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李熾另只手也抓上來,把池霖的腳丫結(jié)結(jié)實實攥到腿上揣著,神情不僅死皮賴臉,還有幾分搏一搏的野心,他再怎么向池霖低著頭,骨子里還是高傲的,讓池霖更嫌惡他,試了幾次想抽回腳,可李熾一旦得逞,豈能讓池霖如愿,他像揣著一件寶貝,絕不讓池霖搶了去。
“你松開我!為什么還留在我家?快點滾�!�
“我沒地方去,你收留我,我會給你報酬�!�
原汁原味的資本家口吻。
不過他揉捏著池霖的腳丫說這種話,動作癡漢,語氣公事公辦,簡直像精神分裂,實在難以令池霖信服。
池霖咒罵道:“你跟葉今寒一樣賴皮�!�
李熾仍然不講道理:“那你憑什么愿意收留葉今寒不愿意收留我?”
池霖到此時已經(jīng)卻完全對李熾卸下戒心了,不被池霖信任的人沒法讓池霖說這么多話,他現(xiàn)在只是單純地,不喜歡李熾!
李熾擅自入侵貓窩,斗膽捏貓爪,倒真給自己搏到出位,可惜雖然讓池霖不怕他了,卻讓池霖加倍嫌棄他,池霖一點也不想和李熾插科打諢,無趣到眼皮又開始打架,腳被李熾沒收,他只能由他去了,惱怒地警告道:
“你不要上我的床�!�
李熾嘴角彎起來一點。
剛來時連看都不想看到他,緊接默許他蹭進臥室,現(xiàn)在容忍他賴在床角,李熾一手爛牌打成這樣,已經(jīng)是超常發(fā)揮了。
李熾不曉得怎么哄這個小池霖,但他可對他的身子了解得“鞭辟入里”,李熾眼神幽幽,手指專往池霖喜歡的地方捏按,池霖皺著眉,嘴里卻忍不住舒服地哼出聲,身體不自覺地挪向李熾,但到了逼近他心里防線的距離,池霖就拘束在那里,不肯再靠近了。
李熾看他想親人的樣子,臉上使壞的得意全部消散干凈,眉宇間比池霖還苦澀。
他俯下身,小聲哄:“我抱你吧?”
“滾開滾開!”
池霖翻了個身。
他迷糊了會兒,一道沉重的熱量突然壓下來,將他全身包裹在核心里,池霖險些蹦起來,可被李熾又霸道又不要臉地捆在懷里,他炸的每根毛都被李熾壓平了。
“我有刀子,你想被我捅兩下嗎?!”
李熾把高挺的鼻梁頂進池霖頸窩里,沒臉沒皮地嗅著池霖的味道,和成熟期的池霖太不同,少了那股把人三魂七魄全部勾出來的旖旎氣味,是種未成熟的清甜,急需要別人呵護的弱小。
“你捅吧,我想抱你……忍不了了,讓我抱你,你看起來很可憐�!�
“你才可憐!松開!!”
李熾嘴上隨便池霖捅刀子,好似有置生死于度外的魄力,手卻雞賊地將池霖手腕擒住,池霖就是有刀子也甭想舞出來了。
太壞了!他真不該因為他跟葉今寒幾分像就給他機會的,這根本就是個跟葉今寒沒半點關(guān)系的壞人!
李熾激進的作風根深蒂固,本性難移,他學不了葉今寒的循序漸進,現(xiàn)在破罐破摔地不停親著池霖的后腦勺,卻被池霖像躲大便。
李熾難受得想死,他知道他現(xiàn)在只要松開池霖,池霖就再也不會給他碰一點了,他的手便抱得更緊更用力氣。
“你喜歡我抱著你睡,你試試,我只是想抱著你……霖霖?別怕我,求你�!�
池霖尖叫著:“葉今寒也這么說的!你就是學他!你假冒不了他!!”
池霖后頸猝然沾了幾滴滾燙的液體,他機敏地轉(zhuǎn)過頭,有些錯愕,李熾皺著眉,臉色發(fā)白,臉頰滾了幾道眼淚。
李熾盡量假裝那幾串淚珠不存在,但溫度太燙,幾乎像烙在池霖后頸的皮膚上。
池霖莫名有種想法,這應該是李熾這輩子第一次掉眼淚,特別丟人,但特別罕見。
李熾把池霖的腦袋不講理地壓在胸口,不準池霖看,李熾沒想到自己也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那幾顆淚珠功效大過言語,池霖沒再掙扎了,大概像李熾這種男人掉了眼淚,實在是罕見的奇觀,池霖都驚住了。
李熾開了腔,可不像池霖假惺惺地掉過眼淚后,一定捏著把操縱男人的哭腔,他聲音還是鎮(zhèn)定的,只是有些粗糙的砂粒感。
“……讓我抱你�!�
李熾就說了這四個字。
池霖沉默了會兒,總感覺李熾像耍性子,他小聲問他:“不讓你抱你就會哭嗎?”
李熾覺得幾輩子的臉都丟盡了,所以他決定不要臉:“嗯�!�
他就這么另辟蹊徑地靠丟人贏得最終勝利,池霖果真不動了。
池霖嘴雖然硬,身體卻出現(xiàn)嚴重的反差,他被李熾抱著,來了更嚴重的困意,李熾竟然沒騙他,他真的好喜歡被抱著睡覺。
李熾用“愛哭人設(shè)”撐腰,對池霖親昵起來更加肆無忌憚,沒完沒了地在池霖耳畔親吻,手指憐惜地摸著池霖瘦弱的肋骨,順帶拎了拎池霖細枝一樣的手臂,像在菜市場檢視一只小羊羔。
李熾問他:“以前沒人抱你么?”
池霖厭煩道:“沒有沒有,你不要說話了�!�
李熾陡然明白了為什么成熟期的池霖會癡迷和看上眼的人產(chǎn)生肉體接觸,那種癡迷是病態(tài)的,潛移默化到讓他們也傳染了他的癖好。
李熾不理池霖的嫌棄,在他耳邊承諾:“以后每天晚上都會有人抱著你睡覺,不會讓你一個人�!�
“不需要!”
李熾笑了笑,親到池霖的臉蛋上。
池霖感覺到李熾臉頰上又多了一片濕濡的痕跡。
李熾趁著池霖乖,慢吞吞且頗為偏執(zhí)地在池霖身上丈量著,用手指檢索池霖欠缺的關(guān)愛,池霖被他的眼淚唬得不輕,不為難他,只是加倍嫌棄。
被李熾摸了半晌,池霖不滿道:“你好色�!�
李熾僵住。
天地良心,他就沒像今天這么單純地碰觸過池霖,他關(guān)心他,想愛護他,那個將男人操控在指掌里的魔物池霖一定會曉得他的心情。
但這個池霖不會。
他罵他色。
李熾沒證據(jù),只能干巴巴地反駁:“我沒有�!�
“那你摸什么?”
“……沒摸你,我關(guān)心你�!�
“別騙我,我看鄰居妓女小姐就是這么跟男人抱在一起的,你要對我做那種事么?”
李熾臉都紅了:“我沒有!”
池霖懷疑道:“那你到底在干什么
。,5。四,5一九,一九,7七
”
李熾不要臉道:“我好奇你長了幾根肋骨不行么�!�
“你數(shù)你自己的�!�
李熾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壞兮兮道:“男人的肋骨長的跟你不一樣。”
“你比我個子高,當然跟我不一樣�!�
“不只是個子高的問題,數(shù)量也不一樣。”
池霖被騙住了,他處于好奇心旺盛的年紀,卻沒接受過教育,求知欲從未得到過抒解,一旦被吊起胃口興趣就會非常大:“真的?”
“嗯,你別動,讓我數(shù)一下�!�
“你數(shù)完告訴我�!�
李熾用力地在池霖鬢角親了口,被萌得有點受不了,卻不能讓池霖察覺到,他在騙池霖,而且不能露出一點破綻。
“睡吧,醒來我會告訴你。”
*
等池霖轉(zhuǎn)醒,李熾也像葉今寒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池霖覺得見怪不怪,他發(fā)現(xiàn)枕邊放了張紙條,上面寫著一行漂亮的字跡,池霖有點擔心,因為他認的字不算多,他怕自己看不懂。
萬幸李熾沒拽文筆,池霖成功認出紙條上的每一個字:
池霖皺了皺鼻子,李熾真的是個非常狡猾,非常壞的男人。.
喂養(yǎng)小可憐霖
李熾在床上坐起身,驚覺自己滿臉清淚,趕忙背過身去夠紙巾,不愿被池霖看見,結(jié)果一抬眼,池霖本尊就在他面前。
池霖正躺在床邊一張中式躺椅上,身下墊著光面的鉑金色錦緞,肌膚和身上的輕薄睡衣都是雪白的,像要連衣服化在椅子上了,懷里抱著一只團成餅的黑貓。
池霖是熟悉的成熟美艷的模樣,黑貓也沾了他的貴氣,養(yǎng)得雍容胖乎,李熾有種噩夢初醒的感覺。
在他的認知里,從小到大沒人敢讓池霖吃過一點肉體的苦頭。
李熾消化不了夢里那個全身新傷舊傷的瘦小池霖,他這輩子連見都沒見過人間疾苦,如何接受得了池霖淪陷到那種境地。
不過當務之急得把眼淚擦掉,叫池霖看見,他能笑話他一年。
李熾抽了一沓面巾紙,再背過身,紙還沒蹭到臉上,池霖突然半睜開一只眼睛:“我看見了,愛哭鬼�!�
李熾緊繃的肩膀塌了下來,面子從夢里到夢外都丟干凈了,他反而松口氣。
抹干凈淚痕,把紙拋進廢紙簍,李熾就當作什么也沒發(fā)生過,臉皮之厚,令人咂舌。
李熾望著抱著貓的懶洋洋的美人,眼神難免帶上癡迷,輕聲試探他:“你今晚要誰陪?”
李熾昨晚光顧著占小池霖的便宜了,壓根就沒搞正事,他需要池霖再給他幾次機會。
池霖閉著眼不搭茬,也甭想從他嘴里套出話。
李熾曉得池霖厭惡男人跟他提這件怪事,斟酌著用池霖愿意接受的方式再問:“我們難得都有空,跟我出國玩兩天吧�!�
又想獨占。
池霖哼哼:“不要,你能不能有點創(chuàng)意?動不動就出國玩,不怕我被什么王鈺景李鈺景搶跑了?”
李熾表情一下子差點崩壞,這件事是后宮心里共同的一塊疤,一輩子也消不了了,池霖可不管他們的死活,三天兩頭揭他們的傷疤。
李熾只能咬牙吞下苦果,當作沒聽見,池霖搔著黑貓的下巴,眼里似笑非笑。
“那我晚上在這陪你�!�
池霖冷哼一聲,是嫌棄。
李熾不忿:“又要葉今寒陪?他都陪你多少天了?”
池霖不肯說明白,敷衍道:“誰說要葉今寒陪,再說關(guān)你什么事,我愛讓誰陪讓誰陪。”
李熾險些心梗,胸腔里悶悶地痛,他下了床,池霖也不搭理他,李熾尋思自己就算這么摔門走了,池霖連個眼皮都不會抬吧?
后宮們根本拿小魔王沒辦法,池霖最近脾氣乖戾刻薄到極端了,要說平時是喜怒無常,這幾天就是惱怒無常,沒給過半張好臉。
李熾心里曉得是怎么回事,池霖不喜歡被別人戳刺他的秘密、他的過去,他們碰他的逆鱗,就別怪他不好惹。
李熾嘆口氣,認命地走到池霖身邊,低頭仔細端詳著這個雪白帶粉的大美人,把池霖從頭到腳反復地檢視了好幾遍,拉起他一只手,像玩人偶一樣擺一擺他的指關(guān)節(jié)、腕關(guān)節(jié),太精致,夢里的傷痕傷疤,在這個美人池霖身上了無蹤影。
李熾不知道宇宙里還藏著多少個池霖,池霖實在是種謎題一樣的生物。
池霖語氣不爽:“干什么?有病就拉上葉今寒去看腦子�!�
李熾牽著纖細的手指放到唇邊輕輕地吻,池霖臉色好了些,也不掙扎了,等李熾心機滿滿地含著他的小臂一口一口地往肘部吃過去,池霖的眼睛完全睜開,看著李熾色氣的樣子,舔了舔紅唇,黑貓嗅覺靈敏,嗅出主子發(fā)春了,極通人性地從池霖腿上跳開,不打攪池霖的好事。
池霖把睡衣拉起來,底下光著屁股,李熾見怪不怪,池霖將腳踩在兩邊,把濕紅的性器露出來,扯扯李熾的黑發(fā):“要。”
李熾先用手指撫慰他,指腹磨著g點,在池霖急切的注視里,張嘴含住半張批,細細吸吮,池霖哭腔甜膩,仰起脖頸來叫床。
終于哄出池霖最好說話的樣子了。
李熾摸著g點,這回算是有點底氣,再接再厲:“晚上我陪你?”
池霖夾著手指扭腰,被李熾摸得要死,噴了幾下,嘴里才能說出話來,批被摸透了,他也堅決不讓男人牽著鼻子走:
“嗚不要不要!!”
這樣尖叫著,卻氣呼呼地攀到李熾身上,惡狠狠把李熾睡了,弄得滿批都是精才放過。
池霖晚上果真沒找任何一個后宮或者小情人陪他,后宮那幾個私底下都串通好了,合伙要去探索他倒霉的幼年期,池霖不管幾百輩子都嫌惡治愈文學,治愈電影更是一眼不看,他偏要使絆子,讓這些多管閑事的滾蛋。
后宮這群陰逼平日不管池霖去哪兒都讓眼線盯著,池霖要是消失十幾分鐘,在他們眼里簡直像世界末日。
但這一回,竟然破天荒沒有糾纏過來,由著池霖去玩。
池霖有人管著,他們沒那么擔心。
*
池霖野了一整天,晚上擦黑才鉆回家,夜里的貧民區(qū)危險度不啻于深山老林,池霖洞悉這里的生存法則,即便在外面游蕩,也會謹慎地找安全區(qū)呆著。
不過他現(xiàn)在會主動在危險降臨前乖乖回家,葉今寒可謂功不可沒。
池霖心里一面想見葉今寒,一面又想著那個比葉今寒狡猾、卻會哭的怪男人,他看著自己的拖車門,一時間覺得簡直像個巨型盲盒,他根本不知道打開門會看見誰。
池霖小心擰開門把手,月朗星稀,清澈的月光往房里投進一道銀塵,池霖探進一顆腦袋:“葉今寒?”
房里沒開燈,背對著的男人站得像根修竹,在借著月色仔細環(huán)顧著四周的環(huán)境。
他聽到池霖的聲音,身形微頓,沒有吭聲。
池霖警戒地站進屋里來,手仍然抓著門把手,一旦情況不對,他撒腿就往外跑。
這是個和李熾一樣狡猾的男人,不發(fā)出一點聲音,不露出破綻,想把池霖騙進來。
池霖心里明明知道,卻沒有撒腿就跑。
假冒葉今寒的三號選手慢慢轉(zhuǎn)過身,露出一雙和池霖一模一樣的茶色眼睛,池霖眉頭鎖緊了,他怎么會對一個陌生人感到眼熟?
“你又是誰?”
池霖看見這個男人身上在微微地戰(zhàn)栗。
男人廢了很大力氣才壓抑住情緒,勉強說出喑啞的句子:“我是你哥哥�!�
池霖對待葉今寒李熾只能用玩鬧形容,他不算怎么兇他們,但對這個男人,池霖就有點歇斯底里了,兇得像頭被激怒的小獸,尖叫著:
“我沒有哥哥!!!”
男人一動,池霖就急奔,卻沒往門外跑,又一頭扎進臥室,小立柜發(fā)出咚咚的悶響,池霖拿它當成了避難所。
池霖聽到腳步聲緩緩朝自己逼近,但走得很慢,它停在立柜前面,池霖透過搖搖欲墜的柜門縫隙,看到一雙精致挺闊的黑色皮鞋,走動時露出淺棕的撞色鞋底,連著一截修長的腳脖子。
鞋底沒沾半點臟污,想來這男人這輩子都沒踐過泥地。
池霖更加憤怒,一個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憑什么敢跟他認親?他想讓他求他嗎?
池玉勛蹲下來,池霖又看到那對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茶色眼睛,驚恐感愈發(fā)強烈,池霖突然想明白為什么會覺得他眼熟,因為他跟自己長得是幾分像的。
只有血緣才能達成這種離奇的相似,并不像李熾葉今寒,他們兩個是強行的相像,因為身高體型大差不差,眉眼機緣湊巧,所以打眼看上去會讓不熟他們的人產(chǎn)生一點即視感。
但池霖和面前的男人根本是不同的,無論身高體型還是性別體質(zhì),官也是兩個風格,本該南轅北轍的兩個人,細看時卻有著處處相似的蛛絲馬跡,怎么不讓池霖恐懼。
因為池玉勛很可能沒說假話。
池玉勛伸出手,想拉開柜門,他不像葉今寒李熾會嘗試哄池霖主動出來,他一聲不吭的,居然想自己探進柜子里來。
池霖太恐懼這個石頭蹦出來的哥哥了,雙手摳住池玉勛拽的柜門,不準他打開,池玉勛執(zhí)意想要進來,根本不在乎池霖的危險性,似乎失去了理智。
一片銀色的刀刃閃了白光,緊接著,猩紅色染濕了池玉勛的袖管,他還是不為所動,繼續(xù)拉扯柜門,力氣不大,不會顯得沖動魯莽,但持續(xù)穩(wěn)定發(fā)力。
池霖瞧他不僅耐心十足,還十分魔怔,又兇狠地扎了池玉勛一刀,池玉勛連哼都沒哼,但動作還是漸漸停了,他全身發(fā)麻,不是因為兩道刀傷,而是因為池霖不認他。
池玉勛轉(zhuǎn)個身,脊背靠著柜門,無聲地陪著池霖坐著,一個在柜子里,一個在柜子外。
池霖完全等不到池玉勛離開,池玉勛就堵在門口,好像無所謂要等多久,他知道池霖不可能一輩子躲在柜子里,也不想對池霖使任何陰謀陽謀,用最笨的辦法等著。
一個小時后,池霖因為一泡尿被徹底打敗。
池霖先鉆出一顆腦袋探探風,池玉勛左臂的半截灰色襯衣袖管全泡在猩紅里,好像不知道疼,只顧盯著池霖看。
池霖命令他:“你走開,我要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