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免引她誤會更深,齊天忙解釋道:“齊某唐突,姑娘切莫誤會,所謂高山流水遇知音,彩云追月得知己,齊某對姑娘,便如伯牙子期。今日得知姑娘離開藏香閣,甚覺惋惜,本以為無緣再見,或許天意使然,竟讓齊某在這里碰到了姑娘。方才又知姑娘未得去處,便自作主張相邀,齊某此舉的確存有私心,只因想要再聽姑娘唱曲,如有冒犯,還請姑娘見諒。”
齊天一言,倒讓霍水仙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連忙致歉道:“原是如此,是我小人之心,齊公子仁心,倒讓我羞慚不已了�!辈恢R天說的話是有攝心之力還是其本就攜有足夠誠意,霍水仙竟沒來由地相信了他的話,正如她第一眼見到他那樣。
“這就相信了?”陸上?隼淅溧偷饋?
霍水仙瞪了他一眼,覺得他實在多嘴。
“若是霍姑娘未介懷在下方才的唐突,那我便再次相邀,不知姑娘可否愿意相信在下?”齊天現(xiàn)下毫無心思理會陸上?齙奶舨Γ?經(jīng)過方才的誤會,他現(xiàn)在說話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次引起霍水仙誤解。
霍水仙快速地計算了一下自己口袋中現(xiàn)有的銀兩能夠支撐自己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的天數(shù),又分析了自己在現(xiàn)代的哪些技能可以讓自己快速在這個地方找到謀生的活計,她一不愿去達官貴人府中為奴,二不愿去藏香閣那樣的地方荒廢年華,三不愿上街行乞。
思來想去,她一時驚覺自己竟毫無技能傍身,實在想不出做些什么好,到銀兩用完之時,她便無處可去,總不能再回藏香閣找蘇喜吧。
忖量片刻,霍水仙做出決定:“我定是相信齊公子為人,若是齊公子那里方便,我便不再推遲�!睉潞笥盅a充道:“不過,我霍水仙向來不喜平白受人恩惠,他日待我賺取銀子后定付了公子房錢�!�
聞言,齊天心中一喜,而后淡然說道:“錢財乃身外之物,齊某喜愛的是霍姑娘所唱曲子,好曲難覓,若是姑娘不介意,以曲當付,可行?”齊天為了讓她安心住下,便想了這么個法子。
“齊公子過譽了,我只是唱曲之人而已,既得公子垂青,那我便應下公子之請。”霍水仙對齊天的好感不由得更深了些,如齊天這般風雅之人,想必早已視錢財為糞土了,怎會在乎自己那一點點銀子。
“榮幸之至�!饼R天這顆不安的心總算是穩(wěn)了下來。
“喲,這么容易就跟人家走啦�!标懮�?鎏?見她要去別人那里,竟有些不悅,嘴上如帶了刺,說出的話也尖酸了起來。
“我跟誰走,關你何事?難不成你家也有院子給我住嗎?”霍水仙聽得他盡說些風涼話就不快,語氣自然也不好,心想難不成等老娘銀子花光了睡大街去?
“只要你愿意,不說一個了,十個院子都給你住�!标懮�?鏊布戳財鵒成系牟還В?認真說道。
“行行行,您財大氣粗,您富貴逼人,您獨獨缺了顆好心。天下沒有白食的大米,說不準兒我前腳剛邁進去,后腳就被人用黑布套住腦袋將我擄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給賣掉了�!被羲烧f完還不忘用雙手作套頭狀。
陸上?霰凰?的話激得兩眼火星頓冒,他強忍下此刻恨不得掐死她的沖動。
齊天對陸上?齙陌侔閶雜鏘嘧梟跏遣輝茫?立即出言承諾道:“霍姑娘能下榻在下陋居,實乃在下的福分,在下絕不會怠慢了姑娘�!�
“齊公子之恩,他日我定相報�!被羲杀x道。
定了住處后,她便也懶得與陸上?穌?論下去,看著滿桌的好菜,幾乎沒有動過,扔了實在可惜,便叫來小二將菜全部打包。
小二將菜裝了滿滿兩食盒。
霍水仙緊了緊自己背上的包袱,看向齊天,征求道:“齊公子,不知現(xiàn)在是否方便去你的別院?”
“隨時恭迎姑娘前去�!饼R天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基于禮貌,他向還端坐桌前,憤然看著霍水仙的陸上?齦媧牽?隨即和霍水仙一起走了出去。
兩人的身影消失后,陸上?鏨肀嗶康爻魷至艘桓鋈耍?是那位駕車的白面書生,白面書生看著霍水仙和齊天離去的背影,低聲問道:“王爺,現(xiàn)在怎么辦?”
“跟著她�!标懮�?瞿抗飭櫪鰨?語氣里溢著蓋不住的憤怒。
“屬下遵命�!�
頃刻間,白面書生消失不見,只留下陸上?鲆蝗死淅渥?在那里。
“霍……水……仙……”陸上?鏊?手緊握成拳,一字一頓喊出霍水仙的名字,胸中有一團氣正在慢慢膨脹。
☆、初到夕霧
行駛的馬車上,霍水仙和齊天相對而坐。
說起來,霍水仙與齊天連半面之交都算不上,如今卻同乘一輛馬車,縱然車廂寬敞,但霍水仙仍有局促之狀,尤其發(fā)覺對面男子正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
霍水仙覺得應該說點什么來緩解這種令人拘謹?shù)臍夥�,想了想,決定與他拉家常,遂道:“不知我此番前去可會打攪到齊公子的令尊令堂?”
齊天平靜地道:“無妨,高堂離世已久�!�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叫霍水仙呼吸一窒,她如同中了魔咒般,整個人全然失去控制,未經(jīng)任何思考,突然伸出手擁向齊天。當她終于清醒過來時,齊天已經(jīng)被她摟進了懷里。
而事情發(fā)生的那一瞬,齊天的驚訝不比她輕半分,他渾身一震,四肢百骸陡然僵硬,猶如被人點了穴道,無法動彈。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一個穿著淡紫色羅裙,裙上開滿了夕霧的小女孩,在地上摔倒了之后,哭著鼻子跑到他面前,讓他抱她。
時間仿佛于這一刻靜止不動,車廂周圍好似憑空筑起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車夫的喊聲,馬蹄與路上石子碰撞的踢踏聲,全部擋在了外面,而此刻屏障內的兩人只聽得到不知是從誰胸腔里發(fā)出的“嘭嘭”聲,奏出了這世上最美妙的律動。
這一個須臾的擁抱,卻似持續(xù)了千年,直到車夫喊了聲:“公子,到了�!避嚿蟽扇说乃季w才從遙遠的地方被拉了回來。
霍水仙尷尬地松開了手,顧不得整理起皺的衣衫,只下意識抓起一旁的包袱,逃也似地下了馬車。
“見鬼�!被羲砂蛋盗R道。
她簡直要瘋了,竟鬼使神差地行了這般輕浮之事。她到底怎么了?色膽包天到這般地步了?
齊天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身影,周身經(jīng)脈被打通一般,油然舒暢,他不著痕跡地笑了笑,那個人,一顰一笑,多么像他的姑娘。
馬車停在了一處院落門口,這處院落外觀修飾不多,是這個時代建筑物清一色的青磚綠瓦,紅漆木門,門口坐著兩頭石獅,在眾多院落中顯得毫不起眼。
霍水仙壓下內心狂躁,將目光轉移到別處。
她注意到,其他院落的牌匾上都寫著某某府,而這處院落的牌匾上卻簡單的寫著兩個字――夕霧。
“公子回來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笑吟吟從里面走出。
老人頭發(fā)花白,額間溝壑縱橫,但說起話來卻聲如洪鐘,腳步更是沉穩(wěn)有力,整個人神采奕奕。想是平日里鍛煉的好,才會如此容光煥發(fā)。
齊天走近老人身旁,附耳低語。兩人交談聲甚小,霍水仙雖離的不遠,卻一個字都沒聽到,心下揣測應當是在與老人解釋她的到來。
終于等到他們談完了,齊天走到霍水仙跟前,“姑娘隨白叔進去即可,有需要便說與白叔,就把這里,”頓了頓,恰有清風揚來,直吹入他眼中,皺了一波云水,“當做自己的家�!�
“好�!被羲晌⑿χc點頭。
老人轉過頭來看著霍水仙,眉眼比方才更彎了些,“霍姑娘,請進。老仆是這里的管事,大家都叫我白叔。我現(xiàn)在先帶你去房間休息,馬車一路顛簸,姑娘辛勞�!�
“多謝白叔,不得已要在府中打擾幾日,有勞了�!被羲蓪@個白叔充滿了好感,覺得他就像自己的外公一樣親切。
“姑娘萬不要跟我這個老頭子見外,有什么需要的你盡管跟我說,莫覺生分�!卑资逵旨毤毜乜戳嘶羲蓭籽�,心中不由驚嘆,她跟畫里的那個人,實在太像了。雖然過去了十一年,模樣上變化很大,但是有的東西,永遠也改變不了。
霍水仙微微頷首,隨白叔進了院子。
進入院子后,霍水仙才知道什么叫別有洞天。
院子的外觀雖平平無奇,但內里卻另有乾坤,入眼的景象把霍水仙驚地目瞪口呆。
一眼望去,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微風輕起,紫波緩開。
從紫霧中伸出的長廊連著一個精巧的綠瓦小亭和一座不大的青屋,此間所有的東西都猶如鑲嵌在一塊紫晶內,每一個點綴都恰到好處,加之多余,減之不足�;羲蓻]有想到外表平平無奇的院落,里面竟修建地如此巧奪天工。真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紫霧左方,小亭不遠處,一架隨風輕晃的秋千是整個院子的畫龍點睛之筆,由粗繩、古木扎出的秋千為這片花海徒增了一份歡趣之意�;羲稍酵镒咴桨l(fā)覺得此院精妙絕倫,每一處都能看出院子的主人當初在建造這個院子時所花費的心力。
淡淡的香味彌漫著整個院子,卻不似其他花香聞得太多會覺得發(fā)膩,這花的香氣倒是讓人越聞越覺得沁心脾。
“白叔,請問此花何名?”霍水仙只一眼便喜上了這里。
“這花名為夕霧,姑娘以前沒有見過這花嗎?”白叔試探地問道。
夕霧?這院子也叫夕霧�?磥碓鹤拥闹魅藢Υ嘶ㄉ跏窍矏郯�。
“從未曾見過�!被羲蓮男〉酱蠖紱]有見過這種花,更別說還是這么大一片的花海了。
白叔聞言一頓,眼神有些訝異,也有些疑惑,片刻,神情恢復如常,解釋道:“姑娘未見過此花也不足為奇,只因這花是從很遠的地方帶過來的�!�
“哦。難怪呢�!被羲苫腥淮笪�。
“霍姑娘這邊請。”白叔在前面為霍水仙帶著路。
“白叔,您喚我水仙就好�!被羲啥Y貌說道。
走過一段長廊,白叔在一個房間門外停下,“就是這里了,霍……水仙姑娘暫且先行休息�!�
“那個……白叔……”霍水仙臉上無端泛起一絲紅暈。
白叔道:“水仙姑娘有何需要只管說,公子說了,請姑娘將這里當做自己的家�!�
“不……不是,”霍水仙連忙擺手,“我沒有需要的東西,我……我就是想問一下,齊公子去了何處?”
在院子門口時,齊天只跟她說了有需要就告訴白叔,之后便轉身離開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何時才會回來,不免有些局促和不安,畢竟在這里她只認識他。
“姑娘是想問公子,姑娘放心,公子晚飯前就會回來�!卑资逖壑袆澾^一絲不清不楚的笑意,那神情,似乎在說,我懂了,我明白。
聽到白叔的話后,霍水仙一張粉凈小臉當即浮上兩團酡色,羞得她立刻低下了頭,垂著眼看著地上的沙粒,以此來掩飾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情緒。
“姑娘先進去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擾了,有事喚我便可�!卑资逡惭b作沒有看見她神情的變化,說完便邁步走開。
白叔走后,霍水仙輕輕地推開了房門,房間里的擺設跟院子外觀一樣,無特別之處。無非也就是一張覆紗木床、鏡臺、圓桌、椅子等必需品,一個多余的東西都找不出來。
院外和屋內的陳設如此簡單,為何單單對那一片花這般用心?
霍水仙隨手把包袱甩在桌上,整個人往床上一躺,心中不由得對齊天這個人反復忖量了起來。
書房里,白叔立于齊天后側。
“公子,已經(jīng)安排霍姑娘去房間休息了。”白叔向齊天回稟。
窗邊,齊天負手而立,眼睛望著窗外的花海,神情自若,鼻息平緩,問道:“她可有說些什么?”
其實,在霍水仙踏進院子后,他便也從另外一處門進了來,一直站在這窗邊。
白叔把霍水仙和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包括她的每一個神情,都纖悉無遺地告知了齊天。
當白叔說到霍水仙吞吞吐吐問他去了何處時,齊天平靜的眼里倏地亮了一下,僅一瞬,便又恢復正常。
“有勞白叔,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吧�!睆凝R天的語氣里能聽出他對白叔很是敬重。
白叔是齊府的管事,看著齊天長大,齊天也早已把他當作自己的親人那般。
“公子……”白叔似有話要說,但又猶豫不知該不該開這個口。
“白叔有話?”齊天心里明白白叔要說什么。
猶疑片刻,白叔嘆息道:“罷了,罷了,一切自有定數(shù)。”說完便抬腳走了出去,留下齊天一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那片花海。
那個孤寂的背影映襯著隨風飄動的紫浪,這幅景象竟莫名的有些凄涼。
聽到敲門聲時,霍水仙才驚覺自己竟睡著了,屋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她揉了揉昏沉的眼睛,打開門,一輪殘月正孤寂地掛在天上。
門外,站著白叔。
“白叔�!被羲傻穆曇袈犉饋碛行┿紤小�
“打擾姑娘了,公子請姑娘到小亭用膳。折騰了半日,這會兒應該餓了吧�!卑资鍦睾驼f道。
霍水仙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皮,笑了笑,“是真餓了�!�
白叔微微側身,“姑娘現(xiàn)在就隨我一同前去?”
“那就有勞白叔帶路了�!�
白叔將霍水仙領到通往小亭的廊橋處,往前指了指,“公子就在亭子里,姑娘過去吧。”
天色雖墨,但是通往小亭的廊橋兩旁都點有燭燈,地面青石板的紋路清晰可見,借著亭中的燭光,霍水仙看到一個清冷的背影站在那里,四周燭光將他襯得越發(fā)孤寂,霍水仙心頭無端發(fā)緊,快步向他走去。
看樣子,他應該等了有一陣子,霍水仙直嘆自己這一覺睡的還真長,撓了撓頭,方訕訕道:“讓齊公子久等了�!�
齊天轉過身來,表情溫和,“來了就好,姑娘請坐。”
霍水仙坐下一看,桌上全是從人自醉打包的菜肴,她咧開了嘴,香氣勾起腹中饞蟲,全然忘卻賓主之禮,迫不及待地拿起箸子夾上一塊紅燒肉塞進嘴里,入口一剎,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我靠,真特么好吃。
“人自醉,名不虛傳吶�!被羲沙榭諏⑷俗宰矸Q贊了一番。
“好吃的話就讓廚房學著做�!饼R天看她吃的享受,也夾了一根青菜放進嘴里細嚼慢咽。
“不必如此刻意,”霍水仙婉拒,油膩膩的紅燒肉下肚,腦袋反而有些清明,霍水仙抬眼看向齊天,“齊公子,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姑娘但說無妨�!�
霍水仙掃過滿院紫色,“你很喜歡夕霧?”
“有一個人很喜歡�!饼R天說話時,眼睛盯在霍水仙臉上,瞳里似乎噙著故事。
“原是如此�!被羲扇粲兴嫉攸c點頭,她不禁猜想,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讓齊天這種心性寡淡之人花盡心思種下這么大一片花海,僅僅因那人喜歡而已。
霍水仙不去探究這個問題,因為此事跟她毫無干系。在這個時代她還學會了一件事,就是不該問的千萬別問,不該知道的千萬別知道,在這里,死個人就跟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齊天突然停住手中的筷子,看定霍水仙,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不知霍姑娘與桑公子是如何相識?”
霍水仙正嚼著嘴里的菜,隨口答道:“他��?有一回我在街上抓偷人錢袋的賊時,被那小賊一把推倒在地,是他突然出現(xiàn),幫我制住了賊�!�
那次的事情,齊天是親眼看見的,他一直以為那次不是兩人的偶然遇見,認為兩人之前便認識了,心中還因此生出了結�,F(xiàn)下聽得霍水仙這樣一說,他釋然不少,視線從霍水仙臉上移開,為不讓霍水仙聽出他話里的刻意,便裝作飯時閑聊,夾了一塊豆腐放進嘴里,繼續(xù)問道:“那霍姑娘可知他是何人?”
霍水仙把頭一歪,輕咬著筷子,想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他總是突然出現(xiàn),我也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只曉得他叫桑?觥!?
桑?觶?陸上?觶?齊天心道,身份倒還隱藏的挺緊,此人故意隱瞞身份接近小蝶,圖的是什么?難道陸上?霾煬醯叫〉?是殷家遺孤?但觀其與小蝶的相處,卻又不像,小蝶消失了十一年,連他都沒能查到她半點蹤跡,憑陸上?觶?更無可能。而且,如果當真陸上?黿詠?小蝶是有所圖謀,那邊早會傳出消息,但是直到現(xiàn)在,并無任何跡象,是他多疑了?
自打小蝶出現(xiàn)后,他整個人就變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看所有接近小蝶的人,都不禁先以惡度之。
瞥見霍水仙神情無異,齊天遂收住思緒,從容道:“無事,霍姑娘繼續(xù)用膳吧,我就是隨口問問�!�
霍水仙被面前的一大桌珍饈吸引,哪里還顧得上去想其他事情。
☆、此生不換
三王爺府中,陸上?鱟ち⒃諍笤旱囊豢盤一ㄊ饗攏?伸手接住一片飄落至他面前的花瓣。
“稟王爺,我一路跟隨他們到了城西的一處小院,那小院看起來……有些古怪�!卑酌鏁Я⒂陉懮�?霾嗪螅?面帶疑色稟報道。
霍水仙跟齊天走后,陸上?鼉團閃稅酌媸檣?一路跟著他們,想要探清他們的位置。
“哦?”陸上?鲇鍥?上挑,來了興趣,“怪在何處?”
“外觀看似平常無異,毫不起眼。但是,里面卻種滿了一種屬下從未見過的紫色花。因其太過空曠,屬下也只能遠觀�!卑酌鏁质龅�。
“可有瞧見霍姑娘?”陸上?鏊亢斂輝諞庹飧銎胩煊惺裁瘩焙謾?
“屬下不敢靠的太近,只在遠處看見霍姑娘進去了,待人走后,屬下再往里看時,便沒了人影�!�
“好,你繼續(xù)盯緊了。”陸上?瞿笸孀攀種械幕ò輳?方才還粉紅一片,此時已近乎明透。
“屬下領命�!卑酌鏁p手抱拳,躬身退出了院子。
白面書生名為方墨,雖瞧起來是個文弱書生樣,但他的武功卻是在陸上?鏊?有的手下中最出色的,且話少口嚴,所以一直為陸上?鮒賾謾7僥?自己也不負所望,陸上?黿幌碌拿考?事他都從未出過亂子,深得陸上?魴湃巍?
小亭里,桌上佳肴少卻大半,霍水仙總算吃飽喝足,亭中的這頓飯讓她吃的愜意非常,吃飯之時還伴有淡淡花香,別有一番意趣。
“霍姑娘可吃好了?”齊天溫柔而視。
霍水仙摸了摸鼓鼓的小肚,打趣道:“多謝齊公子款待,我現(xiàn)在只怕是連一粒米都咽不下了�!�
“喚我齊天就好,霍姑娘不必客氣。若是姑娘無事,可否陪我走走?”
“無事的,剛吃完飯,是該走走�!被羲上挛缧∷藭䞍海F(xiàn)在毫無困意,便立即應了下來。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齊公……齊天,你也喚我水仙吧,我今日既入了你院,我們便不再是點頭之交,姑娘姑娘的叫著難免生分�!�
齊天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飄然,隨即倉皇應道:“好�!�
就這樣,兩人在這花間小路上默然緩行,他不言,她亦不語,誰也不去打破此刻的寧靜。
方才羞怯的月亮這時漸漸露了出來,月光蕩開,微風徐來,惹起夕霧絮絮低語,像是在對走在其間的兩人輕訴著這里的故事。
不經(jīng)意間,兩人走到了秋千處,齊天停了下來,霍水仙便也沒有再往前走。
她從小就喜歡蕩秋千,蕩的很高也從不害怕。只有蕩的高了,風才會大。
“齊天,我可以上去坐坐嗎?”霍水仙對這個秋千喜歡的緊,一時起了玩心。
齊天聞言微怔,轉而頷首道:“好�!�
征得同意后,霍水仙滿眼歡喜地坐了上去,雙腳離地懸空,如紗惠風貼面而過,拂地人心癢癢。
白叔遠遠地望著坐在秋千上的霍水仙,神色復雜起來,這架秋千自扎起后就從來沒有人坐過�;羲�,是第一個。
霍水仙坐在秋千上,此情此景,她歌意大發(fā),不禁唱了起來:
時光穿不斷流轉在從前
刻骨的變遷不是遙遠
再有一萬年深情也不變
愛像烈火般蔓延
記憶是條長線盤旋在天邊
沉浮中以為情深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