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南宮軒仰頭一看,忙提醒道:“三叔!你別輕視這妖女!這妖女的修為……”
南宮良手中銀針?biāo)⑺⑺⒓采涠觥?br />
楚若婷蒼云鞭在手,凌空一劃,
鞭稍扇飛銀針。只聽“鐺!”的一聲刺耳碰撞聲,響徹行云。
趁南宮良未回神,楚若婷緊接著猛地?fù)]出一拳。
拳面骨骼發(fā)出爆鳴,靈氣奔涌,激蕩澎湃。
南宮良剛想掏出銀針,人就被兇悍的威力一拳轟飛,身體不受控制地砸向靈河。
“噗通”一聲,濺起巨大的水花。
全場愕然。
南宮良和楚若婷都是出竅中期,可兩方實(shí)力如隔天塹,南宮良在楚若婷面前,仿佛紙糊的老虎,不堪一擊。
“……軒兒,你剛才說這妖女修為怎么?”南宮良從河里掙扎爬出,頭上還掛著幾根水草,狼狽至極。
南宮軒嘆了口氣,說:“這妖女的修為當(dāng)不得真�!�
當(dāng)初她出竅初期就能越級斬殺四個出竅修士,如今實(shí)力更上一層樓,那不是隨隨便便將南宮良按地上摩擦。
南宮良被周圍古怪的視線注視,惱羞成怒,一抬手,吩咐道:“碧燈,落書,給我殺了那個妖女!”
碧落雙英遵命,蹂身而上。
林霄風(fēng)早就想出手了,他若殺了魔宮妖女,在林城子面前也能邀一份功。
但游月明用自己性命要挾,游鶴年只得杵在林霄風(fēng)跟前,僵持不下。
青青抱著何瑩的脖子嗚嗚哭:“祖母,饒了我娘親吧。我娘親真的很厲害,以后你跟祖父打架,娘親還能幫你一起毆打祖父!”
何瑩:“……”
碧落雙英是一對兄妹。
妹妹落書的修為在出竅后期,哥哥碧燈的修為在出竅中期。
楚若婷目光沉沉地看向二人,手中蒼云鞭紫電環(huán)繞,戰(zhàn)意澎湃。
碧燈話不多,雙掌一合,掌心出現(xiàn)一盞青銅油燈,光芒大盛。
他喝了口燈油,周身勁氣突然暴漲。碧燈腳踏云層,身影則如一道迅疾的閃電,暴沖而出!人尚在半空,右手便朝楚若婷咽喉拍去。
李福和盧常春剛才講過了藏寶樓大戰(zhàn),身邊已經(jīng)圍了一圈聽八卦的修士。
見狀,又適時給眾人講解:“碧燈的靈力來源于他的那盞燈,聽說那燈是仿魔宮蘊(yùn)魂燈所鑄,能讓他實(shí)力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提升�!�
與此同時,落書扔出一張卷軸,卷軸上是一副草書字畫。
字畫注入靈氣之后,“轟”的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困陣,將楚若婷給困在其中。
李福搖頭晃腦道:“此乃落書的獨(dú)門法寶,錦繡織云卷!里面包羅四十二困陣,輔歌詞詩文,令對手防不勝防�!�
眾人一陣驚呼。
荀慈擔(dān)憂地問:“如此勁敵,楚若婷可有勝算?”
“必輸無疑�!�
“碧落雙英多年來配合默契,修為還比魔宮圣女高一大截,肯定是他們贏�!�
“這下那妖女肯定要被拍個粉身碎骨�!�
正七嘴八舌的議論,徐媛猛然驚呼,抬手指著上空,“你們看!”
但見幾個呼吸的功夫,那楚若婷拋出了三十幾張符箓,雙手翻飛,身影鬼魅。落書的四十二困陣,被她瞬間全部找出陣眼,各個擊破。而碧燈身形再快,也快不過楚若婷精妙的身法。
碧燈臉上被抽了一鞭子,怒道:“你到底是不是修士?花里胡哨的招式這么多!”
楚若婷笑道:“怎么?打不中急眼了?”
落書替兄長氣不過,展開錦繡織云卷,雙手結(jié)了一個極其繁復(fù)的法印,默默念道:“庭中有奇樹,綠葉發(fā)華滋。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
話音甫落,卷軸中便長出一株參天大樹,樹冠搖曳,抖落紛紛落葉,鋪天蓋地朝楚若婷激射而去。
“咦?竟然是個儒修�!�
楚若婷訝然的同時,右手挽起鞭花,攪動風(fēng)云,勢大力猛,霸道無邊,落葉盡數(shù)絞為粉末,在場修士躲避不及的,頭發(fā)都給鋪上一層綠色。
“剛好我也深諳此道。”楚若婷一個靈巧翻身,從屋檐輕盈落地,指尖夾起一張符箓,“你讓大家滿頭長草,那我就請?zhí)煜掠⒑拦诧嬕槐�!�?br />
楚若婷雙掌一拍地面,勁氣猛然橫掃,呈環(huán)形震蕩開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靈河中流觴曲水的酒杯全部懸于半空。
“日落狐貍眠冢上,夜歸兒女笑燈前。人生有酒須當(dāng)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詩成符燃,落下一陣暴雨,杯中酒凝成冰箭,朝落書碧燈密密麻麻射去。
楚若婷身形一動,靈力如決堤洪水般涌入右掌之中,猛地打出。這一掌快若閃電,扭曲了周遭空氣,威能演繹地淋漓盡致。
此時此刻,林霄風(fēng)、游鶴年、何瑩等人在旁觀戰(zhàn)。
楚若婷修為不如他們,但招式、身法、陣法、符箓、甚至是法器,皆令他們眼花繚亂。
楚若婷這一掌勢若奔雷,又狠又穩(wěn)。
看得何瑩忍不住一聲喝彩:“好!”
“好什么好!”游鶴年朝她吹胡子瞪眼。
碧燈和落書大驚失色,慌張應(yīng)對漫天冰箭,好似被蒼茫厚重的山岳壓迫而下。
掌風(fēng)迎至,分崩離析!
怎會?
明明修為相差不多,可為什么就是打不過人家?
兄妹兩人尚未想出結(jié)果,楚若婷的鞭稍、掌風(fēng)、冰箭同時呼嘯。兩人應(yīng)接不暇,倉皇躲避,身上被刷刷割破好幾道口子,“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楚若婷也不知道自己底線在哪里。
她只覺打得痛快,昂頭立于房檐之上,勁風(fēng)吹起烏發(fā)飛揚(yáng),衣衫獵獵飄蕩。
荀慈與眾人站在一起仰望她,內(nèi)心震動,眼睛發(fā)酸。
十年白云蒼狗,她已站在了自己無法企及的高度,自己只能默默注視,默默仰慕。
楚若婷將碧燈的青銅燈和落書的錦繡織云卷全給搶了。
她左手里把玩著青銅燈,調(diào)侃說:“這燈不錯,拿回去給我家魔君玩玩兒!”掂掂右手的卷軸,“紙也不錯,送給前輩當(dāng)字帖�!�
“妖女!士可殺不可辱!”
碧燈和落書勃然大怒。
連碧落雙英都在楚若婷手上討不到好,南宮良?xì)獾妙~頭青筋直冒。他朝游鶴年厲聲質(zhì)問:“游家主,你袖手旁觀,任由妖女在此狂妄?”
游月明急道:“爹!放她一馬吧!”
游鶴年抿緊嘴唇,默不作聲。
林霄風(fēng)狠狠一甩衣袖,冷言冷語不太客氣,“游家主,令郎愚昧,你也要跟著糊涂嗎?”
楚若婷數(shù)次找機(jī)會想逃,但被分神期修士鎖定,她根本就沒有辦法使用傳送符。
三方人暗暗角力,誰也沒有說話。
氣氛焦灼緊張之際,一名身穿靛藍(lán)錦繡的長袍,身影筆挺的英俊男子從游宅門口闊步走來。
他自帶威儀,龍行虎步,周遭眾人全部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喬蕎一襲粉衫,跟在他身邊蹦蹦跳跳,笑容明媚。
林霄風(fēng)目露喜色,飛身而下,忙朝來人彎腰行禮,敬聲道:“恭迎老祖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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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制止
來人竟是林氏老祖林城子!
面對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站在林城子旁邊的喬蕎,一下成了全場焦點(diǎn)。
林城子視線瞥過之處,修為稍低一些的雙腿開始哆嗦,背后直冒冷汗。
他忽略林霄風(fēng),只問:“誰是楚若婷?”
喬蕎心頭一凝。
她低聲對林城子顫聲道:“城哥哥,那個紅衣女子便是我曾經(jīng)的二師姐……是她,殺了我?guī)煾福 ?br />
說完,淚珠子忍不住大顆大顆往下掉。
她真的不想和楚若婷為敵。
或許她年少無知,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有些事做錯了。所以,哪怕楚若婷當(dāng)眾揭開了她和王瑾的丑事,害她離開青劍宗,害她落一身罵名,這十年來,她從來沒怪過她,更沒想過去殺死楚若婷。
但是,她的善良大度,卻換來楚若婷砍掉王瑾的頭。
每每閉上眼,喬蕎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王瑾的無頭尸身,驚恐又傷心;看到床上癱瘓的瞿如,更是整日以淚洗面。
她柔弱天真是個小迷糊,可她不是石頭。
她也會恨。
自己實(shí)力不濟(jì),那就讓城哥哥來幫她報仇吧。
游月明沒想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林城子會突然到來。他心下一沉,趕緊對楚若婷說:“快走!”
楚若婷臉色慘白如紙。
她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月明,我動不了�!�
“什么?”
恐懼漫上心頭,楚若婷閉了閉眼,“林城子威壓定住我了�!�
原來,這就是渡劫期大能的實(shí)力。
哪怕她剛才和碧落雙英打斗游刃有余,可面對實(shí)力比她高出兩個臺階的林城子,仍卑微渺小,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楚若婷本打算悄悄偷了紫陽珠再悄悄離開,結(jié)果陰差陽錯扯出一籮筐的事。這下可好,林城子來了,她別無退路。
身子仿佛被冰凍,五感封閉了三感。
聽覺、嗅覺、視覺,全部不受控制的模糊……游月明離她非常近,可她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若婷!”游月明一把將她軟倒的身子扶住。
林城子飛身立于楚若婷十步開外。
他也不多言語,抬手便要將其抹殺,何瑩從旁邊沖了出來,揚(yáng)聲道:“林老祖,請高抬貴手!你一掌下去,我兒豈能活命?”
游月明將楚若婷死死抱在懷里,態(tài)度堅決如鐵。
林城子眸光陰沉,雖然知道對方是游夫人,可言辭里并無半點(diǎn)尊重,漠然道:“與邪魔歪道為伍,游夫人還想包庇不成?”
何瑩看了眼游月明。
她橫槍在手,流淚咬牙道:“不錯!我就是要包庇我兒子!”
林城子不耐煩地一掀眼皮,正要將她揮開,游鶴年站了出來。他先朝林城子拱手行禮,遲疑道:“林老祖駕臨,令寒舍蓬蓽生輝。說到底,妖女盜竊紫陽珠,實(shí)則游氏家事。既然我這逆子喜歡妖女……便讓他們離去好了�!�
游鶴年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
“鶴年,說來我也是看著你長大。小輩不懂事,你一把年紀(jì)也不懂事嗎?”林城子背負(fù)雙手,語氣徐徐卻不容置疑,“今日并非你游氏家事。事關(guān)伐魔大會,我須斬下這妖女頭顱,好好震懾一下赫連老魔!”
傳聞妖女甚得老魔喜愛,殺了她,老魔說不定心驚膽戰(zhàn),立馬繳械投降。
南宮良剛才被楚若婷轟進(jìn)河里,臉上妝都花了。
他憤然道:“林老祖,還跟他們嚕蘇什么,殺了妖女,以儆效尤!”
眾人仰頭圍觀,皆在竊竊私語。
楚若婷面對殺意騰騰的林城子,必死無疑!
荀慈心慌意亂。
他緊張地一陣劇咳,視線猛然掃過不遠(yuǎn)處的粉衣女子,心念一動,急急轉(zhuǎn)動輪椅,來到她跟前。
“喬蕎�!�
喬蕎循聲看去,心頭有瞬間的心虛,“大師兄?”
荀慈憶起許多往事。
喬蕎初來青劍宗時,說話都不敢大聲,柔弱的像朵無枝可依的菟絲花。少年人情竇初開,面對天真可愛的小師妹,誰不心生暗慕。
他和宗門里其他師弟沒有區(qū)別,都喜歡跟喬蕎一起狩獵妖獸,一起練劍學(xué)藝。青劍宗的女弟子大都隨了楚若婷的性子,張揚(yáng)熱烈。含蓄溫柔的喬蕎,給他們帶來了新鮮感,以至于荀慈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沉浸其中。
后來,他為楚若婷解了毒,那么就該肩負(fù)責(zé)任。
對楚若婷的求而不得,反倒刻骨銘心。漸漸的,荀慈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不論是對喬蕎的懵懂暗戀,抑或是求娶楚若婷做他的道侶,很多事都是他自己的一廂情愿。
世人只道青劍宗大弟子謙謙君子恪守本分,其實(shí)他渾身充滿弱點(diǎn)。
優(yōu)柔寡斷,中庸無為,只會順應(yīng)天命。
如今,天命讓他成為廢人,也算是一種責(zé)罰了。
“大師兄,你到底想說什么?”喬蕎瞥過他消瘦的臉,心疼又怨憤。
喬蕎外表沒有變化,仍是可愛甜美,但荀慈卻覺得她變了許多。
就像楚若婷,十年不見,她也變了。
曾經(jīng)青劍宗的弟子們,都在成長,各有造化。唯一在原地踏步的,只有他荀慈一人。
荀慈嘆了口氣,垂下眼來:“喬蕎,放過若婷吧�!�
喬蕎嗤笑:“大師兄,你知不知道,她殺了師父!”
荀慈沉靜道:“王瑾該死。”
恩歸恩,怨歸怨,楚若婷要?dú)⑺麨樽约焊改笀蟪�,理所�?yīng)當(dāng)。
喬蕎聞言,眼淚流了出來。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大聲說:“可是師父死了,我會難過!我會恨!”
荀慈朝她緩緩擺首,語重心長道:“喬蕎,你不必自欺欺人。誰對誰錯,你其實(shí)心知肚明�!�
喬蕎只是被王瑾愛蒙蔽,故意是非不分。
被荀慈一語點(diǎn)破,喬蕎無言,陷入緘默。
“喬蕎,請你讓林老祖收手�!彼D了頓,撐著扶手想要站起來,“算我……求你!”
“大師兄!你求她做什么?”徐媛和十九迅速趕到,將他摁揮輪椅,“她恨不得二師姐現(xiàn)在就死!怎么可能去規(guī)勸!”
剛才荀慈想做什么?
他是要給自己下跪嗎?
喬蕎踉蹌著后退兩步,淚如雨下,“你在這里求我,楚若婷她看不見!她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你在為她付出!”她抬手指天,“人家有游少主拼死保護(hù),你?你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