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南征軍不止是征服者,是拓殖隊。”
黑夫滿懷期待。
“他們還是宣言書,是宣傳隊,是播種機!”
……
《常識》暫時只有水蠱一篇,四月底,這本小冊子的雕版被送到武昌營,要求都尉共敖印刷數百冊,分發(fā)給各屯“學習”。
“抨擊朝廷的殘酷冷漠,宣揚君侯的重情重義……”
共敖想起陳平曾對他說過的話,遂自作主張,神秘兮兮地告訴已經成為心腹的安陸各屯長們:
“宣講此書時,務必告訴子弟們,此乃昌南侯愛兵如赤子,又思及南郡鄉(xiāng)黨之疾病痛苦,故而作之,再讓子弟們將實情,告知所有兵卒!”
與此同時,得到黑夫新命令的蕭何,也抵達了武昌營,著手本地的屯田工作。
在蕭何身邊,已被升為什長的胯下少年韓信,頗為好奇地打量武昌營的創(chuàng)衛(wèi)運動……
第0652章
脫穎而出
“我叫韓信,東�?せ搓幦�,奉搜粟都尉之命,來此為什長。”
武昌左營的一角,被蕭何提拔為“什長”的韓信見到了分給他的十名兵卒。
這些兵卒多是南郡、衡山郡人,地理上屬于西楚、南楚,韓信卻滿口東楚口音,讓他們感到陌生而奇怪,但還是訥訥應是,各自報出了自己的名,多是無氏之人,唯獨里面的伍長名為“朱皂”。
朱皂一對三角眼上下打量韓信,見他身材高大,穿著制式的甲衣倒也顯得英武,但其頭頂上,卻無幘無冠,甚至連右髻都不是,而是偏向左……
他頓時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黃牙。
“什長,你沒爵位么?”
韓信知道這是自己最大的軟肋,但在軍中冒充有爵者是大罪,便點了點頭:“無有�!�
“無爵的士伍怎能當什長?”
朱皂頓時得意起來,托了死在滅楚之戰(zhàn)的父親的福,他好歹也是個“公士”。
韓信卻一點不慌,笑道:“在我們東�?ぃ有這衡山郡,別說什長,士伍做屯長的也不在少數吧,何足怪哉?”
為吏者必有爵,這是過去的規(guī)定,但隨著秦朝統(tǒng)一天下,六國地區(qū),根本找不出幾個有爵者來,但押送戍卒徭役的屯長、什長總得有吧,于是便放開了政策,百長以下,無爵者亦能臨時充當。
那朱皂嘟囔道:“在我們南郡可不是這樣。”
提及南郡時,他臉上不無炫耀之色,誰不知道,南征大將軍昌南侯,便是南郡人,南郡子弟,便相當于軍中嫡系,走到哪都高人一等!所以他壓根就看不起這空降來的什長。
但沒辦法,他們這一千人被劃歸搜粟都尉蕭何管轄,肯定會安插點親信下來,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做吏。
韓信也不想與朱皂多做計較,說道:“不管如何,任命已下,還望二三子能從命!”
他面容威嚴,縱然朱皂還想找茬,最后還是縮了縮腦袋,只能背地里罵他。
換了四個月前,韓信說話肯定沒這么有底氣。
一月初,離開帶給他無數白眼的家鄉(xiāng)淮陰后,韓信隨蕭何乘船,沿邗溝南下,經會稽、豫章,來到了武昌營。
這一路上,從未邁出家門的韓信增長了見識,蕭何將整個南楚地區(qū)重要的干道、水路都走了一遍,了解各地糧倉情況,也在無數個兵營停留過。
但從未有一個軍營,有武昌營帶給他的震撼大。
首先是規(guī)模,這里已聚集了兩萬兵卒,另有兩萬民夫,營壘比淮陰縣城大三四倍,而且規(guī)劃得井井有條。
其次是精神氣,會稽、豫章的兵卒勞師久持,已經沒了銳氣,更有前線傷病不斷被送回來,他們都眼神空洞,仿佛剛從鬼蜮里脫身。
但武昌營不同,這里洋溢這一股朝氣,尤其是南郡兵,訓練時口號喊得極大,聲震四野,整個營地都聽得到。
加上韓信初到時,正好昌南侯所作《常識》送達,印刷了數百本,發(fā)到每個營中,讓百長、屯長教兵卒民夫學習,頒布了韓信從神秘老翁送他的兵法里,聞所未聞的新規(guī):比如軍中糞便統(tǒng)一處理,駐扎期間,不得飲用可疑生水等……
但行走營中,韓信也覺察到了一些事。
比如,屯長們在宣講《常識》時,會特別強調,此乃昌南侯愛兵如赤子,又思及諸郡鄉(xiāng)黨之疾病痛苦,故而作之,言下之意,是要士兵們對昌南侯感恩戴德。
南郡兵亦視自己為昌南侯嫡系,高人一等,而視其他郡的兵為雜牌。
韓信若有所思,將這些事稟報給蕭何后,蕭何卻在沉吟后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或許是認為韓信太閑,身為大軍后勤部長的蕭何,也給他安排了一樁差事:作為什長,帶著十個兵,監(jiān)督一百名徭夫干活。
韓信心中略有失望,但也知道,在秦軍中,沒有一蹴而就,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發(fā)于卒伍。
“昌南侯當年也是從什長做起,最終建立功名,能將數十萬大軍�!�
韓信只能如此安慰自己,雖然,秦滅六國那樣的浪潮他是趕不上了,但韓信一直覺得,這天下,絕不會一直太平下去,他遲早有表現的機會。
萬幸,此時已是四月下旬,地已經種完,韓信他們不必整日躬耕壟畝,只需要去附近的林地砍柴伐木,以供大軍每日之需——四萬人每天兩頓飯,可要燒不少柴火,昌南侯勒令士卒,必飲燒開過的水后,消耗更大。
但對于每天都要生兩次火造飯的古人而言,就著爐灶的余溫,順手再燒一釜水,只需多花半刻功夫,非要拿這做借口飲生水,說白了,還是無知,還是怕麻煩。
這伐木工作看似簡單,實則也不易。
韓信需要起一大早,帶人去武庫領取數十把銅、鐵斧頭,再離開營地,在林地邊召集民夫,將工具分發(fā)。
干活期間得時刻警惕,萬一這群民夫扛著斧斤作亂,或者鉆進林子逃跑,必須馬上抓住,若放走一二人,韓信就要倒霉了。
到了傍晚,還得將斧斤一一收回,一把不能少,有殘缺損壞的,要立刻稟報給武庫吏,若稟報不及時,責任還是要韓信承擔。
韓信絲毫不敢松懈,好在他有一種組織大規(guī)模活動的天分,來的路上,生性孤僻的韓信,卻耐下性子,盡力與袍澤攀談,稍微熟絡,知道誰老實,誰奸猾,誰靠譜。
到了地方后,安排兵卒分成五組,分別站立,能照顧到每個角落,又能彼此看見,一旦出事,便能八方馳援。
韓信自己,則站在一個能俯瞰整片林場的小丘上,他目光警惕,眼睛在徭役、兵卒身上不斷跳躍。
斧起斧落,咚咚響聲不絕于耳,相伴的還有嚶嚶鳥鳴。
韓信不由想起,那位教授自己兵法的老翁,有時候,自己在淮水邊釣魚,他就會在身后唱起歌謠。
“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
小鳥為何要鳴叫?它只是為了求知音。
老翁的歌聲滿是孤寂,韓信當時不懂,后來才恍然大悟:大概是他一生中,從未遇上知己之人,腹中韜略,也沒了揮灑的舞臺。
相比而言,韓信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雖在家鄉(xiāng)蒙受大辱,但也因此遇上了知音。
蕭何是他的知音,這份恩情,韓信會記一輩子。
但蕭何,并不是韓信的梧桐木,因為他也居于人下,做不了主。
“我何時,才能一鳴驚人,才能脫穎而出呢?”
嘆了口氣后,韓信決定還是先做好眼前事,這片林地,竟成了兵仙的第一個戰(zhàn)場……
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在蕭何的小口袋里冒尖,才能進入更大的口袋。
昌南侯的口袋!
這時候他發(fā)現,伍長朱皂就坐在樹下與人閑聊,眼睛根本不看周圍的徭夫。
韓信皺了皺眉,但想到自己初來乍到,還是隱忍未發(fā),只是做出調整,自己過去盯著。
好在武昌營伙食比較好,黑夫“入冬前絕不南下”的承諾也讓人心安,今日沒有徭役逃跑。
時間過得很快,一整天就這樣過去了,眼看日色將暮,到了夕食的時間,韓信讓兵卒們收攏徭夫,將最后一批木柴搬到大營外,便張羅著大伙吃飯。
熱騰騰的稻米飯裝在大木桶里,由專門負責伙食的兵卒端出,還有在陶罐里放置的涼白開,聽說營中數十個土灶徹夜不息,一直在燒水。
韓信雖然饑腸轆轆,但還是讓兵卒和民夫先吃,等所有人都端上后,他才擦了把汗,沖洗下滿是泥污的手,掰了兩根細木棍,準備坐下就食。
但就在這時候,剛回來就在隔壁屯與人說閑話,期間還不斷往韓信瞥的伍長朱皂回來了。
朱皂看著韓信,目光中有一份戲謔,他當著上百人的面,大聲說道:
“韓信,我聽人說,你在東�?r,貧而無行,曾到處要飯,為了一口吃的,還鉆人胯下!真的假的?”
第0653章
什長得誅十人
“什長韓信,伍長朱皂是你殺的?”
軍法官去疾將事情經過的爰書草草看了一遍,抬起頭問被五花大綁,送到軍中法庭的高個青年。
去疾乃南郡安陸縣湖陽亭人,十多年前,他因匿名投書案被亭長黑夫緝捕,卻因為他的舉報,順藤摸瓜破了一樁震驚全郡的盜墓案,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第二次伐楚,去疾在黑夫身邊任書佐,滅楚后,積功做了獄吏,后來在衡山郡鄂縣為獄掾。眼下黑夫在武昌營召集大軍,就調了豫章郡獄曹樂和去疾過來,擔任軍法官。樂為“軍正”,秩六百石,管軍隊,去疾為“軍正丞”,秩四百石,專門負責屯田、輜重兵。
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去疾數月來,要應付各種各樣的案件,私斗、逃亡、瀆職,一些小事,就直接交給屬下處理了,今日的案子,若非死了人,他也不會親自出面。
有趣的人,眼前名叫“韓信”的什長,是自己跑來稟報的,面對去疾的詢問,他不卑不亢地回答:
“稟上吏,伍長朱皂,是韓信依軍法所殺�!�
去疾皺眉:“依軍法?但他的同鄉(xiāng)說,你是因為朱皂昨日當眾辱你,心中懷憤,故今日尋借口殺之�!�
昨天的事,去疾略有耳聞,伍長朱皂當眾揭了什長韓信的短,說起他曾鉆人胯下的丑事,引得全營哄笑,韓信當時卻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地扒完飯,恍若未聞。
各營之人遂議論,說這韓信果然是膽小鬼,人人皆可欺之。
軍中最瞧不起的,便是慫包孬種了,朱皂洋洋得意,他本就看這個空降來的無爵之人不順眼,這回揭露了他的本來面目,看韓信還敢不敢對他們吆五喝六。
誰料,到了第二天,這“膽小鬼”,就在林場的一根木樁上,手持斧斤,把朱皂腦袋砍了!
韓信一點沒有殺人后的慌亂:“我殺之,是因朱皂違反軍法,并非他當眾辱我�!�
“犯了哪條軍法?”去疾不以為然,在他印象里,這些小什長伍長,字都不識,也知道軍法?
“戰(zhàn)誅之法!”
韓信直接將原文背了出來:“什長得誅十人,伯長得誅什長,千人之將得誅百人之長,萬人之將得誅千人之將,左右將軍得誅萬人之將,大將軍無不得誅!戰(zhàn)陣之上,有亂行者誅,有敢高言亂令者誅,有敢不從令者誅!”
一字不差,過去是沒有學習的渠道,來到軍營這段時間,韓信可一天都沒閑著。
去疾詫異地將韓信重新打量:“你接著說�!�
韓信道:“朱皂輕我,箕坐無禮,最重要的是,他不服我命令,還出言不遜,說我若有膽量,就殺了他,否則就也鉆一鉆他胯下�!�
“我三次相勸,他卻依舊謾罵不休,韓信無奈,便援引戰(zhàn)誅之法,斬之。此來并非自首,而是帶回首級,向軍正丞稟明經過!”
去疾搖頭:“雖有此法,但你殺朱皂是在大營附近的林場,而非戰(zhàn)陣,縱然朱皂不從號令,你大可將他拘了,稟明軍法官處置……”
“林場,便是韓信的戰(zhàn)陣,事急不得不從權!”
韓信垂首道:“聚卒為軍,有空名而無實,外不足以御敵,內不足以守國,此軍之所以不給,將之所以奪威也。什長雖小,亦是軍吏,若失了威信,便無法約束兵卒,兵卒不從吾令,散漫無禮,使得徭役、刑徒乘機作亂逃跑,出了事,這罪責,誰能承擔?對這種害群之馬,韓信不得不即刻誅之!以震懾眾人�!�
去疾似乎被說服了,點頭道:“你才上任兩日,是如何說服其他人,助你拿下朱皂的?”
韓信道:“朱皂自大,自詡為昌南侯同鄉(xiāng),常欺辱衡山郡兵,旁人深恨之,當時,他既不敢冒死殺我,那就只能被我所斬。”
去疾明白了,但韓信卻讓他更加驚異,做事條理清晰,該殺人時絕不遲疑,這還是那個鉆人胯下的膽小鬼么?
他在案幾上記了幾筆,看向韓信。
“最后一個問題�!�
“軍中不少什長,縱然屬下有不服號令者,頂多層層上報,由軍法官抓住此人,打幾鞭子而已,你倒好,直接殺了!真是膽大。既然如此,為何在家鄉(xiāng),卻因膽怯而鉆人胯下?莫非這是不實之言?”
韓信咬咬牙:“韓信的確曾在家鄉(xiāng)受胯下之辱,但當時,他辱的是我一人,與之私斗則犯律。而現在,朱皂辱的,卻是軍法軍紀,殺之無罪!”
“于私可退,于公,不可退也!”
“好,好一個于公不可退。”
去疾肅然,讓韓信先退下,他召同什數人上堂,詢問經過,與韓信所言一樣,便與左右商議一番后,下令松綁。
“朱皂不服號令,韓信依軍律殺之以正軍威,無罪,你可以走了!”
……
與民事不同,秦軍的軍事法庭極其高效,給這起案子定調后,左右有些遲疑地問去疾:
“軍正丞,就這樣放了?那小什長雖然說了一堆漂亮話,但依我看,他還是因私怨殺人!”
秦律把有無犯罪意識,作為量刑定罪的主要依據,在屬下看來,只要證明韓信有報私怨之嫌,便能再次緝捕!
去疾瞥了一眼屬下,說道:“大將軍無所不誅,什長得誅十人,這是軍法上所寫,字字在錄。朱皂不從軍令,韓信殺之,合理合法,那便無罪�!�
“但他殺的,可是南郡人啊……”屬下面有不平,他與朱皂是同縣老鄉(xiāng)。
“南郡人犯法便殺不得?得供著?這話是誰說的?”
去疾大怒,拍案而起,雖然他也是安陸舊部之一,但對那些打著“南郡子弟”名號,違規(guī)亂紀之輩,卻深惡痛絕。
“傳我之令,將朱皂頭顱懸在轅門上示眾,這件事,也正好給營中眾人提個醒�!�
去疾掃視來自南郡的書佐小吏們,冷笑道:
“軍中與縣鄉(xiāng)鄰里,還是有差別的!那朱皂還自詡為南郡子弟,君侯鄉(xiāng)黨,欺辱外郡兵民?呸!這種老鼠屎,死了也好!省得敗壞君侯名聲!”
眾人頓時訥訥,不敢再言。
去疾則將這件事寫入記錄的爰書里存檔,嘴里還嘀咕道:
“一個小什長,居然熟讀軍律,還口出盡是兵法,這搜粟都尉不知從哪找來的手下,不簡單啊……”
……
“蕭半個時辰后,韓信跪在蕭何面前,向他請罪。
“韓信為蕭君招惹事非了�!�
蕭何放下手里的糧食簿冊,抬頭道:“我還來不及派人去為你說情,你便自己脫身了,哪來的事非?”
蕭何比了比手,示意韓信起來,目光投到他還微微顫抖的手上。
“第一次殺人?”
韓信也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戰(zhàn)栗,索性捏成拳頭,這樣就看不到手指抖動了,他笑道:“是頭一次�!�
尤記得動手前,被按在木樁上的朱皂依舊罵聲不絕于耳,真是個蠢得不可救藥的愚夫啊,前一刻還以為韓信是個膽小鬼,不敢殺他,出言不遜,說:“你有膽量,來殺了我��?”等韓信當真舉起斧鉞時,他卻害怕了,出言威脅,說:“我是南郡人,是昌南侯鄉(xiāng)黨,父兄曾是他舊部,你敢殺我試試!”
韓信沒有理會,利斧揮下,沉重而精確,一擊致命!血濺了旁人一臉。
但這之后,不知是斧鈍還是手滑,他連斬了四次,才將頭顱與軀體分開,完事后,心里撲通亂跳。
唉,還是手生。
將這事隱下,韓信把去疾審問他的經過說了一遍。
蕭何靜靜聽著,發(fā)問道:“韓信,你之所以殺人,真的是因公么?”
韓信聰明,但在信任的人面前,卻極為老實,他搖頭道:“也有私心,此僚當眾辱我,若不殺他,我便無法在軍中立足�!�
他已有過一次受辱后無容身之地,只能倉皇離鄉(xiāng)的經歷,不想再來一次。
但與淮陰不同之處在于,這次韓信是個吏,手中有權,背靠蕭何,可以號令眾人。
正好,那朱皂蠢笨,居然自己撞到刀口上,既然他不從號令,自己送上借口,這就怪不得韓信了。
他看錯了韓信,慈不掌兵,一個懦弱的人,怎可能揮師東征西討,點兵多多益善?
殺一人而三軍震,則殺之!就這么簡單。
蕭何夸了韓信:“你應變得不錯,看來是將軍法吃透了�!�
韓信苦笑:“蕭君謬贊了,韓信并無過人武藝,有的只是好記性,身處軍中,軍法,是我唯一能利用的武器,豈敢不日夜打磨?”
蕭何拊掌:“說得好,不過,你過去的事,已人盡皆知,我會派人查查,是誰嘴碎說出去的,定嚴懲不貸�!�
將這件事傳出去的人,只可能是蕭何的隨員,見過韓信在淮陰時的窘相。
“蕭君,不必了�!�
韓信卻謝絕了蕭何的好意,說道:“這件事,讓人知道也正好�!�
蕭何詫異:“人皆樂道其善而隱其惡,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就不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