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1章
都寫你老婆的名字?
顧大伯母叫得太大聲,
把幾位老太太嚇了一大跳。
然而,她們可是老人精,渾濁的眼睛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慢悠悠道:“外面都在傳啊,大家都知道�!�
“就是,
聽說有些村都被征收了,
都開始量地談賠償了�!�
她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看到顧大伯母破防,
心里更是覺得痛快。
原以為這家鐵公雞突然開始有良心了,
敢情是那塊地要征收賠償,
所以他們想方設(shè)法逼顧塵夫妻還地。
地都賣出去半年了,得知突然要征收,
又想原價讓人還回來,
說不賣了,還扯上玄學(xué)和迷信,
任誰聽了都覺得奇葩。
加上這家人之前做的事情,村民可一點都不同情。
他們寧愿顧塵夫妻拿了賠償款,
人家好歹是踏實本分人,
他們過年時找顧塵拿了小雞仔,
他挨家挨戶送上門,
多給了一兩只。
這要是有錢了,
說不定他們還能沾點光。
顧大伯母一聽所有人都知道了,
面色頓時發(fā)白,
腦子嗡嗡嗡,
一路跑回家。
此時,
顧堂嫂得知顧大伯父去外面借了一萬多高利息的錢,正在家里鬧翻天。
顧堂哥一巴掌扇過去,
惡狠狠警告:“別壞我好事,不然有你好受!”
顧堂嫂哭哭啼啼,但氣勢不弱,大罵他祖宗十八代。
顧堂哥懶得和她計較,進了房間和顧大伯父說話。
“我都跟人借了一萬二,利息高得很,你確定征地的消息準(zhǔn)確?”顧大伯父一臉煩躁,“要是還不上,麻煩就大了。那群人,可不好惹。”
顧大伯父因為拖欠農(nóng)民工的錢,這一次都被整得這么慘,他可不敢和高利貸那些人杠上。
“你放心吧,我問過了,肯定征地,聽說這一次賠償還不少,”顧堂哥說完又道,“到時候,我們把錢還上,也有點錢墊資干工程�!�
顧堂嫂豎起耳朵聽,一聽說要征地,哭聲倏然就減小了,站起來趴在門外聽。
要是還有錢干工程,那不是很快就能賺到錢了?
顧堂嫂都開始想著,她要怎么從顧堂哥手里撈點錢出來,給自己買點東西。
看來得買點金子,那才是傍身之物,再藏點私房錢,回娘家充充面子。
“兒子——”
“老顧啊——”
顧大伯母一臉慌張跑回來,喊著顧堂哥和顧大伯父。
兩人齊齊走出來,顧堂哥還道:“我媽是不是說服顧塵了?”
“我看是。”顧大伯父眉頭一下舒展了,他還算了解這個老婆,具有村婦的蠻橫狡詐和精明勢利,以前輕而易舉拿捏顧父和顧母,占了不少便宜,對待顧塵夫妻這兩個乳臭未干的人,完全不是問題。
地拿回來了,等賠償款一下來,欠的錢拿上還完,還能剩一筆,他們家的日子就好過了,看誰還瞧不起他們家!
“哎喲——”顧大伯母太著急,上門口臺階的時候,突然一個滑倒,從上面滾下來,摔了個底朝天。
“媽!”顧堂哥連忙下去,將人扶起來。
顧大伯母一抬頭,剛要說話,發(fā)現(xiàn)漏風(fēng),兩顆門牙被磕掉了,正在滋滋往外冒血。
顧大伯父幾人一看,傻眼了。
顧大伯母伸手一抹,發(fā)現(xiàn)血跡,整個人哭嚎起來,雙手拍著大腿:“我的命苦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分明是我家的地,征收就變成別人家的了�!�
“這算什么事��?”
“媽!”顧堂哥連忙捂住顧大伯母的嘴,“不是讓你別說嗎!”
“所有人都知道了,都知道了!”顧大伯母繼續(xù)拍著大腿哭喪。
顧堂哥一聽所有人都知道了,直接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怔怔看著顧大伯父。
顧大伯父更是一陣眩暈,兩眼一黑,整個人往后倒。
一個村就那么大,顧大伯母回家出的鬧劇,很快被傳遍了整個村,大家都當(dāng)笑話,談?wù)摰媒蚪蛴形丁?br />
自然也有人告訴林娟了。
林娟并沒有接話,回家時,她才把這件事和顧塵說了。
“哦�!鳖檳m只回了一個字,表示知道了。
“還不知道征地是不是真的,事情就鬧成這樣�!绷志曜谒磉叄瑖@了一口氣說,“這幾年傳出征地的村莊多了,有些都過了十年八年,也沒見征收�!�
所以,林娟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顧塵點著頭:“也是�!�
這個消息可不是他傳出去的,而是顧大陽。
顧大陽腦子靈光,小學(xué)時讀書厲害,考了個市區(qū)里的初中,結(jié)識了一群所謂的哥們,他雖然不讀書了,但那些人還挺厲害。
顧堂哥都知道的消息,顧大陽稍稍打聽,知道這個消息不在話下。
顧大陽這人仗義,顧塵幫他和王文偉牽線,兩人一起開的雞場在搭建中了,他自然要幫顧塵一把。
顧大伯母整出什么鬼神。
不就是征地嗎?
想要獨占。
他們家既然沒考慮到自己的名聲,見錢眼開,使出陰招,顧塵又何必考慮那么多?
一塊即將征地的地,在顧塵夫妻名下,顧大伯母想要拿原價買回去,任誰一聽,都覺得是大笑話。
難不成,以前賣房子賣地的人,看到升值了,都要把錢還回去,撕毀合約?
問一問房地局合理嗎?
*
接下來幾天,顧大伯父家可謂熱鬧。
以前是討債的人上門鬧,現(xiàn)在是自家人鬧。
顧堂嫂一聽欠了那么多的錢,地也沒拿回來,繼續(xù)鬧翻天,顧大伯母抱怨顧堂哥好端端的要讓她把地賣給顧塵,顧堂哥埋怨顧大伯父欠了那么多錢,給別的女人花了錢,顧大伯父也恨顧堂哥讓他借了高利息的錢......
一家人在相互指責(zé)。
顧大伯父和顧堂哥最后還打了一架。
這也不能解決所欠下錢的問題,除去沒給顧塵的三千塊,還有好幾千需要還,他們現(xiàn)在哪拿得出錢。
這群要債的他們可不像農(nóng)民工一樣好欺負(fù),此時還沒掃黑除惡,這群人是最猖獗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他們原本想撐一撐,看看是不是征地,必須要從顧塵那里拿到一部分錢,好歹得把高利息的錢還上。
等來等去,一點拆遷的消息風(fēng)聲都沒聽到。
要債的上門前,顧大伯父直接卷著家里所有的錢就跑路了,顧堂哥怕被追責(zé),說是去省城打工,也沒在家,顧堂嫂一看,再次跑回娘家。
只留顧大伯母一個人在家,以往她能叉腰和村里的婦女罵上三天三夜,此時看著墻壁上被噴滿油漆,吱一聲都不敢。
她又十分好面子,成天就縮在房子里不出門。
見人都躲著。
林娟都沒把征地的事情放在心上。
顧塵這段時間都順路接送孩子,她把家里的活忙完,還挖了好多樹苗,種在邊村的那片地上。
等樹苗長大了,就能把四周圍起來,能擋風(fēng)也能擋灰塵,修一修還能當(dāng)景觀用。
通知征地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下半年了。
顧塵還在隔壁鄉(xiāng)鎮(zhèn)抓出欄雞,林娟帶著兩個孩子正在給樹苗澆水,得知消息的時候很蒙圈。
征地的流程很迅速。
“看一下征地款,這些是地錢,這些是樹苗錢,確認(rèn)銀行卡號,可以的話簽字�!惫ぷ魅藛T指了指那一串串?dāng)?shù)字,又指了指空白處。
林娟很恍惚。
還是顧塵先簽的字。
一家四口走出來,上了三輪車,林娟好似才回神,往前探身子,不可思議對顧塵道:“賠了我們家五萬多啊?”
“可不是嘛,五萬的地,那三千三是你種的樹�!鳖檳m說。
他們家的地,一半被征收建公路,另一半,聽說是要蓋加油站,反正都征收走了,林娟在后排種的樹,也賠償了。
林娟愣愣坐下來,喃喃道:“天吶,樹都按棵賠�!�
“慶祝一下吧,買點牛肉吃火鍋?”顧塵笑著說。
“火鍋!”小嫣嫣一下瞪大眼,“媽媽,我要吃火鍋,吃火腿腸,還要吃丸子!”
小子嘉看向林娟:“我也想吃火鍋�!�
“好,”林娟看著兩個孩子,“我們今天就吃牛肉火鍋!”
擱以往,除非是顧塵自己買牛肉回來,要讓林娟一起去買,她不可能買。
牛肉多貴了,比豬肉都貴幾倍。
今天可真是下血本了!
深夜。
林娟依偎在顧塵懷里,她昂頭看著他:“我怎么覺得還是有點不真實?你說,他們真的會賠給我們那么多錢嗎?”
“誰會拿這事開玩笑?”顧塵瞇著眼平緩氣息,“肯定會給,不是說很快就打款了嗎?到時候,我們就去買你心心念的那塊地,這下錢是夠了�!�
他說完,林娟沒有第一時間回話。
顧塵睜開眼,低頭看她:“你不想買了?”
她前幾天還一直說要去買。
“不是,”林娟微微支起身子,靠近他語氣商量,“要是真有五萬幾,我們能多買一點嗎?”
“可以啊。”
“那,”林娟頓了頓,舉起一只手,“我們買五塊!”
“�。俊鳖檳m瞪著黑眸看向她,思緒都清醒不少,似乎在確定她說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那一片一共就五塊,我把地都買下來了,到時候就搭棚子,我自己留著一個用,剩下都租出去,每個月收租金,這樣我們每個月都有固定入賬�!绷志甓枷牒昧�,“我可以隔成一個個小鋪面,租給別人賣水果、賣蔬菜、賣什么都行�!�
“我們的錢也不夠啊�!鳖檳m對林娟能產(chǎn)生這種想法不奇怪。
她是天生的商人,這么做考慮得很長遠,讓錢生錢。
“你前兩天給了我一萬塊,加上之前我們存的一萬五,我們就有兩萬五,這一次有五萬三千三,就是七萬八千三�!绷志晁阒~,“五塊地要八萬,還要收我們幾千的過戶費,但不是每一塊地的位置都好啊,那些地這么久都沒賣出去,說明價格偏高,我們可以講價,我覺得七萬八也能買下來,”
顧塵只是回答稍微遲了一些,林娟就抱緊了他的脖頸,往他頸窩里靠,因為孩子睡了,她也不敢太大聲,在他耳邊拖長聲音磨他:“就買了吧?我覺得都買了挺好的,”
顧塵低頭看她。
“買吧買吧——”林娟說。
顧塵笑了:“你這個樣子,和孩子鬧著要玩具有什么區(qū)別?”
“有區(qū)別。”林娟說完又扭了扭身子,“給不給買嘛?”
“再來一次?”顧塵撩著眼皮看她。
林娟剛剛都有些虛脫了,要是再來,時間更久,她看著顧塵,撅了噘嘴,這副樣子,就像大版的小嫣嫣,如果再低著頭,抱著小手臂,就十足傲嬌了。
“那好吧�!彼曀廊鐨w,對著顧塵說,“不許反悔�!�
“呵�!鳖檳m輕笑一聲,沒有絲毫猶*
豫就抱著她翻身,輕車熟路開始,在她耳邊喘息,語氣十足曖昧纏綿,“我不反悔,都寫你的名字�!�
林娟擰著的柳眉舒展,環(huán)著他的脖頸手臂微微收緊,唇角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意。
*
賠償款很快就打下來了。
林娟一大早就和人約好了去簽合同辦理過戶,五塊地皮,一塊是一百二十平,總平方為五百八十平。
從昨晚開始,她就沒睡好,因為太激動。
反觀顧塵,他和帶孩子去超市購物的表情沒什么不同。
區(qū)別只在于他是帶林娟來買她想買的東西,就只寫了她的名字。
賣地的是個大包工頭,這些地是他干工程,別人沒錢劃給他的,反正留著也沒用,能賣就賣了。
他聽到顧塵說只寫林娟的名字,他還詫異看了他一眼:“都寫你老婆的名字?”
“寫她的吧,她想買的�!鳖檳m絲毫沒猶豫說。
對方和林娟簽協(xié)議的時候,還豎起拇指,還半開玩笑來一句:“小姑娘啊,找男人的眼光好啊。”
干他們這一行,賺沒賺錢不知道,妻離子散的不少。
涉及利益和金錢,別說夫妻反目,父子都可能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