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裴元惜大而茫然的眼看著這一切,懵懂懂懂地撞上李姨娘亂發(fā)下不甘的眼神。
“姨娘,你要乖乖聽爹的話,我會去看你的�!�
第10章
裴元君
一夜折騰,眾人疲乏。
沈氏命人仔細照顧裴元惜,再三敲打府中下人。今夜之事,尤其是裴元惜福薄一事不許亂傳。如果發(fā)現(xiàn)有人亂嚼舌根,一律提腳發(fā)賣。
軒庭院如此大的動靜,裴元君也被吵醒。她向來自詡身份,當然不會去摻和庶妹的事。沈氏回到屋子時,只見她正捧著一本書在看。
她在等沈氏。
溫暖的燈光下,少女端莊優(yōu)雅還帶著一絲慵懶,錦繡堆里養(yǎng)出來的姑娘舉手投足間都是旁人難以企及的嬌貴。
“母親,三妹妹可有大礙?”
沈氏心疼女兒被吵醒,細細將發(fā)生的事情說一遍。心下感慨慶幸自己雖然只有元君一個孩子,好在元君從小到大康順平安。
裴元君放下手中的書,凝著好看的眉,“李姨娘那般慎重,想來三妹妹的命格確有不妥之處。母親將三妹妹養(yǎng)在軒庭院,會不會對我們有什么妨礙?”
“那樣的話聽聽就是,如果當真了就像李姨娘一樣瘋魔。你看看這些年她自己過的叫什么日子,三娘又過得叫什么日子�!�
裴元君道:“如此說來,那三妹妹福薄一說是假?”
沈氏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的元君端莊貴氣定然是個有福氣的。日后元君嫁回昌其侯府,那府里都是親人,沒有人會為難元她這輩子沒有別的祈求,只盼著以后元君一生富貴安康。
“真也好,假亦好,端看信與不信。若是她真福薄,于你而言卻是好事�!�
裴元君疑惑不已,“母親何出此言?她怎能同女兒相比,她好與不好和女兒有什么相干的?”
沈氏臉色凝重起來,世間之事哪有盡善盡美,更不可能事事皆如人意。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哪個男子不會納妾。
她相信娘家侄子不是重色之人,母親和嫂子也不會給元君添堵�?墒且粋侯府家主的院子里,不可能連一個妾室都沒有。
與其日后讓元君受她受過的苦,她倒不如早些替女兒謀劃。
“你覺得你長寅哥哥好不好?”
她說的長寅哥哥是昌其侯府的世子沈長寅。
裴元君立馬羞紅臉,“母親就會逗女兒,長寅哥哥自然是好的�!�
沈長寅比裴濟年長一歲,他家世長相樣樣出眾,且特別勤勉好學。便是宣平侯都時常夸贊,常用他來激勵裴濟。
這般如意郎君,兩家對于親事早已心照不宣,怎么不叫裴元君露出女兒家的嬌態(tài),掩飾般向自己母親撒嬌。
沈氏少見女兒如此模樣,免不了打趣幾句。
打趣過后她臉上的笑意慢慢斂起,正色嘆息一聲,“你長寅哥哥是侯府世子,將來是昌其侯,他的后院中定然不會只有你一個主母。”
裴元君坐直身體,面上的嬌羞散去,聲音悶悶,“女兒知道。”
沈氏心疼不已,“古往今來,哪個世家大戶不是如此,哪家主母不是要同妾室們共侍一夫,如你父親這般后院中僅三位姨娘的已是很難得。”
“父親……確實算是好的�!迸嵩穆曇舾鼝�。
宣平侯不重色,他看重嫡妻,亦看重育有唯一子嗣的趙姨娘。他是個男人,也愛美貌嬌怯的小女人,比說秋姨娘。
但他分得清,絕不會亂了規(guī)矩。比起有些寵妾滅妻的男人,他還能這么敬重沒有嫡子的嫡妻,沈氏已經(jīng)很滿足。
“你父親這么守禮的人,后院都有三位姨娘。你長寅哥哥也是守禮的人,他的后院應該也不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男人們在外面奔走,女人們成日守在府里,這妾室稱不稱心不光是男人的事,與我們女人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裴元君認真地聽著,臉上的嬌羞已然不見。
沈氏又心疼又難過,但還是要狠下心來。這些事情女兒遲早要面對,與其日后亂分寸,還不長早做打算。
“你看看你父親的這幾個姨娘,也虧得趙姨娘還算本分。若是都像秋姨娘一樣,這府里早就亂了套。幾個姨娘之中,我最放心的是李姨娘。她是我以前的丫頭,對我忠心不二從不在你父親面前爭寵,娘希望你以后身邊也能有一個這么讓人放心的妾室�!�
裴元君聽出自己母親話的意思,“母親是說……三妹妹?”
沈氏含笑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
三娘癡傻,性情天真如三歲小兒,以后親事必定艱難。好人家不會娶這樣的媳婦,尋常人家也養(yǎng)不起這樣的媳婦。她這兩日就在想,若是讓三娘隨元君嫁去侯府,想來如蘭也是放心的。
有元君照顧著,別人不敢欺三娘。三娘生得也好看,納妾納色。有這么一個妾室放在身邊,不會擔心爭寵,更不用擔心作什么妖娥子。
既然福薄,最好是沒有子嗣。
“所以母親愿意養(yǎng)著三娘,是在為你打算。你好好和她相處,以后她必然事事向著你。你別看她傻,誰對她好她心里明白著呢。”
裴元君低著頭,好半天才重重嗯了一聲。
沈氏心抽抽地疼,一把抱著自己的女兒,“好元君,母親只盼你日后順遂無憂,一生康泰�!�
突然她的眼前閃過一張臉,那張臉茫然懵懂一聲聲地叫她母親。一陣悲痛涌上心頭,淚水無聲無息落下。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
裴元惜養(yǎng)病幾日,臉色紅潤許多。
病中之時,府中幾位姐妹皆來探望過。因著裴元惜是個傻子,姐妹幾個都是略坐一會便離開。也只有裴元若待得久一些,還同裴元惜說了一會話。
裴元惜病好之后,照例每日要去前院和宣平侯讀書。
沈氏對她的事情很上心,一應生活用度都不差。她跟在沈氏后面甜甜喚母親的時候,總能感受到裴元君復雜的目光。
同住一院,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和裴元君幾乎天天能碰到。但是裴元君對她從來都是目不斜視,不恥同她交談。
她遇到裴元君時,手足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裴元君的目光讓她不舒服,她怯懦地喚一聲二姐姐。
“三妹妹這是又要去前院書房?”這是多日來裴元君第一次和她說話。
“去和父親讀書�!迸嵩敌χ卮�。
裴元君眼中露出三分譏誚兩分諷刺,還有五分說不出來的情緒。一個傻子,也就父親當個寶似的。
“三妹妹真是好福氣�!彼@話雖是反話,卻暗含酸意。想得通是一回事,心里不美是另一回事。她的長寅哥哥高情遠致溫文爾雅,與她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她尚且是懷花抱月的少女情懷,突聞將來要同別人共侍一夫自是難以接受。
何況那人還是自己癡傻的庶妹。
一個傻子而已,何德何能。
父親親手授業(yè),母親安排前程�?蓱z她堂堂侯府嫡女,父親不曾教過她功課,母親再是愛她寵她,卻早早替她安排庶妹陪嫁。
她知道母親是為她打算,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這個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萬事都有別人操心。李姨娘也好、父親也好、還有母親。他們倒是看重這個傻子,可曾想過她的感受。
裴元惜傻乎乎地點頭,“我就是好福氣�!�
裴元君眸微冷,“三妹妹知道福氣是什么?有些人再是被人護著,亦攔不住老天的安排。福薄之人自有天定,再是想逆轉也是徒勞無功。”
裴元惜一臉茫然,像是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罷了,你一個傻子,我和你說這些做什么。你只要記得以后要討好我,因為父母不會護你一世,李姨娘也不能。只有我能保你一生富貴,你把我哄高興了,你的日子就會好過,否則我可不念什么姐妹情分�!�
“二姐姐,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你會做就行�!迸嵩蛟簤ι吓世p的刺薔薇,桃粉的花開在墻頭上耀武揚威。“你看到最高最大的那朵花嗎?你去把它摘來給我,我賞你一盤點心�!�
裴元惜聞言,眼前一亮�?赡苁屈c心二字激發(fā)她的勇氣,她飛快地跑過去,看上去真的要去爬那院墻。
裴元君冷笑,帶著丫頭迤邐而去,丟下一句摘到花后送她屋子去的話。
炎炎烈日,偌大的院子里連個走動的下人都沒有。裴元惜哼哼哧哧爬上墻頭,她害怕地趴在墻頭上大聲哭起來。
“三娘,你怎么在那上面?”沈氏聽到哭聲,跑出來一看。
裴元惜哭得小臉曬得通紅,臉上濕津津的不知道是汗水多還是淚水多。她坐在趴在那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看上去好不可憐。
“母親,我要摘花。”
沈氏忙命人取來木梯把她弄下來,一看她狼狽的模樣是又心疼又生氣,“日頭這么厲害,你想摘花可以讓下人去,何必要自己動手�!�
裴元惜抽抽答答,“不行,二姐姐說了,要我親自摘的花�!�
元沈氏面色不動,眉頭皺起。
第11章
不做媵妾
未時過半的日頭,比起午時的更辣更毒。白花花的太陽晃得人心里發(fā)慌,別說是下人躲去陰涼處避暑,便是那樹上的知了都歇了聒噪。
檐廊下已然立不住人,這會兒的功夫沈氏只覺自己全身密密實實地布滿細汗。她望著墻頭上的裴元惜,示意對方趕緊下來。
裴元惜曬得嘴皮發(fā)干,哭過后有些脫水。明明瞧著怕得雙腿發(fā)軟,眼神還不�?聪蚰腔▓F錦簇,可憐巴巴的樣子令人不忍責怪。
“母親,我要摘花送給二姐姐。”
沈氏命人摘下那朵花,她立馬笑得無比開心。
“我要送花給二姐姐,二姐姐就會對我好。”
“你先去前院,花的事交給母親�!�
她小臉一慌,好似這才想起要去和父親讀書一事。也不顧沈氏在后面喊她讓她洗個臉換身衣裳,風風火火地跑出院子。
沈氏無奈,拿著那朵花去找裴元裴元君的屋子清涼舒爽,家具妝臺雕花刻紋,布置擺件件樣樣精美。落地珠簾煙粉輕紗,無一不流露出女子的雅致無雙,顯示其地位的富貴天成。
在看到沈氏手中的花時,裴元君端莊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譏意,“三妹妹找母親告狀了?”
沈氏屏退下人,與女兒親密相近,“你三妹妹若是會告狀,那就不傻�!�
裴元君垂著眸,面上泛起一絲絲委屈。眼眶微微發(fā)紅,抿著唇繃著臉,“母親,我心里難受。我就是故意為難三妹妹的,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就是覺得不舒服。你罵我吧,是我做得不對�!�
沈氏哪里舍得罵自己的女兒,只覺一顆心又酸又痛。如果有可能,她多么希望她的元君以后能獨占夫郎的寵愛,哪怕背負著不賢的名聲。
可是天下男人,有幾個是不納妾的。
能嫁到外家已經(jīng)比其他的女子幸運,又豈能在擁有榮華富貴和婆家寵愛的同時,還奢求著忠貞不二的丈夫一生一世一雙人。
“好元君,母親知道你心里難受,但這道坎你自己一定要跨過去。你若是連三娘這樣的癡傻女子都容不下,又怎么能當好一個侯府主母。你可知道許多世家的后院,妾室眾多魑魅魍魎,如同秋姨娘那般的女子比比皆是,甚至還有一些煙視媚行之賤籍女子�!�
“我知道。”裴元君撲到她的懷里,“母親,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就是難受。我也沒想怎么樣,就是和三妹妹逗著玩的。她是個傻子,我讓她給我摘一朵花她要是都不聽,我以后還怎么管她�!�
沈氏道:“你三妹妹沒有不聽,她聽著呢。她爬在墻頭上下不來,又摘不到花急得大哭,恰巧被我聽到。你以后少作弄她,有空多教教她。她一個孩子,你教得多了她自然會聽你的�!�
裴元君悶悶地應著,纏著自己母親撒嬌。
沈氏愛憐不已,想到裴元惜心下嘆息。
裴元惜跑得滿頭大汗,春月在后面都追不上。等到進前院書房的時候,她厚重的劉海和碎發(fā)已被汗水打濕,臉紅得像個蘋果。
“爹,爹,我來遲了�!�
宣平侯蹙眉,不悅地看向春月,“你就這么侍候你家姑娘的?不僅走得比她慢,還不知道給她打傘?”
春月嚇得要跪,渾身顫抖。
裴元惜一把提著她,對宣平侯解釋,“爹,不怪春月,是我光顧著摘花來晚了�!�
裴濟取出帕子遞給春月,“還不快給你家姑娘擦擦汗,這大熱天的妹妹摘什么花?以后想摘花讓下人去摘,或是等天涼些再去摘。”
裴元惜乖巧無比地點頭,“我聽哥哥的。下次二姐姐再讓我摘花,我就讓別人去摘�!�
宣平侯聞言皺眉,元君讓三娘去摘花的?這么熱的天氣元君身邊的沒有下人嗎?為什么摘花這樣的事要讓三娘去做?
他心下正疑惑著,那邊裴濟已經(jīng)代問。
裴元惜一臉向往,“二姐姐說以后我要跟著她,她能保我什么富貴,還說我要哄她高興給她摘花,我才有好日子過�!�
一番話說得沒頭沒腦,裴濟聽不懂,宣平侯卻是聽懂了。他自來嚴肅的臉上現(xiàn)出一分羞臊還有兩分難堪。
裴元惜這才注意到書房里除了爹和哥哥,還有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那公子看人時眉眼帶笑,清朗中溫潤無雙。年紀應該同裴濟相差無二,端看那面如冠玉俊逸雅致的長相,不由令人心生好感。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昌其侯世子沈長寅。
宣平侯讓裴元惜叫人,介紹沈長寅是沈家的表哥。
裴沈兩家是姻親,沈長寅和裴濟是豫章書院的同窗。兩人常有往來,沈長寅亦時常出入宣平侯府。
因著此前裴元惜被李姨娘拘得緊,是以她并不曾見過沈長寅。
方才裴元惜的話,不僅宣平侯聽出裴元君話里的意思,沈長寅一樣能聽懂。兩家有意結親,裴元君若無意外將來定會嫁給他。那么依裴家表妹之意,裴家三姑娘將做為陪嫁媵妾跟過去。
他狀似不經(jīng)意看一眼裴元惜,很快移開視線。
如果是以前宣平侯也許會覺得沈氏的主意不錯,比起獨獨把三娘這么嫁出去,有親姐姐的拂照更好。只是他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他的三娘既然不適合嫁人,那不嫁便是。
更何況,他不愿意在一個小輩面前折損宣平侯府的尊嚴。昌其侯府哪有那么大的臉,一個只靠祖蔭混日子的侯府,憑什么讓他嫁一個女兒還送一個女兒。
“別聽你二姐姐的,我們侯府養(yǎng)得起姑娘。有爹在一日,爹會護著你。爹要是不在了,還有你哥哥�!彼聪騼鹤�,“你愿意養(yǎng)你妹妹一輩子嗎?”
裴濟表態(tài),“父親放心,有我在一天,我一定會保護妹妹不受委屈�!�
沈長寅聞言,再次深深看一眼裴元惜。
裴元惜大眼天真,瞧著聽得迷迷糊糊,那雙大而無神的眼明明什么神采都沒有,但是那漆黑的眼珠子像上好的墨玉一般,透著說不出的清明。
她懵懂又難得有幾分懂事,“我聽爹的話,聽哥哥的話�!�
沈長寅道:“小侄聽人說三表妹寫得一手好字,不知今天能否有幸一睹三表妹的墨寶?”
宣平侯面色大霽,心道沈老侯爺和沈侯爺都不是什么出眾之人,這位沈世侄倒是心思細膩為人世故。
當下命人鋪紙研墨,欲讓裴元惜露上一手。
裴元惜歪著頭,迷茫中帶著嬌憨,“爹,這位沈家表哥可是你時�?滟澋哪且晃唬课铱此矝]有爹說的那么好。我哥哥可比他好多了,個子比他高,長得也比他好看�!�
裴濟臉一紅,心里卻是如飲過冰酪一般通體舒爽。沒有人喜歡拿來和別人比,且還是被比較的那一個。明知妹妹此言偏頗,他還是十分受用。
沈長寅表情錯愕,爾后笑得如沐春風,“三表妹說得對,我當然沒有你哥哥好看�!�
“算你懂事�!迸嵩О褐^,一臉的驕傲,“你來我們家做客,不如先寫幾個字給我看看,我替你點評一二�!�
她說話的神態(tài)和語氣,頗有幾分宣平侯平日里對待裴濟的樣子。宣平侯眸中止不住得意,并不制止她。
沈長寅從善如流,“三表妹所言極是,是我失禮。”
他果真提袖拿筆,很是鄭重。
一筆定骨,二筆成形,三筆生花。
不多時一首五言絕句躍然紙上,一氣呵成。
他擱筆,作揖,“還請三表妹鑒評。”
裴元惜托著下巴,迷瞪瞪的眼瞇起來故作深沉狀。宣平侯一看她這架勢,心知她是把自己的那一套學去,眼底更添幾分笑意。
沈長寅不知她在學宣平侯,心道這位三表妹真是傻女嗎?
“落筆尚可,中鋒不利尚有虛浮之處。還需要勤苦磨練,方能動筆自如,墨灑成章。沈表哥你這字不行啊,還不如我哥哥寫得好。”
“胡言亂語!”裴元君剛到書房門口,滿臉的嬌羞在聽到裴元惜這番話后怒火中燒。一個傻子,父親吹捧幾句還真當自己是書法大家,竟然敢這般貶低長寅哥哥的才華。
她掀著簾子進來,一下子撞上宣平侯不悅凌厲的眸。
心下一慌,絆著裙裾往前撲去。
第12章
怪異
誰也沒有看清楚裴元惜是什么時候過去的,等裴元君感覺自己壓在一個人身上時,她以為是自己的丫頭。
情急之下哪還記得自己身上在何處,滿心只在意自己在表哥面前出丑。當下羞極惱極,訓斥脫口而出,“沒用的東西�!�
宣平侯冷臉,裴濟和沈長寅驚訝。
裴元惜被壓在下面,哀哀呼痛,“二姐姐,你好重�!�
裴元君在丫頭的幫忙下爬起來,粉臉已成大紅臉。她羞惱著不敢去看父親的眼神,更不敢去看自己的心上人。