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過年?
豈不是只有幾個月時間了?
閻月清了然:“nate的這種特效藥,對其他患者的療效暫不提,對紀奶奶,類似于回光返照?”
“對。她病痛纏身,能讓她減緩?fù)闯�,輕松的過完最后幾個月,對她而言不算壞事……”唐導(dǎo)頓了頓補充,“這事我和紀奶奶談過,簽訂了同意書后才用的藥。無論是法律上還是其他什么,不會讓人抓到把柄�!�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閻月清看了他一眼,“紀黎知道這件事情么?”
“肯定不知道��!哪敢告訴他?”
閻月清品了下:“總不好一直瞞著的�!�
在紀黎眼中,奶奶明明都有好轉(zhuǎn)了,卻突然在過年前后溘然長逝,他還那么小,怎么接受得了?
唐導(dǎo):“那……我找個機會跟紀黎談?wù)�?�?br />
“不用,我找他談吧�!遍愒虑逍χ鴵u了搖頭,“人都送到我這里了,溝通就自己來吧。”
“也好!你說話比我好聽,那孩子敏感的很,我生怕把他說難過了�!�
閻月清點點頭,轉(zhuǎn)而又和唐導(dǎo)聊起了其他工作。
下午,唐導(dǎo)休了半天假,陪著孩子們在別墅里好好逛了一圈。看到后山的植物,他驚訝道:“哇,月總大氣啊,一整片山的月塵草?!財大氣粗啊�。�!”
閻月清好奇:“唐導(dǎo)認識這種花?”
“能不認識么?”唐導(dǎo)松開女兒的手,走到最近的一株淺藍色花朵前,仔細嗅了嗅,“沒錯,就是月塵草!月總,我?guī)啄昵芭牧藗電視劇,里面就有講到月塵草,這玩意雖然沒有進入國家保護植物的范疇,但也是極其珍貴的東西!大鯢你知道吧?挑水質(zhì)!月塵草一樣挑土壤!太冷、太熱、太酸太堿的地方都不適合它生長,如果周圍有污染的話,它更加不可能存活的!”
唐糖似懂非懂:“這么厲害啊!”
“嗯!”唐導(dǎo)觀摩了好一陣子,“上次我想拍兩三朵月塵草,蹲了半個月都沒等到它開花,早知道月總這里有一山坡!哇�。。�!”
他扭頭,眼神亮晶晶的:“我能把攝像機扛過來不?”
“可以可以!隨便你拍好吧�!�
唐導(dǎo)嘿嘿一笑,站起身來:“月塵草出名,不僅是因為它挑地方,算土壤檢測器!更重要的是,它具有強烈的安神作用!不過因為它太過稀少,所以很少有誰會拿它入藥。要不月總你送我?guī)最w,我?guī)Щ厝シ抨柵_上,試試有多安神?”
平時一株難見的植物,這里有一山坡吶!
閻月清大手一揮:“我讓米伯給每個房間都插上一束,晚上大家試試功效?”
“好啊~”唐導(dǎo)父女高興的握拳。
衍寶也很高興。
紀黎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唯獨閻妄。
目光突然凝在后山頂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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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里的來客(2)
莊園很大,別墅的屋子很多。
米管家按照閻月清的吩咐,提前準備好了幾間小朋友會喜歡的房間。
不過閻月清并不強制分配,讓幾小只自己選。
唐糖挑了二樓靠近電梯的屋子,君衍選在了她的旁邊。
本以為妄寶和衍寶肯定不會分開,誰知道在紀黎選擇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時,閻妄突然開口,說想要那個房間。
“不好意思小黎哥哥,我最近要做師傅布置的功課,需要靠山的房間看天文情況�!�
紀黎愣了愣,很快局促地點頭,紅著臉說自己重新選。
君衍自來熟的上前拉住他的手:“小黎哥哥,我哥要忙學(xué)業(yè),晚上都不跟我玩的!你可以住我隔壁么?如果我睡不著了,能來找你玩么?”
紀黎并不喜歡閻月清,但對她的兩個孩子毫無惡意。
甚至今天剛來,幾小只的熱情與氣度均讓他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被君衍這么一撒嬌,哪里頂?shù)米�,立刻就答�?yīng)了。
聽說閻妄要觀測天文,米管家立刻加急讓人送了臺天文望遠鏡過來,唐糖和君衍都在魔都的別墅里見過天文望遠鏡,把玩了一陣子就沒興趣了。
反倒是紀黎,頭一次見到這東西,小心翼翼地想要接近,又生怕自己把它摸壞了。
閻妄很耐心,一點一點教紀黎怎么使用,等他徹底學(xué)會時,透過那一個小小的口子,看到了天上的無數(shù)星座,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直到閻妄答應(yīng)了明天繼續(xù)教他觀星,紀黎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坐回床上,小小的人兒沒有半點睡意。
這間屋子靠著長滿月塵草的后山,拉開落地窗的紗幔,便是一片無與倫比的漂亮景色。
他靜靜地坐在床上,看著遠處的山頂,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夜更深了。
今夜的月亮有點亮,靜靜的懸在空中,泛出一陣柔和的微光。
遠處,似乎有一道流星閃過。
閻妄皺了皺眉頭。
耳畔更似聽到了什么聲響般!
他忽然地,再度將目光凝到了后山坡上。
那里——窸窸窣窣的,似乎有個男人的身影。
閻妄站起身來,抿著唇靠近落地窗,拿起桌上的小型望遠鏡,對著黑影處瞧了瞧。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忽然打開柜子,取出米爺爺為每個房間被備下的醫(yī)藥箱,放低腳步聲下了樓。
別墅很安靜。
整個莊園都像是睡著了般,除了外圍的燈,沒有一點點亮光。
閻妄邁著小腿,心撲通撲通直跳,腳步卻未有半點停頓。
幾乎是一口氣從側(cè)門跑到了后山。
一襲黑風(fēng)衣的男子,神色痛苦的躺在地上。
他的右手像是被燒焦了般,皮開肉綻的模樣很是駭人。
閻妄只愣了一秒,當(dāng)即上前,要給他取藥包扎。
“不要……”男子金絲眼鏡下的雙眸忍著痛苦,斷斷續(xù)續(xù)道,“用星辰花……”
“星辰花?”
他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指了指那一片月塵草:“這……個……”
聲音虛弱。
“碾碎,敷在……手上……”
月塵草的藍色小花非常漂亮,輕輕一捏便有藍綠色的汁水瘋狂溢出。
閻妄懷疑了一秒,這東西真能緩解他的疼痛?倒也沒有多想,立刻照做了。
那些汁液伴著碾碎的植物根莖,細密地在他受傷的右手上敷了一層。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整條手臂看起來似乎沒有那么嚴重了。
男子微薄的呼吸重了點,神色亦減緩了兩分:“多謝�!�
閻妄看了他一眼,語氣熟稔:“怎么弄的?”
569
花園里的來客(3)
男子唇角微揚,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有些自嘲。
閻妄也不追問,耐心的等他回復(fù)。
良久,金絲眼鏡下的那雙眼,沉了兩分:“路過時,貪心了,想著把燈里的東西拿走……結(jié)果,被警告了�!�
燈里的東西?
閻妄似想到什么,心猛地一跳。
男子抬起手,半是思索,半是冷漠,仿佛那不是自己燒焦的手,而是一個研究品:“不過……經(jīng)過這次實驗,我發(fā)現(xiàn)規(guī)則之力并非難以更改,只是需要付出些代價罷了�!�
閻妄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不太認同道:“你管這叫一些代價?”
男子回頭,眼鏡下的目光熠熠生輝:“能成功把它拿回來,這點代價的確不算重�!�
閻妄垂下睫:“……拿回來的話,你以后就找不到這條路線了�!�
男子仿佛很驚訝于他的回答,愣了片刻。
而后,唇角緩緩揚起,帶著些玩味的笑容看向他:“所以,你打算大公無私,讓自己那一片碎魂在燈里燃燒殆盡?”
閻妄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望著眼前的男子,仿佛要從他微揚的唇角中窺探出什么。那笑容里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像是一場危險的賭局。
良久,他才開口,低沉且堅定:“我只是覺得,任何冒險都應(yīng)該有個限度�!�
說這話的話,緊繃著一張小臉。
明知道知道男子不會輕易放棄,但自己實在不愿看到他為了所謂的“成功”而陷入無盡深淵。
果然,男子輕輕推了推眼鏡,似乎對閻妄的反應(yīng)感到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兩人之間的空氣瞬間凝固,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男子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閻妄,像是在衡量他的真實意圖。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你知道嗎?規(guī)則之力無處不在,它不僅僅局限于燈里的東西。每一次我試圖改變它,都是在與未知的力量博弈�!�
“那你在乎的究竟是過程,還是結(jié)果?”閻妄反問。
男子笑了,笑聲中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苦澀:“你覺得呢?每一次……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脈動,實在無法抗拒�!�
“你明知道,再堅持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閻妄突然嚴肅了幾分,語氣都變得強烈了起來。
可眼中,分明流露的全是擔(dān)憂。
男子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認真:“如果無法回頭,那就證明我還不夠強大�!�
閻妄無語……
他沉默片刻,站起身來,將藥箱提在手里:“我以后,不會長成你現(xiàn)在的模樣……再怎么樣……也不能輕易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男子扭曲了神色,幾分猙獰道:“你懂什么?你根本沒有經(jīng)歷過失去——”
閻妄的手緊握成拳,不卑不亢:“她拿命換來的機會,不是讓你和弟弟這樣浪費的!”
風(fēng)冷寂了片刻。
男子忽然啞了聲。
“我以為你只是想見見她,才會在上次同意幫助你……可現(xiàn)在看來,你已經(jīng)有點瘋魔了�!遍愅请p眼睛,平靜的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叭绻阆氩幻靼住撬臓奚秃翢o意義!”
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她希望你們好好活著,別再做傻事了,回去吧�!�
570
難搞的小盆宇哦
男子品著閻妄最后一句話。
“別做……傻事?”一字一頓,如同細嚼著什么美味的食物,久久不愿停下。
好一會兒。
男子才認真地看向小小的閻妄。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黑色瞳仁,大的那一雙眼睛里,充滿了像蛇一般危險詭譎的貪婪。
是欲望,伸手可及。
是深淵,萬劫不復(fù)。
不知想到什么,他有些掙扎……
相比之下,閻妄的表情就平靜的多。
小小的孩童,眼仁如一汪澄凈的湖泊,連一絲漣漪都不曾泛起,好似面前之人、眼前之事,均與自己無關(guān)。
最終,大的敗下陣來。
他咬著后槽牙,語氣很冷:“你總在那里講大道理!你根本不懂失去她的痛苦!我——”
“提醒一句�!遍愅琅f淡淡的,“五年前,我已經(jīng)失去過她了。”
“不一樣!”男人擰著眉頭,“你才出生,根本沒有記憶!”
閻妄抬頭,很奇怪道:“可在你的時間線里,她同樣是那會兒離開的,怎么,你很有記憶?”
“我——”
男子突然地咋舌,鏡片后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
他有些失笑……
半晌,嘴里才苦澀地憋出一句:“我以為你不懂�!�
閻妄聽笑了:“如果不懂,何來我眼前的你?”
這句話略有些繞口,換個人,估計會聽的暈乎乎的。
但屬于兩人的默契根本不需要太多言語!
男子敗下陣來。
眼神里卻還藏著幾分倔強。
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剛剛,有那么一瞬間,我想取代你�!�
閻妄搖頭:“五歲和三十五歲,她怎會認不出來�!�
男子輕笑:“都是她的兒子,我總有辦法說服她。”
閻妄皺眉:“我記得你說過,一個世界里不可以長時間存在你和我,所以每次……你最久能呆的時間,只有一天……”
這也就意味著,一個想留下,一個就必須消失。
“你是打算殺掉我?還是把我送去你所在的那個世界?”閻妄語氣輕松,“我想,弟弟應(yīng)該很愿意照顧我�!�
“他?照顧你?”男子像是聽到了什么世界級笑話,表情有點繃不住了。
“這么不省心?”閻妄想了想,“沒事,我可以過去照顧他�!�
男子只覺得手上的傷口更痛了……
他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閻妄微瞇了眼:“所以你是打算……讓我徹底消失?”他并不介意,“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點,我很愿意犧牲�!�
“犧牲?”男子抬頭,無端地望了一眼漆黑的天幕。
原本濃墨重彩的烏云早已散去,露出了幾顆微閃的星星。
光芒很弱,卻閃的人眼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