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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程傾感覺自已失足掉進(jìn)了一個冰窟,刺骨的寒意四面八方地向她襲來,手手腳腳都被冰封了,誰來救救她?

    無聲的眼淚從眼角滑落,炙熱的、滾燙的,透著晶瑩的光芒。

    “姐姐,怎么了、怎么哭了?”少年瞧見她的眼淚,一瞬間變得慌張和無措,急忙幫她擦去。

    女孩的眼淚越流越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顆顆滑落。

    她死咬住唇瓣,不讓自已哭出聲,撇過了臉不想看到他。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兇你的……”少年低頭承認(rèn)自已的錯誤,臉上一片懊惱和悔意。

    剛才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已,看到她那毫不在意的神色、聽到她把自已往外推的話語,他就感覺有刀子往心上戳,一下一下地,不深但是很痛。

    程傾止住了眼淚,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怪物一樣,毫不掩飾地暴露出對他的恐懼。

    她也不知道自已作了什么孽,來打份暑假工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人,估計這段記憶她這一生都忘不了。

    早知這樣,她當(dāng)初推開那扇門的時候,就應(yīng)該直接喊人,而不是奮不顧身地沖進(jìn)去救他。

    “姐姐,你說話啊。”溫尋盯著她怔愣的臉,以為她還是不肯原諒自已,蹙眉催促她。

    “放手�!背虄A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溫尋這才訕訕地松開了手,有些無措地站在她面前,垂著腦袋像犯了錯的小孩。

    程傾現(xiàn)在根本就不吃他這套了,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離開了房間。

    溫尋站在原地,眼神充滿了迷茫,雙手緊握著像是要把什么給捏碎。

    程傾從鋼琴房走出來時,正好迎面碰上溫嶼,似乎是來找她的。

    溫嶼看了一眼木門半開的鋼琴房,看不清里面的場景,女孩的唇瓣和眼睛都微微紅腫,明顯是哭過了。

    一股子燥意和煩悶感涌上心頭,溫嶼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柔聲說:“程傾,我有話跟你說,方便嗎?”

    “你說吧�!背虄A比他更煩躁,語氣也有些敷衍。

    “這里不太方便,找個地方?”

    女孩微微蹙眉,不過還是“嗯”了一聲。

    溫嶼朝她笑了笑,然后往天臺上走。

    程傾想起了那次撞見的事情,心里面有些反感,停了下來。

    溫嶼有些疑惑,柔聲說:“天臺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到客廳聊的�!�

    客廳傳來人的聲音,程傾抿了抿唇,說:“沒事。”

    還是選擇跟他走了上去。

    第54章

    兄弟之間針鋒相對

    月色清冷,晚風(fēng)微涼,別墅的天臺上很空曠,還能聽到風(fēng)吹過的沙沙聲。

    溫嶼看著女孩柔和的面容,想起了他生日那天晚上,她也是靜靜地坐在邊上,像一株淡雅的幽蘭,遺世而獨立。

    他肆無忌憚地將目光在她的臉上流連著,好一會才問她“你喜歡溫尋嗎?”

    程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溫嶼卻笑了笑,心里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問:“是不是他逼迫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程傾看著他,沒有回答,茶色瞳孔明亮中帶著迷茫。

    “我早就說過他是個瘋子,一旦被他纏上不是你能夠承受住的�!蹦腥说恼Z氣略帶可惜,細(xì)細(xì)聽來還有些笑意。

    “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程傾不解,難道是專門來跟她說溫尋的壞話?

    有點搞笑。

    溫嶼怔愣了一下,覺得她傻乎乎的有點可愛,笑著說:“程傾,你該不會一直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思吧?”

    “什么心思?”程傾簡直一臉懵,他們又不是很熟,話都沒多說幾句。

    溫嶼這下笑出了聲,有些無奈地說:“我對你、有好感�!�

    ……

    程傾簡直無了個大語,這溫家的兒子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個兩個都對她產(chǎn)生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溫尋已經(jīng)夠瘋了,沒想到還有個更瘋的。

    兩人在學(xué)校部門的時候就沒怎么說過話,有也只是工作上的正常交流。

    來到溫家后雖然時不時見面,但是她記得他們也沒怎么接觸吧。

    那次醉酒他抱了她,他自已也解釋是認(rèn)錯人了。

    所以,喜歡她什么�。肯矚g她家里窮到揭不開鍋嗎?

    況且他還和別人糾纏不清……一想到這里,程傾就有點犯惡心。

    溫嶼看著女孩古怪的神情有些疑惑,挑了挑眉問:“嚇到你了?”

    程傾垂著眼眸,聲音有些冷:“沒�!�

    溫嶼抿了抿唇,問:“所以你對我的喜歡有回應(yīng)嗎?”

    回應(yīng)你個大爺!

    程傾忍不住在心里唾棄他,臉上依舊是柔和平靜的神色:“溫學(xué)長,你就不要開玩笑了�!�

    溫嶼聽到后臉色也只是淡淡的,他早就猜到這樣的結(jié)果了,他依舊笑著說:“沒事,我會慢慢追求你的。”

    ?

    程傾沒想到他是認(rèn)真的,臉上的笑容變得凝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生氣地說:“溫學(xué)長,如果這是你們兄弟之間的針鋒相對,請不要牽涉到我�!�

    溫嶼挑了下眉,柔聲說:“你誤會了,我只是單純地欣賞你,你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女孩,被人喜歡不是很正常嗎?”

    他承認(rèn),他一開始注意到她是因為她那張精致絕倫的臉,而貧困的家庭讓她蒙上了可憐又柔弱的色彩,總能激發(fā)男人的保護(hù)欲,可她偏偏倔強又自立,像一朵孤傲的霜花一樣飄落在他的心上。

    在得知溫尋也喜歡她之后,他的喜歡逐漸變了味,變得不堪,想在她這里和溫尋爭出個勝負(fù),瘋狂地想要得到她,讓溫尋也嘗嘗當(dāng)廢物的滋味。

    程傾對于他的話不知道如何反駁,“哦”了一聲。

    “聽說你向我父親借了二十萬,溫尋就是用這個威脅你的是嗎?”

    程傾沉默著,不想回答。

    溫嶼看了她一眼,又說:“我可以借你二十萬先把錢還上好嗎?以朋友的名義,我不會因此脅迫你什么的。”

    “借錢給我?可是我們并沒有可以借二十萬的交情�!�

    “我喜歡你,況且這二十萬對我來說并不多,如果這都不愿意去幫助你,算什么喜歡?“男人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氣質(zhì)芝蘭玉樹。

    “溫尋手上的錢也不少,可是他卻沒想過要幫你,甚至以此來威脅你,你會喜歡這樣的人嗎?”

    程傾像被人猛地砸了一棍子,腦子忽然清醒了很多,溫尋的喜歡她確實承受不起……

    溫嶼看到了她臉上的動容,繼續(xù)說:“如果你愿意也是可以給我利息的,我尊重你的想法�!�

    說真的,程傾有些心動,只要她把二十萬還給了溫先生,就算溫尋將他們的事情說了出去,她直接走人就好,頂多是良心有些不安。

    “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嗎?”

    “當(dāng)然可以�!睖貛Z淺淺地笑著,一貫的溫潤儒雅。

    程傾看著他的笑容怔愣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他和溫尋是有幾分像的,兩兄弟都很喜歡笑。

    笑起來有一種陽光落在海面,閃爍著粼粼波光的感覺。

    不過,溫尋的笑容底下是惡劣的偏執(zhí)、瘋批的壞。

    溫嶼的話……希望他正常一點吧。

    程傾有些出神地想著,忽然一聲尖叫聲把她拉回了現(xiàn)實。

    她的手猛地一顫,隨后又聽到女人的聲音:“快來人啊——”

    溫嶼也聽到了,臉色變了變,和程傾對視了一眼,兩人迅速從天臺離開。

    剛走出天臺的鐵門,兩人就迎面撞上神色慌張的溫靖遠(yuǎn),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程傾,她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溫靖遠(yuǎn)皺著眉看了他們一眼,就大步往三樓的房間走去,沒一會就傳來他聲線不穩(wěn)的呼喊聲:“阿尋——快,叫救護(hù)車��!”

    樓下的傭人亂成一團(tuán),發(fā)出匆忙凌亂的腳步聲,一個傭人提著醫(yī)藥箱跑了上來。

    程傾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瞳孔變得渙散,臉色一片蒼白。

    雙腿猛地一軟,她差點從樓梯上摔了下去,一旁的溫嶼及時扶住了她,說:“你還好嗎?”

    程傾哆嗦著嘴唇,牙關(guān)都在細(xì)細(xì)顫抖,她囁嚅道:“溫、溫尋……”

    溫嶼看著她的臉色,皺眉說:“我先扶你回房間吧。”然后去拉她的小臂。

    程傾下意識地避開了,踩著虛浮的步伐從樓梯上走下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上鋼琴房的門口站了好幾個傭人,每個人的神情都很擔(dān)憂。

    毫不猶豫地,她就跑了過去,仿佛慢了一步就會鑄成永遠(yuǎn)的遺憾。

    鋼琴房里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開著很足的冷氣,冷得讓人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

    明亮的燈光下,少年依舊坐在鋼琴前的黑色長椅上,冷峻的側(cè)臉此時一片慘白與虛弱,像是櫥窗里供人觀賞、卻沒有生命氣息的洋娃娃。

    精致卻破碎。

    潔白地板上,一片鮮血淋漓,椅子邊上躺著一把小刀,鋒利染血的刀刃刺痛了她的眼睛。

    少年感受到她的視線,也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她,那張死寂一般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呢喃著:“姐姐……”

    程傾聽不到,但是猜出來了,溫尋想讓她救他。

    一把把寒霜利劍插在了她的心上,程傾痛到幾乎麻木,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她緊握著雙手,將指甲陷進(jìn)手心里,用另一處的痛覺來讓自已清醒。

    她穿過人群跑了進(jìn)去,停在他的面前,聲音輕得不能再輕:“溫尋……你還好嗎?”

    他抬起頭看她,扯出一抹病態(tài)的笑容,像惡魔的咒語一樣縈繞在她的耳邊,纏繞在她心頭:“姐姐,你來了……”

    第55章

    明天我會送你離開

    程傾感覺自已就是森林里迷路的小鹿,忽然有一個外表看著溫順純良的獵人跑過來說要幫助她回家。

    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看不出一絲歹意,引誘著她。

    程傾相信了,跟在了他的身后,可是下一秒就掉進(jìn)了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她站在深淵似的陷阱里抬起頭仰望獵人,祈求他放過自已。

    獵人卻惡劣地笑著,用生命為代價,企圖將她圈養(yǎng)。

    沒多久救護(hù)車及時趕到,將溫尋送去了醫(yī)院,溫靖遠(yuǎn)和張嫂也跟著去了。

    程傾覺得自已也應(yīng)該跟去,然而剛走出去就被溫嶼拉住。

    “程傾!你不要再管溫尋的事情了。”男人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女孩盯著他的臉,緊緊地皺起眉頭,厲聲說:“溫嶼你放開我�!�

    男人臉色漸冷,不但沒有放開她,還一把將她扯了過來,雙手箍住她的肩膀說:“溫尋就是用這種方式逼你就范你不懂嗎?你去了的話就等于中了他的圈套!”

    程傾漸漸停下了掙扎,睜著微紅的雙眼看他,臉上一片迷茫。

    樓下的聲響漸漸微弱,救護(hù)車已經(jīng)開走了。

    溫嶼看著她的模樣有些不忍,抬起手想去摸摸她的頭卻被她避開了。

    他抿了抿唇,恢復(fù)了溫潤柔和的神情,安慰她說:“好了,溫尋他也不是一次兩次做這樣的事情了,不會出什么事的。

    反而是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已嗎?”

    程傾眨了眨濡濕的眼睫,愣著不動了。

    “不要想太多了,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溫尋他本來就有病,被他糾纏上反而是你的不幸�!睖貛Z柔聲說,一邊觀察著女孩的神情變化。

    然而,那張精致的臉龐卻是蒼白的、麻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微怔著。

    溫嶼趁著她沒什么反應(yīng),輕輕地揉了把她的腦袋,笑著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送你離開�!�

    程傾心里泛起一陣雞皮疙瘩,蹙著眉“嗯”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第一時間,她就給奶奶打了個電話,說:“奶奶,我們明天就回淮市好嗎?”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很是開心地說:“回去嗎?好好好,我每天在這被別人伺候著總感覺不自在,還是回家好�!�

    程傾垂著眼眸聽著,手指在牛仔褲緊致的布料上打著旋。

    “那明天是你和小尋一起送我回去嗎?”

    程傾咬了咬下唇瓣,柔聲說:“他……最近有些事情要忙,我們打一輛車回去好嗎?”

    深城到淮市打車的話至少得五百,按平時的話她肯定是舍不得的,不過奶奶得坐得舒服一點。

    “傾傾安排就行,奶奶都聽你的。”老人的聲音也染上了愉悅。

    程傾和老人聊了好一會才掛斷電話,心情也好了一點。

    然而,目光觸及到桌面上的方形盒子,神情頓了一下。

    溫尋……他應(yīng)該會沒事吧。

    好一會,她將脖子上的項鏈解了下來,和手鏈一起放在盒子里面,然后拿到溫尋房間還給他。

    這么貴重的禮物,她不能收,他那份強烈的喜歡,她也不能接受。

    少年的房間依舊是黑白兩色,顯得清冷又沉寂,像是沒有生命氣息的墓穴。

    可是在這里,他們也曾癡迷濃烈地接吻、貼在對方耳邊呢喃著繾綣柔情的愛語。

    那個自閉孤寂的少年也曾把她作為活下去的動力,視她為生命……

    程傾想到這里就感覺心里緊繃的弦在一條條地斷裂,濃稠的漿液從一個個細(xì)小的窟窿里滲了出來,黏在她的每一根神經(jīng)上,牽扯著她的思緒。

    最后,她感到一股窒息般的沉悶涌了上來,她將手上的盒子放在桌面上,然后跑了出去。

    回到房間后,程傾拋掉所有的思緒,開始收拾自已的東西,她直接將東西一股腦地往行李箱塞,那股匆忙勁和她當(dāng)時來溫家時簡直一模一樣。

    *

    偌大的病房里很安靜,只有藥水滴落的細(xì)微聲響,顯得少年的呼吸更加微弱。

    溫尋靠在床上闔著眼眸,濃密纖長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陰影,覆蓋著那顆極小的淺褐色淚痣,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虛弱甚至死寂的氣息。

    護(hù)土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幫他換著手腕上染紅了的紗布,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明明生了副極好的容貌,笑起來肯定很好看,卻偏偏一身清冷孤寂,像是來自暗黑之處的幽靈,讓人生畏又垂憐。

    護(hù)土換完紗布之后就靜靜地走了出去。

    溫靖遠(yuǎn)坐在一旁,皺眉看著床上的少年,臉上充滿疲倦與心疼,還帶著憤怒與心酸。

    最后,他嘆了一口氣,緩聲說:“阿尋,到底有什么事一定要這樣做?”

    溫尋聽到了他的話,但是并不打算回答。

    “你不愿意出國,不惜以這樣的方式來和我對抗?”溫靖遠(yuǎn)始終想不明白,出國很難嗎?難道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我不是都說了同意你和沁檸一起出國嗎?為什么還要這樣……”溫靖遠(yuǎn)搖了下頭。

    溫尋緩緩睜開眼睛,忽然說了句:“我想要、她。”

    第56章

    殉情多美多浪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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