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蠢貨!
活該被揍!
鈴蘿心中腹誹著。
越良澤沉默地走在后邊。
兩人來到前堂。
“哎,給你�!�
戒律堂管事將分配木牌從窗邊扔給鈴蘿,“還有塊是你師兄的,你給他拿去。”
鈴蘿:“……”
師兄一詞觸動她的神經(jīng),額角狠狠地抽了下。
越良澤走到她身邊,鈴蘿把木牌遞給他。
聽他低聲道了句:“多謝�!�
鈴蘿語氣古怪道:“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越良澤對她的嘲諷沉默,垂首斂目,便要朝外走去。
“站��!”
后邊出來的秀滿仍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越良澤你給老子站住!”
越良澤回首看去,卻沒等到秀滿過來動手或者痛罵,身邊的少女就已經(jīng)不耐煩地開口說:“他憑什么要聽你的?
你敢再過來一步,信不信我再給你一劍?”
這話成功嚇住了秀滿,他立馬剎住腳步,惡狠狠地看著鈴蘿說:“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少插手!”
“喲,怎么著,你們幾個剛出來就又想進(jìn)去了是不是?”
戒律堂的管事師兄倚在窗邊,打著哈欠道,“煩不煩吶!”
“秀滿,這里是戒律堂,懂點規(guī)矩�!�
洪茂幾人也出來了,此時儼然一副慈愛師兄相地來到越良澤身邊,笑著攬過他的肩膀說,“今日之事我們做的確實有些魯莽,范堂主罰的不冤�!�
“我看兩位師弟師妹都過了入考線,過幾天就能入內(nèi)門,是我內(nèi)門的師弟師妹,師兄們必定會好好關(guān)照的�!�
這陰陽怪氣地話里滿是威脅。
越良澤依舊沉默著,不卑不亢。
鈴蘿卻是不客氣地嘲笑道:“幾位師兄該知道,參與入考一事幫助他人作弊,按照門規(guī)可是要被逐出師門的。”
秀滿聽這話,臉色微變。
“小師妹,你說什么胡話呢?”
殷文皮笑肉不笑道。
洪茂皺著眉,嚴(yán)詞道:“師妹,你不能因為今日之事心中有怨,就胡說八道誣陷我們�!�
“洪師兄,之前你們憤怒之下說了什么自己清楚。
要是記不清了,也別怕我去請示范堂主嚴(yán)查一番,看看到時候是你們手段高明,還是范堂主更勝一籌�!�
鈴蘿瞥了眼越良澤,哼笑道,“洪師兄的關(guān)照,師弟師妹們可受不起。
可師兄若是真想如此,那我也想請范堂主好好關(guān)照下幾位師兄。”
依著范堂主的性格,她若是真跑去嚎上兩嗓子,范堂主必定會嚴(yán)查。
洪茂臉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靠窗邊看戲的戒律堂管事弟子說:“哎,何須勞煩堂主,我們戒律堂現(xiàn)在就可以查一查,怎么樣,要不要我——”
“師兄!絕無此事!”
殷文上前一步急忙說道。
“是嘛?”
管事弟子攤手道,“可這小師妹說的好像挺有那么一回事的啊�!�
“師妹今日挨罰,肯定心中有怨,言辭混亂�!�
洪茂沉聲道,“當(dāng)師兄的自然不會太計較。”
鈴蘿笑了笑,露出可愛的虎牙,她抬手指著越良澤說:“是啊,今日被罰,大家心中可都有怨,所以師兄們?nèi)蘸笕羰窃賳为殹P(guān)照’越師兄,師妹我可是會嫉妒的�!�
越良澤不由看了她一眼。
洪茂收回搭在越良澤肩上的手,憋著一口氣說:“師妹說什么呢,我們都是一視同仁的�!�
“既然如此,那幾位師兄忙,我先去領(lǐng)罰。”
鈴蘿眼神輕蔑地掃了眼洪茂幾人,轉(zhuǎn)身離去。
后邊的秀滿與殷文氣得咬牙切齒,卻見走了沒幾步的人又回過頭來,朝那沉默的少年說:“越師兄,走啊�!�
越良澤握著木牌的手指微曲,不發(fā)一言地跟了上去。
洪茂幾人也跟管事師兄告退,離開了戒律堂。
各個臉色都很難看。
“這小丫頭片子哪里蹦出來的?”
殷文狠聲道,“多管閑事!”
秀滿惆悵道:“怎么辦?
她知道我們的事,要是真去范堂主那說的話……”
不敢想象!
“慌什么,她八成是在詐我們,根本沒有證據(jù)�!�
洪茂沉聲道,“倒是她竟然敢為了越良澤出頭,還真是什么都不懂�!�
“但這事在范堂主那邊肯定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最近暫時消停會,這仇咱們來日方長。”
鈴蘿也知道洪茂幾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但她就是看不慣越良澤被他們當(dāng)條狗似的瞎指喚還動不動就又打又踹。
憑什么�。�
要打也讓我來!
我都沒這么打過他,這幫廢物憑什么能先我一步?
鈴蘿不服。
4
糖炒栗子
402糖炒栗子
兩人都被分配去了藥齋。
藥齋三十丈內(nèi)都彌漫著苦味,鈴蘿十分嫌棄,卻只能忍著。
藥齋師姐領(lǐng)著兩人到藥房說:“最近剛來了兩批新的藥材,你倆就負(fù)責(zé)按照藥典上寫的分類。”
“是。”
“雖然我不會來看,但可別偷懶哦�!�
藥齋師姐打趣道。
等師姐走后,鈴蘿才拿著藥盒去院里,清理曬在木架上的藥材。
院里都被排排木架占滿,只留了幾條過道。
越良澤也拿了藥盒,去院里的另一個角落,與鈴蘿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
鈴蘿抽空看了眼,發(fā)現(xiàn)他竟離自己那么遠(yuǎn),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對待救你出水火的小師妹該有的態(tài)度嗎?
簡直豈有此理!
鈴蘿屈指敲了敲木架,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越良澤恍若未聞,專注挑揀藥渣。
她氣得翻白眼。
躲那么遠(yuǎn)干什么?
洪茂打你的時候怎么不知道躲?
鈴蘿心中嘀咕,卻也沒有主動跟他說話。
愛理不理。
她看了眼藥典,將混在一起的藥材們歸類分開,有的木架層太高,她夠不到,便回屋搬來小板凳踩上去。
分了一會后,她開始不停打噴嚏。
“阿嚏——”
鈴蘿揉著鼻子,下了板凳,掩面阿嚏個不停。
眼淚都被逼出來。
她淚眼朦朧地朝手里抓著的藥材看去,是切片曬干后的尼龍花葉。
尼龍花常年只開花不長葉,而它的葉片是極其珍貴的藥材,可謂是幾十年難得一遇。
偏偏鈴蘿對它過敏,而它氣味不明顯,長得也跟普通葉子差不多,沒什么特點。
她一吸入尼龍花葉的氣味或是觸碰到,就會一直打噴嚏。
鈴蘿沒好氣地將手中尼龍花葉甩進(jìn)藥盒里,“阿嚏——”
可惡!
接連不息的噴嚏聲終于引來了越良澤的注意。
他側(cè)目朝鈴蘿那邊看去,見她蹲在地上不停掩面打噴嚏后眉頭微蹙,邁步走了過去。
一道陰影自頭頂落下,鈴蘿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沒好氣道:“走開!阿嚏——”
她才不要給越良澤嘲笑自己的機會。
越良澤停下腳步,聽話的沒有靠近,下一瞬就轉(zhuǎn)身走了。
鈴蘿見此卻更氣。
你簡直——阿嚏!
此時也不知道是被越良澤氣的還是被打噴嚏折磨,紅紅的眼眶里已有淚花閃爍,順著眼角溢出,在她臉上劃出一道淚痕。
鈴蘿忍不住下意識地叫了聲:“越良澤!”
這一聲喊得像是炸毛的貓在兇某某。
沒人回應(yīng)。
鈴蘿擦了擦眼淚,起身看了看院里,沒瞧見少年的身影,正納悶時,見越良澤從屋里出來。
他手上端著杯黑乎乎的水,過來放在鈴蘿的藥盒邊。
苦味沖天。
鈴蘿擰著鼻子,皺巴著臉問道:“這什……阿嚏!什么��!”
“藥。”
越良澤低聲說,“解過敏�!�
少年的嗓音干凈明亮,十分好聽。
鈴蘿卻沒心情欣賞,她氣道:“你、你才……阿嚏!過敏!誰跟你說我……阿嚏!過敏了!”
“阿嚏——”
“我才沒有過敏!阿嚏!”
越良澤:“……”
他說:“用三味子和靜靈草灰混搭,見效快,水是溫的,再放就涼了�!�
這是鈴蘿目前為止聽他說的最長一段話。
“阿嚏!”
越良澤說完又走了,回去繼續(xù)分揀藥材。
鈴蘿氣鼓鼓地看了他一眼,端著藥水一飲而下。
藥水苦的她又掉了幾滴淚。
這家伙該不會是故意調(diào)這么苦的吧?
好歹給個蜜餞甜果啊!
鈴蘿剛這么想,就見越良澤又回來,朝她攤開手,掌心中有一顆糖炒栗子。
她也沒管太多,一邊打噴嚏一邊拿來剝開吃掉。
甜粉的栗子在口腔里化開,緩解了部分苦味。
鈴蘿吸了吸鼻子,睜著眼看他:“阿嚏——”
越良澤遲疑片刻,問:“還要嗎?”
鈴蘿朝他伸手。
越良澤把最后的兩顆栗子放在她掌心。
甜而不膩,吃了還想吃。
鈴蘿舔了舔唇,壓下再問他要栗子的想法,指著藥盒說:“你來收拾這邊�!�
越良澤沒說話,卻走過去拿起藥盒看了看,確認(rèn)里面裝著的藥材后,開始動手整理。
你還真是塊木頭不成?
又不說話了!
鈴蘿又覺氣的肝疼,好在這藥見效快,她打噴嚏的次數(shù)逐漸減少。
期間她捂著臉站旁邊,悶聲問道:“秀滿師兄說你是故意去考筆試壓他排名,真的嗎?”
越良澤不答。
“問你……”話呢!幾個字落到嘴邊又被壓了回去。
鈴蘿想起洪茂他們也經(jīng)常如此呵斥越良澤,便不想跟他們一樣。
她重新道:“是不是真的?”
越良澤墊腳將長板上的藥簍拿下,同時嗯了聲。
鈴蘿:“……”
“你大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