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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是當(dāng)事人,你當(dāng)然有資格不接受不原諒�!焙M钫J(rèn)真地說道,“真正承受痛苦的是你,別人的勸慰和開解都是徒勞,你想怎么樣都可以�!�

    “如果不是我,你還會這么說嗎?”

    “一樣。這跟你是誰沒有關(guān)系,這只關(guān)乎你是當(dāng)事人。每個人對痛苦的承受力都不一樣,對事情的看法也不盡相同,即便是同樣的遭遇,不同人也會有不同感受。這種事情沒有對錯,也不分高低。原諒可以被接受,持久的恨同樣可以被接受。只要你不在這恨意的驅(qū)使下做出違反法律的事情,沒有人有資格懲罰你�!�

    亓弋:“不愧是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這話說得真好聽�!�

    “領(lǐng)導(dǎo)才不會這么說話,領(lǐng)導(dǎo)一定會說以大局為重�!焙M钔nD片刻,了然道,“我知道你為什么不喜歡姜局了,他就是個會說‘以大局為重’的領(lǐng)導(dǎo)�!�

    “這可不是我說的�!必吝Φ馈�

    在月光的描摹下,低眸淺笑的亓弋溫柔到有些不真實。其實他的眉眼并不凌厲,若是仔細(xì)端詳,甚至能看出一絲柔美,只是五官太過立體,再加上氣質(zhì)硬挺,讓人第一次接觸就能感覺到壓迫感和距離感,才會忽略他的相貌。海同深覺得自己有些像在開盲盒,每靠近一步,都會撕開一層包裝,看到亓弋全新的一面。

    “亓弋,答應(yīng)我件事好嗎?”海同深說。

    “什么?”

    “哪怕不能告訴我實情,也要回個消息,別讓我提心吊膽地等著�!焙M钫f。

    亓弋知道海同深說的是早上那條信息,他愣了愣,問:“我回什么?”

    “回個句號都行,就是別不回復(fù)。對我來說,失聯(lián)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焙M钅曋吝�,身子微微向前探,“你現(xiàn)在有人記掛著,所以別讓記掛著你的人擔(dān)心,好嗎?”

    “這可是22層,你別掉下去。”亓弋岔開了話題。他害怕回應(yīng),害怕給出承諾,今天梭盛說的話沒錯,那十年的經(jīng)歷不可能抹去,黑暗之中的掙扎也無人能理解。自己就像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退回家鄉(xiāng)的老兵,帶著不能言說的傷痛,在無數(shù)個黑夜里害怕又渴望回到戰(zhàn)場。平靜的生活只是表象,是粉飾,他連真正的自己都不能面對,更不可能坦然面對和接受別人遞出的溫暖。

    “真不打算答應(yīng)我嗎?”海同深又往前探了探。

    亓弋連忙說:“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你趕緊回去�!�

    海同深退回到安全范圍內(nèi),從口袋里拿了個東西出來,對亓弋說:“送你的,接好了�!�

    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畫在兩個陽臺之間,亓弋穩(wěn)穩(wěn)接住,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一瓶薰衣草精油。雖然這東西對自己來說沒什么太大用處,但畢竟是海同深的心意,亓弋還是欣然接下,道:“謝了。”

    “不用跟我客氣�!焙M顚ω吝f,“這周末我不回來�!�

    “是愚人節(jié)玩笑還是真的?”

    “真的。后天我媽生日,我明天下班直接回家住。”

    亓弋輕輕點頭:“那是應(yīng)該的。”

    海同深又說:“你如果睡不著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跟我爸媽不住一層,不會有影響�!�

    “知道了,知道你家不止一層樓了。”亓弋戲謔道。

    “畢竟我是高干子弟,對吧?”

    亓弋:“你這么記仇嗎?”

    “只是逗你開心而已�!焙M钅贸鲋讣馔勇�,隨意撥了撥,“周日請你吃飯行嗎?”

    “理由?”

    海同深道:“亓弋同志,你到底有沒有認(rèn)真理解咱們倆的關(guān)系?”

    “哦。”亓弋用手指輕輕掃了下鼻尖,“我沒經(jīng)驗�!�

    海同深:“那就聽我的。周日早上十點半我來接你,穿好看點兒。”

    “�。俊�

    “別老穿你那一身黑,弄得跟個黑無常似的�!�

    “知道了�!必吝戳搜凼直�,說,“時間不早了,去睡覺吧�!�

    次日,海同深下班后直接開車回了家。海同深的母親岑羨原本是省警院的老師,后來又去了公大任教,退休之后被省警院返聘成為專家教授。作為桃李滿門的老師,生日這天,岑羨收到了很多祝福,不過最讓她開心的仍然是海同深能回家陪她。

    周六午飯后,海同深就陪著母親到了書房。岑羨的書桌前有一面照片墻,上面是她任教以來跟每一屆學(xué)生的合影,岑羨從抽屜里拿出兩個相框和工具交給海同深,說:“來,幫我掛上�!�

    “又帶了兩屆��!岑老師果然厲害�!焙M钅弥嗫虮犬嬃艘幌拢澳賻讓迷奂疫@墻可就要掛不下了,這倆都只能掛在旁邊了�!�

    “等掛不下的時候我就徹底不干了�!贬w說,“把這倆掛在左邊,左邊都是省警院的,往上面掛吧�!�

    “好�!焙M畲_定好位置,就開始拿釘子在高處敲打。等把兩張合照都掛好,準(zhǔn)備收工時,海同深在那最新的合照下面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雖然隔著十多年的光陰,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人的眉眼,比現(xiàn)在更青澀,也更陽光。

    “媽,這是哪年的?”海同深指著照片問道。

    岑羨戴上眼鏡看了看,說:“這是我去公大那年,得有十五年了吧,這幫孩子跟你應(yīng)該是一屆的,我只帶了他們大一那一年,第二年我就去公大給你當(dāng)老師去了。”

    “就是說,如果我當(dāng)初不是死命要考公大,我跟這些人就是同學(xué)了?”

    “對啊。”岑羨不無感慨地說,“說起來這個班里倒是有幾個好苗子,不過后來也不知道詳情了,就知道有一個孩子退學(xué)了�!�

    “是誰?”海同深問。

    岑羨仔細(xì)看了看照片上的人,指著那張海同深熟悉的臉,說:“這孩子,大一結(jié)束就退學(xué)了�!�

    海同深追問:“為什么退學(xué)?”

    岑羨說:“每年警校都有不少退學(xué)的。有堅持不下去的,有被選拔走的,有去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的。走了就是走了,沒人去追問。你不是也有同學(xué)中途退學(xué),到現(xiàn)在都聯(lián)系不上嗎?”

    海同深暫時沒有打算告訴岑羨他們的事,于是轉(zhuǎn)了話題,開始套話:“您記性可真好,十多年前的人都還記得�!�

    “因為他太突出了。”岑羨回憶道,“十五米精度射擊彈無虛發(fā),第一次百米固定靶十發(fā)十中,全十環(huán)。之后每一次射擊訓(xùn)練他都是第一�!�

    海同深撇了撇嘴:“我也行。您怎么沒這么夸過我啊!”

    “你左手行嗎?”岑羨輕輕拍了一下海同深的手臂,“這孩子雙手都可以,打十環(huán)對他來說幾乎是閉著眼就能做到的事。這不是訓(xùn)練出來的,而是天賦,有的人天生就適合摸槍。而且他心態(tài)還特別穩(wěn),無論什么樣的環(huán)境,永遠(yuǎn)是指哪打哪,雙手同時開槍能瞄準(zhǔn)兩個不同方向和速度的移動靶,甚至左手比右手還要靈敏。別說你了,你爸都不行�!�

    海同深嘆道:“這么優(yōu)秀的人都退學(xué)了,真是可惜�!�

    “他應(yīng)該是被挑走了�!贬w說,“這種尖子生幾年不見一個,上面一般不會輕易放手的。后來一直沒他消息,大概是進(jìn)了保密單位。這樣也好,國家會好好對他的。”

    會好好對他嗎?后背那懾人的刀疤,能打出全十環(huán)的左手如今布滿鋼釘,胸口那一槍離心臟又那么近,還有他親口承認(rèn)“被人放棄過”。十五年前神采飛揚眉眼含笑的優(yōu)秀學(xué)生,十五年后對人疏離防備,敏感多思的緝毒警察……海同深心里漸漸有了答案。亓弋不是被選拔走進(jìn)入了保密單位,而是被人送去做了臥底。如今功成身退,所以才能擁有如此高等級的保密檔案,才能在這樣的年紀(jì)就擁有了這樣的職級,那是他以命換回來的功勛,一切都是他應(yīng)得的。

    “想什么呢?”岑羨打斷了海同深的思緒,“套完我的話了,還不告訴我實情?”

    “我……”海同深無奈,“就知道瞞不過岑老師。他現(xiàn)在是我同事�!�

    岑羨早已洞悉了這“同事”的含義,她淡淡笑道:“改天帶回家來吃頓便飯,好歹是我學(xué)生,這些年沒見,還怪想他的�!�

    “您別太著急,他現(xiàn)在還是特情�!�

    “你都帶人去3號地了,也難怪你媽著急�!焙M畹母赣H海云垂端著茶杯走了進(jìn)來,“這么多年你終于想通了?”

    “爸,您怎么也跟著起哄?”

    海云垂道:“我年底退休,你最好在那之前給我個交代�!�

    “我又不是您手下的兵,我才不聽您的呢�!焙M钫�,“這是我自己的事,您別多管。”

    海云垂:“慣的你!以為我愿意��!要不是姜山給我打電話,我才不管你呢�!�

    “堂堂局長怎么還打小報告��!”海同深暗自腹議。

    “3號地那幾個站樁和沙袋是你干的嗎?”海云垂又問。

    “我說是您信嗎?”

    “你把那孩子氣著了?”

    海同深張了張嘴,醞釀半天才說道:“爸,您兒子是那樣的人嗎?”

    “那可沒準(zhǔn)�!焙T拼剐α诵Γ安淮吣�,等差不多了帶回家來吃頓飯。不過你得了解清楚,我聽老姜說那孩子是廖一續(xù)帶來的,這廖一續(xù)可是個人物�!�

    “怎么說?”海同深連忙問道。亓弋身上秘密太多,不能說的事情也太多,能從其他渠道多了解他一些也是好的。

    “知道廖一續(xù)以前是誰的秘書嗎?”海云垂拉過海同深的手,在他手心上寫了個字。海同深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他不是剛升嗎?他的秘書怎么會來咱們��?犯錯下放?還是準(zhǔn)備鋪路?”

    “那誰知道,我又不是你們系統(tǒng)的�!焙T拼馆p輕抿了口茶,彎了彎眼睛,“你不是一直都用這個話來堵我嗎?還你!”

    “爸!”

    “行了啊你們倆�!贬w打斷了兩個人,拍了一下海云垂,“多大個人了還跟兒子嗆聲,閑的吧你�!�

    “行,知道你們娘倆才是一頭的�!焙T拼蛊擦似沧欤傲我焕m(xù)確實需要在基層轉(zhuǎn)一圈給履歷鍍個金,但并不急在這一時,最起碼不應(yīng)該在那位還在任上的時候。所以啊,廖一續(xù)為什么來你想明白了嗎?”

    “我……去……!這得多大事��?!”

    “那我就真不知道了。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總不至于談個戀愛還讓我替你做背調(diào)吧?”

    “行,不用,父親大人您歇著,我明天就跟人約會去。”

    “你個臭小子!”

    第二十三章

    周日早上十點半,海同深準(zhǔn)時回到了小區(qū)門口。亓弋確實沒有穿他常穿的黑色,而是換了純白的T恤配牛仔褲,雖然仍舊簡單,但好歹把人襯得不那么低沉了。兩個人沒去什么人多的地方,而是找了家僻靜有格調(diào)的西圖瀾婭餐廳。海同深提前預(yù)約了安靜帶軟隔斷的卡座位置,亓弋雖然早知道海同深做事妥帖,但還是驚訝于這樣的細(xì)致周到,心里不由得更軟了幾分。

    兩個人一起點了飯菜,而后開始閑聊起來。亓弋有些緊張,說不清緣由,上一次緊張時他把玩的是拉面店的牙簽盒,這一次,他拿起了瓷質(zhì)的筷子托。觸手微涼,卻剛好可以緩解心中的火熱,他用食指反復(fù)摩挲著筷子托的弧,那弧很合手,沒有硌人的棱角,也不會過于圓潤到滑手,就像海同深穩(wěn)重又清爽的聲線。這個念頭甫一出現(xiàn)在腦海中,亓弋的心又熱了幾度。

    “怎么了?”海同深貼心地問。

    亓弋輕輕搖頭:“有點兒熱�!�

    “天氣暖和了�!焙M畹�,“以后跟我出來不用穿這么多,我車上有備用的衣服,凍不著你�!�

    亓弋:“你是在提醒我還沒有還你衣服嗎?”

    海同深笑了笑:“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又不是就缺那一件衣服,你要喜歡就拿走穿唄。”

    亓弋道:“衣服我送去洗了,下周還你�!�

    “我那衣服不值得去外面洗,擱洗衣機里隨便轉(zhuǎn)兩下就行,下次別亂花錢了�!焙M疃似鸩璞�,壓住自己想要肌膚觸碰的欲望,飛速地搜尋著能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話題。溫茶入口,撫平悸動,思緒也變得清晰起來:“對了,除了動物內(nèi)臟以外,你還有什么不吃的嗎?”

    “別的倒是沒什么,我不太挑食�!�

    “那有什么特別愛吃的?”

    “辣的�!必吝K于給出了一個相對確定的答案。

    海同深:“好,那下次我們?nèi)コ源ú嘶蛘呦娌�,其實東南亞菜也行,你來選�!�

    “我對吃的沒要求,能吃飽就行�!必吝�。

    “平常上班的時候就算了,約會可不能湊合�!�

    飯菜上桌,兩個人邊吃邊聊,亓弋也逐漸放松下來。這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進(jìn)行得十分順利,甚至亓弋對海同深有意無意間的肢體觸碰都沒有抗拒。飯后兩個人又在附近走了走,之后便一起回了家。有些意猶未盡,但又給下一次留了期待。

    清明節(jié)。

    局里每年清明節(jié)都會安排警員去烈士陵園參加祭掃活動。刑偵和禁毒支隊除了值班人員留守以外集體出席。完成常規(guī)的祭掃,海同深向局長打了招呼,讓宗彬斌先帶人回去,自己和古濛留了下來。二人在陵園七拐八繞,最后停在了洪杰的墓前。

    “你還每年都陪我來看他。”古濛把花放到洪杰墓碑前。

    海同深拿著軟布一邊擦洪杰的墓碑,一邊說道:“看了這么多年,也習(xí)慣了�!�

    “你洪哥在的時候就說過,你是個有心的孩子�!惫艥骺粗贡虾榻苣贻p時的照片,輕聲說道,“就是可惜你們倆沒有張合照,不然你也能留個念想。”

    “緝毒警大概只有到功成身退那天才能光明正大地照相吧。”海同深嘆息。

    古濛:“行了,這都十多年過去了,我也釋懷了。嬌嬌馬上高考,等她上了大學(xué)我的任務(wù)就完成大半了�!�

    海同深沉默著,直到二人離開洪杰的墓碑,走到陵園的步道上,海同深才開口說:“姐,這么多年了,你該給別人機會了�!�

    “別亂說話!”古濛嗔道。

    “行,我不說,我知道姐你心里有數(shù)�!�

    古濛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以前我是為了那點外勤補助,也是為了時間上能自由些。可這幾年我是越干越上手,說真的,我現(xiàn)在倒是真喜歡上外勤了。別人都說外勤又苦又累,這我承認(rèn),但那種成就感是非外勤不能體會的�!�

    “我懂�!焙M钫f,“親手抓住嫌疑人的那一刻,什么苦累都忘了�!�

    “所以啊,懂的自然懂�!惫艥魈а劭聪蜻h(yuǎn)處,旋即笑了笑,“我今天就不陪你看你同學(xué)了,你們倆去吧�!�

    海同深早已經(jīng)看見了亓弋,他知道古濛的好意,欣然領(lǐng)受:“那你開車回去注意安全。”

    古濛先上前和亓弋打了招呼,而后同他說了幾句話,很明顯地,亓弋往海同深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點了頭,跟古濛告別之后就向海同深的方向走來。

    “你怎么沒跟著大家一起回去?”海同深問亓弋。

    亓弋:“想看個人。你也是?”

    “嗯,就在這旁邊,你……?”

    “我們分頭去吧,一會兒門口見�!�

    “好。”海同深答應(yīng)。

    海同深的同學(xué)五年前在追捕嫌疑人時被嫌疑人駕車拖拽致死,從那之后,每年清明和他的忌日海同深都會過來看一看他。躺在烈士陵園的警察,都各有各的故事,但年輕些的總是會更讓人唏噓�?赐昀贤瑢W(xué),見亓弋還沒有出來,海同深便往剛才亓弋去的方向?qū)ふ摇?br />
    似乎是為了襯托氛圍,天上落下了毛毛細(xì)雨。亓弋蹲在一方墓碑前,那原本就不算挺拔的身姿更顯落寞,更透著一絲與年紀(jì)不符的遲暮感,仿佛他已閱盡千帆,無所留戀。海同深停住腳步,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等待。未幾,低低的啜泣聲伴著雨聲灑在海同深耳畔,他凝視著亓弋的背影,后知后覺,才意識到那肩膀的起伏并不是呼吸帶來的。

    雨有漸大的趨勢,亓弋的啜泣也變得難以抑制,海同深從包里拿了傘,走到亓弋身邊。那是一個新立不久的墓碑,海同深留意看了一下,這位警察名叫楊予然,犧牲于四年前,當(dāng)時還不到25歲。他在心中輕輕嘆息,打開傘,蹲下身溫柔拍撫著亓弋的后背。

    亓弋不愿讓人看到他如此情緒化和狼狽的一面,向旁邊挪了挪,海同深的傘立刻跟上他,他低聲道:“下雨了,別躲。”

    亓弋此時說不出話來,只搖頭回應(yīng)。

    “沒關(guān)系,哭也不丟人。”海同深繼續(xù)拍撫著亓弋的后背,動作輕緩,卻惹得亓弋更加無法控制情緒。大概總有這樣的時刻,一個人可以獨當(dāng)一面,可以秉持著一腔熱血孤勇逆行,但卻會被旁人的一句關(guān)心挑起滿心委屈與辛酸。海同深轉(zhuǎn)了方向,將亓弋撈起來摟進(jìn)懷里,沒有再說話,只任憑亓弋伏在自己肩頭失聲痛哭。

    天色更加陰沉,雨幕逐漸連綿,罩住遠(yuǎn)處的山巒,模糊了空間邊界,也模糊了時間流逝。亓弋幾次想止住眼淚,卻總是失敗,這個懷抱太過溫暖有力,不只讓他貪戀,更讓他沉醉。似乎有這一方懷抱庇護(hù),外間風(fēng)雨都再也無法沾身。

    感覺到亓弋逐漸在依靠自己支撐站立,海同深低聲問:“雨下大了,我們回車上去吧?”

    亓弋沉默了好一陣兒,才輕輕點了頭,而后抽噎著說:“我走不動了�!�

    “沒關(guān)系�!焙M钣米蟊郯沿吝o緊摟住,扶著他緩緩向外走去。從陵園往停車場去不過五分鐘的路,兩個人走了十多分鐘。海同深一路把亓弋護(hù)送到副駕,替他關(guān)上門,才收傘上了車。警服已經(jīng)被淚水和雨水打濕,海同深干脆脫掉外衣和襯衫,從后座拿了備用的衛(wèi)衣穿好。

    亓弋的電話響了一路,直到此時還沒有停止,他卻絲毫沒有要接通的意思。海同深沒有說話也沒有開車,過了許久,亓弋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止住了抽噎,才算把情緒穩(wěn)定住。他拿出手機,按下了接通鍵。

    “你怎么不接電話!”廖一續(xù)劈頭蓋臉地說道。

    “在車上睡著了,靜音了�!必吝鏌o表情地撒了謊。

    “哦,睡著了啊。”廖一續(xù)的語氣果然柔和下來,“怎么嗓子啞了?”

    亓弋:“剛睡醒。”

    “等你身邊沒有人的時候給我回個電話,有點兒事跟你說�!�

    “知道了�!�

    廖一續(xù):“你那邊下雨了吧?多注意點兒,上次我讓人給你帶去的那個鈣片記得吃�!�

    “嗯,您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那先這樣吧,記得給我回電話�!�

    亓弋按下了掛斷鍵,把手機收了起來,他搓了搓臉,才對海同深說:“是廖廳�!�

    “嗯,其實你不用跟我說的。”海同深給亓弋遞去了巧克力,“心里苦就吃點兒甜的。”

    “你怎么什么都能變出來?”亓弋疲憊地笑了笑,而后接了過來。

    海同深看亓弋把糖吃下,才回答說:“如果我真的什么都能變出來,剛才就不會看著你哭而無能為力了。”

    亓弋咀嚼的動作停頓了一瞬,旋即道:“是我失態(tài)了�!�

    “不是在怪你,只是在心疼你。”海同深抬起手,輕輕撫過亓弋的鬢角,“情緒這么波動是很傷神費力的。雖然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我還是愿意相信,這里躺著的人都在天上看著我們。他們看見你這樣,一定也會難過,活著的人就要帶著他們的期許和愿景繼續(xù)努力活下去才是�!�

    亓弋輕輕搖頭:“我寧愿是我躺在這里,是真的有意識在天上看著也好,又或者是無知無覺也罷,我不愿活著受這樣的痛苦。永遠(yuǎn)都是,活著的人才最痛苦。”

    這一瞬間,海同深失去了勸慰的能力,只能沉默著。而亓弋也陷入了沉思,耳畔眼前都是那年輕鮮活的音容笑貌——

    “我不喜歡他們那種稱呼,以后私下我就叫你哥好不好?”

    “哥,我?guī)Я四阕類鄢缘聂~湯米線!”

    “哥你會想家嗎?”

    “哥,你殺過多少人啊?”

    “你教我打槍好不好?”

    “哥,你可以相信我的�!�

    “我不行了……哥你快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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