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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梁妄是不死,但非不死道人,而是道仙,秦鹿也的確是個女鬼,可她從未害過一個好人,他們能逃脫,但那場火燒死了梁妄捧在膝上養(yǎng)了三年的貓兒,還有院內兩只觀賞的孔雀,一池眼見著喂大了的魚,和滿院親手種下的藤花。

    他們幫了那么多年人,十年換一個地方,若說死人也能積德,秦鹿覺得自己跟了梁妄之后,也算是女鬼中的功德無量了,卻因一惡人,寒了梁妄的心。

    如今除了金籠內的壽帶鳥,他什么也不養(yǎng)了,而非壞了規(guī)矩的行內人,他也什么都不管了,曾幾何時他們換住所,梁妄會不舍,然后花重金搬家,屋頂上隨意長出來一株造型漂亮的草,他都要用兩片瓦包在一起帶著。

    而今他對這些都不上心,活得沒了人味兒,就是這無有齋院內的所有布局,買來都是現成的,他不再在這些瑣事上花心思了,喝茶、聽戲、遛鳥、偶爾陪人下棋,過上了王孫貴胄老年生活,像是了無生趣般。

    再不找些事兒給他做,秦鹿怕他會一直這樣下去。

    以前的梁妄哪怕性子照樣難相處,閑來無事卻會自己找事做,偶爾讓她出門與謝盡歡碰面,瞧瞧可有陰陽間鬧事的,好讓他消遣消遣,如今只要院內有風,他能躺在椅子上一整日,眼中不起波瀾,心間也蕩不起漣漪。

    他們入軒城三年,攏共就辦過兩次事兒,一是以前受他恩惠的老道長,道觀地窖中出鬼了,請他去收,一個是謝盡歡瞎吃丹藥損了身體,險些魂飛魄散,讓他來救。

    這難得第三件事兒自己找上門,秦鹿一年半內第一次聽除了五鬼和謝盡歡之外的人喊她‘秦姑奶奶’,可不就趕緊把事兒攬下來。她都想好步驟了,先自己答應,再哄梁妄去,她知道梁妄肯定不去,自己退一步,你不去,我去。

    然后再將事情辦砸,梁妄肯定來收拾,他一旦接手,說不定找到了久違的興趣,日后能瀟灑些。

    他已經許久沒曾真心笑過了,秦鹿看著難受。

    誰知道,一步未走出,扼殺搖籃里,梁妄賞花去了,她還得在這兒練字。

    三日時間,眨眼便過去了,秦鹿不想練字,難得起得比梁妄早,提前一步將壽帶鳥給喂了。

    這壽帶鳥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天音’,古說,精氣為物,其物有鳥,可引導魂魄飛升,《楚辭》有云,為楚俗死者靈魂升天之引導,可以說是引魂鳥,也可稱為亡魂鳥,秦鹿跟前的這只‘天音’,比她活的還要久許多歲。

    天音見秦鹿從來不低頭,此時初晨的陽光并不刺眼,透著幾分薄紅落在了滿是花草的院落內。梁妄開門時,秦鹿正在喂天音吃蟲,瞥見門開了,于是放下蟲盒笑呵呵地湊過來,一雙眼彎彎,小露貝齒,本是明眸含水的相貌,卻被她笑出了幾分奸商的味道。

    “有話就說。”梁妄出門,發(fā)還未理,秦鹿立刻狗腿地貼過去,從腰間抽出一把象牙梳,對梁妄道:“來,主人坐,我給您梳發(fā)�!�

    梁妄慢悠悠地走到廊前長椅旁坐下,廊邊有蕉葉,其中長了幾株美人蕉,三紅兩黃,花心如小刀,還沾著昨夜的露水,幾分清爽。他瞥了一眼正在吃東西的天音,便曉得秦鹿這是含了招來的。

    秦鹿梳發(fā)很輕柔,梁妄的銀發(fā)根根晶亮,如雪山之妖,紅繩發(fā)帶遞給秦鹿時,秦鹿掛在手腕上,一邊整理他的頭發(fā)一邊道:“主人教過,言之所以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

    梁妄單手撐著眉尾,身體歪歪地靠著,一雙眼看向跟前那朵美人蕉,黃花紅蕊,分外嬌艷,輕輕地嗯了一聲,等秦鹿說下去。

    “所以我既答應了李傳,便不能失信于他,這也是主人教的為人之道嘛。”秦鹿道:“可我也不能忤了主人的意,不如我問主人三個問題,您若都回答上來,我就乖乖聽你的話,不出去,您若回答不上來,還請您放我一馬,讓我‘言而有信’,如何?”

    梁妄挑眉:“問。”

    秦鹿頓時眉眼含笑,春光燦爛道:“壽星公放屁,是為何?”

    梁妄:“……”

    時間仿佛靜止,唯有晨風吹起梁妄與秦鹿的發(fā)絲,風中還有花香草香,映著秦鹿問的問題,分外怪異。

    秦鹿繼續(xù)為他梳發(fā),最終梁妄問她:“為何?”

    “老氣!”秦鹿說罷,一旁金籠子里的天音都不吃東西了,定定地看著她,秦鹿又問:“玉皇大帝放屁,又是為何?”

    “……”梁妄動了動嘴:“為何?”

    “神氣!”秦鹿才說完,又打算開口,梁妄道:“一個姑娘家,能不能別總將屁掛在嘴邊?”

    秦鹿頓了頓,哦了一聲:“那我換一個問,尿壺沒底,是為何?”

    梁妄坐直了身體,遲遲沒開口,就算是不知道了,秦鹿哈哈一笑:“是為下流!”

    李玲瓏雖學富五車,如若真的以腦海中所存儲的知識與梁妄比,他未必比得過,不過他本是寒門出生,從小在鄉(xiāng)野過慣了,不似梁妄,哪怕生在戰(zhàn)爭年代,也是以王爺的身份活了這么多年,斯斯文文,哪兒懂那些屎尿屁的玩意兒,投機取巧,是李玲瓏的長處。

    秦鹿放下象牙梳,看了一眼自己給梁妄梳的發(fā),甚為滿意,于是跳到他跟前道:“主人,我可以出門了嗎?”

    梁妄看向眼前這張臉,笑容中的嘚瑟與相貌給人的恬靜嚴重不符,卻見那雙眼中倒映著的自己,難得算是心情不錯,他嘴角微微揚起,對秦鹿擺了擺手,算是允她出門,不過是個偷臉的小事,秦鹿一人也可,無需他出面。

    秦鹿得了應允,將梳子放在了一旁,二話沒說轉身便走,只留了一句:“王爺自留,我不會耽擱太久的�!�

    梁妄拿起梳子輕笑,聽聽,有求于他喊主人,轉臉便成了王爺,日后哪回蹬鼻子上臉了,說不定還能跳起來直呼他一聲‘梁妄’呢。

    對著金籠吹了口氣,籠門打開,天音飛出,落在了長椅的另一邊,梁妄伸手撫摸了天音一身軟羽,身后發(fā)絲垂下,居然被秦鹿編了個短短的馬尾辮,梁妄搖了搖頭,心想他還是太過放縱秦鹿了,等她回來,再好好整治一番,連帶著五鬼一起敲打,免得不識誰才是主人,隨著秦鹿一同瞞他。

    軒城秦戲樓沒有那么早開門,部分有錢人更喜歡晚間來聽戲,故而秦戲樓早上開門遲,軒城的街道內,這個時間段也只有一些賣早點的,或者開客棧的才陸續(xù)開門做生意。

    李傳子時就到秦戲樓了,然后坐在戲樓門前幾個時辰,就是怕錯過任何機會。

    他的口袋里沒有銀錢,這幾天也是兩個銅板買了兩塊饅頭,一天一個饅頭勉強墊著肚子,不讓自己餓死的,至于住的地方……軒城外有個半大不小的灶王廟,城中幾個行乞的會在那里睡,李傳也去了那里,算是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卯時剛過,李傳的跟前便站著一個人,那人墨綠的裙子未蓋腳面,露出一雙小巧的黑靴來,靴子上兩邊各繡了一只白鷺。

    李傳抬頭看了一眼,便見秦鹿眉眼彎彎,歪著頭看向他,問了句:“怎么這般可憐?瞧你這樣子,兩日沒吃飯了吧?”

    “秦姑奶奶!”李傳驚喜,秦鹿對他擺了擺手,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丟了個油紙包來,里頭有幾塊蔥油餅,還是半熱的,李傳看著蔥油餅,險些又要落下淚來,結果被秦鹿打斷:“你先別哭,吃飽了才有力氣上路,我家主人沒空,便只有我跟你過去了解情況了。”

    “好!好!”如此,便已經很好了。

    李傳吃了餅,便跟著秦鹿一同離開軒城,順著官道往卓城的方向走。

    軒城與卓城離得并不遠,但若走路至少也得半日功夫,一路上李傳也與秦鹿說了一些他打聽到的事兒,卓城新開的那家青樓也只是近幾個月才起來的,而他說偷了他妻子臉的那個女人,便是萬色樓內的花魁,名叫胡殷兒。

    胡殷兒在卓城的名聲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便水漲船高了,千兩白銀才可見上一面,光是這個噱頭,便讓煜州這些有錢的紈绔公子哥兒或商人老板們擠破了頭去給萬色樓送錢。

    要說胡殷兒也的確貌美如花,嬌艷的臉透著幾絲嬌滴滴的水嫩來,身段曼妙,豐乳肥臀卻有一個盈盈一握的窄腰,若有人能見她伴曲脫衣,便是神仙也要流鼻血了。

    單單是這幾個月內,卓城的茶樓便少了不少生意,而原先的幾個清雅的青樓也斷了不少財源,從未有過一個青樓,敢這般明目張膽白日宣淫,據說是每逢七日胡殷兒都會戴著面紗于珠簾內為眾人獻上一舞,曲終后便**,萬色樓內滿是糜爛浸淫。

    不少家中有夫人的,都去萬色樓內夜夜笙歌,有家也不回,好些女子上門去鬧,反而被自家丈夫數落回去,好幾對曾經也算恩愛的夫妻,男人因為萬色樓酒池肉林般的大膽混亂,而歸家休妻。

    這些話,都是秦鹿靠在萬色樓門前道路對面的柳樹邊,聽那哭得幾乎肝腸寸斷的婦人們說的,她們的男人都在里頭。

    李傳尷尬地站在一旁,心里有些焦急,他為了找到梁妄,也許久沒打聽過卓城的事兒,現如今聽到有他妻子相貌的胡殷兒這般作風,心里跟滴血似的。

    秦鹿雙手環(huán)胸,此時剛到申時,離太陽落山還早著呢,便能聽見萬色樓內嬌女吟笑,然后則是一些淫詞艷曲不絕于耳。

    她搖了搖頭,將那幾名婦人一一安撫,沒忍住脫口一句:“這怕是千年狐貍精吧?”

    婦人見有男人捧著酒晃晃悠悠出來,連忙圍過去看是不是自家男人,秦鹿瞥了一眼萬色樓,沉默片刻道:“就光是在這兒看,萬色樓內一沒有鬼祟,二沒有妖邪,恐怕還得見到了胡殷兒本人,才能斷定她究竟是與你妻子長得像,還是另有他因了。”

    “我上次偷跑進去的圍墻,已經加高了。”李傳道。

    秦鹿撇了撇嘴,嗤地一聲笑道:“翻什么圍墻?有錢是個男人不就都能進去嗎?等著,我去向謝盡歡拿錢!”

    第7章

    桃花人面:六

    歡意茶樓內,說書的已經歇了,晚間只有十幾二十個年紀大點兒的人在茶樓大堂下棋,門前招呼的小二不是新人,瞧見李傳時還記得他,待瞧見秦鹿后便立刻笑著喊了聲:“秦姑娘來了?”視線還朝秦鹿身后瞥。

    沒瞥到人,小二知曉是那位沒來,于是將秦鹿往二樓掌柜的房間里帶。

    十年前天賜王朝的皇帝雖然大肆絞殺佛、道兩教的人,但因為幾年前老皇帝死了,新繼任的皇帝便沒再繼續(xù)對佛、道兩教下手,這幾年佛堂也開了,道觀也有香火,只是江湖術士少了許多,大多為了保命,藏于山中。

    歡意茶樓的掌柜的,也是喜歡煉丹畫符的那一類人,小二在歡意茶樓做了快十年了,他家掌柜的那些本事都是從誰跟前學來的,他也知道,秦鹿便是一直跟著那人身后的。小二曾有幸見過對方一面,那時掌柜的吃錯了丹藥,口吐白沫,臉如死灰,還一個勁兒地嘔血,抓著他的手便說算出來了,只有三天的命,讓他趕忙去軒城秦戲樓找人。

    然后那人便來了,秦鹿是跟在他身后的,看見掌柜的還調侃他一句病從口入,然后這兩人便與掌柜的一同待在房間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家掌柜的生龍活虎地跑出來,還有些精力旺盛無處發(fā)泄,找了城內青樓花錢請了位姑娘,幾個時辰才回來。

    回來時,那位已經走了,秦姑娘留下來笑話他一陣子,又給他留了點兒東西,幾句叮囑,這才離開。

    將人帶到謝盡歡的房門前,小二敲了敲門,對里頭道:“掌柜的,秦姑娘來了�!�

    便說這一聲,房門就開了,謝盡歡大約猜到了秦鹿會來找自己,卻沒想到一年多沒見的人站在跟前,他還沒開口恭維一聲‘秦姑奶奶’,寒暄的話也未起個開頭,對方便一伸手道:“老謝,給點兒銀錢�!�

    謝盡歡險些脫口而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不過瞧見秦鹿伸手要錢的是掛了五個戒指的右手,于是頓了頓,斟酌改為:“你要多少?”

    “一千兩吧�!鼻芈拐f。

    謝盡歡頓時伸手捂著心口,下巴上的小胡子都翹起來了,他連連后退,搖頭說了句:“沒有沒有,我就是個老老實實開茶樓的,哪兒有那么多錢,這滿院子的伙計,還有一個唱書一個說書的兩位先生供著,又因萬色樓引人過去,已經幾個月沒掙銀錢了,開口便是一千兩,你……”

    你怎么不去搶?

    這話,在謝盡歡看見秦鹿微微瞇起雙眼時,吞了回去,心里卻在腹誹,你家那位王爺分明腰纏萬貫,金山銀山,坐吃西齊留下來的寶庫,為何不找他要?反而來為難他這種做小本生意的呢。

    謝盡歡嘆了口氣,起身拍了拍褶皺的衣服,瞧見秦鹿身后跟著的李傳,多嘴問了句:“秦姑奶奶要錢作甚呢?”

    “去萬色樓,找消遣。”秦鹿坐下,見謝盡歡跟前的桌子上擺著幾盞茶,打開紅煙直冒,等到她揮了揮手,才見里頭泡了一朵粉紅的牡丹花,花朵在茶水中正艷,花瓣透明如晶配著淺金色的茶湯,發(fā)散淡淡香味兒。

    秦鹿抿嘴一笑,抬眸看向謝盡歡時,謝盡歡知道自己即將要被算計了。

    “你若給我一千兩,我讓貪貪出來陪你玩兒一天,怎么樣?”秦鹿問完,謝盡歡便直搖頭,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過不去了,還不等腦子做決定,腦袋便點了好幾次,張嘴就說:“好好好!”

    說完好,他轉身便從床底下掏出了個木盒子,從里頭翻了一沓銀票出來,李傳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多錢,幾千上萬兩的銀票得有幾摞書那么厚,謝盡歡從里頭找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出來,遞給了秦鹿后,滿心歡喜期待地等秦鹿放貪貪出來。

    秦鹿收了銀票,又指著一處道:“那五十兩也給我。”

    一千兩都給了,五十兩又算什么,謝盡歡拿了五十兩銀票再給秦鹿后,秦鹿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尾指,暗紅色的戒指如血一般,立刻從里飛出了一縷紅煙,身穿牡丹紅裙的女子一頭棕色長發(fā)高高挽起,上頭朱釵寶飾,異常華麗。

    女鬼貪貪生來媚骨,渾身玉白,露出的雙肩幾乎透亮,含笑的雙眼也能勾魂攝魄,如若萬色樓里的人瞧見了貪貪,恐怕胡殷兒便沒戲可唱了。

    要說花魁,還是貪貪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姬算得上是真正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貪貪蔥白小手扶了扶頭上的紅花,微微頷首屈膝給秦鹿行禮,能叫人酥到骨子里的聲音道了句:“秦姑奶奶好�!�

    秦鹿對貪貪笑了笑道:“你好你好,麻煩你個事兒。”

    貪貪紅唇微揚,柔順道:“秦姑奶奶吩咐�!�

    秦鹿指著謝盡歡的方向:“今晚陪他玩兒�!�

    謝盡歡自看見貪貪時,臉就紅了,桌上的牡丹花茶倒了出來,泡開了的牡丹花揪成一團,茶水被謝盡歡沾了些許,抹在亂糟糟的頭上,勉強將自己整理得能見人了,又不知從哪兒扯來了一件寬敞的衣服,在秦鹿指著自己,叫貪貪陪他玩兒時,撇過臉不好意思,伸手將衣服遞過去道:“貪貪姑娘,先穿上�!�

    貪貪雙胸半露,裙擺開叉幾乎到胯,光是站著便有不少風光,一旦走起路來像是隨時能被人窺探到什么似的,但她還是接過了謝盡歡的衣服,有些驚訝道:“我居然能碰到�!�

    謝盡歡不好意思說,這是他畫了好多符,以符火一起燒的,貪貪自然能碰到。

    貪貪將衣服披在肩上,軟軟地往茶桌對面坐下,單手撐著下巴,看著謝盡歡勾了勾手指問:“謝公子想與奴家怎么玩兒��?”

    謝盡歡趕忙將茶桌收拾好,慌亂地從旁邊拿出一塊棋布鋪上,又找來了兩盒棋子,全程不敢看貪貪的臉,從耳尖紅到了脖子根,他道:“下、下棋吧�!�

    “奴家不會。”貪貪有些為難。

    謝盡歡像是憋足了氣似的說:“我教你�!�

    “那就多謝謝公子了。”貪貪又是一笑。

    秦鹿看不下去了,一副像是吃了什么惡心東西的表情,拉著李傳便朝外走,銀錢到手,先去萬色樓,見了胡殷兒的面再說。

    說來也巧,今日剛好是萬色樓內每逢七日讓胡殷兒出來跳艷舞的時候,秦鹿無需花一千兩,便能遠遠地看見胡殷兒于珠簾后頭搔首弄姿的樣子。

    她與李傳再去萬色樓前,天將黑了,西側太陽已經落山,一片紅霞也退了大半,現下只留幾縷紫云還在飄著,半圓的月亮當空。秦鹿在去萬色樓前,先去了一旁的巷子里,從袖中掏了黃符出來,不知念了什么咒,那黃符的符灰貼在她的身上,倒是讓她換了套男子的衣服。

    銀簪摘下,秦鹿從一旁的墻上抹了把黑灰涂在嘴唇上方,再出巷子時李傳見了她,有些語塞。

    “怎么樣?像個小公子嗎?”秦鹿問。

    李傳老實搖頭,秦鹿嘖了一聲,皺眉道:“不管了,混進去�!�

    現下正是人多的時候,往往十幾人一同入了萬色樓,大多都是腦滿肥腸的富商,也有幾個穿著打扮比較普通的年輕男人,恐怕是因為胡殷兒花名遠播,故而慕名而來,平日里也沒錢在這地方消遣。

    秦鹿與李傳混入了人群當中,人中不乏個子矮的,秦鹿穿著普通,不算突兀,人一多,里頭喧鬧聲傳來,也無人看得出來這身穿男裝的小個子究竟是不是女扮男裝的。

    秦鹿沒湊前,只找了個便宜的角落坐著,萬色樓內的茶水都是龜公端上來的最低消費,不吃也得給這個錢,至于其余還想再點的,那得另外算了。

    秦鹿單手捂著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微微瞇起是雙眼,額前幾縷碎發(fā)落下,高高扎在腦后的頭發(fā)有幾股披在了肩上。她長這么大,活這么多年,還從未來過青樓,現下一來便來了個分外熱鬧的,周圍金發(fā)碧眼的女子穿著暴露,身上的幾塊遮羞布欲蓋彌彰,沒說到兩句話便軟軟地依偎在了男人的懷中,語言不通也無礙,她們哼哼就好。

    這一堂**混亂,倒是叫人大開眼界了,鼻前嗅到的都是酒肉味兒與惑人的熏香,秦鹿心想若是她家王爺在場,肯定得眉頭一皺,脫口而出‘俗’字。

    李傳自入了萬色樓,便有些惴惴不安,秦鹿隨遇而安地快,桌上放著的酒菜照吃不誤,水煮花生的味道也很香,抓著一把在手上嘗。

    萬色樓的大堂內有個舞臺,異國女子現下正在上頭跳舞,有些樓蘭那邊過來的,身上戴著許多金花珠寶,于燈火下閃閃發(fā)光,直到屋外的天徹底黑了,兩人坐在這里頭也好一陣子,周圍的燈火才被滅了一半。

    好戲即將上場,眾人在一陣哄鬧之后頓時屏息以待,秦鹿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只見從天而降掛下的珠簾遮住了眾人的大部分視線,于那舞臺后頭出來了個身穿紫裙的女子,身段婀娜,如妖似媚,伴著一旁小姑娘幾分嬌弱喘氣聲唱的淫詞艷曲,一件件衣服從里頭脫了出來。

    蔥白的手指將薄紗輕衣從珠簾里頭扔出,直到后面臺下男人各個兒如惡狼睹食,珠簾之后一片肉色,墨發(fā)披下,偶爾幾抹燭光下展露的面容,雖濃妝艷抹,卻也的確異常漂亮。

    李傳呼吸停了,秦鹿本來還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在周圍聲音越來越雜亂的情況下,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玉瓶,瓶內一些水,她尾指沾了些涂抹在鼻下,仔細聞了聞,又借著燭光再看那女子若隱若現的面容,直到一曲結束,秦鹿才抬起袖子擦了擦臉,險些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李傳呆若木雞,明顯深受打擊,秦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過了一會兒等人散了一些,才找了個龜公說要以一千兩包下胡殷兒一晚上。

    那龜公笑了笑道:“二位遲了一步,殷兒姑娘今晚已經被人包下了,二位不如先交了銀錢,明日在來吧�!�

    秦鹿不懂行情,不知道想要與美人一親芳澤得搶先機,今日無法,她只能明日再來。

    將酒水錢付了之后,秦鹿便要朝外走,才出了萬色樓,后頭突然有個人朝她這邊直直地沖了過來,險些將秦鹿撞倒。

    她腳下一滑,朝前撲了過去,索性身手不錯沒有摔倒,只是發(fā)絲略微散亂了些,再回頭看去,方才撞她的人明顯是被人踹過來的。

    “瞎了你的狗眼,敢擋爺的路�!蹦悄腥苏f完,抬眸朝秦鹿看去,只瞥了這一眼突然愣了愣,隨后抬眉,眼神頓時起了打量,晃著手中扇子正欲朝人過去。

    秦鹿見這個男人,也不禁皺眉,一雙眼仔細看著對方的臉,像是能將其看穿了般。

    一旁的李傳認得這人,立刻拉著秦鹿便要走,還壓低聲音道:“秦姑奶奶快走,這人是煜州卓城的首富夏謙,不好惹的。”

    他先前在歡意茶樓前,也被這人踹過一腳。

    秦鹿沒立刻離開,反而朝前一步,似是月色太暗,對方又背對著燈光所以看不太清,在她湊近后,夏謙笑意更濃,一把扇子輕佻地挑起秦鹿的下巴,喲了一聲:“這是誰家的小姐,這般不學乖,居然還女扮男裝來青樓了,怎么?貪玩兒啊。”

    秦鹿輕輕眨了眨眼,湊得近了,她才在這人的臉上看出了些許門道。

    “怎的這般瞧著爺?莫非是見爺俊俏,想陪爺玩玩兒?”夏謙又一步上前,秦鹿微微皺眉思量,隨后莞爾一笑:“好啊。”

    第8章

    桃花人面:七

    戌時,卓城部分街道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只有個別地方還亮著燈,一些街頭擺的夜攤也都收了,只有燈紅酒綠青樓那一條街還些微熱鬧,但也有一部分已經收足了客人,早早歇下,雖亮著燈,卻未太過張揚。

    李傳瘦弱的身體在夜路上奔跑,眼前看得還不太清楚,等到了歡意茶樓前又險些摔了一跤,膝蓋磕在了門檻上哎喲一聲。

    正準備關門的小二瞧見李傳跪下,一步跳開,連忙道:“這可使不得!”

    李傳也不在意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只臉色蒼白,喘著氣道:“我、我要見你家掌柜的!”

    謝盡歡正在房內教貪貪下棋。

    貪貪生前命不好,沒讀過書,不認得字,更不會琴棋書畫這些有錢人家才會的消遣,她活著時唯一能占到些許好處的,便是仗著自己有這等相貌,即吃虧,也不易吃虧,她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被人手把手教下棋。

    秦鹿曾說過,謝盡歡是個榆木疙瘩的腦袋,這話一點兒也不錯。

    要說秦鹿有吩咐,貪貪莫敢不從,讓她做什么都行,讓她陪謝盡歡玩,不論謝盡歡打算怎么玩兒,貪貪也都只有含笑陪著的道理,一個黑臉也不能給人的,卻沒想到謝盡歡居然真認認真真教起她下棋來了。

    黑白兩子,貪貪胡亂落下,謝盡歡都能說出一堆道理,發(fā)乎情,止乎禮,看她的眼神像是能將她給吞了,可手指頭卻沒有碰過一下,眼睛也不敢朝她身上露出來的地方亂瞥。

    貪貪覺得有趣,臉上笑容更濃。

    謝盡歡正說到她這一子落得位置巧妙時,門外傳來了小二的聲音,小二道:“掌柜的,有人找�!�

    “忙呢,不見�!敝x盡歡說罷,蹲在了貪貪的身邊又開始指點江山,小二說:“是那個與秦姑娘一同過來的書生�!�

    謝盡歡嘆了口氣,知道凡是和秦鹿車上關系的,就不得不見了,于是他放下手中棋子,開了門見到李傳時,李傳急得渾身直顫,說了句:“糟糕了!謝掌柜,秦姑奶奶跟著夏謙走了!”

    夏謙是何人物?整個兒煜州也少有不知道的。

    煜州有四寶,最好的都在軒城了,筆墨紙硯四樣,夏謙占了其中一樣,便是硯,夏謙是硯臺賣起的身家,軒城內最好的店鋪里都有他夏家的供貨,甚至距離煜州千里之外的燕京,也有夏家的合作商鋪,說夏謙是卓城的首富,這一點兒也不為過。

    但夏謙除了有錢,還有一點是人盡皆知的,便是好色脾氣大,凡是有錢人該有的壞毛病,夏謙都有,偏偏這人又長著一副翩翩公子的好皮囊,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都被他偷心也偷身,三言兩語加上金銀堆砌,就被哄了去。

    李傳將自己與秦鹿在萬色樓門前見到夏謙的情況說清楚了,原來是秦鹿和李傳去調查胡殷兒,沒能買到胡殷兒今晚,夏謙也同樣遲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兩人都覺得沒意思便先后出來,誰知道夏謙心情不爽,見前頭有個男人走得墨跡,便一腳踹了過去,反而撞上了秦鹿。

    兩人便這么碰見面了。

    “他撞了秦姑奶奶,秦姑奶奶沒拿刀削他?”謝盡歡記得,秦鹿的腰間有個從胡人那邊進貢的削鐵如泥的寶刀,只有手肘長短,是當年西齊還在時,皇帝贈給梁妄,梁妄又給了秦鹿傍身用的,那東西……曾險些割了他的腦袋。

    李傳一拍大腿道:“問題就出在這兒,秦姑奶奶非但沒有生氣,還一直瞧著人家笑,就像是……就像是看上對方了。夏謙說要帶她去玩兒,秦姑奶奶也同意了,還說讓我先走,她晚些再自己回來,兩人仿佛久別重逢的老友,肩碰著肩一同離開了�!�

    謝盡歡更覺得李傳這話超出了自己的認知,嘖嘖搖頭:“不對啊不對啊,夏謙再好看,也比不上梁王爺,秦鹿這是轉性了?!”

    貪貪聽到這兒,輕輕眨了眨眼道:“秦姑奶奶主意多,會否另有打算?”

    謝盡歡思前想后覺得不對,秦鹿雖然武力值不錯,可她行事總沖動,本來好好地去調查胡殷兒,怎么又和夏謙扯上了關系。謝盡歡不止一次見過夏謙,夏謙是人,與妖魔鬼怪都沒沾邊兒,身邊就連個被他打死過的冤魂都沒有,怎會招惹秦鹿跟他離開?

    謝盡歡猜,結果只有兩種,要么是秦鹿被撞后又被調戲,憋著招,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動手削人呢,要么就是……她真的看上夏謙了。

    雖然舍不得,謝盡歡還是覺得這事兒得與梁妄說,以往辦事兒,兩人都是一道的,現在只來了一個,他心中總覺得不安,所以作別了貪貪與李傳,謝盡歡牽來了院子后頭的老驢,一鞭子抽在驢屁股上就往軒城的方向去。

    謝盡歡猜錯了一點,秦鹿這回還真不是沖動。

    她雖容易沖動,卻也極少辦錯過事兒,只有先前跟在梁妄身后的幾年因為不懂錯過幾回,后來被梁妄罰過了,漸漸也就記下了,這幾十年讀書寫字修生養(yǎng)息,跟著梁妄一起聽曲兒焚香,坐而論道,她沒少定下性子。

    若非是夏謙當真有古怪,她又怎么會大半夜跟著陌生男人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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