說：“我親愛的哥哥，我回來啦！”
程究也就淡淡的回應(yīng)：“先坐會，我去做飯，等會吃飯�！�
辛甘去幫忙了，讓程回幫忙看下小滿樂。
小滿樂特黏人，黏程回黏的厲害，關(guān)鍵是嘴巴也很甜，抹了蜜一樣，一聲又一聲的小姑姑，喊的不婷。
程回舉著小滿樂舉高高：“我的小寶貝你嘴兒怎么這么甜呢，還不人生，我以為你第一次看到姑姑肯定不理我�！�
小滿樂咯吱咯吱笑，“小姑姑好好看，好漂亮，比溫阿姨還漂亮�！�
“那是誰呀？”
“阿姨就是阿姨呀，會給樂樂買棉花糖吃的阿姨�！�
程回沒在意，繼續(xù)逗她玩。
吃過飯，程究去客房鋪床，今晚讓程回住下了，那房子距離這有點(diǎn)距離，但是地段好，交通便利，比這里方便。
程回回來肯定是在墉城找工作的，方便她上下班，程究就給她租了一套地段很好的公寓。
至于找工作的事情，他們都不著急，等程回調(diào)好了時差，再去找就行了。
程回回來兩天，還沒回家，辛甘問她要不要抽空回去看看程夫人，她陪著一起。
這是逃不掉的，既然都回來了，那肯定是要回程家一趟，去見見程夫人。
即便不見程夫人，也要回去看看爺爺。
辛甘提出可以陪她一起回家，是為她考慮，程回明白辛甘的好意，說：“辛辛姐，不用擔(dān)心我，我知道你和哥哥的心情，不過沒關(guān)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我總要去面對。”
“其實(shí)都過去這么久了，媽已經(jīng)沒生氣了，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有些事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辛甘也不想萬一以后出點(diǎn)什么意外，她和程夫人的關(guān)系會成為畢生的遺憾。
她也沒有逼程回一定要和程夫人和解，只不過是給她一個建議，如果程回耿耿于懷，心里還有很深的芥蒂，那也不強(qiáng)求，一切遵照程回的意思。
辛甘說的道理，程回也明白。
隔天，程回自己回了趟程家。
家里阿姨看到她回來，連忙去喊程夫人。
幾年沒見，程回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程夫人，她努力調(diào)整心態(tài)，盡力讓自己平靜，不管待會兒程夫人說什么，她都不能意氣用事。
母女倆再見面，氣氛微妙僵硬，都沒有多開心，程夫人從樓上走下來，扶著扶手的手微微抖了抖，走下來后，看她一眼，說：“回來了�！�
語氣很冷，似乎程回不是她女兒，而是陌生人。
程回還算平靜，說：“恩，回來了。爺爺呢�！�
程夫人坐了下來，說：“回來就找你爺爺，敢情你眼里沒有我這個媽，連我都不喊�！�
.
程回忽地笑了笑，笑不達(dá)眼，喊了一聲：“媽�！�
這不咸不淡的反應(yīng)，程夫人心里更不是滋味，總覺程回的態(tài)度在對待一個陌生人，可她們倆分明是母女。
饒是這樣，程夫人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接下去就不知道說什么了。
她們倆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裂開了一條無法修補(bǔ)的縫隙，漸漸拉開兩個人，無法再回到過去那樣的關(guān)系。
程回不冷不淡的態(tài)度，讓程夫人心里堵的慌，她說：“今晚喊上你哥還有你嫂子，都叫回來在家里吃飯。”
說完，程夫人想起來最重要的事：“你回來多久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現(xiàn)在住在哪里？”
程回依舊是不冷不淡的態(tài)度：“臨時決定回來的，來不及告訴您，現(xiàn)在在我哥那住，剛回來沒幾天�！�
她一一回答完，猶如機(jī)器人一樣，履行任務(wù)而已。
程夫人臉色難看，說：“你回來為什么去你哥那，你哥現(xiàn)在有媳婦有孩子，你過去打擾，要是辛甘不高興跟你哥吵架，會找你麻煩�！�
“媽，辛辛姐不是那種人，我哥也不是�！�
“你這意思就是我在挑撥離間？”
程回有些無奈，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在闡述事實(shí)�！�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么久沒回來不了解情況，自打滿樂出生后，你嫂子就不回來住了，你哥也是，要不是你嫂子在吹枕邊風(fēng)，你哥怎么會不回來。”
又來了又來了。
程回耐心解釋：“如果你對哥哥辛辛姐有意見，可以跟哥哥說，我不了解情況，不會說什么�！�
程夫人欲言又止，沒再說話。
晚上，程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小滿樂坐在辛甘身邊，程夫人想讓小滿樂過去坐她身邊，小滿樂看看程究和辛甘，搖了搖頭，并不想坐過去。
程夫人不喜歡她，她能感覺到。
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特別敏感，喜不喜歡她是可以通過各種細(xì)節(jié)感覺到的。
小滿樂就是感覺到奶奶不喜歡她，所以也不太親近奶奶。
程夫人臉色難看了些，放下了筷子，動靜有些大。
這頓飯，大家伙吃的沒有那么開心，可以這幾年來，程家氛圍一直很壓抑，低沉，沒有幾天是好的。
“回回，你別光吃飯不吃菜，來，這都是你愛吃的，爸給你夾�！背谈妇徍蜌夥�，怕程回不高興，就給程回夾菜。
程回捧上碗，說：“謝謝爸爸。”
“傻孩子，這多年讓你受苦了，怎么樣，回來還習(xí)慣嗎？”
“怎么會不習(xí)慣，這里是我長大的地方。”
程父說：“你回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考慮找什么工作�！�
“我知道了。”
吃過晚飯，辛甘抱著小滿樂在客廳玩，小滿樂在程家不敢撒丫子到處跑，有些害怕，她就特別黏辛甘，辛甘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程究和程父在書房聊事情，程回也被叫上去了。
程夫人看到小滿樂光腳踩在地上，走過來說：“怎么能讓孩子光著腳呢，地板涼，趕緊給她穿鞋子�！�
辛甘說：“媽，這沒關(guān)系，天氣熱，而且有地毯�！�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趕緊拿鞋子給她穿上。”
辛甘不想和程夫人起爭執(zhí)，就去拿了鞋子給小滿樂穿上。
小滿樂表情有些僵，依偎在辛甘懷里，揪了揪辛甘的衣領(lǐng)，小聲說：“怕怕，媽媽。”
“沒事，乖，咱們穿鞋子。”
辛甘幫小滿樂穿上了鞋子，程夫人坐在對面看著小滿樂，那眼神，有些嚴(yán)厲。
小滿樂不敢動了，伸長了手要辛甘抱抱。
程夫人說：“程回回來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辛甘有些措手不及，想了想，說：“不好意思，媽，我忘記告訴你了�！�
“你確定你是忘了而不是故意不跟我說？辛甘，你是乖孩子，嫁進(jìn)來這么久，也知道我和回回的矛盾，你是程家兒媳婦，應(yīng)該想辦法幫忙勸回回，而不是什么事都不管，過你的小日子�！�
“……”辛甘沒想到程夫人會這樣說，她愣了下，說：“抱歉，媽�！�
“道歉沒有什么用，你和程究結(jié)婚后就搬出去了，我也沒什么意見，也就由著你們了，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你還有事瞞著我，我只知道這件事，還有我不知道的？”
小滿樂被程夫人兇到了，她抱著辛甘，嚷嚷著：“媽媽，我要爸爸，我要找爸爸……”
辛甘安撫她，說：“爸爸在樓上和爺爺談事情，等會就下來了，乖，別哭�！�
“不要，奶奶好兇，我要爸爸，我怕奶奶……”
“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好的沒教，盡教些有的沒的，滿樂不準(zhǔn)哭，我是你奶奶，你不可以說奶奶兇�！�
辛甘抱著小滿樂站起來，語氣嚴(yán)厲，說：“媽，孩子小，不懂事，但是你也被這樣兇她，她會嚇到。程回的事的確是我的問題，我道歉也認(rèn)錯，這跟孩子沒關(guān)系�！�
其實(shí)辛甘心里清楚，程夫人想要孫子，對于她生的滿樂，不是很滿意。
辛母都說程夫人更年期，有些事別和她較真，聽過就算了，不然婆媳矛盾，夾在中間難做的是程究。
但是說到了孩子，辛甘是不能讓的。
去年，程究帶她還有滿樂回了趟北嶼，滿樂那會雖然還小，但是身體還不錯，剛?cè)]幾天，程夫人知道了這事，一通電話打過來，要他們立刻把孩子帶回來，小孩子怎么可以去北嶼。
后來辛甘知道，程夫人生氣的不是他們帶小孩子去北嶼，而是生氣他們不聽話，程夫人想讓他們搬回來住，程究說不方便，以這個理由拒絕了，這就在程夫人心里埋下了一顆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早就
書房，程回站在程究身后，站直了腰板，等程父打完了那通電話。
程父打完電話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們倆，說：“程究你先出去，這沒你事了�！�
程究也沒說什么，大概猜到程父有些話要和程回單獨(dú)聊聊。
等程究一出去，程父語重心長，說：“你媽狀況不是很好，你回來了，別去惹她，她說什么，你就當(dāng)做耳邊風(fēng)，聽過就算，別放心里。”
程回態(tài)度不算好，冷冷的，也不算沒禮貌，說：“還有嗎？”
這幾年，程回也少給程父打電話，基本不怎么交流，程父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倫墩的生活，都是程究在當(dāng)中間人，做他們之間的傳話筒，程父以為她是記恨自己當(dāng)年沒幫她說句話，導(dǎo)致程夫人把她送出國，如果僅僅是這事，那還好說。
但可惜，不止。
程回也是死性子，不會跟程父坦白，即便因?yàn)樘茟褢�，她心里存了很深的芥蒂，這芥蒂一時半會去不了。
程父聽她口氣不太好，說：“怎么了，我怎么感覺你現(xiàn)在有股怨氣？”
程回咧嘴就笑了：“我怎么會有怨氣，您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