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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后續(xù)行動組可能會根據(jù)亓弋那邊的動向調(diào)整組員的工作方向和地點,或許你們會有再見面的可能,假如你們真的在他臥底期間碰了面,你就是演,也得給我演出對他的關(guān)心。他孤注一擲的時候,需要有人在后面拽著他,否則他可能真的就跟那邊同歸于盡了�!�

    海同深心里止不住地泛起苦澀:“如果我拽得動他,他怎么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做這個決定,是在知道DK沒有死之后,也是在認識你之前。不是你沒拽住他,是他沒有因為你而改變原計劃而已。”廖一續(xù)說,“現(xiàn)在也沒什么可瞞的了,手術(shù)后他在ICU住了半年,等他意識清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詢問DK到底死沒死。我們又瞞了他兩個月,最終還是沒能瞞住,他知道之后就說了一句話,他說他要回去,他要把DK那邊的人全都繩之以法。最開始蘭副部是不同意的,后來亓弋跟蘭副部談了三次話,最終讓蘭副部點了頭,具體的談話內(nèi)容除了他們倆以外沒有人知道,現(xiàn)在想想,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jīng)被隔絕在外了�!�

    海同深驚詫地抬起頭:“您……”

    廖一續(xù)擺了擺手:“聽我說完。當時蘭副部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是給他提出了一個條件,一年之內(nèi)身體恢復到之前80%的狀態(tài),否則免談。你知道亓弋都受了什么傷,當時說這話的時候,他連床都起不來,醫(yī)生說他要想重新站起來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但是從這個條件給出的那天起,到他在跑步機上用39分46秒跑出一萬米,一共是293天。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撐他達到了這個目標,但總之,他達到了,所以在他拿著自己的身體報告和體能報告找到蘭副部的時候,我們沒辦法再給出否定他的答案。前年四月他出院,按照原計劃,他應該是去平潞市局的,當時平潞市局的禁毒支隊一直是余森以副代正,考察期過了之后余森升正職,副支空缺,亓弋過去也不影響。而且

    晏闌在平潞,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也方便照顧。但是亓弋卻——”

    “不對�!焙M畲驍嗟�,“廖廳,您還沒想明白嗎?先后順序不對。戴冰是四年前的5月16日被金志浩和余森聯(lián)手放跑的,就算他人沒到緬北,消息先傳了回去,就算16號當天亓弋就暴露身份,再加上他之前說的三天空窗期,到他被救,最快就當是19號。從5月19號到8月4號,滿打滿算都不到三個月,那個時候亓弋醒了嗎?8月4號,是況沐買下拉面店簽合同的時間。也就是說,最早在四年前的8月4號,這個局就已經(jīng)布下了。廖廳,亓弋是什么時候出的ICU?”

    “當年12月……”

    “那時候拉面店都營業(yè)兩個月了。”海同深說,“廖廳,我現(xiàn)在懷疑,這個局是亓弋在回來之前就設(shè)好的。不說別的,按照那邊人的狠毒程度,在確認亓弋臥底身份之后,怎么可能還給他留下三天的空窗期?拿人不當人的A和O,聰明絕頂又下手狠辣的軍師T,還有瘋狂到弄出那么高純度的綠水鬼,年輕時候就毫無人性地設(shè)計并實施孕母計劃的DK,這四個人湊到一起,真的會對亓弋束手無策,真的能讓他活著逃出生天嗎?我相信亓弋的毅力和精神,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他能活著回來是個奇跡。之前我以為是那邊提前設(shè)好的局,逼迫亓弋跟他們主動聯(lián)系,但現(xiàn)在既然您說亓弋醒來之后就主動提出要回去,再結(jié)合這些時間,最大的可能就是雙方配合的結(jié)果。廖廳,您

    可不是從亓弋醒了之后才被隔絕在外的,您是從一開始就沒真的參與進去。”

    “我……”廖一續(xù)喉嚨發(fā)澀,半晌才憋出一句,“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海同深淡淡地彎了下嘴角,掛了個疲憊的笑,說:“確實,您比我還慘,我好歹是從一開始就什么都不知道,您是一直以為自己知道,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知道的全是錯的�!�

    “臭小子!長本事了?!看我吃癟很開心?”

    海同深搖頭,而后長出一口氣,說:“不算開心吧,就是平衡了點兒�!�

    “你啊……”廖一續(xù)輕輕嘆息,旋即接著剛才的話繼續(xù)說了下去,“那就當這件事是更早就決定好的,所以你能明白嗎?局已經(jīng)設(shè)下了,亓弋身在局中,有太多的不得已。他是認準了事情不回頭,你是刻在骨子里的倔,越不讓干什么就非得干什么,你們倆撞到一起,你是現(xiàn)在難受,他是之前煎熬,誰都不好過�!�

    “我知道,我也明白�!焙M钫f,“您放心吧,他既然做出了選擇,我肯定會全力支持的。畢竟穿著這身警服,就得對得起自己的職業(yè)。”

    “回家歇歇吧。你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也得注意身體。”

    “好,那我回去了。您也注意身體�!�

    目送著海同深離開市局,廖一續(x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耿陽上前來開門,廖一續(x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淡淡說道:“門開得挺到位�!�

    耿陽瞬間沁出了汗,他拉開門,護著廖一續(xù)上了車,廖一續(x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坐等,而是伸出手自己拉住車門,說:“去看看俞江的夜景�!�

    “是�!�

    車門被廖一續(xù)主動拽著關(guān)閉,耿陽的手落了空。愣了一秒,他緩緩收回手,繞到駕駛室,把車開出了市局。

    海同深沒開車,所以直接走地面單元門進了樓,樓門管家看到他主動打了招呼,并告知他已經(jīng)把快遞放到了他家門口。海同深向他道了謝,上樓后把那一箱快遞搬進了家�?爝f包裝得很嚴實,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東西。上次見到這么大的箱子,還是亓弋從隔壁搬來的。那時候兩個人坐在一起拆著整盒的補品,看了亓弋上大學時候的照片,后來還……

    記憶總是猝不及防地給人悶頭一棒,海同深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從門廳柜子的抽屜里拿了壁紙刀把快遞拆開。打開瓦楞紙箱,里面還有包裝盒,海同深順著縫隙伸進手去,把包裝盒拿了出來,在看清上面的字后,盒子險些脫了手。

    “云曲翡翠紅心獼猴桃”。

    整整四大箱,全部都是獼猴桃。

    海同深木然地盯著眼前的這些東西,不知何時淚流滿面。當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視野,海同深才驟然回神,他拿出手機掃了快遞單上的條碼,追蹤到發(fā)貨日期,是出事那天的晚上。

    海同深把四箱獼猴桃從快遞箱里逐一搬出來,每一箱都打開來看,最終在其中一箱的夾層里發(fā)現(xiàn)了店鋪的介紹卡�?ㄆ铣私榻B產(chǎn)品以外,還有讓海同深覺得無比刺眼的八個字:“現(xiàn)買現(xiàn)摘,當天發(fā)貨”。

    當天發(fā)貨,所以亓弋是在那天早上下的單,或者是前一天晚上很晚的時候才下單。混亂的兩天過去之后,海同深終于整理好了思路,捋出了頭緒,這四箱獼猴桃也送到了家。是亓弋的賠罪嗎?或者這就是他要說的話?海同深蹲下來,看著鋪滿一地的獼猴桃,把頭埋在臂彎里,再也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耿陽按照要求把車開到環(huán)俞河旁,環(huán)俞河穿城而過,是俞江著名的景點之一。河兩岸高樓林立,住宅商業(yè)樓鱗次櫛比。廖一續(xù)下了車,帶著耿陽在岸邊慢慢走著。

    “你平常下班之后都干什么?”廖一續(xù)問。

    “下班早的話會去健身�!惫㈥栴D了頓,又如實回答,“不過一直也沒什么下班早的時候,回家處理完工作刷刷手機就睡覺了�!�

    “看著街上來往的這些人,岸邊高樓里的這些燈光,你能想到什么?”廖一續(xù)又問。

    耿陽摸不著領(lǐng)導的意圖,只試探著回答:“想到……煙火氣?”

    “國泰民安�!绷我焕m(xù)說,“我想到的是這四個字。我之前去過緬北,亓弋身份暴露之后我去緬北接的他。當時情況不明,我先是坐飛機落在了密支那機場,之后轉(zhuǎn)了當?shù)剀姺降能嚾サ钠咸芽h。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覺到國境線,就是在那次的飛機上。直升機從佤源機場起飛,還在境內(nèi)時,哪怕是飛過山林,都能看到點點燈光,但越過邊境線之后,就是漆黑一片。其實時間并不晚,放在俞江這地方,不過是年輕人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不夸張地說,就那個時間,咱們還在局里開會呢�?稍诰挶蹦沁�,地面就像黑洞一樣,什么都看不見。越過國境線之后,背靠祖國和國泰民安這些詞才真的具體起來。當時我在想,我們的英雄就在這樣黑暗的地方臥底了十年,這些年犧牲

    的烈士們就是被這樣無邊的黑暗吞噬了性命。接著,我心里就升起了恨意,對毒販,對咱們系統(tǒng)內(nèi)的蛀蟲,對那些把槍口指向同胞的叛徒。邊境緝毒警前赴后繼,身在后方的人享受著他們用命換來的安穩(wěn),卻做著那些蠅營狗茍的齷齪事情。后來我們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亓弋,連夜用醫(yī)療專機把他送到北京,我看著渾身插滿管子,昏迷不醒的亓弋,我內(nèi)心是害怕的�!�

    “怕?”

    “對,害怕。怕他死,也怕他活下來。怕他活下來看到讓他豁出命去的這些人并不是像他以為的那樣完全相信他,并不是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怕他覺得自己的十年不值得,怕他覺得我們所有人都對不起他�!绷我焕m(xù)苦笑了一聲,走到河邊的欄桿旁,把手臂搭在欄桿上,目光放得更遠了些,“我們就是對不起他。在警徽之下,在國徽黨旗之下,我們都說過雖死無悔,都說過不怕犧牲�?煞畔逻@層身份,我們也都是血肉鑄就的普通人,命就這一條,亓弋他不比別人多條胳膊,子彈打在身上也同樣會造成空腔效應,他同樣會流血會感覺到疼。無怨無悔這四個字,可以從他嘴里說出來,但不能成為我們對他進行道德綁架的話術(shù)�!�

    “所以蘭副部才對亓支后來對待付副廳長的態(tài)度保持沉默?”

    “不沉默又能怎么樣?亓弋是英雄,以一己之力掀翻了DK用將近二十年布下的局。付熙也是英雄,因為他的正確決斷,最終以無人死亡的戰(zhàn)績成功抓獲上千名毒販,延緩了綠水鬼流入境內(nèi)的步伐。別說抓捕上千名毒販了,光無人死亡這一點,就已經(jīng)是立了大功。以最小傷亡換取最大成功,你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沒少聽這話吧?”

    “確實�!惫㈥柣卮�,“演習的時候折損率也是重要的評估數(shù)據(jù)�!�

    “所以蘭副部又能怎么做?在某種程度上,付熙是替蘭副部承受了亓弋的怨氣,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即便是蘭副部在,他也會做出跟付熙一樣的選擇�!绷我焕m(xù)說,“你別看亓弋每次看見付熙都是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心里清楚,付熙做的沒錯。所以他也只是好幾次‘差點兒’打了付熙而已,最終那拳頭不是都沒落下嗎?抬起的拳頭是亓弋作為人的情緒,而放下的拳頭則是他作為一名警察的覺悟。”

    “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惫㈥栒f。

    廖一續(xù)擰開水瓶喝了一口水,轉(zhuǎn)過身背靠在欄桿上,看向耿陽:“明白什么了?”

    “普通人之間的交往應該以誠相待,不該是互相利用的。但亓支背負著不能說的秘密任務(wù),所以他會利用周圍的環(huán)境和人,他有作為警察作為臥底要完成的事,在任務(wù)面前,其他的事情都放到了后面,包括人際關(guān)系,甚至是……”耿陽沒有把話說完。

    廖一續(xù)輕輕點了頭:“你說的對。亓弋這孩子,性格非常執(zhí)拗,他認準的事情真的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說他在設(shè)計這些的時候,可能會想不到周圍人的反應嗎?就他那腦子,他能把所有人都設(shè)計進來,他當然非常清楚這次詐死失蹤會給周圍人帶來什么樣的想法和后果,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去做了。整個專案組,乃至整個市局,還有我和你,都在他的算計中。我問你,你生氣嗎?”

    “不生氣,我覺得這沒什么,都是為了任務(wù)�?墒呛VА�

    “他更不可能生氣了。那孩子心善得跟個活菩薩似的,而且他爸媽是誰��?他從小受的是什么教育��?海同深的大局觀可比你以為的要強得多�!绷我焕m(xù)講述道,“說起來這得有二十七八年了,那時候海云垂所在的部隊從邊境撤回來,海云垂受了重傷,送回來之后軍方派人把海同深和岑羨一起接到了醫(yī)院。那會兒海同深剛上小學,普通孩子在他那個年紀或許對生死是什么都不能完全理解,可是你猜海同深說了什么?”

    耿陽搖頭。

    廖一續(xù):“那時候他說,他爸是他們家的英雄,但如果國家需要他爸做國家的英雄,他一定會把自己家放到國家之后,因為有了國才有了家。六七歲的小孩子能說出這種話,把當時在現(xiàn)場的高層都震到了。聽說當時參謀部的老大都被他感動了,還說要是以后海同深子承父業(yè),直接到參謀部他親自帶�!�

    “對啊,海支為什么不參軍?”

    “倔唄。”廖一續(xù)無奈說道,“再加上青春期叛逆,他爸讓他當兵,他偏要當警察,說不在一個系統(tǒng)里他爹管不著他。他媽當時是省警院的老師,他就背著他媽直接考了公大。說白了就是不想讓人說背靠家里,跟晏闌一個德行。海同深倔,亓弋是軸,再加上一個不管不顧的晏闌,你說這三塊料!我這血壓能下去才怪了!”

    “您這是有福氣,手底下是這種人,總比貪生怕死混日子的墻頭草要好�!惫㈥栒f道。

    廖一續(xù)隨意地擺了擺手:“行了,別拍馬屁了,我不吃這一套,蘭副部更不需要。”

    水邊的涼風輕輕拂過,似乎把廖一續(xù)周圍的怨念吹得淡了些。他又喝了口水,才把話題帶了回來,但也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以后記得關(guān)門�!�

    “對不起廖廳,我應該及時告訴您的。”耿陽低著頭說道。

    “其實我倒是挺好奇的,他怎么跟你說的,還有怎么他說的你就聽了?”

    耿陽回答:“亓支只是跟我說,陳虞可能能幫上忙,讓我想辦法讓她聽到需求。當時我正好看到陳虞要路過會議室,就故意撞了她一下,然后低聲說了一句出事了,假裝是自言自語�!�

    “然后你跑進會議室,故意留了門,陳虞自然就聽見了�!绷我焕m(xù)接著把后面的話說了出來。

    “是。”

    “演技不錯,你也挺有臥底潛質(zhì)的�!绷我焕m(xù)道,“接著交代�!�

    耿陽:“還有就是,蘭副部之前跟我說過,說如果您和亓支意見相左,讓我聽亓支的�!�

    廖一續(xù)用手中的礦泉水瓶輕輕打了一下耿陽,道:“合著就耍我一人玩呢!”

    “不、不是——”

    “走吧!回去歇了。”廖一續(xù)把水瓶扔給耿陽,邁開腿往路邊車上走去。

    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只是站起來的時候腿已經(jīng)麻了,海同深跺了跺腳,把四箱獼猴桃搬到廚房挑選整理起來。屋子里安靜得只有他一個人發(fā)出的響動,其實以前也都是這么過來的,但人向來都是由奢入儉難,即便沒有多少真正的二人獨處的時間,但存在過就是存在過,現(xiàn)在讓海同深再重新回到獨居狀態(tài),總還是需要時間的。更何況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亓弋如今處于極度危險的環(huán)境中,海同深提著的一顆心根本不可能放下。

    極度的安靜讓海同深無所適從,最終,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拿出手機點開了錄音文件,中午蘇行發(fā)給他的錄音還沒聽完。

    這段錄音前面有大段的環(huán)境噪音,海同深推測,蘇行應該是在離開市局上車之前就把錄音打開了。環(huán)境音清楚地表明車輛已經(jīng)停進了地庫,蘇行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車里有屏蔽器,外面監(jiān)聽不到。”

    這就是那天那場對話的開始。海同深心里無聲地笑了一下,用這樣的話作為開端,以亓弋的經(jīng)驗和聰明程度,他大概是從這時就知道蘇行在錄音了。

    接著就是亓弋難掩虛弱的回應。海同深此時心里已經(jīng)沒有了第一次聽到錄音時那種崩潰和無助,既然選擇了點開錄音,就表明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蘇行和亓弋一來一回的對話都被海同深記在了心里,在其中有些是他還不明白的,他看了眼手表,見已經(jīng)快深夜了,便先把疑問記下來,打算今天白天再詢問蘇行。

    第一箱獼猴桃已經(jīng)整理好,海同深把手伸到了第二個箱子旁。錄音也進行到了快過半的位置。亓弋說臥底的第一要素就是對別人狠也對自己狠,海同深呼出一口氣,心道:“但我沒想到你會這么狠�!�

    “所以一切都是計劃嗎?”這是蘇行的提問。聽到這里,海同深心中就有了推論,大概是從這時候起,蘇行就已經(jīng)猜到了亓弋的真正目的。也難怪,從來都是旁觀者清,亓弋之前那么多反常的行為和無法解釋的情緒狀態(tài),是海同深自己選擇忽視的,現(xiàn)在想起來,如果當時選擇追究到底,這個拙劣到不堪一擊的謊言或許早就能被自己戳破。

    到這時,亓弋的語氣明顯柔和了:“不。海同深是個意外。我怕傷害他,我想推開他,但我推不動。他太軸了,我沒有辦法�!�

    海同深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放緩了,錄音中是一陣極輕微的窸窣聲響,應該是亓弋做了個動作,接著是聲調(diào)輕柔但語氣堅定的一句話——

    “有過就好了,無論最后是什么結(jié)果,我都能接受。蘇行,我是警察,無論我愛誰,又被誰愛著,我的職業(yè)都是警察,我都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哪怕被誤解?哪怕最后無法收場?”

    “是的�!�

    海同深指尖顫抖著按下了暫停鍵。他先是雙手撐在操作臺的臺面上,垂著頭不作聲,沒過一會兒就彎下腰,改為用手肘撐在臺面上,片刻之后,他跨步到水池旁打開了水龍頭,用雙手捧起水快速沖了臉。

    “傻子!”海同深喃喃道,“誰讓你這樣孤注一擲的?還有,你就對我這么沒信心嗎?”

    不過這一次,海同深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他拿紙巾擦掉臉上的水珠,再次按下了播放鍵,同時,拿出水果刀直接切開了一個獼猴桃。

    半熟的水果還帶著獨特的酸澀,但海同深還是吃了個干凈,等整段錄音都放完,他也已經(jīng)吃完,并且把其他獼猴桃都整理好放進了冰箱里。之后他拿出手機發(fā)了兩條消息。

    “有大案,近期不回去。您和爸注意身體�!边@是發(fā)給母親岑羨的。

    “白隊,什么時候有時間方便見一面?”這是發(fā)給白苓的。

    第四卷

    歸去來兮

    第九十六章

    27°30′0″N,97°49′12″E。

    某棟別墅內(nèi),一對年紀相仿面容相似的男女并肩停在臥室門口,男人敲了兩下門,在得到屋內(nèi)人允許之后才擰開門走了進去。

    “阿來哥,我們來看看你�!蹦腥苏f道。

    此時半靠在床上的,正是在國內(nèi)已經(jīng)“失蹤多日”的亓弋。而那兩人,則是Nanda和Nando。亓弋淡淡地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書,卻也不看他們,只是從床頭拿了水杯,輕輕抿了一口,而后才出聲說:“有話就說�!�

    “阿來哥,你……你別生氣了�!盇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生不生氣,取決于你說不說實話�!�

    A沉默著沒有回答。

    亓弋放下水杯,仍舊是目色沉靜:“當獵人的感覺很好玩,是嗎?”

    “那些人都沒用了,最后也還是要處理掉的嘛!”Nanda不服氣地咕噥著。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中國殺人是犯法的。你現(xiàn)在拿著槍出去掃射,隨便想殺幾個殺幾個,沒人管得了你。但是在中國,就是不行!你一次又一次地挑戰(zhàn)中國警察的底線,也是一次又一次在給我制造危險。你是想讓我回來,還是想讓我死?”

    “阿來哥,我們肯定不是想讓你有危險的�!監(jiān)解圍道,“你現(xiàn)在傷還沒好,別動氣�!�

    “‘不過是個皮肉傷,根本用不著在床上躺一周的時間�!@話難道不是你說的?”

    O下意識地攥了拳,也沉默了下來。

    亓弋冷聲說道:“是不是覺得我這幾年沒在你們身邊,就沒資格管你們了?”

    “不是。真的不是�!盇連忙否認。

    亓弋:“當然,我也理解,這四年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你們心里有懷疑,這是自然。但你們倆給我記住,現(xiàn)在這棟房子里,確實有人有資格質(zhì)疑我,但絕對不會是你們倆�!�

    “阿來哥,我們沒有懷疑你�!監(jiān)說。

    “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不要試圖在我面前撒謊。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想什么呢?”亓弋看向二人,那目光宛如深淵,讓人看一眼便覺膽寒,逼得姐弟二人躲開目光交會,接連低下頭。亓弋把放在枕下的槍拿出來,只用食指鉤住扳機護圈,讓槍在自己手上隨著慣性晃動起來:“小鳥翅膀硬了,覺得自己不需要頭鳥領(lǐng)路就能尋到正確的路。不是喜歡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嗎?來,給你們機會。五秒鐘之內(nèi)從我手上奪了槍,我就滿足你們的心愿�!�

    A連忙要解釋:“不是的,阿來哥——”

    “五——”亓弋已經(jīng)開始了倒計時,“四——三——”

    “二——”幾乎是一個眨眼的工夫,槍已被亓弋握在手中,同時上了膛。O下意識地閉眼扭頭,想用這動作避開即將發(fā)生的事情。

    “一!”與最后一聲倒計時同時響起的,還有近在耳邊的槍聲,緊接著,窗外傳來撲撲的響動和落地聲,一只鳥摔在了臥室外面的露臺上。

    淡淡的煙火味道在屋內(nèi)散開,A修長的指甲幾乎要扎進自己的手心。她強裝鎮(zhèn)定地站穩(wěn),努力不讓自己發(fā)出顫抖的聲音,說道:“阿來哥,我們——”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沒抓住�!必吝畢s沒讓她把話說完,他把槍扔到姐弟二人腳邊,說,“準星沒調(diào)好,換把槍來。”

    “你們出去吧�!币粋溫潤的男聲在房門口響起。來人穿著一身筆挺的定制西裝,與屋內(nèi)三人格格不入。不過姐弟二人在聽到聲音后就立刻讓開了位置,語氣中也多了尊重,向他問好道:“塞耶提�!�

    “剛才先生聽見了槍聲,你們?nèi)ハ壬沁叞�。我和他說會兒話�!比嵴f著就走進了房間。

    A和O向這二人分別鞠了個躬,走出去之后還順手把門關(guān)好。

    塞耶提撿起槍,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笑了笑,說:“動這么大氣做什么?小孩子不懂事而已�!�

    “傷的不是你。”亓弋白了他一眼。

    塞耶提指了下門,又指了下自己的耳朵,之后說道:“雖然過程有波折,但總之是回來了,一點小傷而已,咱們英勇無畏的塞耶來還能被這傷打��?”

    “換你試試?!”

    “好啦!那我也給你道個歉,是我沒看住他們倆,對不起了�!�

    “你有病吧?”亓弋沒好氣地說。

    塞耶提把槍放回到亓弋枕下:“相思病。想你想的,可以嗎?”

    “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亓弋收回放在床邊的手,甚至還往床里挪了挪,做了個明顯的躲避動作,“我還不至于饑不擇食到選擇你,別惡心我�!�

    “那是肯定的。那位海警官長得那么好,我可比不過�!�

    “嘁�!必吝l(fā)出一聲曖昧不明的聲音,而后說道,“你這招騙騙況沐那樣的小姑娘行,別拿出來對我,真的很惡心�!�

    “好吧�!比峁皇掌鹆嗣奸g的神情,正經(jīng)了起來。

    亓弋瞥了一眼門縫,冷笑一聲,接著說:“你真的很絕情啊,況沐為了你連親姐姐的尸體都利用了,你竟然一句都不問,就那么把她扔在了國內(nèi)。這都幾天了?我估計她早就扛不住撂了。”

    “無所謂�!比崧柫寺柤�,“本來也沒指望她能堅持多久,不過是給你回來打個時間差而已。”

    “談了十多年的戀愛都不告訴我,你可真行,早知道你的人就那么近,我還折騰什么?”

    塞耶提搖頭:“那不叫戀愛,我只不過是哄小孩兒玩一玩而已,就像Nando和瑪優(yōu)一樣。”

    “那還是不一樣的。Nando和瑪優(yōu)好歹是互相利用,倆人都心知肚明。你可是單純利用人家小姑娘,你這性質(zhì)更惡劣�!必吝噶讼露�,而后擺了擺手,是告訴塞耶提那姐弟二人已經(jīng)離開。他松了精神,揉著眉間說道:“為什么提前了?”

    塞耶提也斂了神色,語氣已不似剛才那般親昵,公事公辦地說:“梭盛被抓了,你知道嗎?”

    “你覺得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亓弋把問題扔了回去。

    “梭盛在去年年底就被抓了,可我是今年四月初才知道的。而且,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塞耶提抬起手,隔空指了一下亓弋的胸口,“是你到了云曲,我才知道的�!�

    亓弋面色平靜,似乎早已料到:“原來你的情報網(wǎng)出問題了�!�

    塞耶提說:“我還沒有查到是哪里出了問題時,先生就有了蘇醒的跡象,后來把盯梢那人送給你之后不久,我就發(fā)現(xiàn)不只溫東在盯著,努珀也在暗中觀察。那會兒我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就讓Nanda接手你那邊的事情了,結(jié)果上個月,努珀的人把阿溫傷了,之后沒幾天先生就醒了,而且Nanda也失手,讓你們抓住了苗寧,所以我只能加快進度�!�

    “差點兒被你們玩死。”亓弋嘆了一聲,“所以你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哪個環(huán)節(jié)斷了?”

    塞耶提搖頭:“不知道。這次我遇到對手了�!�

    “沒懷疑過我?”亓弋又問。

    塞耶提笑了一下:“當然懷疑過,其實我現(xiàn)在也在懷疑你,不然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

    “隨便你�!必吝赶蚵杜_,“讓人把那只鳥收拾了,看著煩�!�

    “槍的準星沒問題,你的身體也沒問題。所以,你在打算什么?”

    “你沒用這把槍,而你也不是我,所以你并不能知道槍和我是否真的沒問題。提,這個問題我應該拋回給你,你在著急什么?”

    塞耶提仍是不疾不徐,緩聲說道:“看來當年的傷沒影響腦子�!�

    亓弋輕輕勾了下嘴角,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原來是先生的傷影響到了大腦功能�!�

    “沒錯。”塞耶提承認道,“先生剛醒來那天,連Nanda和Nando都認不出,只想找你,情緒還非常激動,上了大劑量的鎮(zhèn)靜劑才讓他安靜下來。后來雖然逐漸認出了他們倆,但先生還是一直在問你在哪里,他的記憶停留在了當年爆炸發(fā)生之前。之后我?guī)е氐结t(yī)院,確實暫時穩(wěn)住了先生,但這樣也暴露了阿溫的行蹤,讓努珀那邊的人有了可乘之機。阿溫反應已經(jīng)很快了,但他畢竟不是你。后來阿溫養(yǎng)傷那幾天先生見不到他,情緒一天比一天激動,再加上阿溫的受傷更加讓那些人懷疑他是替身,所以就把你叫回來了。”

    “這個理由足夠冠冕堂皇�!必吝允菕熘奈⑿�,“不過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塞耶提從西服內(nèi)口袋里拿出一份折了兩次的A4紙復印件,遞給亓弋,說:“這幾天先生的精神狀態(tài)好了不少,這是他的決定�!�

    亓弋接過來打開,一目十行地看過,而后挑了下眉,說:“那倆孩子什么想法?”

    “他們還不知道。實驗到了關(guān)鍵的收尾階段,如果不是你回來,他們都還扎在實驗室里�!�

    亓弋把那紙按照折痕重新疊好,扔到了塞耶提的手邊,說:“回來讓我扛雷,這才是你的目的。”

    “回來是為了保護你,難道你不明白?只有在這里,你才能真正擁有想支配的所有東西,也才能真正擁有這么多的安保。否則一旦這份文件公開,會有多少人冒險回到國內(nèi)去傷害你?到時候沒有人能確保你的安全,我在這里,也是鞭長莫及�!比岚涯菑埣堉匦路呕氐娇诖�,“這棟別墅里外一共有三百人的安保,你在國內(nèi)要到什么級別才能有這樣的待遇?而且這些都是荷槍實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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