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是一個喜歡安穩(wěn)的人,即使在廠里,名聲已經(jīng)爛了,也不想換工作,看來,要老實幾天了。
周國強低眉順眼的說道:“謝謝同志提醒,我以后絕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這幾天周國強都是被人關(guān)進小黑屋,一天混上一頓飯都是好的,才短短幾天不到的功夫,他就活像是變了一個人。
之前雖然不說長的多俊,起碼還算是看的過去的。
但現(xiàn)在,又瘦又黃,眼眶凹陷,雙目無神,嘴唇干裂,頭發(fā)亂糟糟,活像是餓了好幾天的流浪漢。
周父周母在得知到,姜唯麗撤回對周國強的處罰令以后,就在保衛(wèi)科門口等著了。
看到周國強萎靡不振,頹廢的從保衛(wèi)科出來,周母心疼壞了。
她快步跑到了周國強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周國強,哀嚎道:“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受苦了,你受苦了……”
周父雖然沒說話,但也是一臉心疼。
周國強抿著唇,感受到周圍人對他的目光,他感覺不自在極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很內(nèi)向的人,在外面不愛說話,窩里橫,這樣的人,最不喜歡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現(xiàn)在,他卻因為姜唯麗,在廠里成了明星人物。
之前他和姜唯麗干那事被抓到,在廠里傳開以后,一個流水線上的人,都給他開玩笑,說他看著老實,膽子不小。
現(xiàn)在因為他對姜唯麗動手,被抓進去保衛(wèi)科,他更是聲名遠揚,整個廠里沒有不認識他的人。
“娘,別說了,我們先回家吧。”
“對,對對,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給你補補,我的兒啊,這幾天你受苦了吧?”
倒也說不上受苦,只是在那種黑漆漆的環(huán)境中,感覺到壓抑和害怕,再加上一天吃一頓飯,就會陷入無盡的恐慌之中。
“別說這些了娘,姜唯麗那個賤人呢?”
“我也不知道,誰知道她去哪了,愛去哪去哪,我們就當?shù)沽税溯呑友�,娶了個這樣的媳婦。”
“你娘說得對,她愛怎么怎么,以后你也別對她動手了,這日子,她愿意過就過,不愿意過拉倒�!�
“爹娘,我不甘心,我因為她,人都丟盡了,我真想把那個賤人給殺了……”
周國強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是咬著牙說的。
可想而知,他又多么的痛恨姜唯麗。
他這個樣子,可是嚇壞了周父周母。
“我的兒啊,這話可不興說,你可知道,你要是把她殺了,你這輩子也完了,爹娘寧愿花點冤枉錢,被人背后說一兩句,也不像讓你這輩子,因為那個賤女人蹲監(jiān)獄�!�
“是啊國強,你不想和她過日子,我們就去農(nóng)村給你再找一個,哪怕這個姑娘沒工作,沒文化,但只要明事理賢惠懂事就好”。
“至于姜家的人,別管是姜唯月也好,還是姜唯麗也罷,你都不要再想了。”
周國強低著頭不說話,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著他這個樣子,周父周母本來還想告訴他,為了求姜家,把他們家的存款都花光了。
但現(xiàn)在看來,還是別了。
他們就這一個寶貝疙瘩,如果再因為那些錢,加重對他的打擊,他受不了,出了什么事情,他們兩口子就瘋了。
錢沒有了可以再賺,寶貝疙瘩兒子沒有了,就再也沒有了。
姜唯麗這邊把錢存到了銀行以后,便回到了鋼鐵廠的家屬院。
站在大院里,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去哪里。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她去哪里,都沒有人歡迎她。
就在姜唯麗怔神的時候,身后有一道試探的聲音,對著她喊道:“唯麗丫頭,是你嗎?”
姜唯麗扭過頭,看了一眼,原來是媒人秋姨。
她舔了舔干澀的唇,對秋姨說道:“有事嗎?”
秋姨無視姜唯麗的冷淡,熱情的把姜唯麗拉到了她的家里。
“唯麗啊,秋姨這只是去娘家走了幾天親戚,怎么回來就聽家屬院的人說,你和國強那孩子,結(jié)婚了?”
說著她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你和國強那孩子結(jié)婚也好,本來一開始我就是準備把國強介紹給你的”。
“如果不是我,你們兩個也成不了,雖然我沒有幫你們操后面的心,但介紹成功的謝禮錢,你們還是要給我的。”
姜唯麗被秋姨給氣笑了,她見過不要臉的人,還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她直接將自己的手,從秋姨的手中抽了出來,眼皮沉冷,語氣嘲諷的說道:“我活了那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媒人給女方要謝禮錢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是給我公婆去要了,人家沒有給你,你才會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了吧?”
秋姨一直覺得姜唯麗不太聰明,所以才會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
畢竟,她去找周父和周母要,他們老兩口,直接就把她轟出來了。
還說她心毒,一輩子吃不上三個菜,他們家倒了八輩子的霉,才相信她說的話,覺得姜家的閨女不錯。
害的他們一家人,在廠里成為頭號新聞不說,兒子還被抓到保衛(wèi)科關(guān)起來了。
工作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家里的存款也因為姜唯麗花光了。
她說這些,秋姨并不知情,還好奇,怎么娶了個媳婦發(fā)生這事情了。
這一打聽才知道,結(jié)婚第一天,周國強就對姜唯麗動手了。
雖然秋姨也不喜歡姜家的人,包括姜唯麗,但她一個專業(yè)做媒人。
不管雙方般配不般配,只要是公的母的都能撮合到一起。
她這么一個沒有底線,謊話連篇的人。
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周家的人也真是的,你再惡心這個兒媳婦,你也不能在人家剛嫁進來第一天,就對人家動手啊。
你這不是擺明想要欺負人,給人家下馬威嗎?
不過,她再覺得不對,也不會幫忙給姜唯麗說話。
而是第一時間打起了姜唯麗的主意。
謝媒禮有六塊六毛錢呢。
周家不給,她去給姜唯麗要,說不定姜唯麗這傻妮子,會給她呢。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姜唯麗竟然直接將她的心思說了出來。
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還好看一點,如果直接戳破,就等于撕破臉皮了。
“唯麗你這丫頭,不給就不給唄,說話那么難聽做什么,我們還是一個家屬院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至于嗎?”
“我怎么不至于,如果不是你把周國強介紹給我,我又怎么會結(jié)婚第一天就被打”?
“你這媒人婆只想要錢,怎么不學(xué)學(xué)別的媒人婆,說不好親事,人家小兩口過不好,媒人婆還去負責(zé)呢?”
“我,我……算了,你這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嘴巴子還挺利索,對了,你知不知道你大姐姜唯月,做的早餐,讓工人吃出問題,被保衛(wèi)科的人帶走了?”
“你說什么?”
秋姨也是個喜歡八卦的,見姜唯麗不知道,就和她連說帶比劃的分享起來。
姜唯麗聽完秋姨的話以后,只覺得這些天心里積壓的郁悶,全部消散了。
她急忙去到姜唯月家里,剛到門口,就聽到門縫里傳來,姜老太火急火燎的聲音。
第46章
斷絕關(guān)系
“我的老天爺,宋川河竟然讓人把唯月給帶走了,那他之前,對唯月那么好,又護著唯月是要做什么?”
說著姜老太嘆了一口氣,開始自言自語。
“這個宋川河,老太婆我活了那么大年紀,還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之前他年輕的時候,我就猜不透他的心思,現(xiàn)在他比之前的心思更難猜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蘭見姜老太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猜測宋川河的心思,絲毫不關(guān)心姜唯月的安危。
頓時不滿的說道:“娘,唯月都被保衛(wèi)科的人帶走了,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想辦法把唯月給從保衛(wèi)科搞出來,你管宋川河想什么干嘛呀?”
“大娘,你這么說就不對了,姐姐犯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小錯,保衛(wèi)科的人,給點處分罰點款就算完事了”。
“她犯的可是食物中毒的大錯,不僅影響了工廠的生產(chǎn)指標,還影響了工人的健康,如果廠里追究起來,她是要坐牢,還要賠償廠內(nèi)工人醫(yī)藥費,以及一天的生產(chǎn)指標的”。
“這么大的事情,你指責(zé)奶奶不想辦法把她撈出來,奶奶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雖然姜老太不待見姜唯麗,但她說的這話在理啊。
這大兒媳婦王蘭也太不懂事了,竟然難為她一個老東西。
她老東西要是這么有本事,早就不在三穗縣混了,而是飛到京城做鳳凰去了。
“是啊唯麗丫頭說得對,我要是能想出來辦法來,我還在三穗縣混什么?”
“你自己的女兒沒有管好,犯這么大的錯,自己不想辦法解決,來為難我,是看我老太婆好欺負嗎?”
“娘,您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先不和你說了,我去保衛(wèi)科哪里探探口風(fēng),看看宋川河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的鋼鐵廠,和之前的國有產(chǎn)業(yè)不一樣了。
如果之前出了這樣的事情,需要一道一道的卡著。
這一級審核完以后,匯報上一級,直到最高級出了處理的辦法,這事情才算結(jié)束。
但現(xiàn)在鋼鐵廠,說句不好聽的話,是宋川河個人的。
只要宋川河想,廠內(nèi)的一切大小事宜,都需要他來定奪。
依著宋川河對姜唯月這段時間的幫助,她想,宋川河對姜唯月還是有感情的。
至于像姜老太說的那樣,為什么把姜唯月帶走。
那還用說嗎?
雖然鋼鐵廠是宋川河做主,但出了這危害員工身體健康和產(chǎn)量的事情,他怎么也得做做樣子。
“大娘,您還看不出來廠長,是什么意思嗎?”
王蘭蹙緊眉頭,不悅的看著姜唯麗,覺得她在這里多管閑事,有些討人厭。
這是他們家的事情,用得著她一個外人,還是一個嫁出去的閨女管嗎?
她管的著嗎?
先把自己的那點破事處理好,再來操心別人的事情吧。
“我沒有你聰明,你倒是說說,廠長什么意思?”
“這都是對姐姐的報復(fù)呀,你以為宋川河為什么好端端的,又是讓姐姐在食堂賣早餐,又是對她各種幫助”。
“如果不這樣的話,又怎么讓姐姐毫無防備的掉入,他給姐姐挖好的陷阱中呢?”
姜唯麗這話一落,在場的人,全部都震驚了。
姜唯麗知道姜家的人,都是利己主義,可以一起享福,但不能共患難。
哪怕這個人是姜唯月,在姜家的地位是她和姜唯一中,地位最高的那一個,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姜老太第一個炸毛。
“我的老天爺,我的棉褲我的鞋,我說宋川河為什么好端端的對姜唯月那么好,原來算盤在這里打著呢”。
“完了完了,鋼鐵廠一天生產(chǎn)指標,換算成錢,要一萬多塊,還有工人看病的醫(yī)藥費,我的天哪,這把我們?nèi)胰�,都賣了,也賠不起啊,宋川河真是好心機好手段啊�!�
“奶奶,您說這是什么話?這是姜唯月自己犯的錯,憑什么讓我們?nèi)規(guī)椭r錢?”
“是啊,她賺錢的時候,我去給她借點錢,娶個媳婦都不愿意,現(xiàn)在她出事了,我才不管呢�!�
“沒錯,大哥不管我也不管,娘,你愿意管你管,那么多錢,別說我們沒有,就算有,我們也不拿,你休想拿著我們的工資,去管姜唯月�!�
“對,我兩個大孫子說的沒錯,王蘭,這事情你不能管,如果真的像唯麗說的那樣,宋川河之前對姜唯月好,都是為了算計她,好讓她蹲牢子,擔上巨債,我們要是管了,宋川河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說不定也會想出來別的法子算計我們,如今,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趕快對外宣布和姜唯月斷絕關(guān)系,她出了什么事情,都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
“奶奶說得對,我就說,依著我對宋川河一起長大的了解,我們家那般對過他,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怎么可能又是給姜唯月找工作,又是幫她”。
“原來算計在這啊,而且,他為了算計姜唯月,還真是不惜下了血本,這么多的損失,不是錢嗎?”
姜唯麗聽著姜大成兄弟說出來的話,冷笑一聲。
姜唯月的這兩個哥哥,和她的那兩個哥哥,都是一樣的嘴臉。
“二堂哥啊,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宋川河怎么會有損失呢?他一點損失都沒有,畢竟,這些損失,姐姐都是要償還的”。
“而且,二堂哥,你早就看出來宋川河對堂姐好,是為了報復(fù)她,你為什么不早點說出來,這樣也能避免堂姐惹上這大麻煩不是嗎?”
“我說不說,管你這個賠錢貨屁事?姜唯麗,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過來我們家說叨這些,是想要看我們家的笑話,就算我們家有笑話可以看,也輪不到你這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看�!�
姜二成這話可謂是極為難聽了,他這話一落,姜唯麗的臉色,直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難看了下來。
重男輕女的姜老太,在這種事情上,自然是向著自己的寶貝大孫子,她想也不想的,也跟著罵了起來。
“二成子說的對,你一個潑出去的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看到你就心煩,趕快給我滾,滾遠點�!�
姜老太只要一想到,姜唯麗扣走她一百塊錢,心里就難受的很。
本來就對她不滿的姜老太,此時此刻更是到達的頂峰。
她拿起掃把,就往姜唯麗的身上撲打,直到把她攆出去,這才作罷。
她的動作狠辣,咬牙切齒罵罵咧咧的樣子,仿佛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孫女,而是和她有著仇恨的敵人。
絲毫不顧及姜唯麗的身上,還有傷口沒有好全。
姜唯麗也沒有感覺到很難過,或許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相反她還感覺開心,因為她成功離間了姜唯月和她的家人。
只要姜老太和家里的男丁發(fā)話,就算王蘭想要去幫助姜唯月也沒有辦法。
畢竟,姜家就是這樣,姜老太和男丁占據(jù)話語權(quán)。
姜唯麗走了,王蘭也想出去,可她還沒有走一步,就被姜二成給拉住了。
“娘,您干嘛去?不會是想要去幫姜唯月打通關(guān)系吧?”
“是啊娘,我給你說,你不許去,如果你敢去,以后你養(yǎng)老,就讓姜唯月自己負責(zé)就行了,別找我們兄弟兩個,別人都是疼兒子,就沒有見過你這種偏心賠錢貨的娘�!�
姜大成越說越生氣,他只要一想到,當初他沒有彩禮結(jié)婚,給姜唯月去借。
姜唯月那個賤人,賠錢貨,不借給他,他就生氣。
這也就算了,王蘭竟然站在姜唯月那邊,說什么,彩禮錢是他自己占主要責(zé)任,和姜唯月這個妹妹沒有關(guān)系。
胡扯,簡直胡幾把扯,別人家里,哪一個兒子的彩禮錢,不是從閨女的身上扣下來的。
她都不想想,閨女嫁出去就是別人家里的人了,再不從她身上扣點彩禮錢,這能行嗎?
因為這,小心眼的他,直接給王蘭和姜唯月狠狠的記了一筆。
王蘭被兩個兒子一個人拉一個胳膊,根本離不開房間半步,她的心里著急的很。
她本來是想找在廠里當官的老熟人。
這個熟人,之前就幫著唯月,在廠里疏通關(guān)系,讓她在可以在廠門口賣早餐。
若是真的像姜唯麗說的那種情況,他人脈廣,說不定可以幫到他們呢。
“你們放開我!你們不愿意管唯月,是你們的事情,我想管,挨你們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