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秋野一心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眼神異樣極了。
等到鬼刀將那些海亂鬼全部殺死，猖狂大笑著的時候，秋野一心緩緩走到他的身前。
“為什么要這么做？”
“雖然我同樣憎惡那些家伙，但我還是要替他們問一句……”
“有什么好問的？”鬼刀冷冷盯著眼前的赤衣青年。
“就跟十四年前，我下令屠殺荒海之畔的村落一樣，我鬼刀做事，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我也不在乎�！�
這話一出，秋野一心眼神陡然冰冷起來。
“死！”
三柄刀刃再次兇狠地撞擊在一起，只不過這一次，鬼刀的力氣比之前不知大了多少倍，秋野一心竟抵不住，被擊退了好幾步。
“哈哈哈！”
“你是那個小子，對嗎？”
“你的劍，我認(rèn)識。”
“是那個家伙的佩劍�！�
“你是他的徒弟�！�
鬼刀猙獰低吼，一刀狠過一刀，秋野甚至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你猜，你應(yīng)該不知道他的下場吧。”
赤衣青年竭力抵擋著鬼刀的攻擊，聽到這句話時，他那如夕陽般的瞳孔瞬間收縮。
“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
“他后來找過我，要跟我決斗，就像我們現(xiàn)在一樣，生死對決……你不妨猜猜，既然我還活著，那他如何了呢？”
秋野一心頓時眼眶通紅。
“你給我死！”
“不好！”萬葉瞳孔一縮。
咔嚓！
赤衣青年一劍斬出，那早已斑駁的銹劍，在鬼刀雙刃的劈砍下，陡然支離破碎，青年被狂涌的刀勁斬中，瞬間吐血倒飛出去。
“秋野！”慕北下意識便要沖上去。
“別過來！”
赤衣青年怒吼著，他趴在地上，艱難地站起身，嘴角溢出血絲，眼神死死地盯著朝他走來的鬼刀。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決斗�！�
轟。
天空中響起沉悶的雷聲，細(xì)碎的雨絲從冰冷的空中飄落。
“你的刀，都碎了�！�
“還拿什么跟我決斗？”
鬼刀獰笑著走上前。
“刀……”
秋野一心低下頭，看著別在腰間的另一柄劍，那是他編制的第一柄竹刀，他緩緩將其抽出。
“我還有另一柄�！�
鬼刀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竹刀上，暗紅色的瞳孔久久未能挪開。
秋野一心用手掌輕輕撫摸那粗糙的刀刃，腦海之中的回憶再次涌上心頭。
……
“編制竹刀，需要細(xì)心，挑選最堅韌的竹子，這樣做出來的竹刀，才會像真正的劍一樣有力。”
“孩子，你沒有名字，若不嫌棄，不如我給你取一個？”
“便叫‘一心’可好？”
“意為……”
“始終如一，不忘初心�！�
第144章
鬼面下的熟陌，無想之一刀
“雖然……”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小竹的死……村民們的死，或許跟他有關(guān)聯(lián)。”
“但是……”
秋野一心攥緊了手里的竹刀，他的眼神充斥著前所未有的熾烈。
“他讓我明白了武士執(zhí)劍的理由。”
“他給了我名字。”
“也因為他，我發(fā)誓要為了守護(hù)稻妻那些無辜之人而戰(zhàn)斗�！�
“他是我的……”
“老師。”
回應(yīng)他的，是鬼刀陡然劈來的一擊，還有歇斯底里般的怒吼。
“他只是一個沒用的廢物！”
“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
“什么老師！他不配！”
“你住口！”秋野一心腰間的神之眼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芒，他的竹刀上，籠罩著璀璨到極致的雷霆。
轟！
鬼刀被猛然擊退，雙腳在地面上劃出清晰可見的痕跡。
“我不容許你這樣侮辱他�！�
赤衣青年劇烈喘息著，他眼眸低垂，手掌之內(nèi)，竹刀被璀璨至極的電光纏繞，化作一柄流光溢彩的紫色雷刃。
“既然他死在了你的手里�！�
“那么……小竹、大家、連同他的那份！”
“我會讓你一并償還！”
秋野一心陡然抬眼，他的眼中有雷光閃耀，宛若夕陽迎來漫天雷霆，青年的嘶吼聲響徹天際，甚至震散了那紛落的細(xì)雨。
這一劍……
挾裹著那青年熾熱的愿，狂涌的雷霆暴掠而出，瞬間直撲鬼刀面門。
“等等！秋野，不對勁！那個家伙……他……”慕北的聲音陡然響起。
纏繞著恐怖雷霆的刀刃停在了鬼刀的眉心之上，幾乎只差了分毫就要沒入其中。
但秋野一心停下了動作。
他眼神變幻。
“你……為何不擋？”
那張惡鬼面具，在刀鋒之下支離破碎，緩緩脫落，露出了一張老態(tài)且丑陋的臉龐。
秋野一心瞳孔驟縮。
“你？你是？！”
雖然與記憶之中的模樣大相徑庭，但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熟悉的面龐。
“為什么……要停下來呢？”
“鬼刀”喃喃自語，暗紅色的瞳孔流露出濃郁的復(fù)雜。
“一劍戳爆我的腦袋，干脆利落地殺死鬼刀，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秋野一心瞳孔劇烈顫抖。
“不可能�！�
“這不可能�！�
丑陋老者輕輕扔掉了手中的雙刀，暗紅色的瞳孔凝望著眼前的赤衣青年。
“我是鬼刀�！�
“真正的鬼刀。”
“殺人無數(shù)，手染鮮血�！�
“做你該做的事情�！�
“不要辜負(fù)……你的名……”
他猛然抬起手，抓住秋野一心的刀刃，那狂涌的雷霆讓他渾身抽搐，但他卻仍舊奮力地將刀刃刺進(jìn)了自己的心臟。
“不，等等！”
秋野一心震驚喊道，但他的刀，已經(jīng)斷絕了老者的生機(jī)，那恐怖的雷霆，幾乎一瞬間便讓老者的身軀灰敗下去。
竹刀貫入那尸體之內(nèi)，青年的手已經(jīng)虛握著刀柄，他半跪在地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淅淅瀝瀝的雨水變得濃郁起來，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身上、周圍，濺起朵朵水花。
慕北和萬葉走到他的身后，復(fù)雜地看著這一切。
“他到底是……”萬葉喃喃問道。
慕北緩緩搖頭。
她雖然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但她卻明白，這件事看似結(jié)束，但對秋野一心而言，卻未必是什么好的結(jié)果。
鬼刀死了。
鬼刀眾徹底覆滅。
慕北等人在島上停留了一段時間，將這里的一切清理干凈。
雨停之后，痕跡都被沖刷殆盡。
秋野一心站在剛剛立起的石碑前，久久不語。
石碑上空無一字，什么也沒有留下。
“秋野�！蹦奖陛p聲喚道。
“你的老師，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你從來都沒有去了解過嗎？”
秋野一心搖了搖頭。
“自然打探過，但……沒有人聽說過他的長相，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對我而言，他就像是一片空白，我對他一無所知�！�
凝望著眼前的石碑，赤衣青年低聲說道：“可他依舊教會了我許多。”
“我不相信，那樣的他，會是……”
“時間，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比f葉嘆了口氣。
“不忘初心，說起來容易，但未來的事情，會發(fā)生什么，自己又會變成什么樣子，沒有人會知道�！�
慕北沉默了。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們�！�
秋野一心回過頭，看著兩人。
“至于今后的路，究竟該怎么走，我大概需要一個人安靜地想一想，在島上休息一天吧，明日再離去。”
慕北點了點頭。
深夜里，慕北來到系統(tǒng)空間內(nèi)，看到櫻坐在地上。
“慕北，你來了�！�
“嗯，櫻姐姐。”
“都解決了嗎？”
櫻似乎對秋野一心的事情有些在意，慕北大概將其中發(fā)生的告訴了她。
“原來如此嗎？”櫻垂眸思索了片刻。
“或許他的那位老師，跟十四年前的那個鬼刀，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所以才會惹得追殺，但后來，他的老師又去找了那位鬼刀，不知因為什么緣由，戰(zhàn)勝并取代了對方的身份�！�
“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蹦奖睋u了搖頭。
“但大概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之前的戰(zhàn)斗中，如果秋野那一劍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貫穿了鬼刀的腦袋。”
“他或許不會認(rèn)出鬼刀的身份，他的老師還是他的老師，鬼刀……也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鬼刀�！�
“也就不會有這么多事情了�！�
“那或許，才是他老師最想看到的一幕�！�
“只可惜……”
翌日清晨，慕北推開房門，便發(fā)現(xiàn)萬葉急匆匆地走來。
“慕北，秋野兄，他似乎走掉了！”
“你說什么？”慕北一愣。
兩人順著痕跡追蹤，在海島最南端的山崖上，慕北看到了秋野的身影。
他還是一襲赤衣，獨自一人坐在崖畔。
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響，秋野一心驀然回首，笑著朝兩人打著招呼。
“喲，早�。∧奖�，萬葉�！�
“你這家伙�！比f葉無奈地?fù)u了搖頭。
“還以為你走掉了。”
秋野一愣，頓時失笑著撓了撓頭：“我是那種不打招呼就走的人嗎？”
“放心吧，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鼻嗄甑捻馕⑽㈤W爍，眼底噙著淡淡的笑意。
“正視現(xiàn)在，把握未來，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說得在理�！比f葉坐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