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但是你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
“我回來是不放心我爸爸，他一個人，肯定很擔(dān)心我，我出事之后，周圍親戚朋友，肯定不會幫他，我回來是想給他一筆錢，讓他好好生活�！苯男睦镞�是有父親的，這也是她這次回來的主要原因。
江陽左右看了下，非常警惕，就怕被人家發(fā)現(xiàn)了，沒有江棠這么好的心理素質(zhì)，她還笑得出來。
江陽趕緊把她拉到一邊角落，壓低聲音了，說：“你告訴我，你實話告訴我，小十的死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提起了小十，江棠又笑了一聲，眼神沒有光澤，隨即暗了下來，聲音低了幾度，說：“跟我沒關(guān)系，不是我做的，我沒想到他會來，我也總算理解了為什么他比你厲害，每次各種訓(xùn)練，他都比你強�！�
江陽苦笑一聲：“你至于嗎，又變著法損我，我提小十，是因為小十死了，那次任務(wù)，程究受重傷，他死了�！�
“你不用跟我強調(diào)，你心里不是有數(shù)嗎？”江棠故意這樣說，她微微抬了下巴，似乎不怕江陽誤會她。
江陽瞳孔地震，緊縮了下，握著她肩膀的手也逐漸用了力，說：“我是在問你，這件事跟你有關(guān)系嗎？”
“剛才不是回答了么，沒關(guān)系�！�
“那程究呢？”
“是我做的，他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但是江陽，你要理解我，我給過他機會，而且當(dāng)時事發(fā)緊急，我也是被迫的，我也不想傷害他，但是你知道他怎么說嗎？他看不起我，怎么辦，我能怎么辦，我也不想的�！�
江棠聲音帶著哽咽，眼眶都紅了，她不想哭的，她只是感覺到無奈，雖然過去這么久了，可當(dāng)時發(fā)生的事，她都?xì)v歷在目，記憶深刻，尤其是程究對她非常失望的眼神。
“程究也沒想到，我們一起共事那么多年，他沒想到我因愛生恨，得不到，就毀了他，讓他跟我一樣墮落，我的人生都?xì)Я�，他還有能有什么人生，你說對嗎？”
江棠知道別人不會理解她，她這種瘋魔的行為舉止，在別人看來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反應(yīng)，而且她這次做得太過分了，簡直是把別人的命不當(dāng)是命了。
江棠也不覺得江陽會理解自己，她之前也利用江陽了，江陽一直不知道，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不打算讓江陽知道真相了，事到如今，哪里還有什么真相。
因為不覺得江陽會理解自己，江棠不打算解釋那么清楚，就讓江陽誤會也沒關(guān)系，反正事已至此，她也把自己的人生毀掉了。
“我當(dāng)初就不該幫你，早知道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就不該幫你，雖然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但是江棠，我還是想跟你說一句，你不要回來了，永遠(yuǎn)不要回來了，走吧�！�
江陽情緒也挺激動的，“今天的事我可以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過我，也沒有見過你，你沒有回來過，江棠，你快走吧，別回來�！�
江棠很感動，心里居然有一點點動搖，可是很快就冷靜下來，說：“你放心吧，我很快就會走的，但不是現(xiàn)在，很快就會離開的，現(xiàn)在這種時候，你不要再勸我了，沒用了，我回來處理好事情就很快走，不會留下來的。江陽，你放心吧，沒關(guān)系的，你看，對我好的人也只剩下你了，真好，沒想到我落到盡頭這般田地還有人站在我這邊，幫我說幾句話�！�
江棠說著開始掉眼淚，她以前從未有過這種軟弱的時候，除了被程究拒絕，還是再三拒絕的那種，江陽就是她的親人，但是相比較她之前做的那些事，還是挺對不起他的，她利用了他。
“你還要留到什么時候？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你就是想跑也晚了！你知道嗎？！聽我的，你趕緊走，不要再逗留了�！�
江棠搖頭，說：“江陽，你別急，我還需要你幫我最后一個忙，你看，好嗎？我很需要你的幫助，真的，求求你了，幫我一下可以嗎？”
“你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幫你？”江陽現(xiàn)在就希望她趕緊離開，不要在北嶼待了，待的時間越長，就越是危險，充滿變數(shù)。
江棠說：“我回來一方面給我爸爸錢，一方面是想知道程究的事，他結(jié)婚了，你們知道嗎？”
提到程究這事，江陽說：“你怎么還惦記他，有必要嗎？你們倆已經(jīng)這樣了，你怎么還惦記他，別告訴我，你還是不死心，還想和他在一起？你別傻了，棠棠，程究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他的態(tài)度不是很清楚了嗎？你為什么還想他？”
江棠笑了笑，垂了垂眼簾，說：“我沒想和他繼續(xù)了，但是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江陽，你就告訴我吧，我想知道他的情況，要不然，我這口氣真的咽不下去。”
“我也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總不能我過得這么凄慘，他一點事兒都沒有吧，這也太不公平了�！�
江陽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淚了，看到她哭，頓時就心軟了，說：“我跟你說吧，他是結(jié)婚了，我也是聽孟參長說的，他結(jié)婚，邀請了我們，但是我們都沒時間去，因為挺突然的，孟參長說程究之后會找時間回來請客，但誰知道是什么時候，而且他會不會回來都不一定�！�
“我要是他，肯定不會回來了。棠棠，你聽我的，別再想他了，沒有任何意義。”
“我知道沒意義，我也沒想和他和好�！苯南氲剿Y(jié)婚的事，心里莫名就恨，有很大的恨意，她的眼神都可以看得出來，她說：“江陽，我現(xiàn)在是回不了頭了，所以我得把這些事情都解決清楚，我和程究的恩怨也得有個了解，眼睜睜看著他沒有任何影響，而我什么都沒有了，我就難以咽下這口氣，我閉上眼睛，想的都是這件事�！�
“那幾年，我陪在他身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付出那么多，我不管不顧，甚至還為他付出過生命，就連我爸爸都曾經(jīng)一度覺得我們倆是一對的，我爸爸是真把他當(dāng)成了親兒子，可他呢，他怎么做的，江陽，這要是換做是你，你能忍嗎？”
“你告訴我，你可以嗎？”
江陽其實覺得再說這些事已經(jīng)都晚了，也沒必要繼續(xù)提了，過去就過去了，現(xiàn)在要看現(xiàn)在什么情況，他雖然也替她氣憤不已，可是程究不都調(diào)走了，而且小十也死了，江棠也付出了代價，這件事，再提對誰都不好。
但是江棠這樣子，他頓時覺得大事不妙，感覺要是放縱江棠不管，她肯定還會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所以江陽想勸她，趕緊離開北嶼，但她的態(tài)度顯然是想在北嶼待上一段時間。
江陽勸了很久，剛好這會他父母打來電話，他告訴了江棠一聲，才接電話。
江棠無聲笑了笑，唇形告訴他：我先走了，下次再找你。
江陽又不好喊住她，父母這邊還在問他干嘛去了，怎么聲音聽起來怪怪的，他光顧著應(yīng)付父母了，等他接完電話出來，江棠早就不見人影了。
江陽重重嘆了口氣，忽然感覺有點大事不妙。
江棠要是真想做什么，他也攔不了，沒有辦法。
江棠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沒有救了，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其他人都沒辦法。
至于她現(xiàn)在在哪里落腳，他也不知道，來不及問。
江陽嘆氣，無可奈何，只覺得疲憊。
……
孟參長這邊的情況也不太樂觀，因為江棠父親來鬧過這么多次沒有結(jié)果，江棠父親就到了孟參長的上級那兒去鬧，非要討一個說法才肯，既然都鬧到上邊去了，肯定是要管的，于是上邊就派人下來問孟參長了，提前打過電話，但還是派了人下來。
孟參長解釋過也沒用，因為江棠父親是豁出命去鬧，老臉都不要了，鬧得很兇，毅力也很強，拿出了百折不撓的毅力，這還是孟參長私底下無可奈何跟朋友調(diào)侃的一句話。
這事又到了孟參長這邊，孟參長跟江棠父親見了面，江棠父親也不拿正眼看孟參長，大概是覺得孟參長不會幫他，只會把責(zé)任推到江棠身上。
孟參長讓人倒了熱茶過來，親自洗了杯子，倒了杯熱茶放在江棠父親跟前，語氣很好，說：“你這樣鬧下去，有什么意思嘛，你有話可以跟我說，咱們坐下來好好聊，你看這樣行嗎？”
江棠父親冷哼了一聲，揣著手，別開臉去：“不和你聊，你每次都說都是江棠的錯，我都聽膩了，棠棠是我女兒，我不了解她嗎？”
孟參長撓了撓頭發(fā)，重重嘆了口氣，說：“江棠在這做了這么多年，我以為我很了解她，但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到現(xiàn)在我都無法理解她為什么會做出那種事�！�
“行了，別說了，反正我只相信我女兒，我只知道我女兒肯定是被冤枉的，孟參長，我知道你也有難處，所以不指望你給我女兒伸冤了，你要是覺得這件事解決不了，行，我找其他人，總有人會幫我。”
孟參長覺得他是魔怔了，也是老糊涂了，沒有一點辨識能力，明明事實就擺在眼前了，還在到處喊冤枉。
“是不是真的冤枉，我也跟你說過了，老江，江棠要是沒做過這些事，沒人會對她做什么，但是現(xiàn)在就是事實，你再這樣鬧，也鬧不出什么結(jié)果，你看看外界是什么聲音，你多看看別人家事什么感覺�！�
孟參長站起來，說：“來，你跟我去個地方，我好好跟你談?wù)��！?br />
江棠父親原本不想去的，知道孟參長最會和稀泥了，在他眼里，孟參長也變成了幫兇，是所有害他女兒的幫兇，他不相信，也并不會覺得是自己女兒的問題，這跟自己女兒沒關(guān)系，他堅定不移相信女兒是無辜的，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受罪。
江棠父親不愿意去，孟參長直接動手拉著他去了。
孟參長直接把江棠父親拽上車了，二話不說就讓司機開車，直接去小十家里，但這話沒說，孟參長沒告訴江棠父親去哪里，只是告訴江棠父親說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北嶼的氣候變化非常極端，早上還是艷陽高照，下午就忽然變天，而且地方遼闊，光是開車就用了兩個多小時，孟參長一直保持一個坐姿沒有變化，而江棠父親一開始很激動嚷著要下車，但是沒人理會他，快到了目的地，孟參長才冷不丁說了句：“快到了。”
“到底去哪里？”
“都快到了，很快就知道了，你不用著急。你想要一個結(jié)果，別人也想要一個結(jié)果。”孟參長語氣格外嚴(yán)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
很快就到了一處房子面前，車停在空地上，這會刮起了大風(fēng)，風(fēng)卷起了地上的土灰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孟參長瞇著眼睛帶著江棠父親進(jìn)了房子里。
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家招待的他們，老人家一只眼睛都瞎了，皮膚又黑又干，也說不話來，但是孟參長來了之后，就一直很熱情的握著孟參長的手說話，即便說不出來，也用手指比劃，想讓孟參長明白她的意思。
家里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房子是黃色土磚砌成的，手指往墻上一模，還掉灰，家里沒多少家具，就一張破破爛爛的桌子還有幾個椅子，稍微能坐人而已，也沒什么招待的水果，就一些干果，應(yīng)該是自己制作的。
江棠父親自打進(jìn)了屋就不看屋子什么情況，他垂著眼，一直盯地上看，心里不斷默念江棠的名字，他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是小十的家里，墻上掛著小十的照片。
照片是灰色的，說明人已經(jīng)走了。
小十家里還很記掛他，老人家時不時指了指墻上照片，跟孟參長說著什么。
江棠父親故意忍著不看，就當(dāng)是非常冷漠，他也不跟人打招呼。
還是孟參長一直跟老人家說話，安慰他，聊了會，從兜里拿出了錢給老人家，算是給老人家的心意。
這錢，老人家沒收下，意思是他們賺錢也不容易，她怎么可以拿他的錢。
孟參長說什么都要把錢給她，就把錢放在桌上。
老人家眼含熱淚，小十這么一走，家里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雖然知道也許會有這么一天，畢竟這個工作這么危險，但是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這要怪誰，怪老天不憐憫他們家嗎，都已經(jīng)這么可憐了，還要奪走小十的性命。
從小十家里出來，江棠父親冷颼颼來了句：“我知道你要給我看什么，可那小十的死，跟我女兒沒關(guān)系，又不是我女兒害死他，孟參長，你不要隨隨便便誣賴人。”
“對，這不是江棠害死的，但這事也跟江棠脫不了關(guān)系，還有老江，我是沒想到你會變成今天這么冷血，你的女兒是寶貝，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了，剛才小十的奶奶你沒看到嗎？她到現(xiàn)在都沒怪別人，她只是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孫子，她寧可用自己的性命換孫子的安全，看看你跟人家，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你讓我覺得羞愧�！�
孟參長也是越說越氣憤，他站在車邊，低頭抬起手搓了搓眼眶，把眼淚逼回去，說：“原本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現(xiàn)在的作所作為是真的讓人失望透頂，老江，你這把年紀(jì)了，為什么會變得這么迂腐，你以前也不是這樣�！�
“小十才多大，他才二十歲不到，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還需要我跟你解釋得明明白白嗎？”
“如果不是江棠出賣了隊里，小十會遇到危險嗎？不會，程究會被調(diào)走嗎？不會，所有人都不會有事�！�
跟來的司機站在邊上不敢說話，他站得筆直，目光無畏，卻不看江棠父親一眼，這要是換做以前，他肯定是很尊重江棠父親的，但是如今，他不配，不配所有人的尊重。
孟參長說：“你現(xiàn)在把你過去所有的名聲都給作沒了，你都成我們的恥辱了，你還有一點點責(zé)任心嗎？有嗎？”
江棠父親一聲不吭，佝僂著腰板，眼神恍惚，就看著地上，被孟參長說，他就是不說話，假裝沒聽見。
“小十現(xiàn)在家里什么情況，你再看看你自己什么情況，也是我不對，不應(yīng)該把他跟你的情況做對比，我今天把你找來，是想讓你睜開眼睛看清楚，看看小十的奶奶過的什么日子，而江棠又做的什么事，她是你女兒，你維護她，這本身沒錯，但你錯就錯在維護的是一個罪犯！”
孟參長之前一直好說歹說，沒怎么說過這么重的話，而這會的話非常重。
“你鬧這么久，你想過因為這件事出事的家庭嗎？老江，人不是這樣做的�！�
第三百零六章
“出事的不是你孩子，孟參長，出事的是我的女兒，我就這么一個女兒，誰不心疼，我知道你今天帶我來什么意思，我也不怕跟你把話說開了，我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只知道，我女兒她是無辜的，這件事我必須鬧到底�！�
“頑固不化！”孟參長情緒也跟著激動了起來，忍不住罵了句臟猾，都是大老爺們，罵臟話也是被逼無奈，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會罵粗，要不是真來了脾氣，也不會罵這話。
孟參長氣的臉都紅了，指著江棠父親，指了老半天，臉都憋紅了，說不出話來，被氣得腦子都懵掉了。
“你真實頑固不化，你現(xiàn)在這樣像話嗎？你說這句話要是讓小十奶奶聽到，她會有什么感想？老江，你不能因為你女兒是人，其他人都不是人了吧，何況你女兒這次犯下的錯確確實實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還在鉆牛角尖，你這樣傳出去，像什么樣子？”
孟參長只覺得丟人，是非常丟人，雖然說這種情況很少，之前就沒有過，但是沒想到還讓他遇到了，而且還是江棠的父親，這讓孟參長氣就不打一處來，都不知道在江棠父親的腦子里裝了什么，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來。
不過也可以理解，大概江棠父親也走到極端的地步了，所以才能說出這種不像樣的話來。
孟參長倍感心寒，而且是非常失望，對江棠父親的失望，也對江棠的失望。
原本還以為江棠父親看到小十家里現(xiàn)在的情況多多少少會有所觸動，多想想其他人，想想在這個案子丟了性命的人，但是江棠父親非但沒有，還理直氣壯，冷漠到底了。
“是不是在你眼里其他人就不是人了？你女兒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她是受害者，被蠱惑犯錯，那其他人呢？你告訴我，其他人呢？其他人就不無辜嗎？其他人就沒有家里人擔(dān)心嗎？”
“我不關(guān)心，這跟我沒關(guān)系，我只管自己的女兒，他們要是覺得是我女兒的錯，要來怪我女兒，我一個都不準(zhǔn)，誰也別想怪我女兒，她就是無辜的，我堅信�！苯母赣H跟入了魔一樣，說完也不想聽他說廢話了，轉(zhuǎn)身就走，也不知道要上哪里去。
孟參長也不追上去，也在氣頭上，但是很快就緩過來，讓司機開車追上江棠父親，把他帶走，再怎么說也不能丟下他不管，這邊交通又不便利，而且江棠父親也一把年紀(jì)了，不小了，要是真出什么事，那他就難辭其咎了。
孟參長還是心軟了，罵歸罵，還是讓司機追上了江棠父親，把他硬拽上了車，江棠父親也是硬骨頭，經(jīng)過剛才和他的爭吵，不想和他說話，也不想上他的車，但是還是被拽上了車?yán)�，江棠父親冷哼了一聲，像是不屑還有嘲諷。
孟參長知道他脾氣這么臭，也搞不定他到底精力了什么，以前都不是這樣的，為什么現(xiàn)在變了樣。
回去路上，江棠父親從兜里拿出了紙煙開始抽，他迷離盯著車窗外的景色看，眼神非常恍惚，他似乎也有一瞬間的渺茫，也不知道前路到底在哪里。
孟參長也不想理他，也來了脾氣，什么話也不說，車?yán)锏臍夥账查g就凝滯了，誰也沒再說話，安安靜靜的，低氣壓很重。
孟參長讓司機先送江棠父親回去，等到了，孟參長還是沒忍住跟江棠父親說了句：“我告訴你，我不敢你怎么繼續(xù)鬧，你就算鬧再大，這件事都已經(jīng)成定局了，不是你說了算，我也說了不算，我該說的都說了，勸也勸了，你要怎么搞，行，我其他什么事也不做了，就陪著你搞，看看這件事到底要怎么處理�！�
江棠父親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漠，沒說什么話，就扯了下嘴角，直接走遠(yuǎn)了。
孟參長看他那種態(tài)度頓時又來氣了，都抄起鞋子了，就想往他后腦勺扔過去，舉起來的瞬間又放下了，扔不出去，要是真扔了，又要出事了。
孟參長現(xiàn)在煩都快煩死了，也不知道這人老了是不是都這樣蠻不講理，就像是個頑固的老頭子，孟參長被搞得是心力交瘁，原本這事都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但是經(jīng)過江棠父親這么一鬧，孟參長現(xiàn)在每天都為了這事抓破腦袋。
的確，過去這么久了，江棠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難怪著急，這要是換他，他也著急，江棠的確是超出他的預(yù)料，居然躲了這么久一點消息都沒有，她要是有本事，就一直躲著，就不信能一直這樣躲下去。
抓到她是遲早的事。
孟參長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在這種大事上，他向來是公私分明，不帶一點點的私心，即便江棠在他這里做了這么多年，他對江棠很熟悉，也曾經(jīng)一度把她當(dāng)成了自己的女兒看待，可那又如何，她還是做出了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事。
還有季白，以及她背后的勢力，這都是要他們一一擊破才可以的。
但是孟參長也知道如果過幾年還抓不到他們，那勢必會成為他的遺憾，而且拖下去的時間越久，那么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害。
他們的任務(wù)，非常沉重。
……
江陽想辦法去了一趟江棠家里，見到了江棠父親，江棠父親對他沒什么好態(tài)度，看到他來了就拿掃把趕他走，不讓他進(jìn)家里。
江陽差點就說出來是江棠讓他來的，但是他沒有說出來，怕被別人聽到，他咬了咬牙，從懷里拿出一個信封出來，遞給了江棠父親。
江棠父親卻盯著那個信封袋久久不動，視線一直盯著看，仿佛看到了什么，熱淚盈眶，眼眶發(fā)紅，有話說不出來的感覺。
江陽說：“這是她讓我給您的，您收下吧，還有，別去鬧了，孟參長他們因為這件事很頭疼�！�
“你是幫孟參長來找我的？”
“不是，是我想來看看你�！�
“行了，看也看了，回去吧，要是讓你爸媽知道你跑我這來了，他們也會不高興，你小心點，別被發(fā)現(xiàn)了�！苯母赣H沒有接過那些錢，看了一眼就背過身去了，他低了低頭，伸手擦了擦眼淚。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又仿佛不是。
江陽說：“我爸媽不知道的，我偷偷過來，他們也不會知道，這錢您還是收下吧，現(xiàn)在江棠出事了，您也沒有收入來源了，這個錢算是我做小輩的一點心意，您放心吧，她很好，也很沒事，這也是她的心意�！�
他這樣說，江棠父親應(yīng)該就明白了。
江陽不敢直說，到了關(guān)鍵時候就拐著彎說。
江陽看著江棠父親的背影，神情也有些落寞，原本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要是江棠當(dāng)時忍住了，不要那么沖動，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他們也不會變成這樣。
但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也來不及了，江棠犯了錯，誰也救不了她。
江棠父親擺了擺手，說：“拿回去吧，我不需要錢，我也活不了幾個日子了，這錢對我來說是負(fù)擔(dān)，是累贅。”他似乎就想明白了，但是眼淚也忍不住從眼眶里出來。
他也沒做錯什么，他只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想要維護女兒罷了，可是沒人明白他的心情，也不會有人想要明白，他們都覺得是他女兒害了人，他女兒是罪魁禍?zhǔn)住?br />
沒人會聽他的解釋。
親戚朋友也是，都離他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以后都不會來往了。
江陽也是。
江陽低了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說：“您要保重好身體，不要太傷心了，都過去這么久了，我們也應(yīng)該忘了才是，她現(xiàn)在過得不錯，這錢也是她的心意，您不收下的話，她知道也會很傷心。”
“我說了不需要，你丟了捐了都好，我都不要，我相信我女兒清清白白的，不可能的，她不會的。”江棠父親一度哽咽，“我寧可我女兒已經(jīng)死了，我在給我死去的女兒伸冤，我要她清清白白的，她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這番話一出來，江陽瞬間明白江棠父親的用意了。
他骨子里是認(rèn)為這一切都是江棠的錯，所以他當(dāng)江棠死了，他要給已經(jīng)死去的女兒爭一個好的名聲，現(xiàn)在還活著的江棠，他不認(rèn)，也不希望她回來，就讓她死在外面算了。
江陽狠狠擰眉，說：“她……”
“你不用說了，回去吧，以后別來了，我的事你都不要管，跟你沒關(guān)系，省得把你也牽累了進(jìn)來，江棠，她做錯了應(yīng)該付出代價的，不可能什么都不用付出……”
……
江棠在北嶼待的時間不久，季白那邊時不時就來催促她忙完了就回去，不要逗留了，要是再逗留被發(fā)現(xiàn)了行蹤就糟糕了。
現(xiàn)在的北嶼可跟以前的北嶼不一樣了，而且季白的勢力是遠(yuǎn)不如以前，要是江棠這個節(jié)骨眼被抓了，她就算想盡辦法也幫不到她。
江棠都明白，應(yīng)付完了季白，又在北嶼待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手頭上有錢，這都是在季白那干活換來的，她存了不少，身上帶了一些，她得想辦法見見程究，她要看看他現(xiàn)如今變成什么樣子了。
江棠又去找了江陽，問了一些關(guān)于程究的事，江陽把自己打聽來的都告訴她了，他回去之后特地跟孟參長問過程究的近況，還給程究打了一通電話。
至于電話里聊的是什么，江陽沒有全部告訴江棠，就只是一筆帶過。
江棠說：“看來他是真的擺脫了那藥的陰影，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而且還升職了？我還以為他調(diào)走是因為做不下去了，誰讓他的前途都?xì)Я�，繼續(xù)做這行是不可能的了�！�
江棠就是抱著毀了他的心情才對他下手的，那針扎進(jìn)去那刻起，她就意識到自己是沒有回頭路了，還有程究。
看來季白說得沒錯，程究還真不是一般人，居然能擺脫干凈。
這要是換做是她，她可沒有這個毅力，不得不說，怪不得她會看上程究，而且還念念不忘這么久。
江棠早就已經(jīng)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度了，反正她跟程究是不可能的了，事情變成今天這樣，她也不后悔，就后悔當(dāng)時小看了他，還心軟了一下下，減少了藥量，要是再給她選一次，她肯定會加大藥劑，徹底毀了他。
“棠棠，我覺得你還是趕緊離開北嶼的好，現(xiàn)在情況不明朗，國內(nèi)的形勢嚴(yán)峻，你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就糟糕了，就算那時候想救你也救不了�！�
“我知道，不用你說�！苯倪�笑，語氣輕松得不行，“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你別太擔(dān)心了，我要是沒十足的把握也不會回來�！�
江陽一臉擔(dān)心，臉色都有些白了，神情恍惚了下，不知道怎么說，就看著她，“棠棠，不知道為什么我們會鬧成這樣，這跟我想的不一樣，以前我們不是很好嗎？就算你不能跟程究在一起，也不用這樣做……你這樣不是把自己也毀了嗎？”
“我本來就沒什么前程了，我因為他，放棄了多少次升職，他不懂，為什么可以這樣浪費我的青春，我不甘心，現(xiàn)在想起來我還是不甘心，江陽，要不是有你一直站在我這邊，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你明白嗎？能幫我的只有你了，我們才是一家人�！苯恼f著一直盯著他看，眼里只有他。
江陽表情隱忍，有點不知道怎么說，當(dāng)初知道她喜歡程究，他的確是站在她這邊的，但是后面事情發(fā)生得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實在是沒辦法了，他覺得挺無力的，也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沒有勸住江棠，要是能勸住她，也不至于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江陽嘆了口氣，深感無力，還有不可忽視的害怕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