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事實上它脾氣暴躁話還多。
只喜歡跟主人嘮嗑,鈴蘿曾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屏蔽自己的劍靈。
好在歲霧只喜歡跟她說話,02不怎么搭理別的劍。
劍靈之間可以互相交流,02但主人只能跟自己的劍靈溝通。
鈴蘿拿起歲霧,聽它碎碎念道:“這天道怎么想的?
是不是輸不起?
我都做好你死后我再回上無澗自閉個幾萬年,02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不想主人你就這樣死了,02你不知道丹水真君死的時候無生嚎得有多慘,02散霧那會我聽著都覺得耳朵疼!雖然我沒有耳朵,02但那瞬間我覺得我有了!”
“……你知道他死了?”
鈴蘿愣住。
“無生嚎得太慘,02不止我知道,02天地鏡它們都知道!”
歲霧語速飛快,“就是咱們跟天道打架那天,無生又被丹水真君召回來了,02不知道怎么的在天照山跟那些人和四方禁獸打起來,02最后死在四方禁獸的神火中�!�
“無生氣得把四方禁獸的神火都染上煞氣讓那些人進不來半步�!�
“那會你已經把我散霧丟下,02與天道破鏡而去,02我追都追不上�!�
歲霧說到這還有些可憐,02“只好下去跟無生一起守著天照山,隨后發(fā)現(xiàn)你與天道同歸于盡,02我正傷心時,02沒想到突然就回了上無澗!”
說到最后又生氣了。
它當時都決定不回上無澗自閉,02就守著天照山,卻被突然送回去,02看著那些熟悉的劍靈面孔,歲霧反應過來什么情況后氣得炸毛,在上無澗暴躁亂殺,把其它劍靈給看懵了。
在歲霧碎碎念的時候,鈴蘿卻聽得沉默。
連歲霧都這么說,看來天道沒騙她,苦業(yè)花的記憶是真的。
可這人圖什么?
鈴蘿語氣幽幽道:“你說,他為什么這么做?”
歲霧:“誰?
做什么?”
鈴蘿:“越良澤死守天照山。”
歲霧大驚:“這種事你確定要問我嗎?”
鈴蘿:“……”
行,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劍靈是不太管也不想理解人類的愛恨情仇。
它們只需要主人的一個命令。
鈴蘿不再多問,拿著歲霧重新潛入水中離去。
再次出水仍是夜色,天上月半隱在烏云之后,只是少了霧氣。
琴鳶聽見出水聲忙道:“鈴蘿?
你沒事吧?”
“快上來�!�
她上前朝鈴蘿伸出手。
鈴蘿上岸后抬手抹了把臉,她因為越良澤的事神色郁郁,一點也沒有尋到神武劍的高興喜悅。
看這態(tài)度琴鳶以為她尋劍失敗了,便安慰道:“沒事的,世上神武那么多,再不行你先用著長袖,我們回山去打吞天塔,總能找到適合你的劍�!�
“什么?”
鈴蘿納悶道,“劍我尋到了�!�
琴鳶:“……”
那你怎么一副郁悶生氣的樣子呢!
“劍在哪?”
琴鳶上下打量了眼鈴蘿,“我怎么沒看見?”
鈴蘿讓歲霧顯形,白色的薄霧一掠,琴鳶得以瞧見佩戴在她腰間的長劍,墜著點點金色流螢,些微薄霧環(huán)繞似透明的劍身,光澤透亮絕美。
琴鳶深吸一口氣,滿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這把劍。
“這、這這這真能從水里拿出神武劍來?”
琴鳶震撼道,“也太漂亮了吧!我現(xiàn)在下水去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只有這一把。”
鈴蘿掐著火訣將濕透的衣服頭發(fā)烤干。
琴鳶好奇地打量著:“太漂亮了,簡直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神武劍,細看劍身竟然反射著不一樣的景物……等等,這種神武我好像在哪聽人說過!”
歲霧也在打量琴鳶:“這姑娘眼生,以前沒見過的,竟然能跟你一起來取劍,看來是關系極好,怎么樣重來一次交到新朋友了嗎?
哪門哪派?
今年幾歲了?
學的什么?
劍術嗎?
劍術怎么樣?
看樣子她知道我!怎么還不說?
對,就是我,我就是那把最美的神武劍——名字,說名字,不會吧,你不會忘了最美的神武劍叫什么名字吧!”
琴鳶輕拍額頭:“我忘記了!”
歲霧:“你竟然真的忘記了可惡!”
鈴蘿:“……”
她熟練又久違地將歲霧屏蔽。
兩人在山里待了一夜,天明才離去,期間琴鳶始終想不起那把神武的名字。
他們來時匆匆,去時不慌不忙,一路游歷斬妖除魔。
到東島天極境內后琴鳶要先回天極補充靈器等,鈴蘿因此與她在東海城外分開,轉而去了當年第一次與楚異去歷練的村子四陌。
以前她這會還在勤奮修煉,跟著云守息四處游歷提升修為,聽從云守息的教導收斂心中仇怨。
那時只覺得師父好厲害什么都會什么都難不倒他我什么時候才能變得向師父一樣厲害!
如今她卻已十多天沒回云守息的玉聽消息了。
兩個師兄的也沒回。
若是回了師兄的,卻沒回師父的,那云守息知道肯定要瘋。
但鈴蘿就是要晾著他,讓他自己瘋去。
此時她修為實力比當初翻了幾倍,便決定提前去四陌村。
御劍到深山時,看見的是熟悉又陌生的陡峭山壁,依著山壁形成的山路窄小蜿蜒,走在那上邊必須打起精神十分小心。
鈴蘿下山崖時恰巧遇見一個男人因為背了太重的東西而沒站穩(wěn)掉下去,同行的人發(fā)出驚叫,她借乘風咒瞬影過去將人重新送回山道上。
彼此打了個照面,竟是以前見過的。
“你、你是那位東島天極的女道對方激動道,“多謝道君相救!”
鈴蘿也想起來,他是當初那位要翻山去給自家阿姐拿藥的少年。
村民淳樸,個高,男子常在外干活,皮膚曬的偏古銅色,二十出頭就因此顯得沉穩(wěn)。
鈴蘿護著這幾人到山下,就見剛被她救的田古過來拱手道謝:“沒想到這次又是道君救了我,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回報才好,道君有什么吩咐盡管說,我田古一定做到!”
當年她與楚異沒有在村里留宿,卻因為護他們走山路好幾個月而混了個臉熟,不少人對她還有印象,因此熱情邀約她進村擺宴歡迎道鈴蘿忙說不用,她來此只是為了攔住去路的山崖,沒想過要進村。
時至暮色,天極云霞滿天,山崖路道上可見遠處黑色的房屋幾家,還有滿目青綠水稻的梯田,夏季,整個鄉(xiāng)野都是悠然的綠色。
鈴蘿送他們去路口時問:“最近有什么妖物來犯嗎?”
“沒有沒有,托兩位道君的福,自從幾年前那風妖被除后,我們這一片就沒什么怪事,太平的很,出行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
田古繼續(xù)邀請道,“道君就隨我們一起回去吧,我阿姐若是見到你肯定高興得很,不止阿姐,全村人都高興!”
鈴蘿輕輕搖頭,正要告別時,卻見夾雜在稻田中心的寬闊路道上,緩緩走來一頭高大壯的黑牛。
坐在黑牛背上的六歲男孩朝他們招手喊道:“爹!我和哥哥來接你回家�。 �
田古旁邊背著背簍手里還提著竹籃的男人看得眼角輕抽,笑罵了句:“這臭小子,又纏著阿澤帶他出來玩。”
鈴蘿半瞇著眼,目光打量地看向牽著牛繩的黑衣青年。
他穿的輕便,衣袖半挽,另一只手里拿著小孩喜歡吃的甜桿,長發(fā)高束戴著斗笠遮掩,抬首時逆著后方絢爛晚霞,將那清雋的面容襯得有幾分疏懶。
越良澤瞧見跟村民站在一起的鈴蘿時微怔。
在鈴蘿眼中,此時的越良澤與這青翠卻又靜美的鄉(xiāng)野混為一體,融成一幅讓她感到舒心的畫。
不過他這打扮,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已經歸隱。
小孩想要從牛背上下去,跟越良澤交流著,男人走上前去喊道:“你慢點,別折騰阿澤了,我來我來�!�
鈴蘿問田古:“那牽牛的男人是什么時候在這的?”
田古熱心解釋道:“這位啊,叫阿澤,快半月前來的我們村,陳大哥說阿澤是嫂子那邊的遠房表弟,來這里探親的�!�
遠房表弟?
探親?
這是玩的哪一出��?
越良澤將牛繩交給陳昊,朝這邊走來,鈴蘿一臉高深莫測地等著。
田古比越良澤大一歲,跟他招呼道:“阿澤,這位是——”
“師兄。”
鈴蘿慢悠悠地說,“你來探親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越良澤:“……”
田古瞪大了眼。
什么兄?
越良澤面不改色地接她話:“走得匆忙,沒來得及跟你說�!�
鈴蘿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同田古道:“這是我?guī)熜�,有些日子不見,沒想到在這遇上。”
她頓了頓,又說:“我隨他一起進村,但宴席千萬不要,人多我害怕�!�
越良澤聽她說人多害怕時眼里掠過笑意。
真的是什么瞎話都敢說。
田古連連說好,非常識趣地拉著其他人先走,給他倆空間,去追著前邊的陳昊瘋狂發(fā)問怎么回事。
鈴蘿走在進村的路上,晚霞正一點點沉沒。
她偏頭去看身旁的越良澤,輕挑著眉:“師兄,探親吶?
是哪位嫂嫂,我是否該準備點禮物去。”
越良澤無言,有些無奈道:“我路過此地,見他家有魘魔入小孩體,便幫忙驅除,但陳大哥不想讓別人知曉此事,我也不愛讓別人知道修者身份,便對外說是遠房表弟來探親�!�
關于越良澤不愛主動透露自己修者身份這事她倒是知道的。
圣劍宗弟子在外除害,若非必要,基本都不會說自己是圣劍宗的人。
危害解除就行了,哪家仙門解決的并不重要。
除非他們需要跟大仙門和朝廷打交道必須說明身份。
越良澤獨來獨往慣了。
他入世除的妖魔危害基本都在人跡罕見處,不是關外邊塞就是各種深山村寨。
與大仙門打交道,西海太初那次是頭一遭。
他若沒有拔出鎮(zhèn)仙玉,也不會讓世人注意到他,便繼續(xù)一人一劍行走世間,默默無聞著。
“你這樣遲早會吃虧的�!�
鈴蘿哼道。
越良澤看她,“你取完劍沒回天極,怎么來這了?”
鈴蘿的玉聽在取完劍那日就沒再看,越良澤的傳文也一樣,見鈴蘿沒回,他以為這人已經回了天極。
“我第一次跟大師兄外出歷練來的就是這�!�
鈴蘿抬手比劃了下,看著前方陳大哥幾人和一頭牛,聲色清脆,“等我殺完風妖回去你卻已經走了�!�
越良澤微怔,別過眼去。
“你看我�!�
鈴蘿在路道上停住,她握著歲霧,在越良澤看過來時道,“這把劍叫歲霧�!�
細長微弧的劍身,裊裊白霧升騰,天邊晚霞絢爛光芒被它吸入劍身,劍身光芒一閃,呈現(xiàn)著世間晚霞美景。
它依舊是透明無暇的。
那景物并非流轉在劍身上,而是你的眼睛透過它看見了如此景色。
你眼中所見何物,取決于這把劍要讓你看見何物。
所見即是天地萬物至美。
越良澤透過這把劍看見了鈴蘿。
鈴蘿眸光清亮地看他:“我之前說過,尋到劍后就跟你比一比,看看誰更厲害�!�
歲霧:這個丹水真君他!是活著的!
鈴蘿:“……”
算了,不比了。
沒心情。
她忽然收劍,一臉漠然地往前走去。
這讓正要說不比的越良澤陷入茫然。
他跟上去問:“鈴蘿……”
“不比了�!�
鈴蘿頭也不回地說,“反正我最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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