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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海同深知道已經(jīng)阻攔不及,立刻掏槍跟上掩護,并示意宋宇濤抓緊時間聯(lián)系增援。

    沿著墻根繞到工廠后面,借著房檐的掩護,蘇行已經(jīng)上了車。巴博斯一騎絕塵“飛”了出去,海同深開著警車也立刻跟上。一輛黑色越野車從剛才那棟樓的拐角處開出,在洼地里狂奔向前,巴博斯緊緊咬在那輛車后面,海同深見狀立刻轉(zhuǎn)向,準備從側面攔截。

    黑色越野車意識到情況不妙,緊急掉轉(zhuǎn)方向。然而巴博斯預判了他的預判,一個甩尾直接把越野車撞了出去。見警車已經(jīng)追上來,越野車的司機猛打方向盤,從即將形成的夾縫之中闖了出去。警車掉頭繼續(xù)追上,在與巴博斯擦肩而過時,海同深打了個手勢,蘇行心領神會,打了方向盤往相反方向去。

    越野車如今形勢不妙,后面是緊咬不放的警車,前面是修了一半的斷橋,橋下就是湍急的河水。就在此時,巴博斯從右側沖了出來,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直接向著越野車撞去。越野車緊急提速,同時向左打輪,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巴博斯輕打方向盤,擦著越野車的車尾開過,只是很輕微的碰撞,但在高速和轉(zhuǎn)向的雙重作用下,越野車重心偏移,右側兩輪已經(jīng)高高抬起。后面的警車不僅沒有減速,反而加速向前,在靠近越野車接近一個車身的時候原地掉頭甩尾,用車尾撞上了越野車。終于,越野車失去了平衡,順著斜坡翻滾而下,落入水中。

    海同深毫不猶豫地下了車,一躍入水,然而當他游到車邊時才發(fā)現(xiàn)車里根本就沒有司機的身影。他立刻順著水流方向準備繼續(xù)去找,卻被人揪住了衣服領子。

    “別掙扎!”亓弋在他耳邊喊道,“跟我上岸!”

    鄭暢和宗彬斌在岸邊拽著繩子,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兩個人拉回來。

    身上都已經(jīng)濕透,海同深坐在岸邊,懊惱地說道:“就差一點兒!”

    宗彬斌疾言厲色:“就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你就要犧牲了!你是姓海,但你不是海里的動物,你看看這水速,真敢往下跳��?!我就打個電話的工夫,你們這都演上《速度與激情》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嫌疑人有槍�!必吝f,“應該是M21,我看見瞄準鏡的反光了�!�

    宗彬斌驚訝:“我……去……?”

    “嗯,亓支救了我一命�!焙M畲藘煽跉�,看向旁邊的亓弋,亓弋也正在看他,兩個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卻已勝過千言。鄭暢抱著兩條大毛巾趕來,分給二人,然后拉著宗彬斌往遠處去:“宗哥跟我去路口等后援吧,應該差不多快到了�!�

    “你自己去唄,海支這——”

    “沒看旁邊閻王發(fā)怒了嗎?他們關系好讓他們?nèi)�,咱可別湊過去,容易誤傷��!”鄭暢拉著宗彬斌小跑著離開。

    身邊沒了外人,海同深才開口問道:“受傷了沒?”

    “擦傷�!必吝Я讼率直郏冻鲂”凵弦恍K滲著血的皮外傷,“沒大事。你呢?”

    “沒有�!焙M顡u了頭,“就是被安全帶勒了一下,估計得疼兩天�!�

    “真夠玩命的�!必吝M钌磉吪擦伺玻安皇钦f了讓你趴著別動嗎?”

    海同深:“平常聽你的,這時候可不行,我把人帶出來的,得安全地帶回去才行�!�

    “嗯,知道你是領導。”亓弋把毛巾披在自己肩上,“你不去看看晏哥他們?”

    “一起?”海同深向亓弋伸了手,“給我壯個膽,我怕閻王發(fā)瘋�!�

    亓弋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去吧,我曬會兒太陽,閻王發(fā)瘋也不會波及你�!�

    “行吧,那我過去看一眼�!焙M畎炎约荷砩系拿硪泊钤诹素吝缟希D(zhuǎn)身向晏闌和蘇行所在的地方走去。

    巴博斯的車門開著,蘇行已經(jīng)坐到了副駕的位置,晏闌站在門邊,低聲跟他說著話。

    因為聲音太輕,海同深沒能聽清,直到又走近了些,晏闌的聲音才傳入他的耳朵——

    “……前后保險杠都得換,尾燈也得換,再加上重新噴漆,這七七八八算下來,你今年得吃軟飯了。接下來幾個月你別想再開車了,還有,之前說過的,一次不聽話罰多少來著?”

    “一百個俯臥撐。”蘇行自知理虧,此時特別乖巧。

    “回去我給你計數(shù)�!�

    “可以交公糧來抵嗎?”

    “不可以!別想蒙混過關!”

    “咳咳……”海同深出聲提醒道,“二位?沒吵架吧?”

    晏闌立刻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看向海同深說:“剛才我粗略算了一下,修車費大概二十萬,應該不會超過三十萬。等保險公司出賬單后我會發(fā)給你的�!�

    “不是……你都有保險了怎么還坑我��?!”

    晏闌一本正經(jīng)地說:“哦,對。那我讓我舅舅直接把賬單交給海叔吧�!�

    “晏!闌!”海同深咬牙。

    晏闌絲毫不受威脅,抬了手說:“你趕緊去太陽底下曬著去,要不然該感冒了。剛才我讓你們的人叫了救護車,你倆去醫(yī)院做個檢查,這邊兒我替你盯著�!�

    “有發(fā)現(xiàn)?”海同深問。

    “你家神射手打傷了嫌疑人,我們有DNA了。”晏闌說,“瀟瀟已經(jīng)跟你們的痕檢一起去那棟樓里取樣了。趕緊的,別在這風口杵著了,去太陽底下暖和去。”

    知道晏闌是好意,海同深也就沒再拒絕,溜達回亓弋身邊坐下。他回頭看了一眼,說:“那棟樓到廠房之間最少30米,理論上手槍射程有50米,實際有效射程也就30米,你還真是……神射手啊。你怎么射中的?”

    亓弋低聲道:“我射歪了啊,要真打中了就不用你飆車了�!�

    “咱們倆對射中的概念理解好像不太一樣�!焙M钣芍愿锌罢f起來,你反應也太快了,我甚至是在你跳下去之后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亓弋輕笑一聲,說:“你要是天天活在那種不知道哪里就有暗槍的地方,也能練出來這種速度。”

    “所以你那個時候就是瞧不起我�!焙M钶p輕撞了一下亓弋的肩膀,“覺得我們這種警察都是吃干飯的,一點能力都沒有,是不是?”

    “沒有�!必吝櫫讼旅迹钗豢跉�,才又說,“你們有你們的能力和擅長的事情�!�

    “這是你現(xiàn)在的想法。不過我很高興能讓你有所改觀�!焙M顐阮^看向亓弋,連忙抓過他的手,“手這么涼?!冷了嗎?怎么嘴唇都白了?”

    亓弋把頭靠在海同深肩上,輕聲道:“深哥……我有點兒累了……”

    “?”海同深察覺到了亓弋的不對勁,他四下查看,才發(fā)現(xiàn)另一側的地上已淌出了紅色的液體。

    “你受傷了?!”海同深慌張地掀開亓弋的衣服,原來那緊貼在身上的黑色T恤下面已滿是血水。一根鐵簽扎在亓弋的腹部,不知扎入了多少,在體外只留了大約指甲蓋長的長度。而隨著亓弋的每一次呼吸,都會有不少鮮血從傷口周圍流出。因為剛才在河里泡了一陣,他們身上到處都是水,把血液稀釋了,再加上亓弋穿著黑色的T恤長褲,才沒有在第一時間被注意到。

    海同深立刻把亓弋放平,用毛巾把他腹部的傷口捂�。骸柏吝�!保持清醒!跟我說話!”

    “……”亓弋眼前已迷蒙,他張了張嘴,卻沒能發(fā)出聲音。

    晏闌和蘇行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亓弋受了傷,立刻拿了車里放著的急救箱趕來。海同深給蘇行讓開位置,挪到另一側,抱住亓弋的頭,一遍遍叫著他,想讓他保持清醒,然而亓弋的手還是無力地滑落,他歪在海同深懷里失去了意識。

    第六十八章

    救護車拉著警笛呼嘯而去,陷在水里的越野車、消失不見的嫌疑人和滿是疑點的廢棄工廠全都被拋在了后面,此刻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警局送來的傷員,優(yōu)先等級一向是高的。醫(yī)護人員一擁而上,過床,查體,連接監(jiān)控,床旁CT和B超,抽血化驗等等一系列操作,忙碌卻有序。海同深被隔離在外,只能靠著根本分不清是不是連在亓弋身上的監(jiān)控器的嗡鳴聲來勉強讓自己保持冷靜。

    醫(yī)生走到海同深身邊,說:“傷者同事?”

    “是�!焙M盍⒖袒卮�。

    “不用著急,目前傷者情況穩(wěn)定。他有家屬嗎?或者你了解他的身體情況也行,有沒有基礎病或是既往病史、藥物過敏等。”

    “他沒有家屬,我都知道�!焙M盍⒖贪沿吝苓^的傷全都說了出來。

    饒是見多識廣,醫(yī)生也還是在聽完那一串之后被震了一下,她快速調(diào)整好心情,說:“這根鐵簽順著傷者左側第10肋下端插入,按照進入的位置和深度,如果他還有脾臟的話,絕對會造成非常嚴重的脾損傷。所以應該算是幸運,現(xiàn)在這個鐵簽并沒有造成嚴重的臟器損傷,就只是剮蹭了肋骨,我們會用手術方式把異物取出。”

    “好。”海同深松了口氣。

    亓弋覺得自己睡了個好覺,唯一遺憾的是睡夢之中少了一絲溫暖。帶著那一絲遺憾醒來,意識回籠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所希冀的那份溫暖就在自己的手中——那是來自海同深的溫度,而自己的手正被海同深握著。他緩緩睜了眼,還未出聲,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醒了?感覺怎么樣?”

    意識已徹底清晰,感覺也漸次找回,亓弋皺了下眉頭,說:“有點兒疼。”

    “麻藥勁過了�!焙M畎汛矒u起來,把止疼藥放到他手中,又倒了水來,“吃了就不疼了�!�

    亓弋盯著手中的藥粒,輕笑一聲,說:“算了,疼著點兒清醒�!�

    “又叛逆是不是?”海同深抓過藥粒不由分說直接塞進了亓弋嘴里,雖然是強迫但仍舊溫柔地喂他喝了水。

    病房之中只留下床頭微弱的燈,根本不足以照明,只影影綽綽勾勒出一絲輪廓,亓弋抬眼看去,此刻的海同深陷在黑暗之中,卻仍舊看不出一絲冷峻——即便他眉眼下頜的線條都是凌厲的。氣質(zhì)這東西,還真是神奇。冷峻的容貌可以被柔和的氣質(zhì)化解,而圓潤飽滿的面部也會因為氣質(zhì)而讓人感到難以接近。

    “看什么?不認識我了?”海同深轉(zhuǎn)過身來,輕柔地擦掉亓弋嘴角的水。

    “看你好看�!必吝摽诙�。

    海同深先是一愣,接著就笑了起來:“這要是放在兩個月前,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這話是能從你嘴里說出來的。”

    亓弋覺得臉頰微微發(fā)熱,有些倉皇地轉(zhuǎn)了話題:“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傷是中午受的,手術是下午做的,人是晚上醒的�!焙M钐鹗挚戳艘谎凼直恚艾F(xiàn)在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七分,今天還沒結束。這一天過得還挺驚心動魄的,是吧?”

    “你……受傷沒?”

    “沒有,檢查過了�!焙M钭搅舜策叺囊巫由�,握住亓弋的手,“別操心了,現(xiàn)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養(yǎng)傷�!�

    亓弋側頭,往海同深的方向挪了挪,低聲道:“深哥,對不起,嚇著你了�!�

    “哎喲,知道心疼人了?”海同深靠近了亓弋,在兩個人的鼻尖幾乎挨到一起時,亓弋不由自主地閉了眼,睫毛微微顫動,是在期待,也是在索求。海同深的心底綻開了花,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亓弋拿捏住了,可他心甘情愿。唇瓣觸碰,渴望得到了回應,唇舌交融之時,一種熱烈的情感肆意滋長,就連賴以為生的空氣都要因這份熾熱退避三尺。

    粗重的喘息交疊升騰,海同深小心翼翼地撈起亓弋,埋頭在他那有些硌人的鎖骨處,落下了痕跡。

    “你也落枕一回吧�!闭f完,又將人輕輕放回到床上。陷在純白的被單之中,亓弋的胸膛顯得有些單薄,但那起伏卻是劇烈的,好像“鮮活”二字正具現(xiàn)在這胸膛之中。

    護士推門進來:“病人心跳有些快,我來看看�!�

    “他剛醒了,想下床,我沒讓�!焙M罱鈬�。

    “這樣啊�!弊o士說道,“如果病人有體力的話我們還是建議下床活動的。多活動能幫助通氣,通氣之后才能恢復飲食。病人這傷不算重,等麻藥勁過了家屬可以扶著去上趟廁所。不過晚上最好還是休息,等天亮了再活動也來得及。病人如果有不舒服及時按鈴�!�

    “好�!焙M钕蜃o士道了謝。等護士出了門,他才坐回到亓弋身邊,輕聲道:“剛才你心跳都到160了,這么喜歡我?”

    “彼此彼此。”亓弋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海同深,“你手表也在振,心動過速了吧?”

    海同深刮了一下亓弋的鼻尖:“就你聰明�!�

    “深哥,”亓弋目光灼灼,“為什么是我?你見過那么多人,身邊肯定也不乏追求者,為什么是我?”

    “沒有道理。愛是不講邏輯的,人這一輩子,大抵總要為了什么東西瘋狂一次。”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不像你以為的那么好,你會失望嗎?”亓弋問。

    海同深搖頭:“不會。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對你失望。而且,我對你沒有做過任何設想,我所感受到的都不是我的腦補,而是你真實傳遞表達給我的。所以在我這里根本不存在‘我以為的你’這個概念,從始至終都只是真實的你。”

    亓弋彎了眉梢,他抬起手,摸著海同深的胸膛,感受著那人的心跳。

    “在想什么?”海同深問。

    “想……想快點結束這一切。想再快一些,一起從這種危險之中逃離出來。想把DK繩之以法。”

    海同深撇了撇嘴,說:“我以為你在想我們的未來。這種時候還在想案子,是不是有點煞風景?”

    “你就沒想?”亓弋反問。

    “嗯,想了�!焙M畲鸬锰谷蛔匀纾拔以谙胗辛薉NA之后能不能比對出結果,在想現(xiàn)場殘留的痕跡能不能組成完整的證據(jù)鏈。所以我其實也沒資格說你胡思亂想,對吧?”

    “對。那現(xiàn)在要聊聊案子嗎?”

    海同深搖頭:“不聊。你剛死里逃生,我不想聊這些。不過有件事我確實要現(xiàn)在就跟你說�!�

    “什么?”

    “以后不許穿黑色衣服了,也不許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海同深將亓弋額前的碎發(fā)攏到耳后,“你知道我掀開你衣服看見你渾身都是血的時候有多害怕嗎?黑衣服沾了血是真的看不出來……”

    “嗯,我以后不穿了�!必吝A苏Q�,又往海同深這一側挪了挪,“深哥,我困了,你離我近一點�!�

    “那就睡吧�!焙M畎咽稚w在亓弋眼皮上,“安心睡,我陪著你�!�

    次日,等廖一續(xù)趕到的時候,亓弋已經(jīng)能夠下地行走了。廖一續(xù)盯著亓弋,好幾次張了嘴,最終卻只發(fā)出了嘆息。

    “您到底要說什么?”亓弋無奈。

    “你說你!”廖一續(xù)指著亓弋,又氣又心疼,“你玩兒什么命�。 �

    “受傷是意外,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傷的。說起來,真的危險的是蘇行吧?一個重傷痊愈沒多久的法醫(yī)去飆車追嫌疑人,您不說他?”

    “你別給我轉(zhuǎn)移話題!蘇行的事有別人去解決,現(xiàn)在我說的是你!”廖一續(xù)對亓弋的態(tài)度非常不滿。

    “我這不是沒事嗎?醫(yī)生都說我幸運,但凡當年沒有把脾全切掉,我這次都懸了�!�

    “亓弋!”廖一續(xù)拍了下床尾的擋板,“我沒跟你開玩笑!”

    海同深默默給廖一續(xù)倒了杯水遞過去。

    “還有你也是!”廖一續(xù)轉(zhuǎn)移了火力,“這兩天連著下雨,那水位和水速都什么程度了?還不管不顧地往河里跳!不要命了?!”

    海同深說:“領導消消氣,這不是我們都沒事嗎?”

    “有事就晚了!站起來比誰都高,怎么做起事來還這么不管不顧的,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海同深問:“那我寫個檢查?”

    “別來這套!我跟你說,這事翻不了篇!”

    “廖廳——”

    “副的!別給我戴高帽!”廖一續(xù)擺了手。

    “行,廖副廳。”海同深道,“受傷這事是我們不對,我們認錯,那現(xiàn)在案子有進展,是不是也得受點兒表揚?”

    “有進展是應該的。”廖一續(xù)還要接著說,卻被電話打斷了。他拿了電話往外走,臨走時還用手指了一下二人,那意思是“給我等著”。

    海同深手上那杯水一直沒給出去,他轉(zhuǎn)過身來,遞給了亓弋,說:“你喝了吧�!�

    亓弋捂著左胸下貼著紗布的位置,緩緩靠回到床上,喝了水之后看向海同深,問:“我到底怎么傷的?”

    “你真不知道?”

    “確實沒印象了�!�

    海同深輕輕嘆了一口氣,說:“瀟瀟把那鐵簽拿回去分析了,說是水里泡過的。推測是你下水去拉我的時候在水流的沖擊下扎進去的,簡單說來,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難怪你一直陪著我�!必吝死M畹囊路聰[,“那這樣我們扯平了,你拽我那一下胳膊脫臼,我拽你這一下被扎傷�!�

    “這都不是一個程度的,能一樣嗎?”

    “我覺得一樣就行了。”亓弋看向海同深,“別放心上,我這傷不重�!�

    海同深坐到床邊,握住亓弋的手,道:“說吧,想干什么?”

    亓弋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看向海同深,試探著說:“想出院……繼續(xù)查案……行嗎?”

    “后天�!焙M畹�,“醫(yī)生說了你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出院,這兩天得輸血補液,還有消炎藥抗生素,這些都不能停,也不好院外操作。后天早上抽血檢查,指標沒問題才能回家休養(yǎng),而且近期不能再劇烈運動。你大概類比一下我被捅那刀之后的恢復情況,你輸了血估計能比我快一點,但傷口愈合還是需要時間的。”

    “謝謝�!必吝テ鸷M畹氖�,飛快地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咳——”

    二人循聲回頭,只見晏闌插著手靠在門邊,揶揄道:“下次記得關門�!�

    海同深翻了個白眼:“下次記得敲門再進�!�

    “不鬧�!标剃@走到二人身邊,說道,“有事跟你們倆商量�!�

    海同深點頭:“說吧�!�

    “昨天在現(xiàn)場那個殺手被亓弋打了一槍掛了彩,提取的血液分析結果顯示屬于一名女性。越野車已經(jīng)打撈上來,車被水泡過之后痕跡不大好處理,你們的痕檢員在趕工了,蛙人今天中午會再下水模擬一下當時那個殺手入水之后的動勢,順便找找看水下還有什么痕跡。這些事你們都不用操心�,F(xiàn)在有一件事,蘇行懷疑當時開車的那人有可能是況萍。大海,你跟那人有過正面對視,你覺得呢?”

    海同深搖頭:“我跟那名司機沒有正面對視,越野車底盤高,當時由于光線原因,我從頭到尾就只看見了司機的輪廓,根本沒看清臉。蘇行眼力怎么樣?”

    “看真人沒問題,但他只見過況萍的照片,所以實在不敢確認。這種情況下,要不要冒險去取況萍或者況沐的DNA進行比對,還得你們來定�!�

    海同深想了想,說:“現(xiàn)在證據(jù)不夠,只憑蘇行的觀察確實不好貿(mào)然行動。如果況萍確實跟這事有關但卻不是昨天現(xiàn)場那人,那我們很有可能就打草驚蛇了�!�

    晏闌點頭:“我也是這么考慮的,但夜長夢多,是等到30號賭她去店里,還是現(xiàn)在想辦法拿到,這個你來定�!�

    “指紋好取,DNA……薅頭發(fā)?要是沒有毛囊也沒用啊!”

    “我們其實有個辦法可能能取到DNA,但這不是常規(guī)途徑�!标剃@說。

    “沒關系,你們?nèi)プ鼍秃�,能拿就盡快拿吧。”海同深頓了頓,又道,“對了,不還有廖廳嗎?跟他報備一下�!�

    “好�!标剃@點了頭,接著把目光轉(zhuǎn)向亓弋,帶了幾分笑意,道,“說完了正事,有件私事得解決一下,亓弋,你剛才甩鍋蘇行轉(zhuǎn)移焦點這事,是不是得算一算?”

    “……”亓弋戳了一下海同深。

    海同深笑了笑:“去你的!廖廳又不會真的去罵蘇行,你差不多得了!”

    “嘖,就這么護著��?”晏闌笑容里的調(diào)侃又多了幾分,“那行吧,我不打擾了,我也回去護我的短去了�!�

    “欸對了!”海同深叫住晏闌,正色道,“如果那人真是況萍,她應該也跟蘇行打了照面,這樣的話蘇行會不會有危險?你們再取DNA會不會太冒險了?”

    晏闌回答:“昨天蘇行是在車上穿戴好了勘查服和口罩才進的現(xiàn)場,一直沒露過正臉。你放心,我們會注意安全隨機應變的�!�

    “那就好�!焙M钸@才稍稍放心下來。

    廖一續(xù)在這個時候走回了病房,他看向晏闌,問道:“蘇行呢?”

    “樓下車里,怕挨罵,就沒上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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